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与君相见
你看到了方道长，道长让你等两天再来xd 「喂！」白发男子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笑着说道, 「被吓到了吧，三日月。」
面对这座本丸中也许是唯一一把仍然「纯净」的刀, 三日月抬袖掩唇, 笑道，「鹤丸殿今天也是活力满满呢, 哈哈哈哈, 甚好甚好。」
「没有被吓到吗, 看来明天得换一个惊喜呢。」名为鹤丸的付丧神有些丧气, 不过这丧气劲没持续多久, 「大家都在茶室等着你，似乎对于里面的那位十分好奇呢。」
跟在鹤丸身后，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中。
「三日月殿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似乎是解决了一些大问题。」鹤丸走在前面，背对着三日月，他说道，「不过，你像是隐藏了些什么呢……」
哈哈，在这座本丸之中，又有谁是真正「纯净」的刀剑呢。
三日月没有回答鹤丸的问题。
自然, 鹤丸也没有再就此深究。这座本丸, 仅剩九人, 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三日月作为那次事件的倡导人之一, 至少证明他不是愚昧奉主之人。
两人进入茶室，本丸中其余七人早已跪坐在茶室里。
烛台切光忠替两人倒满茶水，之后将茶壶放在一侧，说道：「这也许是那次事件之后我们第一次如此齐全的坐在这里了。」
「一期，药研，乱，小狐丸，清光，三日月，鹤丸，以及……」烛台切光忠将目光移向坐在茶室外，静静地望着庭院外景色的男人，说道，「宗三。」
「没有灵力供给，大家都变了许多呢。」虽然眼睛的伤口还未愈合，但乱藤四郎似乎不像他那两位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哥哥，此时的他仍然如往常一样的活泼。
「是啊。」小狐丸把玩着胸前的白发，红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安然喝茶的三日月，说道，「小狐的皮毛都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双臂环绕在胸前抱着打刀的加州清光似乎如坐在屋外的宗三左文字一样，不愿加入几人的对话，他沉默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三日月殿，不如说说您今天早上的发现。」一期一振打破了僵局，他说道。
「不要过于急躁，一期殿。」三日月放下茶杯，然后脸上又挂上了平日里的那副笑容，「似乎我们可以有一个新的审神者了。」
「什么！」率先开口的是加州清光，他联想到被三日月抱回来的少女，说道，「你指的是今早出现在本丸门口的那个女人。」
「是。」三日月面对几人的目光，说道，「她好像突然出现在本丸门口，身上有些细小的伤口，穿着似乎同我这个老爷爷诞生的那个年代有些相像，不过我并不能确定她是否的来历，但是……诸位。」
「我在那位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充沛的灵力。」
「三日月殿，你的意思是？」一期一振开口问道。
「正如一期殿所想。」三日月的手指搭在了腰间的太刀刀柄上，食指轻敲，道，「签订新的契约。」
「我们已经切断了与政府之间的联系，短时间内那只狐狸是不会过来的，如果她对审神者、刀剑一无所知，那我们暂且不需要做什么，若是她知道这些，那么……」一期一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突然走进屋子里的宗三所打断。
「笼中鸟。」宗三左文字看着屋内的几人面无表情的商量着如此恐怖的事情，说道，「不如让那位姬君成为笼中鸟。」
「毕竟……这是我们目前为止，唯一的退路了。」
「那么，诸位，你们是怎么想的？」
「附议。」粟田口派的一期一振说道，作为兄长，他的意见也代表了药研与乱的意思。
「似乎很有趣呢。」鹤丸接着回应，「我现在很想看看那位姬君面对真相时的表情。」
「鹤丸殿真是恶趣味。」从这场谈话开始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小狐丸慵懒的摊在垫子上，「不过，小狐也很感兴趣。」
「同意。」宗三与烛台切并未过多纠结，就给出了回应。
在所有都表明了态度，除了加州清光之外，一直沉默的打刀到道：「如果她像那个女人一样……」说罢，他搭在打刀上的拇指顶起刀柄。
「诸位不必太过紧张。」面对差室内的紧张气氛，三日月道，「也许那位姬君是位温柔的女子。」
不，一定是。
昏倒之前，拉扯着自己袖子，请求自己帮助她时眼睛中的怯意以及温柔的声音……再次端起茶杯，遮住自己唇边的笑意，三日月宗近不再言语。
——
「大天狗大人！」
「求求你，带奈生一起走吧。」
「哎？」看着昏迷的少女紧皱的眉头，一旁偷偷跑进房间想看看也许会成为自己新任审神者的乱藤四郎跪坐在少女身边，纤细的手指落在了少女的眉头，轻声道，「不要怕，不要怕。」
