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和阿瑟走了好一段路，神耀才不负责任地想起了夏多里昂他们，打开自己的随身终端联络，只响了一声，夏多里昂立刻就接通了。
“神耀！你没事吧！？”一个星期不见，投影上的夏多里昂憔悴了很多，好不容易见到了无比担心的对象，他有满腹的怨言想说。
虽然神耀曾经叫他们按兵不动，但总不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吧。所以西撒被夏多里昂命令，回去报告阿瑟•方斯出现的事，向总部请求援助。神耀在改造阿瑟的期间将通讯器关了，奥丁斯卡接到消息后也联系不上她，因此已经派了一支队伍过来，随时准备救援行动。
“啊！这家伙！”阿瑟看到夏多里昂，立刻就想起他是在莉莉星上和神耀一起的人，脸上全是敌意。不过神耀瞥了他一眼，立刻让阿瑟畏缩了一下。
“我没事，接下来准备离开这吧。”说完，她就关闭了通讯。
阿瑟急急道：“离开这？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不行。”神耀拒绝了，怎么可能让敌方小boss的儿子去自家大本营呢，去了就不能放他回来了，只能当个人质而已，她还指望阿瑟帮她在莱戴王国内部起些作用呢。
阿瑟想说些什么，神耀一把搂住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被眼前的这份柔软感动到，阿瑟立时安静了，他半弯着腰，让自己埋得更深。教育期间，神耀其实很少碰触阿瑟，更多的还是道具的接触，这种亲密的接触行为，对阿瑟来说无异于最高奖赏。
“听话，我有些事必须完成，现在不能带着你。”神耀的语调柔和而平静，但是内容却很残酷，她抬起阿瑟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我的身边不需要没用的家伙，你不希望被我舍弃掉，对不对？”
阿瑟拼命点头，“我会乖的！阿耀……你会回来吗？”
“会。”神耀轻笑了一下，她当然会回来，以颠覆者的身份。
与阿瑟交换了通讯地址，又安抚了他好一会儿，神耀便将他甩下了。即使阿瑟非常想要跟过去，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深深刻入了遵守命令的习性，神耀叫他不许跟，他就没办法向她迈出哪怕一步。
搞定阿瑟之后，神耀联络安拓特，让他现在准备好和她一起去见奥丁斯卡。之后她和菲利普会了一面，告诉这颗肥壮的墙头草不要担忧、不要乱倒，方斯少爷已经被她搞定。知道没事了的菲利普，自然不敢有其他任何意见，保证了物资上的支援，就挥别了神耀这尊大神。
神耀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东西，就去了停放机甲的地方，夏多里昂和艾布纳、西撒早就等在那里。
“你……真的没事吗？”夏多里昂见她神色没有异常，却依旧很担心，毕竟她跟那个名声很臭的方斯少爷单独处了七天，谁都不能保证她不会吃亏。
神耀耸了耸肩，道：“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说着她就上了eris，外交任务不可能只有菲利普和安拓特，下面有得忙呢，没时间让他人慢慢纠结。
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情况，夏多里昂只得按捺住躁郁，上了机甲。这位大前辈都不好说什么，西撒和艾布纳作为神耀的学生，更加没立场对她说教了。不过艾布纳是完全赞同神耀的，即使不知道内情也不要紧，他相信自己的老师肯定有妥当的处理办法。
几人开动了机甲，以隐蔽模式离开了菲利普的度假星，安拓特的飞船已经等在星球旁边，与其联络上了之后，便一起开往了奥丁斯卡派来的舰队那里。神耀先头出行的舰船也在那。
安拓特见到eris之后，又一次被刷新了认知，没想到星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战斗女神”，和“eris的驾驶员”竟然是同一人！
因为自己的野心，安拓特私底下培养了小支机甲部队，甚至他自己也会开机甲，当然知道能开动机甲战斗是多么困难的事，不是谁都有那个素质的，何况还是成为eris那种怪物机甲的驾驶员。
这么想着，安拓特对于“曙光”的首领产生了强烈兴趣，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能拥有神耀这种几乎可说万能的部下追随。
另一边，神耀是没有安拓特那么多感想的，她与前来“救援”的部队会合后，就带着部队去基地了。刚回归，又脚步不停地引荐安拓特跟奥丁斯卡见面。
