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在旁人看来，ares和hel-00化为两道闪光交织在一块，似乎势均力敌不分上下。然而神耀很清楚，她本来身体状况就不太好，又遇上这么个意外敌手，已经有些快支撑不下去了，尤其hel-00越战越强，隐隐快超越现在的自己了。
hel-00起初的步调，并不是藏拙，而是在学习！与ares战斗的同时，解读ares、乃至神耀的驾驶习惯，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吸收与神耀的战斗经验，借此进化自身。这种人，不早日除掉，随着时间的增长，往后恐怕会成为革命军最大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输！
神耀知道，这种时候万一她败退下来，己方将溃不成军。
谁都可以弱势，唯独她不可以！
顾不上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神耀再次启动了精神力系统。ares的动作猛然加快，几乎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唔！”强制开启系统所必然要承受的疼痛来袭，然而越是痛苦，神耀便越是清醒。有了这个玩命系统的辅佐，hel-00果然没办法再跟上ares的步伐，逐渐被压制，只要坚持下去，hel-00的败北是必然的。
远在首都的嘉伯尼一直在关注着战场、关注着ares的动向。看到ares的能量光翼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就知道是那个“未知系统”启动了。
哪怕是自己的“最自信作”，也战胜不了ares，嘉伯尼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又开始不自觉地扒自己的头发，盯着屏幕忍耐了半天，也找不到hel-00反败为胜的可能性，便立刻传信给了在战场边缘的布洛尔：“就是现在！用我给你装载的莫鲁斯粒子炮轰击ares！”
“可是……以粒子炮的射程，hel-00也会被卷进去吧……还有后面的大量友军……”布洛尔犹豫着，他的舰船在装载这个特殊炮台的时候，虽然没有实际开过炮，却有看过模拟发射的威力，大面积且超远程的输出，几乎可以将三分之一的战场笼罩进去了。
嘉伯尼拍桌子怒吼道：“闭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错过的话你负全责吗！？”
布洛尔顿时噎住了，鉴于他之前的失败，这次真的是st chance了，反正革命军也好、王国军也罢，都算不上是他的伙伴，他们死不死的又怎么样呢？一咬牙，布洛尔下达了发射指令。他的亲信们早就将一切押他身上了，即使目前看来很不走运也下不了船，自然是乖乖照办。
突然，检测员惊道：“布洛尔！炮台处能量积聚过热！这样下去我们的战舰会爆炸！！”他刚启动粒子炮的发射装置，就发现那里的能量完全超标，根本不是说明书上的数值。
“什么！？”布洛尔也是大惊，“快停下！”
“停不下来！炮台根本不接收控制台的指令！！”
在场所有人都苍白了脸色，看着画面上的过热指示，警报响个不停，他们却毫无办法。布洛尔不可置信地联络着嘉伯尼，但是在炮台启动之后，就再也得不到回应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嘉伯尼利用了……还是那种用过即丢的形式。然而，就算现在看明白这点，他也没办法回头了。
嘉伯尼装载的炮台，确实是个威力巨大的兵器，但是因为没有能承载这份威力的战舰，所以炮台并没有被王国军运用起来。如果他想装到王国军上，庞姆作为指挥官第一个不会同意。也就布洛尔他们这些不清楚情报的人，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听他的。
说起来，嘉伯尼能造出这种东西，靠的还是阿利维洛留下的设计图。这个炮台只是阿利维洛在设计ae的时候，随心所欲想出来的东西，本身并没有更具体的搭配方案，就被他随手扔到一边了。阿利维洛走之后，他实验室的东西全被嘉伯尼当成宝藏般接收了。现今更是借着皇室出的资金，逐一开始了制造与试验。
布洛尔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实验的牺牲者。
宇宙这么广阔，身处战场的他们，却没有可以逃生的方向。
愤怒摔了自己桌上的所有东西，布洛尔怒吼着、狂叫着，他只是想要出人头地，为什么这么困难！？
炮台的能量格正在逐渐累积，发泄了一会儿的布洛尔颓唐地坐回了椅子上。他看了看控制台前的众人，惨然一笑，绝望道：“抱歉，各位，想走的人现在还来得及，虽然逃生舱的位置可能不够……我就不去了。”
沉默半晌，有人离开了，哪怕驾驶着逃生舱出来面对的是战场，也比留在舰船上必死的好。不过也还是有人没走的。
“你们留下做什么？”布洛尔看着剩下的几人，说实话，起初他鼓动亲信背叛革命军的时候，压根不是真的想要带他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和嘉伯尼的心态一样，他也是想要将众人用过即丢。
