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柴胡连翘]吃拆
折返回淳安侯府,簪花宴已经散场,傅明昭鲜少能看到将军如此急切的一面。
虽然薛妙医术精湛,但也并非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如何会令堂堂兰沧王这般失态。
回想起上次在霍州城,薛妙金蝉脱壳的计策,便疑心她仍躲在侯府内不肯见自己。
直到将整个侯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丝毫踪影。
终于冷静下来,陆蘅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她来解开,一想到自己苦苦找寻了三年的女子,很可能一直就在自己身旁时,便觉得那种迫切的情绪越发激浓,恨不得即刻将她捉回来,问个分明。
如若薛妙就是当年伽罗湖畔之人,但为何她表现的竟能如此淡定,丝毫没有破绽?
且她心思单纯,悬壶济世,绝非是能隐藏心机之人。
雨丝如幕,入夜无声,从淳安侯府离开之后,陆蘅便独自骑马往城外方向去寻。
傅明昭不敢跟的太近,只好也带人在城中各处盘问搜索,经守城士兵通报,的确有和薛妙样貌相似之人出城,但已经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
策马来到渡河边,汉江水涛涛波浪,每隔半个时辰,就有渡船运载南来北往的客人,往建安方向而去。
此时,纤夫已经歇业,最后一班航渡依稀能看到飘往江心深处,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迎风沐雨,凝望了片刻,难抒胸意,只恨铁蹄不能枭水渡江,将她追回来。
傅明昭带着蓑衣帽赶来,劝道,“将军若当真寻薛大夫有急事,明日就启程,待到了建安,很快就能查到他的行踪。”
陆蘅俊冷如玉山将倾,终究沉默着策马回转,行入风雨夜色中去。
与此同时,江心有湖风骤起,卷着淡淡的寒意。
数十人挤在一起的穿舱内,薛妙妙裹着身上的毛毯,只露出一个脑袋,正抬头望向窗外月色。
灯火辉煌的河间府,越来越远,此时她还不知道,那个刚刚用千两白银打发了自己的男人,此时正疯魔了一般在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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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汉江,再过一重婺关山,才能抵达建安。
路程虽不算遥远,大约是二百里脚程,但因着皇城帝都背靠山南临水的特殊地势,这二百里的路耽搁了许久。
原本给薛妙准备的车马,如今里面坐着的是唐青青。
原本陆蘅是不打算带她入京的,毕竟多一人就多一份麻烦,而且他最不善于处理女人的关系。
但正是临走前,唐青青一句薛妙曾和她透露过关于京城目的地的信息,让陆蘅改变了主意。
实则,唐青青心中也暗藏着小心思,她也很想找到薛妙。
因为从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如他那般对医学钻研精通,又不恃才傲物,活的淡薄磊落。
虽然相处不算太久,但心下已然生出了暗暗悸动。
路宿于宁章客栈时,便又到了月末,陆蘅最难捱的日子。
客栈熙熙攘攘的四方客人,环境嘈杂,此地离官家驿馆又太远,才不得已暂宿一夜。
过了酉时,傅明昭便去准备朱砂粉,然而将军的房门一直紧紧闭着。
后腰上的钝痛提醒着他,只是这一次,温香的酮体越发分明,那女子回转过来,竟是薛妙的脸容。
仿佛看到那一双清纯闪动的大眼睛,带着懵懂的神色,更让他心火焚烧。
朱砂粉冲泡的冷水放在案头,陆蘅就坐在对面,伸过去触碰的手却僵在半空中。
薛妙的话回荡在脑海,她说过要替自己解毒戒除朱砂…
需要极其强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此时难耐至极的欲念。
就在极度的痛苦中,陆蘅渐渐将手下移,满眼都变成薛妙的样子。
气息越加不稳,手上的动作亦跟着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蚀骨腐心的情念并未得到纾解,反而更加难过。
“妙妙…”他陷入藤椅中去,浑身颤抖,“万莫让本王捉到你…”
混沌中,只听见从客房的窗台上猛地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撞了上来。
黑影一闪就又坠了下去。
然后便是整个两层客栈里产生的骚动,脚步声、人语混杂地响起来。
只听门外有人高声呼喊,“坠楼了!快去请大夫!”
紧接着又被嘈杂的说话声盖了过去,“此地荒山野岭,上哪儿去寻大夫…”
一听到大夫两个字,陆蘅已经下意识地想起薛妙急诊救人时的场面,许久,他步态不稳地站起来。
门外的傅明昭就见将军忽然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汗,而桌案上那碗朱砂水却丝毫未动。
一步一步,走向二楼的栏杆。
连下多日的春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雨丝细密,隔着几丈的距离就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
身体内的阳毒并未得到抑制,而仍在蠢蠢欲动。
人群忽然聚拢,似乎有人去到了现场中央,又被围观众人团团围住,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应该是找到了大夫正在施救。
陆蘅紧紧握住栏杆,外衫褪去,夜风从他敞开的襟口灌下去。
有人匆匆跑过,口里说着,“那小大夫让去找两条硬木板,还有几块长布帛…”
声音远在一张之外,精准地飘入陆蘅耳中去。
原本只是随意听着,可这些话却让他猛地灵光一闪,想起了当初在醉花阴上,冯世子遇车祸时,薛妙也是用的如此处理手段!
