35.黑魔王的叔叔11
防盗章, 请于24小时后刷新重试。 太子长琴淡声道:“没事,就是再回到这里, 有些感概。”
他这么一说, 这声叹息就显得十分正常,于是陆明琛也没再问, 两人被下人引着来到了大厅。
还没进去,就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的姑娘从厅中走了出来,容色娇俏, 就是那眉眼间, 带着几分骄纵。
见到太子长琴,她先是一愣, “三姐姐回来了?”而后又去看陆明琛, 见他俊美非凡, 仿佛浑身都发着光似的, 不禁又是一愣, “……这就是三姐夫了?”
太子长琴皱了皱眉,无论是身为仙人, 还是凡人的时候, 他身边的女子讲得都是矜持二字, 哪里像面前这个,盯着一个男人目光灼灼。
“五妹。”心中不喜,太子长琴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扫了她一眼, 冷淡的应了一声。
这只一眼, 却气势十足。
陆明琛轻咳了一声,眼神正直,目不斜视,只关注着太子长琴。
粉裳姑娘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虚,又听见了陆明琛一声咳嗽,于是有些悻悻然。发现自己在两人面前丢了面子,她有些不开心,撅起嘴巴,嘟囔了一声,“不就是一个病秧子吗?谁稀罕。”说着,跑着离开了太子长琴的视线。
“那是我的妹妹,从小娇惯长大,让世子见笑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就见陆明琛正看着自己,眼中带着点笑意。
他有些奇怪,却不并放在心上。
等到了大厅内,陆明琛自然的放开了他的手,对着坐在厅中的人行了一礼。
“晚辈明琛,给岳丈大人请安了。”
“不必多礼。”还未行完礼,他就被姜长衡扶了起来。
陆明琛在京城里露面的少,其实要不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对方,就是走在大街上,姜长衡估计自己也难认出陆明琛。
他看着面前的女婿,见他气度沉稳,不急不躁,就先是在心中点了点头,但又扫见陆明琛有些苍白的面孔,又忍不住摇头,是自己对不起女儿啊,把她嫁给了一个鼎鼎有名的病秧子。
他这么想着,看向太子长琴的脸上不免漏出了几分。
“你过得可好?”他招手让太子长琴过来,问了这么一句话。
“好。”探见他眼底的后悔和愧疚,太子长琴语调无波无澜的回答道。这婚约本来就不是姜清婉的,只是姜清婉在家里不受宠,就被姜家人推了出来。人已经嫁了,现在后悔了起来,早干什么去了。
发现女儿冷淡的态度,姜长衡有些气闷,却不敢说出责怪她的话,只好讪讪的收了话头,招呼两人去用膳。
太子长琴不想和长乐伯府的人纠缠,又见了几个长辈和昔日姜清婉比较要好的人后就动身准备离开,至于姜清婉的那位继母,不仅他不想见,对方大概也是不想见到姜清婉的。
“脚下小心。”陆明琛出声提醒,将太子长琴扶上了马车,向站在门口的姜长衡揖了一礼,随后跳上了马车,嘱咐驾车的侍卫,“走吧。”
姜长衡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长叹了一口气。
“三姐姐她什么时候会再来啊?”有人在姜长衡身边嘀咕,他一转头,看见是自己的小女儿,有些无奈,“你怎么出来了?”
