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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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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秋叶不经意地掠过脚面,温度微凉。

秦深主动将齐磊送出门去,当然与态度殷勤无关,只不过要主动讲几句不想让沈牧听见的话。

“他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认定的事很难被改变,这些年想必没有停止过对案情的纠结,但是希望你不要理睬,无谓的事不做也罢。”

齐磊的手本已拉开黑色轿车的门,闻言便又停住动作:“秦少爷难道以为只有沈牧想翻案吗?你本可以不坐牢的,却屈打成招,成了我唯一的败诉记录。”

秦深平静回视:“损失了名,却没少得利吧?”

齐磊淡声说:“其实为你的事,他每个月都会来找我,整整七年了,比我律师所外的乞丐吃到的闭门羹都要多。”

秦深手里的烟陆续摸过一整夜,此刻终于忍不住点起来,任其在黑夜中亮着腥红的光。

“想翻案,不是没机会。”齐磊认真道:“不止沈牧,当初抓你的警察也落下心病,没停下过找证据。”

秦深抬起深邃的眼睛冷笑:“我不是怕没机会,而是不想再把他丢进危险中,你以为我天生属圣父的,被害到这个地步还心平气和吗?但一切都是上帝引导我接受的,它在我即将要学会恨的那一秒,把沈牧推进了我的生命中,从此以后,我就有了比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更重要的事——我爱他,你理解吗?”

每家都有难念的经,齐磊没办法多加干涉,只能选择沉默。

秦深问:“你觉得沈牧现在看起来如何?”

齐磊实话实说:“憔悴。”

秦深嘴角浮着的笑意染上苦涩:“是啊,但也比那时过的强多了……沈牧的每种表情我都记得,但最难忘两个瞬间,一个是他到山里搜寻救到我的意气风发,那次我差点死了,一个是白锦帛放过他时半死不活,那次他差点死了……人生过到现在,对我而言最该做的,就是让自己和他都好好活的,至于其他的贱人,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你有打算就好,说到底我也只是旁观者。”齐磊淡笑,最后留下嘱咐:“别在这里流连忘返就不记得回家,你妈过得和沈牧同样艰难。”

秦深抬手示意他路上小心,等着轿车穿越过昏暗的路灯越来越远,放才转身进门。

结果满身的寒气还没飘散开,沈牧就从浴室走出来,擦着头发怒瞪:“白天说都不抽烟了,现在就食言,所以我抽你也少废话。”

秦深怔住:“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把烟头丢在外面了。”

沈牧说:“我鼻子又没坏,闻不出来吗?”

“这么远你能闻到,比狗鼻子还灵。”秦深笑着抱怨,当他的面把打火机和剩下的烟都塞进垃圾桶,这才抬头:“可以吗?刚才跟律师说了点烦心事,一时忘形。”

“说什么了?”沈牧依然没有移开目光。

秦深却选择装傻不回答。

他还年少时便常这般敷衍了事,此刻也没被残酷的牢狱生活教育好。

沈牧心里发涩,甩下毛巾道:“趁早回家,别在我这里赖着,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有啊,我睡你身上。”秦深厚颜跟随,转移开话题:“从前你弟弟不是跟你住你一起吗?”

“他大学以后就不怎么会来了,新工作有宿舍,和同事们待的时间多。”沈牧在秦深面前似乎没什么可矜持,说完便疲倦地躺倒在床,望向天花板:“孩子长大总会渐行渐远。”

“怎么还感伤起来?”秦深借势纠缠过去,挤到他身边用力搂住:“不是还有咱们老两口吗?”

“滚!”沈牧立刻用力拍开他摸进自己睡裤的手。

秦深在这方面便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委屈之余不依不饶,闹得沈牧无奈转身,打算缩到墙角装死似的。

可惜在流氓面前,美人的全身都是弱点。

秦深半点空间都不留,贴身上去终于拽开他的睡裤:“你还在健身吗,屁股怎么这么翘啊?”

