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面试二
“今天最后一个了。”jojo说道。
“苏总不来了吗？”
“她看过了。”jojo指了指房间里三架从不同角度拍摄房间内情况的高清摄像机。
“还是要亲自来才好。”经纪人甲说道。
“看演员嘛通过镜头看确实更准确些。”经纪人乙说道。
经纪人甲看了一眼全程默不作声的杨澄心，“他又是来干嘛的？”
“新人嘛，多看看才有经验。”
“嗯。”经纪人甲没再说什么，“看完这个就收工了，我还有一堆事呢，今年的新人素质还可以，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唉，慢慢挖掘吧，十个人里有一个韩诚就是运气了。”
他们聊完天，秘书叫来了最后一个面试的，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藏蓝休闲裤，蓝底白波点polo衫，头发染成亚麻色的年轻人，说真的长得一般，眼睛有些小，颧骨有些高，皮肤有点太白了没有血色，但声音条件很好，身高根据他身后的隐形量尺有185+的样子，也很会穿，简单的衣服被他驾驭得很好，比起演员更有男模相。
“各位老师好，我叫于敏行。”又是例行的几个问题问完了，杨澄心注意到没有人问他多余的问题，也没有人做标记。
“好了，于同学你可以……”
“等一下。”杨澄心忽然开口，“请问你的名字是敏于行讷于言的意思吗？”
“出自论语.理仁篇，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对不起，我的古文不是很好，jojo他说的对吗？”
jojo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对不对，她古文课都是睡过去的，“对的。”
“你可以光脚吗？”杨澄心又问道。
“可以。”于敏行很利落地把鞋脱了。
“你演过话剧吗？”
“这是我演话剧的小样。”
“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
“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赶走那妒忌的月亮，她因为她的女弟子比她美得多，已经气得面色惨白了。既然她这样妒忌着你，你不要忠于她吧……”
“好了，可以了，你回去等通知吧。”杨澄心示意他停下来。
jojo全程都没有作声，两个经纪人刚想要说些什么看见jojo不说话都不说话了，这两个老江湖明显的感觉到了杨澄心的特别。
于敏行却不知道面试官们心里面的小九九，本来他以为最重要的是坐在面试桌后面的两男一女，没想到一直坐在侧坐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男人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这才走了，推开门却看见一个穿着乳白色职业套裙的女人站在门外，这个女人看见他出来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手腕的金色卡地亚腕表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苏总。”里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苏润看了僵立在门和她之间的年轻男孩，微微一笑，男孩手一抖，“老师好。”鞠了个躬飞也似地逃走了。
“嗯，辛苦了，明天下午之前把最终名单报给我，那个叫张扬的谁也不要留，他是张大导的侄子，已经被银河定下了。”
“哦？那这小子也够狂的，已经是银河的人了还来巨星，难不成想要让巨星跟银河争他？”经纪人甲冷冷一笑。
“年轻嘛，难免气盛，就当看在张大导演的面子上哄他玩就是了。”经纪人乙笑道。
“秦大哥说得对，宋大哥你就是太耿直了。”苏润笑道，经纪人乙姓秦叫秦武，经纪人甲叫宋良，都是公司里的资深金牌经纪人，她看了一眼杨澄心，“jojo,你把门关上。”
“是。”jojo起身关上了门，站在门外没进来。
“秦大哥，宋大哥，你们俩个还没认出来肖恩吧？”她走到杨澄心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听苏润说肖恩，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了悟之后脸上露出了非常亲切的笑容，“啊呀，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肖恩啊，长这么大了啊……完全认不出了，完全认不出了。”宋良说道，“老秦你应该没见过他，他是杨……”
“杨董的儿子，我十年前杨董请我们去英国旅游，见过一次，唉呀，我说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呢，回国了？来公司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杨澄心不解地看着苏润，明明说好了要隐瞒身份，为什么要对这两个人公开……