“我也出来送送姐姐。”姜妙脸上露出明媚的笑,目光依依不舍地望着离去的马车。
“进去吧,外面风大。”姜长衡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姜妙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的马车,眼里透出几分不甘心,却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姜长衡
的身后进了门。
陆明琛回来后就去找了永安侯。
书房内,永安侯正盯着一张小猫扑蝶的画发着呆,见到陆明琛进来,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父亲。”陆明琛无奈的出声,永安侯不同于一般的纨绔,不喜欢吃喝嫖赌,反而痴迷收藏名画。
“哦,你来了。”永安侯抬眼扫了他一下,又重新低下了头,看向画里小猫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蜜意,如同看心上人一般。
陆明琛有些无语,旋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学武。”陆家的剑法和驭兵之术,那在当年都是出了名的,只是到了永安侯这一代就没落了下来,而陆明琛又是药罐的存在,根本没人把重振陆家兵法威名的希望寄放在他的身上。
听了这话,永安侯这才肯正眼看他,“学武?嗯,学武好啊。”
陆明琛面上不露半分,内心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这就是答应了?也不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放在那里上的东西你拿去,最近没事干,就看看吧。”说完,给陆明琛指了指书架的方
向,然后就又低下了头
陆明琛满腹疑团,却还是上前取下了永安侯指的书出了门。
等回到了书房,陆明琛就开始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开始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了一跳,这本封皮上没有写任何字的书籍,原来是陆家祖上留下的兵书,除了战场上的策略,更有陆家祖上打了胜仗,败仗后的经验和思考。
不可谓不贵重。
可永安侯现在却把它交给了自己……陆明琛眸色深沉了起来,脑海中永安侯不问世事的画
痴形象一转,顿时就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书房里的永安侯打了一个喷嚏,惊得他立马捂住了口鼻,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书桌的画,见它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忽然就想练武了呢?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还练得起来不起来?”永安侯摸了摸下巴,眼神一转,看到了缺了一个空的书架,一拍大腿,立即嚷了起来,“哎呀,这小子拿错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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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屋内。
太子长琴沐浴更衣完毕,正坐在书桌前,身边站在两个他从姜家带过来的丫鬟,正用巾子给她擦头发。
“世子呢?”中午回来,这人就没有出现过,太子长琴不免有些奇怪。
“正在书房读书呢。”明心用象牙梳梳头轻轻为他梳理头发,“世子爷身边的小厮来过了,说世子爷晚上不会早回来,让夫人困得话就先休息。”
太子长琴点了点头,转眼想到了一件事,吩咐道:“过会儿去拿一支擦皮外伤的药膏。”
明心知道他不喜欢人多话,也不问这药膏要用来做什么,梳完了头发转身就出了房门拿药膏去了。
太子长琴坐在椅子上,墨发披散,黑眸朱唇,神色看起来有些懒懒的。
陆明琛早上遮掩的手,他后来在姜家就注意到了,再想到之前在马车上他挡住自己额头的动作,哪里不明白对方这是为了自己受的伤,只是不想在姜家那个地方多事而已。
“夫人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叫个大夫?”明玉小声道。
太子长琴一只手搭在自己腹前,眉尖微蹙,这种隐隐的坠感是什么回事?这点儿感觉还没什么影响,而且已经是大晚上了,太子长琴不想麻烦,便摆手示意不用。
正巧,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正是在书房呆了好几个时辰的陆明琛无误。
明玉见了,对着陆明琛行了一礼就低头退下了。
陆明琛没去注意她,看向了倚在窗边的太子长琴。
“怎么不去床上休息?”他看出太子长琴脸上的困意,脱了外袍问道,脸上的表情严肃的过分,这是用功看了大半天兵书的后遗症,陆明琛现在满脑子都是用兵排阵。
“马上就要睡了。”太子长琴不知道他在书房做什么事情,看他这幅表情,还以为出了大事,有些奇怪的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陆明琛语调上升的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太子长琴的问题,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情。”知道他是误会了,脸上的表情便缓和了许多,不过在旁人看上去仍旧是冷峻得很。
太子长琴见状也不问什么了,把刚才明心送来的药膏递给了陆明琛,见他眼神从疑惑瞬间转为明了。有些好笑,遮什么遮,他又不会骂他。
见陆明琛伸出手擦药,这才看清了对方早上偷偷摸摸遮住的地方,果然是青了一大片。
陆明琛草草的抹完药膏,旋好盖子,就放到了一边。
“你先睡吧。”话音未落,就坐到了外间的书桌前,研墨写字。