在少年的安慰下，少女的梦境似乎平复了些许，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直至恢复正常。
乱注视着眼前的少女，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榻旁，温柔的眉眼，似乎是从画中走出的贵女，再联想起之前的那位审神者，少年却又有些惧怕，他轻声道：「这么美丽的容颜，如果做出那副样子，还不如没有的好。」
如少女般秀丽的少年从腰间拔出自己的短刀，轻轻地挨在至今仍在昏迷的少女眼睑上方，只要一下……
「乱，你在做什么。」药研站在门口，看着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趴在少女身上的弟弟，开口道。
「不，并没有做什么。」乱藤四郎直起了身子，不留痕迹的将短刀收回刀鞘。
穿着白色大褂带着眼镜的药研并不是没有看到弟弟的短刀，但是他只是招招手，说道：「该去换药了。」
「好的，药研哥。」乱站了起来，顺从的跟着自己的兄长走出了少女的房门。
「伤口还疼吗？」药研将放有药物和绷带的白色的瓷盘放在一旁，然后伸手解开乱眼睛上的绷带，随着绷带一层一层的被解开，仍然血肉模糊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药研面无表情，或者说多次面对弟弟的这幅样子他已经习惯，他熟练地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拭着伤口周围，虽然整个眼球因为无法复原已被全部切除，但是没有灵力的供给，伤口愈合的速度仍是很慢。
「已经习惯了。」
药研拿着镊子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为弟弟清理伤口。
「药研哥，很可怕吗？」乱坐在椅子上，轻声问着自己沉默的兄长。
「不，一点也不。」药研换了一个酒精棉球，「乱酱一直都很可爱。」
药研将眼睛再次用绷带包扎好，然后在少年脑后绑了一个蝴蝶结，道：「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好的。」
做完这些，药研藤四郎转过身收拾着瓷盘上的棉球和旧绷带。
「药研哥……」乱轻声道，「如果，我让新审神者变成和我一样，那么，她会不会因为我们一样而疼爱我。」
药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头，看着低着头把玩着自己裙边的弟弟，道：「等她醒来之后，你再做决定吧，乱。」
——
又是一日，本丸的天空仍是雾蒙蒙的，院中，无人打理的花朵肆意的绽放着，却又杂乱无章，显得有些狼狈。
少女站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之中，有些害怕，她努力回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但除了记忆之中的出现的一轮新月之外，竟然想不起任何在进入阴界之门后的事情。
赤-裸着双脚，轻声的走在寂静的有些可怕的走廊中，但是，似乎前面传来了一点声响，少女捏紧了拳头为自己装了几分胆子，然后走了过去。
未看清前面的人影，但是神情紧张的少女就立马弯下腰行了一礼，轻声道：「十分感谢大人的帮助，我名奈生，与家人失散，可否请大人代为寻找我的家人呢。」
乱藤四郎看着她面前比他高着几分的少女因低头而滑落下来的一缕头发，语气中竟然带了一丝笑意，道：「我是乱藤四郎，喂，你想和我一起乱舞吗？」
「哎？」奈生抬起头，映入少女眼帘的是穿着黑色裙装制服的……少年？
「姬君，我能进来吗？」未等小狐丸离开多久，房门外再次有人敲门。
听到说话之人的声音，奈生心想这应该是清光了，起身为清光打开门将男子迎入屋内。
两人相对着坐在待客的矮桌左右，奈生为清光倒上一杯茶水，然后看着清光四处乱飘但是就是不看着自己的眼睛，开口道：「清光，我没有责怪你。」
少女的话让清光猛地抬起头来，男子惊讶于少女的敏锐，但是，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出了清光的局促，奈生一向觉得眼前的男子是一位十分敏感的付丧神，少女轻轻地将手搭在男子放在桌上的左手上，轻声道：「这次出阵，清光战斗的样子很帅气。」
「感觉站在清光身后，被保护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棒。身前站着可靠的男子，为我出阵击败敌人。」
「这次那个怪物倒下的位置刚好是我所在的方向，但这不是清光的错呢，所以，清光不用担心我是否会因此就生你的气，明明是被清光保护了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少女的声音十分温柔。
少女的话语钻过清光满是裂缝的心墙，将少年的心墙一一瓦解。
「我曾说了啊……」少女为清光将耳际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道，「清光，最可爱了。」
清光，最可爱了！
最可爱了！
加州清光反手一抓，将少女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抓在手中，感受着少女肌肤的柔软，男子低下头，头发遮住脸上的表情。
