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束发
定亲虽是件大事儿,但因俞敬安还在孝期一切都低调处理,郑家那头将俞家送来的喜糕在村里头分上一分以作告知,俞家这边将郑家那头回礼来的喜馒头也是一家分上一双,也就可以了。当然有条件的人家,一般是分喜蛋,但穷人家就一切从简了。
另,俞郑两家嫡亲的几人坐了两桌吃了餐午间饭作定亲宴,让定亲的俞敬安与郑青梅见了见面。也就是在这餐饭上,俞敬安才知道自己定亲的表弟竟然就是之前被自己撞到在地又为自己领了南街巷子那路的小梅。
这件事儿让俞敬安足足惊呆了有一分钟才回过神来,敢情那时候郑青梅就知道他是谁吧,要不怎么会问他“不是大集怎么会在镇上”这样的问题?
不过这件事不足以改变什么,这亲照样定,反倒是俞敬安心里对这门亲事的抵抗少了些许,毕竟小梅虽小,又是他表弟,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定亲后,一切都没什么改变,俞敬安照旧砍柴,晒柴,等着大集就去变卖点儿现钱,接下了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二:开荒,时限是一个月,完成即可得救济金三百文,经验值600点。
救济系统只能通过任务升级,升级速度特别慢,之前三月十七那天,他在小梅的领路下将清平镇全图更新完毕,花费五十文救济金将地图信息整理完毕完成了主线任务一,得了救济金五百文,以及经验值1000点。那时,他的等级才将将越过5级40%,升为6级87.5%。升级带来的好处十分明显,系统商城各类页面纷纷解锁了一些东西,例如食品区出现了包子、鸡蛋与五花肉,调料区解锁了豆油,药品区解锁了小儿化痰止咳颗粒,板蓝根,活血止痛膏,龙丹。
都是些很基本的东西,最让俞敬安高兴的,大概就是食品区的解锁,他终于结束了天天馒头与白饭的日子,可以吃点肉了,虽然有些贵。但他的身体在连着吃系统食物的时间里,是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健壮了。有天他挣扎了许久花费五文钱更新他的人体扫描图,终于发现他的身体综合素质从壬提到了辛,虽仍旧偏矮却也往上窜了三四厘米,体重也加了几斤。
俞敬安再也不觉得系统是坑,虽偶有吐槽,但却是真正的心怀感激,主线任务二也在稳步进行。
俞敬安生活中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身后不时就会出现的郑青梅,大多是跑来帮他一起背柴,或是帮他一起翻翻地,或是帮他做餐晚间饭食收拾收拾家里,或是给他缝缝补补,他的生活确实便利了不少,却也让他再不好在自个儿家里随意的使用系统,戈嗓子的谷饭也重新登上了他家的灶台。
这一日,俞敬安照例背了柴火下山回家,家里郑青梅已经做好了菜,又煮好了谷饭。俞敬安一迈进院门,就闻见屋里传来的饭香,便知道郑青梅又来了。他放下柴火,喊了声小梅,便听得厨房里应了一声,而后叮叮当当响了几声,就听那脚步声朝屋外来了。
“表兄,先洗把脸,饭一会儿就好了。”郑青梅将水盆放在木扎子上,将方巾递给俞敬安,便又转身回厨房看火去了。
俞敬安一边将柴火摊开,一边笑着道了声谢,便自个儿收拾了。他的基本自理能力还是不错的,不说系统二维地图绘制功能,就凭听声辨位这一点,现在练得也是颇为熟悉,很快就洗了脸,又从房间里拿了梳子,将那头被山里树木挂得乱糟糟的头发梳了一遍。
束发,俞敬安是不会,不过随意绑个马尾还是练出来了的。不过,这世界小子束发,未成亲的哥儿才梳个马尾辫呢。俞敬安知道,但也无可奈何啊,他是真没那巧手。
正在俞敬安梳头期间,里头谷饭也好了,郑青梅退了柴火出来了,见俞敬安在那儿努力绑哥儿的发样,忍不住便要笑,俞敬安听得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得干巴巴得解释了句:“你不是知道我不会嘛,别笑了。”
“我来吧。”说着便走过去接过俞敬安手上的梳子,让俞敬安坐在门槛上,给他梳起了头。
“真是辛苦你了。”俞敬安不好意思地道,“这近一个月,你都两头来回跑,很累吧。”
“没事儿呀,我做得过来。”郑青梅道,这对他本就是做惯了的事,“对了,表兄,菜已经做好在饭桌上用碗盖着了,谷饭也好了,给你梳了头我就得回了。”
“吃了饭再走吧。”俞敬安留道,头下意识得转了一下,却没想得郑青梅正理头发理得紧,他这一动就扯着了头皮,疼得他倒吸了口冷气。
“别动呀!”郑青梅笑,又道,“我吃了才过来做的。再说,一会儿天就黑了,我得回去照看小弟他们睡觉呢。”
俞敬安答应一句,头却不敢再乱动,听郑青梅说起那些小弟,倒是心里想起了前不久病倒的郑家小六,便道:“小六的病好些了吗?”