太子长琴也是有些困了,听见陆明琛这么说也没别的反应,倒真脱了刚才披着的外衣,躺到了床上,手压着腹部,闭上了眼睛。
陆明琛看着纸上越写越好的字,神色怔怔,心想自己这又是占了“陆明琛”的便宜,这大气磅礴的字,可不是自己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安置好笔墨,洗手,走进了内室。
雕花木床果然被人留出了大片的位置,床上的人睡得正沉,面颊红润,神色平和。
陆明琛见了微微一笑,脱了靴子,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焚寂……焚寂……”他听见对方轻声呢喃,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焚寂?……焚鸡?”什么东西?难不成在梦里梦见了烤鸡?陆明琛替他压了压被子,然后躺下望着床帐。心想,大雪天吃一回热腾腾的烤鸡,再配上几杯小酒,貌似也很不错。
等到太子长琴再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属于陆明琛的那张软塌上。
他用食指捏了捏睡得发涨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了身。
只见两个小兵正抱着一个浴桶进了营帐,身后跟着拿着一件干净衣服的陆明琛。
对着陆明琛行过一礼,那两个小兵就退下了。
太子长琴以为他是要沐浴更衣,迟疑片刻,道:“我先出去了。”
陆明琛摇头,把衣服放在床边,“你洗,我出去。”
太子长琴一怔,而此刻陆明琛已经走出了营帐。
他知道太子长琴向来喜洁,只是这南疆资源稀少,别说是热水,就连用干净的冷水洗澡都算是一种奢侈。好在陆明琛身为大将军,又是重病未愈的伤患,使用这点特权也是能让人理解的。
虽然太子长琴做了变装,但毕竟还是女儿身,这军营中男子众多,再心大,陆明琛也难以放心对方一人在营帐中,因此便守在了营帐外。
原随云早就已经得知了陆明琛醒来的消息,只是陆明琛醒来的时间是深夜,又有太子长琴在身边,他不好打扰,就挑了早上已经用完饭的时间来看望陆明琛。
此时太子长琴已经沐浴完毕,穿好陆明琛所准备的衣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陆哥,嫂子。”原随云唇角携着几分清雅的笑容,让人颇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来本来就是有事要说,太子长琴不好打扰,微微颔首,道:“我四处走走,你们两人谈
事吧。”
陆明琛点点头,和原随云进了营帐,两人在桌前坐下,陆明琛抬手为他倒了一杯热水,与他闲谈了起来。
“你的眼睛我问过蒙老,他说能治,只是缺了几味药材。”陆明琛见他神色平静,想来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顿了一下,“这些药材,宫中应该有,等到我回京,向陛下求取,他应当不会拒绝。”
这几位药材的确是世上难得的奇珍,即便是江湖中势力强大如无争山庄,也难以一时集齐,皇宫宝库别说是药材了,要什么宝贝没有。陆明琛这句话便化解了原随云目前的难题,他眉眼舒展,如春风化雨一般笑了起来,“那就有劳陆哥了。”
陆明琛摆了摆手,开口问他近来南云局势如何。
说到这个话题,原随云唇边的笑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面色一沉,语气低沉道:“自陆哥杀死那蛮族将领后,蛮族元气大伤。只是他们仍旧贼心不死,陆哥你重病的消息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据潜伏在蛮族那边的暗探说,他们近日正准备卷土重来,夺回陆哥你打下了那两座城池。”
陆明琛脸色不大好看,皱眉沉思片刻,道:“去召集其他几位将军。”
蛮族反攻的事情在几位将领这种不算秘密,知道陆明琛于昨夜就醒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陆明琛被陆明琛召唤的准备,因此看到原随云来了,很快几人就到了陆明琛的帐中。
陆明琛连同几人,午饭都没来得及用,以防蛮族的反攻,一直谈到了天黑。
南疆的冰雪化尽,又是一年春。
蛮族大约是在暗中积蓄着实力,近来并没有什么动静,除却一些必须处理的军务,陆明琛养伤的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是安闲,心中却时刻不敢放松,有空便到校场亲自坐镇,操练士兵。
这段日子里士兵休养生息,却又从未松懈,因此面对蛮族突然发动的攻势,并未感到惊慌
失措,反倒因为之前几场大战,都胜过了蛮族,他们军心大振,即便是野蛮凶狠的蛮族士兵,也未在他们的手下讨得什么便宜。
陆明琛之前所受的伤,伤到了心肺,即使是养了一段时间,但亲自上阵杀敌是依旧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便坐镇后方,把前方的战场交与了其他几位将领。
原随云主动请缨,信念坚定难以动摇。
陆明琛顾及他是无争山庄唯一的继承人,本想拒绝,然而却接到了原东园的一封信,说是
让其历练一番也好。
这一次原随云崭露头角。竟然斩杀了近数百人,一身盔甲染遍了鲜血,让敌人为之胆寒,叫原本轻视他的人刮目相看,就连后来所谓的罗刹之名,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流传了起来。
因这一战是夺回南云八城的最后一战,史书便称其为南云之战。
南云一役,让蛮族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退回了自己的地盘,数十年内再无进犯景国边疆的可能,景国也算是暂时除去了这个心头大患。
景国战胜,大军择日班师回朝。
等到大军得胜而归那日,京城人山人海,以声势浩大的热情欢迎着这支军队。他们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支军队从城门徐徐走来,目光敬佩而灼热——正是他们击退了凶悍残暴,为我们夺回了南云的军队!
