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被冤枉了!!!
“我……”
宋多福不知该如何回应李斐的话。宋多福是个实诚的孩子,既然定了亲事,她是以真心待了徐忠濂,手里的银子也不再分了你的我的,用在徐忠濂身上也是一样。
李斐的眼里,也含上了泪水道:“这些话我年初就想和你说,只是转念一想,刨去了这份利益牵动的真心,你的父亲,是因为商人位卑,才资助了徐忠濂读书,以期他学成之日,心怀反哺之心襄助宋家,你的父亲,不止想给你富裕的生活,他还想给你创造一桩夫贵妻荣的婚姻,现在扶持了徐忠濂,期望着他日后心怀感恩之心善待你。现在他一个秀才的功名,好歹算是学有所成了吧,这一次正是他报答宋家的机会,可是他没有襄助宋家。在我看来,他不止没有真心,连良心都没有了,我在担心,没有良心的他日后会善待你吗?”
宋多福脸色发青,唇色发白。
李斐长叹一声,拥抱了宋多福颤抖的身子,道:“多福,我担心着,我正这样担心着呢,你要是坚持婚约,他对你却没有善待之心,你该怎么办,我的傻姑娘,你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李斐哀哀而泣,眼泪落了下来。
赵彦恒站在宋多福的身后,他可以看见李斐的眼中满含担忧和哀伤,两滴眼泪划过腻滑白皙的肌肤。赵彦恒情不自禁的伸手,抚过了李斐脸上的泪痕。
赵彦恒突然的碰过来,脸上是男人温热的指腹,李斐迅速的闪过了脸,脸色也板了起来,对上赵彦恒蜷缩的手指和受伤的表情。李斐顿时说不出训斥的话来,这样对视的气氛也尴尬的很,李斐对宋多福说一句‘你再好好想一想’,匆匆离开!
赵彦恒紧跟在李斐的身后,李斐停住道:“你别跟着我!”
赵彦恒只能停住,看着李斐婀娜的背影,诚心诚意道:“请你相信我,我的爱慕之情出自真心,我也请你相信,我会善待你的,这王家,这宋家,都是因为你才得到了我的善待,日后我们……”
“公子慎言!”李斐侧了头打断了赵彦恒的话,修长的睫毛在日光中呈棕黄色,凝结在睫毛上的碎泪折射出五彩的颜色:“公子做的这些,我会心存感激,也仅仅是感激而已,没有日后的我们!”
赵彦恒被李斐坚不可摧的外壳沉重的击了一下,看着她绕过了走廊。赵彦恒忽然生出了一股执拗来,转身回去看宋多福。
宋多福捂着脸哭,她还以为是李斐,就哭着说道:“斐斐,我和他定亲都有三年了,牵过手甚至做了比牵手更多的事情,我要是不嫁给他,我要嫁给谁?别的男子会嫌弃我的手是脏的。”
定过亲事的女孩子再择夫婿,就比妇人二嫁好了那么一点,现在和徐忠濂的婚约已经是宋多福自己的牢笼,宋多福像个鹌鹑一样的蜷缩在里头,很多的女人,也是这样蜷缩了一辈子的。
“牵过手也没有关系,甚至比牵手更多,都没有关系。”
赵彦恒连想到李斐上次在陆家和陆应麟做了什么,比起李斐这个人,赵彦恒甘心不去计较那些没有他参与的过去。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想起,宋多福努力睁开了眼看见是赵彦恒站在自己面前,又没有看见李斐,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泪。
赵彦恒拉了把木椅在宋多福旁边坐了,笑道:“我给你牵根红线,绝对比徐忠濂其人,好十倍百倍,过去的男人,不管是三年还是多少年的时光,统统都忘了吧。”
“赵公子是喜欢斐斐吧。”现在的赵彦恒就是一次一次的走到李斐面前开屏的孔雀,对待宋家人的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宋多福心里清楚,又有感于赵彦恒襄助宋家之情,就告诉他道:“可惜斐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是后卫所的千户。”
赵彦恒一时语塞,苦笑道:“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宋多福沉默片刻,把赵彦恒当自己人,慢条斯理的道:“才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事,是她心志坚定。她这个人,不是一味追求最好的,她只要自己喜欢的。李斐,她是随了她母亲的姓氏,这你也是知道的吧,她的父亲在京城当大官,在我看来,她的父亲对她也不错,每一年都打发了人从京城给她送东西,有鲜亮的缎子,时兴的首饰,新奇的摆设,每一回她都客客气气收下了,可是转而就把那些东西全都变卖的,换成银米送上寺庙做了善事,我有时候都觉得她挺傻,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今她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子,你再好,她也不会留恋的。”
赵彦恒暗暗握拳,脸上装得风平浪静道:“我又不是那些死物,我英俊不凡,仪表堂堂,我才华熠熠,亢宗居贵。我是最好的,我也会成为她喜欢的。”
“好吧,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宋多福同情的看着赵彦恒,他们之间,李斐已经谈过了,宋多福也就能放下这部分的压力,揉揉哭肿的眼睛,讪讪的道:“那你刚才和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赵彦恒失笑,随意的道:“徐忠濂,一个靠着女家读书的穷秀才算什么,我给你牵过来的人,能赚钱养家,也不是平民之辈就是了。”
宋多福揉揉自己的脸,有些受宠若惊,小声道:“那样好的人,我会不会有些配不上人家?”
