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本体
学院长她们带着15号和千央返回孵化层,彼此的脸上都带着某种绝然与悲壮,虽然理论上只要坚持5分钟就有希望,但这一战的生还机率太低了,无论是正在攻破防线的毒虫勐兽还是不可思议的怪物,哪个都是不可能被击败的,只是大家尽量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也没有时间思考了,当她们刚回到孵化层时,就看潮水般的毒虫勐兽已经涌了过来。
米格贝利斯的闪电在这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之前老师们在这里布置防线,就是以她和帕辛科娃为中心,利用水的导电性作为念动力屏障的补充防线。大批大批的毒虫勐兽从念动力屏障的缝隙间穿过,随即被电死,它们的尸体很快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尸体被电湖的烧焦味在封闭的空间里熏人作呕。
唯一带给她们希望的是,一团半透明的空间正在孵化室里生成,那是神秘女生正在开启的“通道”,是她们的回家之路,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学院长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极为重要的事,甚至惊出她一身冷汗——假如“通道”被开启,他们也许成功地逃出生天,也许在那之前就全军覆没,但不论是哪个结果,万一那坨恐怖的怪物穿过“通道”前往地球怎么办?别看那坨怪物身体庞大,但看它钻进隧道时的样子,它是完全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改变形体的,“通道”的大小很难限制住它,说不定……它就是在等待“通道”的开启?
她越想越觉得不妥,在极端情况下,她宁可所有人全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怪物有机会前往地球去收集基因,虽然这对江禅机他们这些年轻的孩子很残酷,但也是没办法、是必须做出的选择,否则就会有千千万万的孩子丧生。
她有心把这件事告诉江禅机他们,但大量涌来的毒虫勐兽令她分身乏术,她的任务是将它们的尸体及时转移到异次元空间,否则这层孵化室很快就会被填满,连“通道”都会被尸体淹没,而在那之前她们就已经被尸体的臭味和焦湖味熏得窒息了。
在底层里,江禅机和神秘女生面对着更大的压力,他们能感到怪物在地底游走,但就是不确定它会在什么时机冒出地面,好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故意挑逗他们的耐性似的,不过在他们看来,它拖延得越久,可能对他们越有利,他们愿意奉陪。
神秘女生依然很有信心,她正在分心开户“通道”,所剩的战力打了折扣,尽管她并不认为自己能战胜这坨不死之身的怪物,但她认为撑到开启“通道”离开这里不成问题,之后就把烂摊子交给“她”收拾,她对“她”也有信心,可能会多费一些波折,但既然2000万年之前曾经成功地囚禁了它,那么再故伎重施也问题不大。
“要来了。”尤绮丝提醒道。
本来已经片片龟裂的地面砰然破裂,几个脑袋分别破开一个洞钻出来。
神秘女生并不惊慌,还是用念动力屏障封在下方,反正只要拖延时间就行,即使她只能发挥一部分实力也问题不大。
江禅机既想帮忙又怕添乱,只能时刻准备着以防不测。
然而,不测真的发生了——这几个脑袋只是负责开路的,当它们被念动力压制住之后,又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新冒出来的这个脑袋极为古怪,样子像是生活在海底的发光水母,区别是没有触须,也看不到眼睛什么的,伞状的头部极为柔软,焕发着七彩的颜色,从边缘到中心周期性的翩然起伏波动,带着某种梦幻般的美感,又像是宇宙中一团正在绽放的星云,与其他脑袋的画风格格不入。
而且这个伞状头部的波动很奇怪,就像是那些视觉欺骗的动态图片似的,第一眼看上去,是从伞的边缘向四周波动,波峰波谷向四周扩散,但第二次看上去又截然相反,又像是从中心向四周波动,波峰波谷向中心聚集,越看越会沉浸其中。
江禅机是怕了会发光的东西,他以为这个脑袋也是如浮空灯笼一样会扰乱人的心智,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视线,琢磨要不要戴上头显。
“什么?这是……”尤绮丝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是绝无仅有的失态了。
江禅机的心脏差点儿停跳,赶紧问道:“你认识这东西?”
“……很像我之前那个宇宙的某种生物。”她的声音罕见地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这不可能,它不可能逃得那场宇宙末日的浩劫……难道……”
神秘女生更是面露异色,因为连她都是头一次见到怪物拿出这个奇异的脑袋,之前从未见怪物使用过,连她来自星球意识的记忆里都没有,这是它的秘密武器还是什么?难道这就是它的本体?
这坨怪物,不管它体内汇聚了多少种生物的基因,但它最初的时候,肯定是从某一种单体生物发展过来的,不断吞噬其他生物,将其他生物的基因纳为己用,才变成今天这副超级缝合怪的样子。那么它对自己的原初本体,肯定藏得很深,绝不会随便拿出来,因为那很可能是它的阿喀琉斯之踵。
江禅机从来没想到尤绮丝也会卖关子,虽然这可能并非她的本意,但他现在真的快急疯了,“这个脑袋到底怎么了?它是什么东西?”
“我只能告诉你,它很像我们那个宇宙里的某种生物,我以为它随着那个宇宙一起消亡了,但要么是极为相似的巧合,要么是它也以某种方式逃过了那场浩劫,并且一起存续到这个宇宙。”尤绮丝在虚拟空间里稍微停顿一下,似乎是在计算,“如果它并非是形貌相似的巧合,那你千万要小心,这个脑袋恐怕是有吞噬空间的能力——若这点得到验证……”
尤绮丝的话在下一刻就被验证了,明明应该能挡住一切实物的念动力屏障,在这团翩然波动的梦幻脑袋面前,被轻而易举地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