几十年了,景国终于用蛮人的血洗清了蛮族铁蹄践踏领土的耻辱。
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的将军,因为蛮族妻离子散的白发老朽满心激动之余,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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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景国将领最为忙碌的一天,不仅要入宫赴宴叩谢君恩,还要赶赴一场场的宴会,直到夜深,才得以脱身回家,与家人一叙相思之苦,离别之痛。
陆明琛赴了宫宴,与景云帝君臣两人聊了一会儿后,便告辞由景云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尽忠亲自送出了宫门。
“风大雨大,还请大人请留意脚下。”李尽忠将油纸伞递给陆明琛,躬身道。
“有劳刘公公了,也公公请多加小心。”陆明琛打开油纸伞,颔首道。
李尽忠应下,笑眯眯的目送他出了宫门。
“干爹。”李尽忠的身边冒出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接过李尽忠手中的伞,神色恭敬的跟着他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保证了李尽忠不会被雨水淋湿,“您何必亲自送陆大人出门,这等小事交与小明子就好了。”
李尽忠笑了笑,“你还小,不懂。”这永安侯的世子,是皇帝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又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不远着,不得罪,总归是没有错处的。
而且更难得的是,他对他这个阉人,不卑不亢,叫他看得极为顺眼。要知道他身为残缺之人,即使跟在皇帝身边伺候,旁人必须巴结奉承他。但那谄媚之下对他却是藏着几分鄙夷,只是他们以为自己掩饰得好,他便看不出来罢了。
“跟在我身边,多看少说,在这宫中,多说一句就是差错。”李尽忠慢悠悠的说道,语气甚至有些轻淡,但他身边的却不敢有半分不满,甚至微微弯着腰,弓身听得极为认真。
小太监陈恳地说道:“干爹说得是。”
陆明琛不知这对“父子”之间关于他的对话,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想起刚才自己于景云帝的谈话,那话中隐隐约约透出的暗示,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当那人已坐上了九五之尊之位,便免不了为了维护自己皇权,做出一些事情来。
陆明琛睁开眼睛,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此时定南将军的杀神之称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人人都在称颂陆明琛三战定南,击退蛮族的功绩。
上至老妪,下至顽童,都知他大名,无一人不敬佩他为大景作出的贡献。
陆明琛却未沉溺于这些赞美之中,因为和景云帝谈了一场,他的脑子反倒变得无比的清醒。
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功高盖主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即便他与景帝为多年好友,辅佐他成功登上大位。只是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陆明琛不敢保证对方不会有其他想法。
马车骨碌骨碌往前行驶着,很快就到了永安侯府的门口。
陆明琛来不及换下衣服,带着一身湿气进了门,径直走到了永安侯的书房。
父子两人闭门叹了许久,第二日陆明琛亲自上了一封奏疏,表明自己如今顽疾缠身,命不久矣,请求致仕,希望能在剩余的日子里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
景云帝大为震惊,亲自派了身边最为信任的太医前去诊治,果然如陆明琛所说,他长叹一声,准了陆明琛的奏疏,而后在大殿上厚赏了陆明琛。
陆明琛叩谢皇恩,退朝后,无视着旁人同情惋惜的种种眼神,径自走出了殿门。
春雨绵延,雨水顺着宫城光洁的琉璃瓦滑落,串联成珠,结成一副浑然天成的帘的幕布。
陆明琛打开伞,融进进了雨幕中。水汽氤氲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陆明琛挺拔清瘦的身姿,同时也将他人探寻的目光挡在了身后。
什么鬼梦境,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正坐着,陆明琛就听见了断断续续响起的呻.吟声。
夜深了,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陆明琛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来不及点灯,他伸出手,探了探身边人的额头,结果却摸到了一手的汗。他皱起眉头,立即下了床,点上了蜡烛。
陆明琛走进一看,才发现对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头发濡湿的好像刚洗过一样。
“清婉,清婉。”陆明琛喊了两声,就见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人还清醒,他稍稍安下了心,问道:“清婉,你哪里不舒服?”