小六叫郑青果,郑青梅的第六个弟弟,与郑青梅一样是个哥儿。他是在老郑李氏的病差不多快好的时候染上了风寒,估计是被一时不查被老郑李氏传染上了,去怀仁堂看了,郎中也开了药,吃着却总不见好。
那时候俞敬安与郑青梅已经订完了亲事,郑青梅已经开始不时过来为他收拾收拾家里了。俞敬安听郑青梅提起的时候,正好那时救济系统商城药品类解锁小儿化痰止咳颗粒,恰好是针对风寒感冒。他听郑青梅描述的小六病症,也与小儿化痰止咳颗粒主治的病症颇为对症。他自己就用过系统所处的云南白药,自然知道系统的药品比外界来的更加有效用,当下就花了十文救济金,买了一盒小儿化痰止咳颗粒,与郑青梅一道回了郑家。
真是用尽了脑细胞才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将那药化在饭汤里,让郑青梅给小六给喂下。他不敢将药就那么留在郑家,便自个儿去郑家,连着去了三天,直到他那舅伀已经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时候,才没再去,也不知道小六是不是好了。
“已经好多了。”郑青梅笑道,“你上次让我喂的不是红糖,是药吧?”
俞敬安摸摸鼻子笑,他早就知道什么东西想要拿出来定是会引起怀疑的,他又不能将系统的事儿随便透露出去,心里早就思忖着怎样一步一步去将这种怀疑削弱到最低。这时听郑青梅一问,正好正中他的下怀,他笑道:“是呀,阿伀去的那会儿,我是病了一阵儿的。我给小六吃的药正是我那时吃得药。我听你说时,便知道小六病症与我那时相似,我想着我那会儿病的那样重都好了,他也定能好。”说道这里,俞敬安压低声音,偷笑道,“我怕舅伀不乐意我,才与你说是红糖的。”
“确实与红糖很像。”郑青梅也笑,不过也疑惑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药呢,像红糖一样,可以用热水直冲呢。”
“咦,药不是都像红糖一样吗?”俞敬安假意疑惑。
“药才不是呢。”郑青梅一边用粗布将俞敬安头顶发髻包好,用头绳绑牢,一边道,“药又苦又臭,连爷伀都不乐意喝呢。”
“不能吧?”俞敬安假装不信道。
“药就是就是又苦又臭的,不过,表兄,你这药哪里来的?”郑青梅问。
“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那天我又冷又热,特别难受,感觉憋着气喘不过来似的。后来,也不记得是啥时候,有人就在我耳边说喂我吃药,我迷迷糊糊也就吃了,那人又嘱咐我咋吃法。我第二天醒来便好些了,还能依着吩咐冲水喝药。我一连喝了五天,病就好了。不过,也就剩下四剂药了。”俞敬安认真“回忆”道,“对了,我这儿还剩下一剂,一会儿你带回去再给小六喝上两次?”
“还有一剂就表兄留着吧,小六都快好了,就是还剩下些轻咳。”郑青梅没再问,情绪也没啥变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含笑道,“那我先回去了,表兄进去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俞敬安嘴上答应,心下也是松了口气,这个药的事情,大约是圆满了。他照例嘱咐郑青梅不要来回跑,才笑着道了别,接着梳子与脸盘进屋吃饭去了。
菜依旧只有一碗青菜,饭也依旧是割嗓子的谷饭,俞敬安端着饭碗坐在木桌旁,笑着叹了口气,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