他们两人谈上了之后，就没神耀什么事了。她这才躺上自己卧室的床，立刻被人夺命连环call，不得已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几乎自己在联盟军里算得上朋友的人全来见她了。
于很多人心目中，神耀这样优秀的教官、才能出众的驾驶员，竟然被安排去做公关，这绝对是莫大的委屈。尤其这回她还遭遇了阿瑟•方斯，肯定吃苦了。谁知道真正吃苦头的，其实是人家方斯少爷呢？
综上所述，与神耀交好的人听说她回来了，皆不约而同前来慰问，在她门口碰上的时候，即使真的非常拥挤，却谁都不愿意让谁。
这些人进来，肯定没地方坐，神耀某些说不出的精神洁癖，让她无法忍受男人坐在她的床上。如果是像度假星球上的那种客房还好，但基地的房间可不一样，这里就像是她的私人地盘。
如此，神耀虽然开了门，却没有让人进来，一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和她大眼瞪小眼。
“你这家伙！没事吧！？”波菲特最先耐不住，有些暴躁地问道，估计神耀说一句“有事”，他都能开着机甲冲去找阿瑟。
“我没事，只是才回来，有些累了。”
贝尔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找你。”说完他就走了。现在贝尔是分配到神耀的手下，当她的直属部下，要见面很简单。只是走了一段路之后，他转头看着依旧站在神耀门口的男人们，莫名有些闷闷的。贝尔奇怪地摸了摸心脏处，决定去医疗室瞧瞧。
神耀看着剩下的人，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不过神耀不太想告诉别人她对阿瑟做的事。她冷静下来思考过，觉得那时的自己很不对劲，她的内里有什么不受她控制的东西存在，这种未知甚至对她构成了威胁。
即使面对朋友，她也无法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你们也是，先回去吧，我想睡一觉，有什么话晚点说。”勉强将众人打法走后，神耀总算能真正休息了。
她无比想念圣灵帝国，在帝国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发生过类似失控的状况，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呢？
…………
……
之后，神耀自然是没有和其他人好好谈话的，她压根没给别人谈的机会，只是带着部下们四处交涉找外援。凭借着她那种刚柔并济的手段，工作进度极快，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能拉拢上的人都拉拢上了，奥丁斯卡也通知过她即将开战的消息。
回到久别一年的基地，神耀下舰船后最先遇上的不是她的友人们，而是安拓特，看起来似乎是特地在那等她的样子。
“好久不见了，时不时会听到你活跃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机会再见你一面。”他主动向神耀打了招呼，仔细打量了其好一会儿。
神耀被安拓特看得怪怪的，有些不自在地回道：“确实很久不见，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啊，没。”安拓特收回视线，与她并肩而行，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提到了奥丁斯卡对于国家未来的展望，“一年前你将我引荐给奥丁斯卡后，我经常会和他聊到这方面的话题。他想要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国家，废除王制后，组建议会，以国民投票的形式选出议会主席。另外，他觉得只有议会容易腐败，还想要创办独立的廉政公署，作为监督组织。”
神耀听着，点点头，这些东西奥丁斯卡曾与她聊过。其实奥丁斯卡这人，因为觉得革命尚未成功，所以很少会提国家重建后要如何如何。只是若有人问起，他也能回答出一个清晰明快的展望。
奥丁斯卡的觉悟非常高，目标也很明确，所以他才这么地吸引人追随。
“奥丁斯卡的愿望非常理想化，但他与那些只会说大道理的理想家不同，对于自己想要建立的国家，所会遭遇的困难他很清楚，革命一事也身体力行地在做努力。你呢？你对于国家的未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加入革命军？”
虽然很奇怪安拓特的问题，但是神耀觉得对他这种很有思想的聪明人撒谎没意思，便直白道：“加入革命军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我没地方去，二、我讨厌莱戴王室。至于国家的未来么……你还真是问了个相当难回答的问题啊。”
