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较劲
胡桃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想想又不是腿脚受伤,就喊荷花帮她换上了秦杨氏的旧衣走出门去。门外阳光正好,胡桃想了想也无处可去,就让荷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树下。
秦初年正在书房看书,眼角瞥见有人从胡桃屋里出来,转头从窗口望出去,却是胡桃坐在了树下。秦初年看着胡桃的侧脸,心里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漂亮的,比李氏漂亮,难道这就是自己昨晚向父母要求要娶她的缘故吗?
风微微吹着,胡桃将几绺散发往耳后整理了一下,秦初年眼睛又回到书上,口中说道:“秦童,请表小姐回屋去。”
正在一旁打盹儿的秦童听见秦初年喊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边揉眼睛边走出去。
秦初年眼睛留在书上,耳朵却留意着窗外,只是却听不真切。
不一会儿,秦童进来:“少爷,表小姐说屋里闷得慌,想在外面坐坐。”
秦初年感觉胡桃也正通过书房窗口望着他,眼睛继续停在书上某一行,随手从桌上抓本书递给秦童:“让她回屋看书。”
秦童接过书走出去,秦初年用眼角瞄到胡桃接过书随意翻了几页,又对秦童说了些什么。
秦童又走回屋:“表小姐说她不会断句。”
秦初年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书放下,径直走出去。
胡桃仰起头看秦初年板着脸站在她面前,她不明白为什么秦初年对她在院子里坐着这回事会感到不满,于是眼神里就有了几分挑衅,想听听秦初年亲自出来会怎么说。
秦初年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弯腰,搂肩,竟又直接把胡桃抱起来。胡桃大惊,挣扎着要下地:“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个神经病!”
荷叶正进到院子来,刚回来就听说表小姐受了伤,这一进院子又听见胡桃大惊小怪的呼叫,忙向东厢房跑去,刚到门口却被荷花拦下了:“没事,你俩就在外面候着吧!”荷花笑着对荷叶和秦童说道,“我回夫人院里了。”
“嘶,”胡桃的用力挣扎又弄疼了伤口,不由的吸了口冷气。秦初年见状忙放下她,胡桃轻轻摸了摸包扎的地方,气愤的对秦初年喊:“你没事总抱我做什么!你以为你在拍偶像剧啊?恶俗!”
秦初年已经习惯了胡桃总说些他闻所未闻的词语,此时心里也正为碰到胡桃的伤口而有些懊恼,听到她这么嚷,也只是没什么气势的说了一句:“谁让你乱动。”
“我在外面透透气,干嘛非赶我进屋来?”胡桃坐在桌旁,忍不住生气。
秦初年也不想解释,方才郎中说胡桃失血不少,最好静养,他也担心她被风吹到,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你觉得是意外吗?”秦初年转移话题道。
“嗯?”胡桃有些意外,想了一下才明白秦初年在说什么,“是吧?可能是我朝那匹马走过去吓到它了?”事故降临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胡桃哪有精力去分析周遭情况。
“秦二年去拉马了?”秦初年又问。
胡桃想了一下:“他开始就在初月身后站着,马发狂的时候,他好像是冲上去拉缰绳了,只是我离马太近了些,所以拉缰绳也来不及了。”
看着秦初年若有所思,胡桃试探着问:“有问题是不是?”胡桃总觉得秦初年似有心事,又见识到昨晚刘姨娘关于秦初年成亲一事的挤兑和阻挠,暗暗觉得自己是陷入到宅斗的纷争中了,而且昨天才和秦初年定亲,今天就出这种乱子……好吧,但愿是自己的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秦初年微笑:“有什么问题?”
“没有当然最好……”胡桃不确定的说,又看向别处道:“我总觉得跟你隔着些什么似的,好像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秦初年愣了一下,缓缓说道:“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只是,因为你我要成亲了,可能会有人也把你当成靶子,你多留些心就是了。”
胡桃苦笑一下:“刚认识这么两天,我也不该奢求你会信任我。”
秦初年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说:“你现在只管养好伤,以后处处小心,我要留心母亲和妹妹那边,恐怕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你。”
“我也不用你顾及,我也是很厉害的。”胡桃带了几分豪气说。
“是吗?”秦初年嘲讽道,“那刚才是谁吓到腿软?”