那个时候……
「我会把自己打扮可爱，所以要好好对待我哦。」面对那个女人，尚在新生的加州清光说道。
「不，我不需要你，你的可爱对我一文不值。」女人甚至没拿正眼看他，直接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后的铸造炉那里，等待着新的刀剑的诞生。
「姬君……」清光开口道，「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吗？」
在这座本丸呆了几日，奈生也渐渐摸清了刀剑们的秉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悲痛的过往，这导致它们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每个人秉性却都十分善良。
「不会的，清光。」奈生没有撤回自己的手，反而反握着男子的手。
这句话似是给男子打了一剂强心针，加州清光对少女露出了笑颜，道：「还没有在姬君面前正式的介绍自己呢。」
「我，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被称为‘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
正在寻找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打扮我的人。
「姬君，可以为我打扮吗？」未将自己的介绍语说完，加州清光反而这样问道。
「恩。」奈生点头回应，似是并不明白自己所言意味着什么。
真是太好了……
清光紧紧的抓紧了少女的手，不会放手的，姬君。
烛台切将物资清点完之后，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已是黄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之后，去了一趟锻刀室。
两把新的刀剑静静地被放在那里，等待着审神者的唤醒。
烛台切根据刀纹和刀身的样式猜到了这两把刀是谁，他快步走到奈生的房间，将刚刚小憩起来的少女带到了锻刀室里。
少女面对眼前的一把打刀和一把短刀时，先往打刀中输入了一些灵力。
一阵光芒闪过，一个稍矮烛台切一些的男子站在了少女面前，男子先看了一眼女子身旁的烛台切，然后将视线转向了站在锻刀室中央的少女身上。
身着淡杏色的和服，双手捧着自己的刀身，略施胭脂的少女站在男子的面前，露出温婉的笑容。
「我是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公的命令，无论什么我都为您完成。」压切长谷部说出了自己的介绍语。
奈生双手捧起刀身将刀剑地还给了长谷部，然后开口道：「我名奈生，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压切殿。」
少女的称呼让长谷部的眉头皱了一下，男子说道：「可以的话，比起压切。更希望您叫我长谷部。因为那名字来源于前主人野蛮的举动。」
奈生笑了笑，改口道：「是我的疏忽，长谷部。」
长谷部面对温柔的主人的时候一向毫无抵抗力，脸颊微微泛红，他后退了一步，替少女捧起了放在另一个锻造炉中的短刀。
看到将自己的工作抢去完成的烛台切也不恼，只是觉得多久时间没有看到如此正常的长谷部了。
当时的本丸之中，他同长谷部一直负责那个女人的起居，所以不免培养了几分默契。但是当那个女人因一再锻出普通的打刀而拿别的刀剑泄愤的时候，长谷部那家伙竟然跪在女人面前请求她的仁慈。
最后，长谷部的下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烛台切一直以那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但是在少女面前，长谷部没有表现出来，他决定私下里去询问一番烛台切。毕竟，烛台切那样的目光太过惊心了。
少女从长谷部手中接过短刀，轻轻地注入灵力，随着灵力包裹着短刀最后进入之后，同样的一阵光芒闪过，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娇小的白发少年。
身上趴着五只白色的幼虎，少年有些害羞，低下头，道：「我，我是五虎退。那个……没有击退过老虎，对不起，因为，老虎们很可怜啊。」
虽然没有藤四郎之名作为后称，但是奈生弯下腰，将手放在了五虎退的头上拍了拍，用称呼乱藤四郎的方式称呼眼前的少年，问道：「退酱，是粟田口派的刀剑吗？」
「哎？」乱五虎退抬起头，感受到审神者的温柔，继而点点头，道，「是……主人，我有兄弟们在这座本丸之中吗？」
面对这把终于被自己锻出来的粟田口派的刀剑，奈生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恩，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兄长们吧。」
……
帮歌仙包扎完伤口之后，药研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期一振和乱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在屋内。
