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九 肚子
“无声，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好吗？该回家了。”
一道声音从天空中传来，这声音很温柔，但又似乎很大，刚刚下课的学生们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学生们奇怪地抬头看去，还以为今天学校广播又出了什么新花样，结果这一抬头瞬间炸了！纷纷指着天空大惊失色。
天空上，一身休闲的20来岁青年悬空而立，站在如星辰五角般林立的教学楼之上，俯瞰众人，风吹过，扬起他柔软的发丝，露出他带着暖意的脸庞，只是他这股暖意不知是夹着高空的风还是怎么回事，暖得让人外头热，骨子里冷。
来得好快！
叶无声皱眉，回头看了眼正在紧急时刻的师父师兄，将刻录好他留言以及其他内容的玉简留在他们身前。
“j4，有没有方法把我师父师兄安全送走？”
【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暂时不被发现。】
“好。”叶无声让系统给他师父师兄做了些防护，他自己则绕了一个方向离开了他师父师兄。
凌渊的目标是他，只要他离开师父师兄身边，他们就会安全的多。
叶无声一路下楼，想要找个没人关注的地方再引凌渊注意，带他离开。
看到有人望着自己，教学楼上的凌渊在空中低头对下面的学生们微笑：“有人看到我家无声吗？长相，你们看到的最好看的，最不像凡人的，仿佛随时会乘风飞走的人就是了。”
那不就是你吗！
学生们瞬间就想吐槽，但是没人敢，只是在下头小声地议论着，还有的悄悄拿出手机录视频。
“不知道？我形容的不是很清楚了吗？”凌渊笑容消失，低下刚刚还在议论的人立时浑身一抖站得笔直，个个像中了摄魂术一般呆呆地抬头望着凌渊，听他道，“帮我找人，找不到，谁也不要离开。他肯定还在这里。”
听到外头突然一静，感觉到不对叶无声一转头，就见到凌渊瞬间摄魂了数百名学生，头皮立时发炸，不容多想，赶忙从窗前出声打断，“凌渊住手！”
叶无声完全没想到凌渊会来得这么快，并且这么明目张胆，如果任由凌渊施为，这些学生最后可能都会精神受损，严重的甚至会变得痴傻。
听到叶无声的声音，凌渊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那些被凌渊摄魂的学生，也仿佛大冬天湖里扎了个孟子又上来了般打了个激灵，坐倒在地。
叶无声见到那些学生没事，立刻飞身而出，踏上飞剑掉头就走。
刚刚露出笑容的凌渊，脸上又布满了阴影，跟了上去。
“卧槽，刚刚那是什么！？”
“活久见！”
地上那些回过神的学生，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对着已经看不到影子的空中飞人一阵狂拍，一副争抢社会头条的一线记者风范。
·
离开了市区，一到没人地方，叶无声冷着脸掉头，看着身后追来的凌渊，叶无声也不跑了，拔剑，一式风火燎原就朝凌渊挥斩过去。
天空中，凭空升起一阵火红色的风，撕裂了空气向凌渊扑来。
先揍再说话！
这是叶无声想了很久的事了！
叶无声这一剑并不凌厉，凌渊很容易就闪开了，但之后叶无声就不客气了，他提剑一指，刚刚风火燎原留下的火红色风顿时一停，瞬间四分五裂，并仿佛自体繁衍的生物一样不断一成二二成四地扩散，一片红火相连，如云如网又如剑，很快将凌渊笼罩在其中。
凌渊手中出现了一面黑幡，就是当初凌渊对叶无声出手时所用的法器，黑幡上模糊的鬼影幢幢，一出现，一股黑气就弥漫开来，黑气中仿佛有无数鬼脸嚎叫着左奔右突，瞬间就要将叶无声的风火剑阵撑破。
叶无声眼睛一眯，瞬间出现在凌渊左侧，角度诡异地一剑斩向凌渊手和黑幡间的空白处，断他法器！
凌渊仿佛背后有感知一般，轻描淡写地一转，黑幡立时调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叶无声骤然发现刚刚看到的凌渊和他法器之间的联系转移了。
试了几次叶无声始终没能破掉凌渊手中的黑幡，却被凌渊破坏了风火剑阵从中出来了，那仿佛有鬼影的黑雾咬破了剑阵，逐渐弥漫到叶无声脚下，甚至还在阻他后路包围他。
叶无声深吸口气，脚下几转，仿佛踏星斗天罡，连天地法则，叶无声周身渐渐仿佛升腾起大火，整个人如同在火中汹汹燃烧一般，高空的风仿佛倾盆大雨般席卷到叶无声身边，瞬间吹散了叶无声脚下的阴霾。
“有些熟悉……”凌渊眼神迷糊地喃喃道，但手下也没慢，立时召回黑幡，黑幡在凌渊面前转了三圈，几乎被叶无声引来的罡风吹灭的黑雾瞬间凝聚起来，成了漫天黑色的水剑。
凌渊看着叶无声的风火之势，慢慢道，“天地无定……”
惊雷一闪！
碧蓝的天空瞬间黑了下来，被叶无声引来的风竟有被倒吸而回九霄之上的架势，甚至引有惊雷风雨酝酿，几乎就要打断叶无声的蓄势，扑灭他的风火之势。
叶无声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错乱，进入了剑势的他，眼中只剩下他的剑，以叶无声的心魂念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什么在干扰自己，当然也能规避！
踏下最后一步，叶无声蓄势的离火巽风剑当即朝着凌渊斩去，那一剑仿佛劈天裂地，几乎将刚刚阴暗下来的天空，从中间撕裂。
凌渊正闪开，突然听到喀哒一声，顿时一愣，发现他好不容易炼制成的黑幡已经被叶无声斩成两段了……原来叶无声刚刚那一剑的目标，本就不是凌渊，而是他手中的黑幡。
凌渊看着断掉的黑幡，莫名觉得心里一甜，只是这甜意还来不及回顾，就见叶无声甩手将长剑扔回剑鞘，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凌渊愣愣地看着叶无声冲过来，眼睁睁看着叶无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凌渊唔了一声弯下腰，叶无声又将他整个人一翻，狠狠地按倒在地。
叶无声：“我们俩的事，你为何要扯上我师父师兄！”
一拳！
“就算我对不起你，你找我就是，打架也好，骂我也好，找别人麻烦算什么！”
两拳！
“能修行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我为了你不能修行的事操了多少心吗！就算是魔修又怎样！”
三拳！
“你要是对我不满，就起来跟我打！有什么事就说，有什么不满也都说出来！”
四拳！
……
叶无声按住凌渊一通狠揍，手下完全没省劲，几个来回就将凌渊揍了个鼻青脸肿。
出了口气的叶无声，看着凌渊始终不还手地任他揍，脸上还隐带笑意，也是醉了。