“杨董的意思呢是让肖恩从基层做起，所以他的身份咱们还是要帮着隐瞒的，你们俩个跟杨董的时间比我长，也算是肖恩的长辈，要多多指点他才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两个人都点头如捣蒜，一人一边拉着杨澄心的手问长问短好像真的是至亲长辈一般。
“这样，晚上我请大家一起吃饭，你们到时候再跟肖恩聊，我和肖恩还有事要说。”
“怎么能让苏总作东呢，这顿饭得我请……”秦武抢先说道。
“那我请唱歌。”宋良说道。
“好，那我坐陪。”苏润笑着说道。
杨澄心对苏润把自己曝光给这两个自己连眼熟都算不上的“叔叔”心中疑问颇深，虚与委蛇了许久见苏润走了，飞快地道别离开。
苏润带着他回到办公室门一关上，杨澄心就问她……“你为什么……”
“你觉得公开‘面试’于敏行是一个联络助理能做的工作吗？”
杨澄心一愣……
“jojo没有阻止你反而很重视你，那两个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稍微动动脑一调查马上就能查出你的身份，到时候情势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苏润说完这些，杨澄心不由得有些脸红，他知道让他挑选演员是苏润给他的机会，没想到他的几句提问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明明苏润没有比他大多少，在她面前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这也不能怪你，是我没考虑周全。”杨澄心小从就是读贵族学校的，毕业之后又一直是自己做老板，各方面的素质是极高的，但是心机就差了，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用学阴谋，会搞阳谋就好，做事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苏润隔着显示器都能感觉到杨澄心忽然抬头提问时那种身为上位者与生俱来的贵气，怎么可能瞒得过两只千年的狐狸？秦、宋两人都是跟杨学东一起白手起家的，对苏润是口服心未必服，对杨澄心会是什么态度还得观察，杨澄心曝露在这两个人面前太早了。
“好了，不提那两个人了，你的身分曝露是迟早的事，你选定了谁没有？”
“于敏行。”
“就是刚才的那个年轻人？”
“我以为你会给绵绵。”
“她让我想起了已经小有名气的至少两位女演员。”
“于敏行呢？”
“我只记住了他，也只有他能背出沙翁的名句。”
“他的外形条件一般，就算是靠演技能红也是十年以后的事了，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苏润回忆了一下于敏行，他确实是今天面试的新人里最有特色的一个，难得的是功底扎实面试这么紧张的时刻杨澄心提问他罗密欧与茱莉叶的台词，他能毫不犹豫声情并茂地背出来，是个可造这材，可惜现在未必有那个土壤让他发挥。
“我能问问为什么jojo选择了林宵吗？”
“你不是说只记住了于敏行吗？”
“我用笔记本记下了所有人选择的演员，只有林宵是在面试之前jojo就已经确定了的。”
观察力不错啊……“他是费雪介绍来的，费雪因为他同意跟我们再签约五年，给公司20%的抽成。”
“为什么？林宵的外形条件不错，虽然气质一般但是可以包装，费雪自组工作室想要捧红他也不难，为什么非要带林宵进公司？”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你记住了，有些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这一行是充满惊喜的行业。”
“我明白了。”
“好了，你继续去工作吧，既然你的身份已经曝光了，我会替你再安排别的工作。”那两只老狐狸知道了，不到半个月全公司都会知道。
“他们不是答应……”
“在职场除非是签在纸面上的合同，没有什么一诺千金。”苏润笑道。
“明白了。”是他太幼稚了，“晚上我就不去吃饭了。”
“在中国有至少八成的合作是在酒桌上决定的，谈判桌只是签字的地方，你想要有发展这种应酬不会少，更不用说他们俩个是你爸爸的心腹，你可以不欣赏他们，但不能得罪他们。”
“是我幼稚了。”
杨澄心离开苏润的办公室时有些沮丧，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就这样曝露了，虽然现在同事们对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这种情形很快就会改变，他过去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像这一年多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单纯的傻子，可笑他一直被人赞聪明情商高，真正面对社会的时候竟然这么反应迟顿。
他走下楼准备到不远处的超市买包烟缓解一下情绪，他的夜总会被人陷害贩毒，被父亲指责堕落之后他开始有了烟瘾，为了表明自己重新振作他开始戒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又需要香烟的安慰了。
刚出公司的门，一个身影忽地跳到他的面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