将自己身上出阵时的衣物脱下换上了平日里休闲的服装，药研盘腿坐下，然后翻看着手中的医学文献。
「药研殿，我可以进来吗？」听到门外少女的声音响起，药研翻页的手一顿，脑中回想起刚刚在庭院之中欢迎他归来的审神者的模样。
真是可怕，明明没有什么力量，但却用自己的方式在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放下书，药研起身打开了门。
少女笑着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然后从自己身后拉过白发的短刀少年，道：「药研殿，你看。」
退！
药研惊讶看着眼前的五虎退，少年因看到兄长而扬起的笑容，身上五只幼虎都因遇到了熟人而嗷嗷的叫唤。
缓缓抬起手，药研克制住自己想要将五虎退抱入怀中的冲动，只是拍了拍少年的头，道：「你来了就好，退。」
奈生在兄弟二人正在因相遇而喜悦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为二人留出了空间以便交谈。
看向眉眼中都多了几分温柔的药研，奈生笑了笑，然后悄然的转身离开。
这边，与五虎退交谈的药研并非没有看见奈生的离去，将目光从少女的背影收回之后，他带着五虎退回了房间。
果然，那一日一期哥说的没错，无论多么冷酷的人看见姬君的笑颜都会被她所温暖。
夜晚。
五虎退与一期一振见过之后，药研一人走到了少女的房屋门口，得到少女的同意之后，推门进入。
少女此时正准备收拾东西准备睡觉，她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药研，然后将手中的动作停下，道：「有什么事吗，药研殿。」
药研藤四郎沉默了一会，然后单膝跪在少女面前，低下头展示了自己的忠诚，道：「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
本以为自己在因灵力衰竭而消散之前，是不会再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但是……
「我和其他兄弟们不同，是在战场长大的。风雅的事情我不懂，战场的话就放心交给我。以后好好相处吧，大将。」
奈生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对她并不友好的短刀此时低下头奉献出自己全部的忠诚，少女轻声道：「以后，请多多指教，药研。」
男子的手指划过少女的脸颊，微微停留，指尖轻轻地蹭了蹭。
奈生因为男子的动作微微一怔，但回想起昨夜一期一振的温柔的样子，对一期一振笑了笑，道：「一期殿，早安。」
一期一振的表情十分自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对奈生说道：「既然姬君起来了，快些收拾吧，烛台切殿似乎已经早饭做好了。」然后，体贴的为少女关上了门。
早饭时刻。
众人或前或后的走进了餐厅，跪坐在矮桌之前，除却一期一振与奈生之外，大家都已到齐。
随着一阵脚步声，餐厅的门被推开，穿着休闲的运动服的一期一振走了进来，感受到了众人望向自己身后的目光，他说道：「姬君刚刚起来，让我先过来了。」
虽然并未发生什么，但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期一振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没过多久，餐厅的门被再次推开，一身水红色单衣外着深紫色小袿的少女走了进来，这是少女第一次穿着如此厚重的颜色，较于他人略熟悉奈生的三日月似乎感觉在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暂时从外表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改变。
少女坐在了位于主位的矮桌之前，然后向众人微微颔首，道：「十分抱歉，贪睡了些许。」
示意众人起筷进餐，奈生拿起筷子，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桌前除了日常早餐的样式之外，摆放的一碗红豆饭。抬起头，看向他人的饭桌，却没有红豆饭的存在。
似是明白了什么，奈生解释道：「昨日任性，因噩梦惊人，竟拉着一期殿诉说梦境的可怕，睡的有些晚了。」奈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中的探究，也未隐瞒，如实相告昨日发生的事情。
接话的是三日月，他边说话边将鸡蛋打入米饭中，道：「果然，老年人的腿脚比不上年轻人呢。」
虽未说明，但是在座的刀剑都从三日月的话语中听到了背后的意思。
昨天夜里，明明居住在离少女有些遥远的地方，却最早赶到……
一场早饭就在刀剑们的刀光剑影中结束。
早饭吃完之后，三日月在经过一期一振身边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然后径直走出了餐厅。
四下环绕了一周，一期一振感觉到并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人之后，先坐了一会，然后才起身走出了餐厅。
