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牛车

此为防盗章　　莫名被吼了一声的莫于言有些无奈, 他看着面前撒疯的风枝, 却只能无力地说：“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冷静不下来。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要被杀死了。我要被杀了。我能冷静吗？”风枝生气得颤抖，又害怕得发抖。

他的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心里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

天使在不停地哭泣。他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嘴里喊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这些话会被天道杀死的。你赶紧求求天道, 让你活下来。哪怕做牛做马，也要活下来。

恶魔在挥舞着拳头。他叫嚣着, 猖狂着，他一边辱骂着天道的不公, 和主角冷漠，另一边怂恿着风枝应该奋起反抗, 用他的法宝, 将这片修真界沦为鲜血的炼狱。既然天道不让他活下来, 那他就不让这世界的人活下来。他要这世界的人都尝尝他的痛苦。

风枝挣扎又狰狞的模样让莫于言很是心痛。那双眼睛饱含痛苦，却又流着眼泪。莫于言不知道风枝在心魔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如此痛苦。

一瞬间, 莫于言觉得他自己罪该万死，全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成仙，风枝就不会失去修为。如果不是他没有做好防护法阵, 风枝就不会被雷劫劈到。风枝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他的错。

莫于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风枝。看到癫狂地在身前不停踱步的风枝, 莫于言一把扯过, 强行将风枝搂在怀里。

莫于言将风枝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另一只手轻轻拍打风枝的背部，像个对另一个孩子安抚的小孩子一样，磕磕碰碰地说道：“别怕。乖。别怕。都是假的。”

风枝颤抖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可是他挣脱不开。莫于言将他抱得很紧，想把他压进心里一样。

多么可怕的人。只是这么简单地拥抱他一下，他越发不想离开。他觉得莫于言的身体好温暖，皮肤贴着皮肤的触感，是那么的舒服。他想起了小时候做噩梦，妈妈也这般拍打着他的背，说着相似的话。

“有我在，别担心。”莫于言明显感觉到风枝冷静了许多，他接着说道。

“有我在。”

“乖。”

莫于言的话很少，很简洁。可是每一句都戳到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自己拜自己为师，也实在是够雷人的。又不是玩游戏大号带小号。以后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得说：道友好，吾名风枝，师从风枝。没错，我就是我自己的师父，我也是我自己的徒弟。

不过说起来，这八百年里，风枝也没有收徒。拜自己为师，那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风枝之所以一直没有收徒，主要是在于隐私方面的问题。徒弟是要住在师父的峰下，许多事情让身体异于常人的风枝很不方便。虽说也有让弟子另找地方住的案例，可风枝实在不忍心。再加上来报名的弟子大多长得二十多三十岁那样，入选的弟子几乎没几个比风枝矮的，受到打击的风枝一点收徒的欲望也没有。这样拖着拖着，到主角成仙时，风枝也没有收下一个徒弟。

除了几个谈得来的泛泛之交，在修真界，风枝也算是了无牵挂的人。突然之间，风枝有种白活了八百年的感觉。这么多年，竟然一个掏心好友都没有。

当然，主角不算。主角是他要自己把心挖出来全心全意奉献的对象。

“算了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说。更何况选峰是七天后的事情。简直就是望不到边的遥远。”犯懒的风枝干脆不想。想了又有什么用呢？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想到此处，风枝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莫于言歪头，看着风枝的笑容。这一刻，充实的感觉再次填满心脏。

相较于玄剑门的糙汉子，风枝的外表很柔。看多了那些粗汉子，莫于言总喜欢多看看风枝那种雌雄莫辨的中性五官。至于女人，偌大的玄剑门，估计也数不出二十个。毕竟，玄剑门以苦修出名。磨其心志，炼其筋骨。一般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来玄剑门。至于来玄剑门的女人，能看的真的很少。

看着风枝或忧或喜的脸，莫于言总算放心了。

还好，他回来了。

还好，他也还在。

虽然风枝亲笔的那对对联让莫于言很不开心。可只要风枝还在原地，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够了。