沈牧被那大手揉捏到羞恼崩溃,在混乱的呼吸中反手搂住他的脖颈:“少跟我讲这些没用的话,齐磊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翻案?”

“干吗在这种时候聊别的男人?”秦深借势低头亲吻心爱的人,轻声保证:“给我点时间不可以吗,我家现在乱作一团,又不是去秋菊打官司,说搞事就搞事?”

沈牧理解他活得不轻松,亲戚中间除了狼就是虎,所以急切的担心一时间讲不出口。

秦深得了机会,毫不脸红地拉住他修长的手,当到自己灼热涨大的欲望上说:“知道你发烧呢,用手帮我好不好?”

沈牧在甜腻的热吻中晕头转向,英俊的脸庞像被桃花蒙了层粉色的影子,虽然不情不愿,却又莫名地听从照做。

谁晓得正当这心跳之时,小屋的防盗门忽然被人凶残砸响。

陈胜哭爹喊娘的声音让所有浪漫气息消失殆尽:“沈哥!沈哥快出来!出事了!”

沈牧仓皇地穿好裤子,扶着腿赶过去开门:“怎么了?”

“有两桌人喝醉打架,店被砸了个底朝天,小李还受伤被送去医院缝针……”陈胜情绪激动,可声音却越说越微弱。

因为这小胡子已经瞧见秦深站在卧室外的身影,因为他黑到要发飙的脸和鼓鼓囊囊的裤子而产生十万字的联想,摸着头问:“咋、咋了……我是不是当电灯炮啦?”

做小生意总是有数不清的麻烦需要处理,沈牧觉得大家都是男人,也没哪里值得不好意思的,转身忙着找钱找外套。

陈胜又问:“老板你脱单了呀,你是不是要去过豪门生活了?那店还开吗?我还要不要找人重新装玻璃?”

“恩?”沈牧侧头疑惑,而后无语地骂道:“少废话,平时别读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赶紧带我去瞧瞧。”

没想秦深却忽然拉住他:“老实在家呆着,我去就好。”

话毕便抢过他的外套,拎起陈胜摔门而去。

仍旧站在原地翻钥匙的沈牧怔住,不放心地到窗口去看他们两个人匆匆远走的身影,倒是莫名舒缓了紧张的心。

——

小吃街的三教九流虽然鱼龙混杂,但在秦深面前显然不怎么够看。

毕竟现在许伽子把刚出狱的儿子捧上天,随便找几个懂事的人来帮忙,便飞速打点好了各方麻烦。

待到功成身退之后回到家,也方才过了四十分钟不到。

秦深进门后第一时间便是去瞧沈牧,发现他已经安睡,不由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额头。

结果滚烫的要命。

吓得秦深忙拧来冰毛巾敷上,翻箱倒柜地再度找药。

沈牧被微微惊醒后,忍不住哑着声音说:“没事,换季就容易感冒……”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秦深倒来温水扶着他喝:“心里憋屈的吧?”

沈牧咽下水后便疲倦闭眼。

秦深叹息:“我以为我出狱对你来说多多少少是件安慰,没想到把你刺激成这样。”

“我……小肚鸡肠、不肯认命……”沈牧皱眉回答。

秦深附身吻上他滚烫的面颊,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征战,我便去征战,那些人抢我的、害我的、毁我的……我都可以一点点夺回来,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沈牧终于睁开眼睛,嗓音带出哽咽:“我没不相信你,我怕你——”

“怕我放弃、逃避、不看重自己?”秦深反问。

知他者毕竟只有他。

沈牧神情苦涩。

秦深微笑:“我只是想缓一缓、等一等,硬挤出那么一点点时间,把我们曾经没来得及有过的幸福,挨个尝一遍是什么味道。”

说着他便亲吻沈牧的眼睛,吻掉那似有似无的眼泪,然后抱着他笑意更深:“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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