叶无声从凌渊身上站起来：“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这么喜欢和我生闷气？起来，揍我一顿！你不是恨我因为修炼抛弃你吗？我站着不动让你打，打完你总也该和我解释解释你自己的事了吧。”
凌渊鼻青脸肿的面上挂着迷之微笑，用一种飞扬地口吻飘飘然道：“人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已经好久不理我了无声，我今天很高兴，没有生闷气。”
正在讨打的叶无声瞬间有些无力，果然，他的男朋友就是这么蛇精脑回路的人。
叶无声突然问起了他早就想问的话：“凌渊，你能修行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你能看到未来是吗？”
“啊，你知道了。”凌渊语气淡淡地道。
叶无声：“那时……你看到了什么？”
听着叶无声的话，凌渊似乎有些迷茫，陷入了回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
“我……看到你说有事离开，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要和我分手。我不同意，说会等你回来，然后你就走了。我等了四年，你回来了，我很开心，非常开心，我们一起快乐地生活着。但是五年之后，你又要离开，呵呵，你又要离开我了，可是和失去你相比，等待似乎也不是那么痛苦。
这次我等了你六年，六年后我感到你回来了，但是不知为何你却没有现身，我找来找去只找到你留下的一张字条，说我们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让我不要再等了。我当时似乎气疯了，浑浑噩噩也不知做了什么，直到一次差点死了，才又看到你。你说你以后都不走了，哪儿也不去了，我想高兴的，却突然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我老了……”
凌渊躺在地上仰面看着叶无声的脸，朝着他伸手，仿佛要留住天边的云一般。
“那时的我站在你面前，一下懂了云泥之差的深意，才明白为什么你会留下字条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不过，就算待在你身边的每分每秒我都在自惭形秽，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留下你，因为你答应我不再走了，我相信你。”
叶无声听着凌渊的叙说，感觉一阵心悸，凌渊话中那轻描淡写的绝望，连他也不能不动容。
叶无声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却也说不出凌渊看到的事是自己不会干的，“……然后呢？”
“然后？”说到这里凌渊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你的师兄弟们找来了，一个劝一个骂要我自觉点离开你，可是怎么办呢，对上你，我就是这么不自觉的人。”
“……抱歉。”叶无声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不知道要说什么，张口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凌渊抬头看叶无声，眼中全是眷恋，但刚刚的笑意却渐渐冷淡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继续道：“他们联和起来骗我，说你和你师妹要结伴双修，说你师妹喜欢你那么久，要不是我横插一脚，你们早就在一起了。还说你们就等着我老死，就可以双宿双飞！我知道他们是在骗我，因为你对我说过再也不离开了，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我是相信你的，但我心里还是非常的生气……所以我把他们全杀了。”
叶无声心里一跳。
“预知中的我突然有了能力，你那些原本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同门，全都变得不堪一击，一不小心就全弄死了。本以为我们终于无人打扰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可因为同门都死在我手中，你又和我翻脸了，呵呵呵呵呵，清醒后发现这仿佛是一个梦，真是太好了，但是……”躺在草地上的凌渊突然伸手抓住了叶无声的脚腕，抬头看着叶无声的双眼是腥浓的红。
“梦总是要醒的。”凌渊带着瘆人的笑轻柔道。
叶无声一时大意被凌渊抓住，头脑霎时一晕，顿时栽倒下去。
昏迷的瞬间，叶无声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凌渊笑着对他张开手，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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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声意识恍惚间睁了下眼，隐约看到凌渊红着双眸轻抚他的脸。
凌渊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睡吧无声，醒来后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永远在一起了。你再也不会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而离开我了。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叶无声看到凌渊突然皱眉扭头向后看去，他有些混沌的意识中，就感到系统在自己的脑子里显示了一堆【！！！！】感叹号，而后浑身一轻，整个人仿佛被大风吸走了一般。
那种魂魄离体的感觉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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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叶无声感觉自己在一个球里，四面八方似乎都是眼睛，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