大概，够了吧？

有些事情，无视能不能当作不存在呢？

大概感叹物是人非太入神。连风枝都没想到，两人竟然就那样慢慢走下山。随意找了个茶馆，垫垫肚子。两人便开始寻找留宿的地方。

本来风枝也不怎么抱希望，事实也确实没有希望。玄剑门附近的几个村庄镇子都住满了，连专门出租的民宿都没有位置。再远的地方他不想去，不然明早得早起床赶路。就算搭莫于言的顺风飞剑也不想，毕竟早起太痛苦了。

有点娇生惯养的风枝看到满大街的人，有点为难。今晚该去哪里睡一觉？他可不想露宿街头。露宿野外也一样不想。

“怎么办。”风枝委屈地看向莫于言。他完全没想到今年的客栈会这么旺。

不过细心想想也是。往年没有入门剑阵这一项测试，很多人都是报名失败后，直接离开。而今年许多人都想从入门剑阵里拿好东西，自然没人肯走。本来就已经五八百人在这里，再加上一些稍微有家世的人，都是带着许多下人前来的。这导致了，很多人找不到客栈住。

莫于言想了想，贴到风枝耳朵旁，小声地说：“我们偷偷回暖枝峰住。”

“好办法。”风枝对莫于言会心一笑。自修为跌至谷底后，风枝无法使用传音入密，连带莫于言也不再使用。才没多久，他对于莫于言不使用传音入密，而是这般在耳边说话已经习惯了。就是说话时候，那气息喷得他耳朵有点痒。

暖枝峰是风枝成为长老后，玄剑门分发给他一个人的峰头。并没有风枝成仙或陨落的消息，玄剑门依照规矩需要留着。虽说里面有一些禁制，他现在这个修为可能打不开。不过这不是旁边有个大仙人么，想来这点小事对主角来说易如反掌。

“那我们先在这逛逛。好久没来剑啸镇了。也不知道以前见过的人还在不在。”风枝拍拍储物袋，对莫于言笑着说，“想吃什么随便吃，想买什么随便选。今晚本大爷请了。”

“感谢。”莫于言也不客气。不过他与风枝一样，对这里的东西其实都看不上眼。

剑啸镇作为玄剑门附属镇之一，是修真者与凡人一起生活的地方。有些人风枝还认识，有些人却是年纪大后，交由儿子孙子等接管店铺。风枝有些百感交集，修真者不喜与凡人交友，大概讨厌的就是这种物是人非的情感吧。

风枝懒懒散散地在一个小摊淘东西。摊主是个专门倒卖二手物品的。摊位上玉佩饰品乱七八糟各种东西都有点。在风枝眼里，其实都是垃圾。不过来镇子，不买点东西，不促进一下镇子的消费水平，他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挑挑选选，选选又挑挑，好不容易才从矮个子里挑个高一点点的。结果还没付钱，就被人截住了。

“这玉佩我看上了！我要了。”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姑娘指着风枝手中的玉佩。

这姑娘一脸的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红衣姑娘身后跟着五六个男子，衣着上看是那姑娘的跟随。其中一位年纪稍长，大概元婴修为，看起来有些冷漠。不过元婴长者并没有制止红衣姑娘的行为，反倒有些事不关己的神态。

风枝突然感到这一幕好戏剧性。这不是标准的大小姐呵斥男主，然后被男主教训，最后芳心许给男主的情节么。可惜他不是男主角，身边这位才是。这样一想，风枝怨念的目光再次袭上莫于言。

莫于言被看得莫名其妙。他和这姑娘既不认识，又不是他招惹的。为何每一次有什么事情发生，风枝总会第一时间看向他，仿佛是他引起的一样。

“喂！我说你呢！这玉佩本小姐看上了！你是聋了吗！”红衣大小姐叉着腰，呵斥道。

风枝被这刺耳的声音戳回现实。那个大小姐年纪还挺小的，看起来也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还不到风枝的肩膀处。这样的女孩，他实在没办法怒颜相对。虽然，风枝被那大小姐这样呵斥，真的很不爽！

突然间，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但八百多年到达大乘期的修真速度，上官柳资质在修真界那可是实至名归的不同凡响。无论到哪里都会被高看一样。只是对上风枝和莫于言这两个妖孽时，才被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