赵彦恒鼓励她,道:“李姑娘那样的人,能和你相交那么多年,你也不会太差了!”
宋多福终于破涕为笑,道:“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宋多福!”一股巨大的恼怒声从门口炸出来,一个穿着藏青色儒衫儿的清隽书生,瞪大着眼,手指颤抖的指着赵彦恒和宋多福两人,从门口狂怒的走进来,同来的,还有一个引路的伙计。
那个伙计看着书生怒斥赵彦恒和宋多福的样子,浑像是在怒斥一对奸夫□□,那伙计身子莫名的抖了一下,闪身开溜了。
这个书生就是徐忠濂是也,因为这间屋子只有赵彦恒和宋多福两人,所以这间屋子的房门一直是敞开的,赵宋二人也保持在三尺之距说话,可是徐忠濂从外头进来,就是要保持着一副怒不可揭的样子。
赵彦恒岿然不动,冷冷的瞧着来人。
宋多福还以为徐忠濂是误会了,忙解释道:“忠濂,这位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他家的马车撞了我家的驴车……”
“好呀宋多福,那时候你就和他勾搭在了一起。”徐忠濂根本就不听宋多福的解释,他也不需要解释,他只是要确定,是宋多福负他在先。
那天宋多福看赵彦恒俊俏,是多看了两眼,也仅此而已。之后宋多福和徐忠濂说起她和别人撞车的事情,无非是想徐忠濂关心她一下,关心的问问她有没有被撞伤,害不害怕。宋多福要的是柔语温情,现在却成了攻讦自己的由头,宋多福气得哭了出来,大声的辩解道:“我和这位赵公子清清白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徐忠濂把唇抿成一条线,道:“你要是和他没有关系,你家为什么请他写讼状。我这个宋家的准女婿遇到这样的事,还要考虑再三才出头给你家写讼状。”
说完徐忠濂还真从身上拿出一份讼状来。
昨天宋家从徐家离开之后,徐忠濂就让人盯着宋家,徐忠濂的本意是想确定宋家熄了告官的心思,安安静静的离开了澄江,却知道了有一个湖广来的药材商人给宋家写了讼状,今天钱知府开堂审理了此案,徐忠濂还去府衙瞄了一眼,没看见所谓的湖广来的药材商人,也就是没看见赵彦恒站在宋老爷的身边,帮助宋家对薄公堂。
赵彦恒纯粹是不想让太多的人注意他,徐忠濂却误以为赵彦恒不过是有几个小钱的小商贾罢了,没什么大的来头,所以匆匆写下了这张讼状准备给宋多福灌点迷魂汤,可是撞见了宋多福和外男独处,时机太好,徐忠濂就换了一个心思,倒要利用这个机会大闹一场,借此解除了和宋家的婚约。
徐忠濂拿着一份宋家早已经不需要的讼状,撕得粉碎往上一抛,碎纸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徐忠濂讥笑的道:“宋家都另外有了一个好女婿,还来找我这个冤大头干什么!”
“你胡说怎么!”宋多福气得浑身乱颤,要扑过去打徐忠濂,质问他:“你还有没有心!”
徐忠濂当然不会让宋多福打到,接住宋多福打过来的手,狠狠一掼,宋多福就要摔倒在一边。
徐忠濂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进门的架势不小,说话的嗓门震天,早已经吸引了一群围观者,李斐也过来了,正好接住将要倒在一边的宋多福。
赵彦恒又气又好笑,本来就要动手教训这个自己一个也能演一出戏的混蛋了,看见李斐过来,挥出一半的手生生收回来,只在李斐面前露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来,还往李斐的身边靠了靠,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对李斐道:“我和宋姑娘是清白的。”
这个当然是清白的不用怀疑,李斐扶着宋多福,扭起宋多福埋在自己怀里嚎哭的脸,把宋多福推到徐忠濂的面前,厉声道:“你今天好好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