胡桃“哼”了一声,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胡桃又忍不住说:“秦初年。”
“嗯?”
“和我成亲,赵耀会不会怪你?”
秦初年失笑:“会。”
“那你还笑得出来?”胡桃不解道,“你没有跟他解释吗?要不我去跟他说。”
“不必了!”秦初年忙制止道,“我也用不着向他解释。”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胡桃认真的问。
看着胡桃的煞有介事,秦初年忍住笑说:“还像以前一样。”
见秦初年满不在乎的样子,胡桃有些泄气:“我好像人太好了,还为你们操心,自己的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打算呢!”
“你以后只管做你的秦家少奶奶,有什么好打算的!”
“那我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胡桃忧心忡忡的说。
“不允许!”秦初年厉声道,吓了胡桃一跳。
胡桃看着又黑了脸的秦初年不满的说:“你不要太自私,虽然你给我一个名分,可是你心里又没我,难道还能阻止我喜欢别人?”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妇道?”秦初年瞪着胡桃,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你少拿封建礼教来压我!”胡桃不甘示弱的也瞪着秦初年,“等你不喜欢男人那天我就知道什么是妇道了!”
秦初年哑然失笑,胡桃看着他又说:“我只听说有被掰弯了的,还没听说过能弯变直的。”
秦初年继续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胡桃突然有些失落。
秦初年仍笑:“其实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胡桃白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难不成你也是穿来的?”
秦初年又听不懂了,也懒得再问,突然对胡桃以后会不会喜欢上什么人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少爷!厨房说饭好了!”秦童在窗外喊了一声。
“送到表小姐这屋来吧!”秦初年说道。
午饭后秦初年就离开了,胡桃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秦杨氏和秦初月又一起来看望她,正说着话,刘姨娘也来了。
“上午听二年说表妹受伤了,我就想着过来看看,走到门口看一屋子人我想我也别添乱了就又回去了。”刘姨娘笑着坐在胡桃床边,问道:“觉得怎样了?”
“让姨娘费心了,我没什么。”胡桃笑笑。
“二年回去我狠狠说了他一顿,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们置于如此险境之中呢?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让他给你赔不是。”
“不关二表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胡桃只得笑着说。
刘姨娘的笑在胡桃看来总带着几分虚情假意:“你也别怪姨娘心直口快,你说昨儿晚上刚定下你和初年的亲事,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莫不是你俩八字不合?依我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秦杨氏不悦道:“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个做长辈的怎么能说这种话?”
刘姨娘忙陪笑:“我也是为孩子们为秦家着想,昨天老爷说的李家不是很好嘛,家大业大,想来那李小姐也会陪送不少嫁妆。咱家表小姐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那你是嫌我外甥女没有嫁妆?”秦杨氏沉了沉脸。
“不是不是!”刘姨娘忙辩解,“嗨!这是怎么说的,我原是来看表小姐伤得怎样了,不知怎么就说到别处了,大姐别不高兴,是我多嘴了!”
“行了,”秦杨氏淡淡的说,“初年的婚事肯定是变不了了,他这些年头一遭松口,我们做大人的只管给孩子们铺好路,其他的就由他们去吧。”
“大姐这话说的不错,”刘姨娘忙说,“我方才还跟老爷说二年这一季的束脩还未准备,他这两年过了县、州的考试,也该到京师参加省试了。”
“这钱倒省不得。”秦杨氏点头道,又想到不求上进的秦初年,心里一时有些不舒服。
“还有,”刘姨娘又说,“大姐您知道的,要想考取,还需去京师预投公卷,二年少不得要提前去京师住上一阵子。因此我跟老爷商量着,等今年过了秋就让二年起身去京师。这笔花销恐怕也少不了,还希望大姐您提前给备下。”
“这是应该的。”秦杨氏又道,“想来今年咱们家该着出项多,初年娶亲,二年赶考,初月的嫁妆也该备着了,算起来都是大花销。”
“大姐这些年持家有方,想来这几项的钱还是有的。”刘姨娘笑道。
“我们和老爷省吃俭用这些年不就是为了孩子们么?如今孩子们到了使钱的时候,咱们也不能拖了孩子的后腿。”秦杨氏说着无意又看了胡桃一眼,发现胡桃竟然又睡着了,于是起身轻声说:“郎中今儿个说桃儿失血多容易感到疲惫,咱们去我房里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