一期一振绕道走到了二楼的前任审神者的房间外，推开门，屋内早已跪坐许久的三日月抬起头，黑暗中，眼中有着一轮新月的男子沉声道：「所以，一期殿因为昨日的欢愉导致今天连我这个老年人的腿脚都追不上了吗？」
水色短发的男子阖上门，也不恼，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上的说道：「昨日，姬君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养育者抛弃，她似乎对于这件事十分在意，仅仅是梦境就让她惊恐不已。」一期一振向三日月描述昨日与少女在一起知道的消息。
「她曾经跟我说过她为什么会到这座本丸。」三日月宗近今日脱下了舒服的老人衫，只着深蓝色的简易和服，坐在黑暗之中，露出了与平日完全不一的样子。
蓝发的付丧神眼中闪过一道红光，道：「姬君与家中长辈发生口角，在与侍女外出之时跌入了黑色的漩涡之中，到了这里。」
「一期殿，你是否察觉到，奈生对她口中的那位长辈，也就是她与你昨日说的那位养育者，有一种十分常见却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二人之中的感情。」三日月收拢袖子，说道，「男女之情。」
「在她口中，每次与我讲些以往的故事的时候都是称那个男人是家中长辈，但是，她的语气，可并不像是在说一位长辈时该有的语气。」
「三日月殿，你贪心了。」理解三日月话语之后的意思，一期一振抬头看着男子，说道，「只有灵力的供给还不够吗？」
「哈哈哈。」男子抬袖掩唇笑道，「一期殿，难道你的内心仍然是那样想的吗？」
「只有灵力上的交换，相处时相敬如宾，如同普通朋友一般。」
「你隐藏的獠牙似乎已经快要暴露了……表面上一副仁义之士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早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日月的话语让一期一振一怔，然后，水色短发的男子看了一眼角落之中的三日月，轻声说道：「果然，藤原绘理那个女人说的不错……这座本丸之中，你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听到一期一振的言语后，三日月笑道：「哈哈哈，一期殿不用感觉到沉重。」
「这座本丸之中，不止一个人这么想的。每个人都如一期殿一般，本来只打算抓住一只小鸟，让她成为笼中鸟之后为自己提供灵力，但是，这段时间过去了，每个人似乎心中多了一些别的想法。」
「除了灵力之外，他们想要索取其他东西，比如说姬君的心与身体。」
「而更有不少人，可怕到想要姬君的所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
「那么，一期殿，你是怎么想的呢？」三日月抬起头，那笑意让一期一振感觉背后一寒。
仿佛回到了反抗前任审神者的那天，尽管脸上满是吓人的伤口，但是却仍然不影响男子的美丽，三日月宗近，世上最美的一把刀，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所有刀剑想都不敢想的计划。
重伤审神者，切断本丸与政府的联系。
那个时候的三日月，脸上挂着的就是这样的笑容，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那为何还要来再问我一遍。」一期一振沉声道。
「只是想得到一期殿的亲口确认。」三日月站起了身，说道，「与其打造一副枷锁绑住姬君，一期殿，不如用情感的枷锁绑住她。」
「姬君她啊，虽然有时候故作成熟，但是内心却仍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孩子。也许你认为姬君昨日所说只是梦境，但是既然姬君如此惧怕，甚至于拉着你睡了一宿，那么，也许那个梦境并不是梦境，是一个真实发生的存在。」
「现在，正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推开门，三日月转头对仍坐在垫上的一期一振说道：「一期殿，你觉得，谁是最后的赢家？」
屋内的男子尚未回答，屋外，白发付丧神开口道：「三日月，你太自信了。」
转过头，三日月看到了靠在门框边的小狐丸，笑了笑，说道：「那么小狐丸，你认为呢？」
旁听了两人所有对话的小狐丸双手环绕在胸前，却话锋一转，跳过了这个话题：「我刚刚从姬君那里回来，虽然现在我们与政府断开联系，并不需要去出阵或是远征，但是本丸中，许多人都觉得现在空有灵力却无事可做，再加上本丸中锻刀的材料和食物等物资也不够了，于是，我跟姬君提了出阵和远征这两件事。」
「姬君也同意了我的提议，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她只让我们先去远征，之后再考虑出阵的事情。」
「姬君并未和你说尽快为她寻找回家的线索这件事，对吗？」三日月说道。
白发付丧神的红色眼眸望向了三日月，嘴角露出了笑意，道：「真是可怕啊，三日月，短短几日，已经这么了解姬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