因为对于莱戴王国并没有深厚感情，其实这个国家怎么样，神耀都无所谓。但非要说如何的国家体系比较好的话，她觉得果然还是帝王制比较好。只是王必须要有相应的器量与才能，像圣灵帝国那样，每一位王位继承人都经过严格教育，遵守着比一般平民更多的守则生活着，他们是自由的，也是自律的。
且，圣灵帝国有非常明确的等级制度，这种等级并非世袭，而是凭借自身能力取得的，有能的人就能获得高待遇，无能的人若没有家族庇护，最差活得猪狗不如的都有。就算出身贵族，家族的庇护也只能到一代人身上，无能者的后代若也是无能者，那么便会失去贵族身份，滚去社会最底层。
最重要的一点是，等级最低的家伙，将被限制生育，以免劣等基因延续下去。
所以，圣灵帝国的人永远都在进步。法律便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让国民犯错，督促着国民前进的步伐。
沉思了好一会儿，神耀回答道：“渣滓就该被区别出来。奥丁斯卡太温柔了，他连渣滓都能平等对待，在他的理想中，那些东西也该获得国民相应的权益。可如果每个人都能富足、幸福地生活，谁还有前进的动力呢？人类这种生物，就是需要等级差来驱使自身前进的存在。”
就算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无法靠男女的结合产生新的基因，但是增加必要的制度，给人带来一定压力，驱使人进步还是办得到的。
猛地，安拓特停住了脚步，他的神色很古怪，可没等神耀细细打量，他又恢复了平常的那种有些冷硬的表情。
“你才回来，好好休息吧，有机会下次再聊。”说完，安拓特就和神耀道别了。
神耀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的话题，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不对劲的内容，便不再思考安拓特的奇怪之处了。在圣灵帝国重新建立、成长起来的三观，让她无法察觉自己的不妥之处。
快步走远的安拓特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还很少年的时候便在黑道上摸爬滚打讨生活了，看人的眼光从没出错过。没见到奥丁斯卡的时候，安拓特曾经很期待这将会是个如何的王样人物，毕竟有神耀这样的部下，怎么可能不是“王”？
然而，真的见到奥丁斯卡的时候，他失望了。
并不是说奥丁斯卡不好，他是个优秀的革命家，将来应该也会是个优秀的政治家、国家领导者，但……不是王。
安拓特有野心，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他本身并没有为王的想法，倒是想要追随一个有能的王者，推翻现在的莱戴王室之后，能让他借着从龙之功获取高位。当然，按照奥丁斯卡的理念去发展国家也不要紧，安拓特有自信在革命成功后，取得议会的席位。
只要没有神耀的存在。
见过神耀与奥丁斯卡的相处模式后，安拓特便明白了，她根本不是什么部下，仅仅是暂时的协力者而已。
神耀是个很有为王潜质的人，若有个比她更加厉害的存在压着，那么她将是个猛将良帅，安拓特也一度以为奥丁斯卡就是那个存在。可惜，他并不是。
如今表面上看来，神耀并没有加入联盟军的权力中心，对此也不感兴趣。她只是被动地听从命令，去完成相应的工作。
可这一年以来对联盟的接触，安拓特发现神耀在联盟军内的人望非常高，尤其于新人而言，简直是“信仰”级别的存在。他不敢去想象联盟军的指挥官命令、与神耀的命令，对于那些新人们来说哪个更重。
若她有这个意愿，简简单单就能分裂整个联盟，不管过去是属于哪个革命团体的成员，成为神耀的学生、受过她的教育之后，就只是她的人了。
这还是安拓特作为外来者，在有意识地调查下才发现的问题，身在其中的人们谁都没注意到。
现在莱戴王室尚未被颠覆，所以神耀与奥丁斯卡的理念差问题影响不大，可将来呢？安拓特有种冥冥的预感，即使将来王室被推翻，莱戴的内战也不会迎来真正的终结。
这种时候，站队是很重要的。
若安拓特是个一心解放国家的热血青年，那么他也无需在意神耀与奥丁斯卡对立的可能。偏偏他对于解放国家没兴趣，他想要的是爬上真正的高位，让自己的价值得到证明。
不是没考虑过“炼火”那边的势力，但炼火团的人，终究只是些复仇者而已，“炼火”的首领拉尔普也不例外。其他零零散散的小组织不予考虑，压根没什么出众的人物。未来领导国家的，还是奥丁斯卡、又或者神耀这样的人。
如果有一天这两人对立，究竟谁的胜算比较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