豆大的汗珠顺着滑了下来,太子长琴下意识的捂着腹部,有些虚弱的回答他,“肚子疼。”
陆明琛看他疼都缩成了一个团,汗水又不停的流,眉头就皱得老紧。
“我去叫大夫。”他替他擦了擦汗后,站起了身。
太子长琴终于明白了刚才睡前的坠痛感是种预告了,他苦笑了一下,见陆明琛正担忧望着自己,低声道:“我这是……来了月事,没有大事,不用请什么大夫。”
陆明琛愣了一下,月事?他想了想,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脸色仍旧还是很不好看。
“不行,你疼的太厉害了。”陆明琛在现代照顾过痛经很严重的前女友,深知这种痛苦不好忍。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太子长琴拉住他的衣摆,摇头道:“你去叫我的丫鬟来就行了,她们那里有药,别叫大夫。”
陆明琛见他坚持,又听说丫鬟哪里准备了药,也不急着叫大夫,先出门把人叫了过来。
明玉匆匆敢了过来,坐到了床边,替太子长琴揉起了腹部,身后跟着端着一碗药的明心。
也不知是明玉用得是什么手法,太子长琴顿时感觉腹部的疼痛好转了许多。
“给我吧。”陆明琛上前接过明心手中的药,一勺一勺喂给了太子长琴,看他舒展了眉头,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一颗心终于落地。
“备水,伺候夫人洗漱。”知道对方出了浑身汗难受,陆明琛吩咐了一句,自己起身去了外间。
等到一切都折腾完,已经快天亮了。
躺在床上,看着陆明琛有些疲倦的脸,太子长琴心里难得有些愧疚。正要说话,就听见对方特意放轻了的声音。
“你继续睡,明早我让人和母亲说一声,不必去请安了。”
看着对方俊秀逼人的侧脸,太子长琴不由出了神,这大概就是大部分女子所求的良人吧,只可惜他不是真正的姜清婉。
这么想着,太子长琴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女子身体偏寒,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手脚更是冰凉。
太子长琴睡着睡着,只觉得越来越冷,不禁在被窝里蜷缩起了身体。
陆明琛不放心身边的人,其实一直都没睡。
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缩成了一团,他有些担心的伸出手摸了摸太子长琴的额头,对方并没有流汗。
等触碰到对方手脚的时候,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侧着身将对方搂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部。
睡梦之中的太子长琴感觉到暖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太子长琴用手挡住透过窗户落在脸上的阳光,眯着眼睛,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半睡半醒之间,还记得自己被陆明琛搂进了怀里才睡得安稳……
明玉正端着盘子从外间走了进来,看见太子长琴醒了,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夫人醒了正好,起来用饭吧。”
太子长琴下意识的问道:“世子去哪里了?”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心想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不知不觉间他都习惯了早起就能见到了陆明琛。
明玉偷偷笑了一下,自己的姑娘真是在意世子,她是从小就跟着姜清婉伺候的丫鬟,眼见两人夫妻恩爱,心里很替自家姑娘开心,笑吟吟地回答道:“听说永安侯给世子找了个练武师
傅,现在正在前院呢。”
太子长琴点了点头,坐在了桌子前,动作不紧不慢的用起了饭,等吃完了,就带着明玉去了前院。
果然,陆明琛就在哪里,旁边还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小厮仰慕无比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家,人家年龄虽然大了一些,但他那气势,那剑法,简直是佩服的人不要不要的。
“唉,早知你是这样的根骨悟性,我几百年就收你当作弟子了。”老人家捋了捋长须,摇了摇头,旁人居然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痛心疾首来。
“这位是我祖父的故友,展伯伯。”几百年前?几百年前您老人家还没有出生吧。陆明琛没理会老人家的耍宝,见到太子长琴来了,便对着他介绍道。
“唷,这小女娃长得好,可是你的妻子?”展老爷子看着太子长琴,脸上挂着很深的笑意。
陆明琛微微颔首,展伯拍了拍手,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说道:“不错。”也不知在说什么是不错的。
陆明琛见他净说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拧着眉头,问道:“今天不做什么事情吗?”