傅明昭正在看热闹,就见将军突然双手一松,大步朝楼梯转身而下。
眼前的人群晃动,陆蘅双手紧紧攥住,步子沉沉再沉沉,微微有些迷离的凤眸里天地昏暗一色,唯有从人缝中看到的那个熟悉的瘦弱身影,亮了整片天光。
该有多么强大的克制力,他才能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此时的薛妙妙正在紧急抢救病人,冒着雨丝却浑然不觉。
本是借宿一晚,因为山路泥泞遇上大雨,便不得不耽搁了几日,方圆数里,只有这么一个宁章客栈。
是以入京的旅客都滞留在此处。
雨水从她脸颊上滑落,眉眼越发清晰坚定。
她正有条不紊地指点着,拿来颈托先护住颈椎,这场景如此熟悉,却又令陆蘅生出熟悉的悸动,每每她认真手术治病时的模样,仿佛带有致命的魔力,将他一点一滴都吸引过去…
好在客栈楼层不高,从二楼坠地大约有不到四米的高度,经检查,伤者是臀部着地,腰椎和下肢目前损伤较重。
过程中薛妙妙一直在和他谈话,从神情来看,并未伤及脑部,但坠楼是多发伤,病人如今浑身僵硬,又被她命令不许移动,只好乖乖躺在地上,带她迅速固定好骨折的患肢,这才教人平卧着抬回房间。
此时,店家竟然当真请来了毗邻镇上的郎中,薛妙妙处理完毕,剩下的伤情就交给了郎中。
人群在雨幕中逐渐散去,她独自一人,看到伤者无碍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雨已经将自己淋湿透了。
将双手遮在头顶,薛妙妙瑟缩着身子,迅速往客栈的屋檐下跑去。
只是随着抬头的目光扫过来,她的步子却缓缓停了下来。
和自己一样的狼狈,男人的身形却依旧挺拔俊秀,不惧风雨摧折。
凤眸中折射出的幽光,隔着朦胧的水汽,定在她身上,灼热慑人。
佯作大方地走过去,手儿还遮在额头上,“外面雨太大,先进屋再说吧。”
本有一腔无处可发的欲望,试想过千百种的结果,然而此时此刻,陆蘅一开口,竟只有一句,“你既知道雨大,还冒雨在外,丝毫不顾念身子。”
随着话音一落,薛妙妙感到头顶一遮,陆蘅广袖将她身子遮住,不容分说地将她拉回了客栈。
此时已经夜深,看完了热闹,旅客们亦都回房安歇,走廊上几乎无人。
“我的房间到了…”薛妙妙被他禁锢着,还没挨到自己房门一个衣角,就被他大力扯过去,半拖半抱地走向回廊尽头的雅舍。
傅明昭的神情可谓是一波三折,精彩的很,先是坠楼,然后竟然遇见了薛妙,遇见薛妙也就罢了,一句话都没说上,将军就带着一副吃人的模样将她推到了房间里…
“去叫店家备水送进来。”
留下这一句话,房门应声而闭。
薛妙妙不知道陆蘅哪里来的这样重的戾气,虽然他平时便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绝没见过他此时这般吓人。
苍白的脸色,瞳仁黑沉,薛妙妙不自主地往一旁挪动身子,“不知道将军找薛某来,所为何事?”
还没摸到房门,就又被拽了回来,两个人俱都浑身湿透了,却被他略显粗暴地反身抵在墙壁上,正好将整个背部送到陆蘅眼前。
冷薄带着涩味的呼吸,喷在耳后,“你一直都在欺骗本王。”
“我没有!”薛妙妙连忙摇头,陆蘅手上一用力,就握住了她领口的衣衫。
那种灼热的触感,从颈部一点一点滑落下来。
“凤凰谷,伽罗湖。”陆蘅的声音带着狂热的颤抖,随着薛妙妙的身子同样一震。
湿滑的衣衫被剥落下来,裹着纯白束胸的上缘,正露出两片白生生的蝴蝶骨。
薛妙妙的挣扎已经完全不起作用,陆蘅的脸容因为极度的震撼或是兴奋,冷硬的可怕。
殷红的纹路,刺入眼中,赫然是一朵精致的刺兰花!
陆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眼前白花花的生嫩刺伤了眼。
蝴蝶骨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竟然吻在了上面…
太变态了!……
然而迷茫的薛妙妙早已因为忘忧散的功效,遗忘了那晚的风流韵事。
“你快走开!”她反手去推,只觉得浑身泛起细密的一层酥麻,然而身后作祟的男人已经失控地咬上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