刚才的那个检测员有些如释负重般地笑了笑：“大家都是在教育院长大的，作为单体受精的样本没有所谓的兄弟，离开了这艘战舰，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是啊，我是仰慕布洛尔大哥才来的，想要跟着大哥一起享福。不过就算享不到福，起码也让我跟着大哥一起死吧！”
这几人看似轻松地七嘴八舌说了几句，便静默下来，表情却意外安详。
整个控制室只剩下刺耳的警报声，空间却仿佛凝固住一般，有种莫名的静谧。
布洛尔看着他们，突然想起那个差点被他卖死的波菲特，那家伙也傻兮兮地整日大哥大哥地叫自己。就在布洛尔被名利遮蔽双眼、被嫉妒掩盖理智的时候，他亲手摧毁了很多本该重视的东西。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布洛尔的视线从这几人年轻的脸庞略过，感觉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清明。人生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低笑了几声，布洛尔在自己的通讯器内拉出了奥丁斯卡的名字，联系上了他。
另一边奥丁斯卡看到布洛尔的信息时，也是极其惊讶，毕竟他已经背叛革命军了，现今战斗还没结束，难以判断他此刻的真意。不过，奥丁斯卡还是接了布洛尔的通讯。
模拟屏上的布洛尔开门见山道：“坐标a1009,c55,r9989,f09，让你的部队快点撤离吧。具体情报我传给你了。”
“布洛尔……你是什么意思？”奥丁斯卡看着过去的同伴，心中不可谓不痛。
“其实到现在想来，我应该只是想要与你并驾齐驱。但我做不到啊……因为其他人也做不到，所以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满足于现状，可是……神耀却出现了。嫉妒让我毁了一切。”布洛尔看上去格外平静，自顾自说着些没头没尾的话，“奥丁斯卡，你想要创造的世界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我无法相信的地步。但若是你的话，一定能办到的吧？现在的莱戴太扭曲了，所以才会有我这种人存在……”
“由衷希望你的革命能成功！”
布洛尔工工整整地向奥丁斯卡敬了一个礼。这是最后的诀别，也是最后一眼，看这个让他憧憬、仰慕、追随，且深入骨髓妒恨的男人。
——要是没有做错事，真想看到最后。
——很遗憾没能成为你的同行者。
——神耀那个人，你压不住的，他也不会是你理念的同伴。
这三句话没来及让布洛尔说出口，通讯便被强行切断，舰船内的设备已经因为能量超标而严重受损。
奥丁斯卡愣愣地看着再无反应的端口，闭了闭眼。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感伤或怀疑，也不需要去想布洛尔怎么了。最后的那一眼对视，已经将他的心意完全传达。奥丁斯卡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命令，革命军开始往回撤。
一时之间，王国军还以为革命军是被击溃了，想要趁胜追击。
因为时间紧急，奥丁斯卡也管不上太多，只能尽自己所能让革命军远离粒子炮的射途。战场一边ares仍然和hel-00打得不可开交，他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神耀。
赛洛撤离的时候还在询问缘由，奥丁斯卡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莫鲁斯粒子炮已经发射。
阿利维洛人在西京星的基地上，他呆愣地看着屏幕上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光束——莫鲁斯能量体……看就知道，这个是他曾经研究过的众多能量集合体，只是一小点，就差点炸毁自己的实验室，所以便被搁置到了角落。
粒子炮的光束贯穿了整个战场，只是一眨眼而已，光束消失后，战场上留出了一大块空缺。无论是ares、hel-00，还是追击的王国军，全部失去了踪迹。倒是那些被刮到边的战舰、机甲留下了可怜的残骸。
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可怖的威力呆住了。
“神……耀……神耀……神耀！？”阿利维洛惊叫起来，胸口像是被一吨的铁锤重击般又闷又痛，他的呼吸短时间内急促起来，没过多久，阿利维洛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站在他旁边的拉德克里夫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反应过来，赶忙探查他的情况，却发现人已经没了呼吸：“医疗官！医疗官！！阿维休克了！！”
自己创造的东西，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此时此刻，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阿利维洛的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只要他活着，这个阴影将如同吸血荆棘般刺入他的肉体，难以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