展老爷子挑着眉头看他,然后摆手,说道:“不做,不做,今天特殊,教你武功的事情明天再开始。”
陆明琛应了一声,转头就要走。
展老爷子诶诶了几声,连忙问道:“你哪里去啊?”
陆明琛深深地觉得自己刚才陪着对方就是扯蛋浪费时间,不过看在对方是自己师父的面上又不好意思不搭理,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去找些材料,今天天气好,适合烤肉吃。”
“烤肉啊,这主意不错。”展伯点了点头,深表赞同,而后十分积极的问陆明琛,“需不需要师父我搭把手?”
陆明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着他摆了摆手,抬脚去了厨房的方向,让人准备了一些用来烧烤的东西,当然,没有忘记了昨晚被太子长琴念到的“焚寂”。
等到烤架,调料,食材一切就绪,就这么在前院摆了开来,十分悠闲的烤起了肉。
没多久,空气中就弥漫开了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馋得人能把肚子里的馋虫给勾起来。
陆明琛给烤翅刷上了一层蜂蜜,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太子长琴,“先解解馋。”
太子长琴拿着烤翅:……?
他正忙着,身边就有人过来了,轻声禀告道:“六皇子来了。”
陆明琛听见了,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微一颔首,说道:“把六皇子领到书房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对着看着自己的太子长琴说了一句话,又与展伯告辞后,他便匆匆离开了。
等陆明琛到了书房的时候,六皇子正看着他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看,正是昨夜陆明琛写下的
字。
见到陆明琛,六皇子笑了一下,指了指墙上的字,“明琛啊,你这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陆明琛听了这话,先是惊了一下,旋即想到,别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具身体的内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的事情,瞬间就舒了一口气,然而还是不敢放松。
只因眼前这一位,除却与陆明琛本人相交多年的好友身份外,更是一个心思深沉,隐忍不发的角色。
想到对方,陆明琛也不由想到了原身,从记忆里看,这两个人可谓是“气味相投”,暗中不知给别人挖了多少坑,让人有苦说不出。最后,竟然谋划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在记忆中得知了这件事的时候,陆明琛震惊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差不多已经和六皇子绑在了一起,现在想下贼船也难了。
不得不说,当陆明琛消化了这件事情后,心里还真有点儿跃跃欲试。
“闲着没事练练。”陆明琛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京城的清晨寒气深重,昨夜又悄悄的下了一场大雪,即使穿了再多的衣服,也难以阻挡这能沁入骨髓的寒意。
喝杯热茶倒真是不错。
六皇子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茶水饮了一口,脸上多了几分古怪的神色,“这不是红糖水吗?这是姑娘家才喝的玩意儿。”
这红糖水是明心她们今天特意泡了一壶给太子长琴的,陆明琛见了感觉不错,便也让人准备了一壶到了书房。
“红糖水温补养生,正适合我们这种人。”他神色淡淡的说道。
六皇子闻言笑了一下,笑中透着几分无奈,“这倒也是。”比起陆明琛,他这个皇家出品的病秧子更加有名。大概全天下都知道他这个皇子天生心悸,走个几步就能呕出几口血来,又兼大家都知道他和陆明琛的关系好,有人就在私底下编排他们两个病秧子凑在一起,命更加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