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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啥笑??”林沁不满,板起小脸质问:“我说的不对么?没道理么?不可行么?”
她本就坐得高,这一连串的问话又流畅无比,义正词严,真是气势万千,不可小觑。
“有道理,有道理。”晋江侯笑着安慰她。
“可行,怎么不可行。”连小冬烘林寒也点头说可行。
他和晋江侯祖孙二人真是乐坏了,猜拳定输赢、谁有求于人谁做弟弟妹妹,这些主意,也就阿沁能想得出来啊。
“真的?外祖父,那我让齐六哥来提亲了啊。”林沁来了精神。
“不急,不急。”晋江侯柔声哄她,“外祖父还没见着你齐六哥呢,等外祖父见见他,再做打算。”
“齐六哥可俊了。”林沁喜滋滋,“不光长的俊,性情还很好,笑容和煦,就算阴天见了他也会觉得阳光灿烂鲜明夺目的。”
“是么?”晋江侯颇觉动心,“那外祖父可要好好看看。”
齐云就要嫁给林开了,对于齐家的情形晋江侯自然是了解的,知道除了一位远在老家的齐老太太,齐家称得上非常和谐,非常圆满。有这样的家境、家世,如果齐亚还是一个长相俊美、性情开朗的年轻人,那简直就没有不如意的地方了,很完美。
本来称呼是一个大问题,但是经林沁这么一打岔,晋江侯也觉得可以忽视、忽略。罗文茵的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侯爷,景二少和仝公子到了。”小厮进来禀报。
晋江侯这些天一直在不停的相看年轻人,这两位也是他的孙女婿侯选人之一。
“一刻钟之后让他们进来。”晋江侯沉声吩咐。
小厮答应,“是,侯爷。”出去了。
晋江侯看看墙上的挂钟,“文茵怎的还没到?我已经命人知会过她了啊。”
但凡晋江侯约见这些年轻人,罗文茵也是要在场的。当然她不会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而是躲在帘幕后面悄悄的观看。现在景二少和仝公子到了,罗文茵却没来,晋江侯未免觉得奇怪。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林沁嘻嘻笑,“表姐肯定慢悠悠的在路上晃呢,淑女么,嘻嘻。”
“阿沁,这样不好。”林寒提醒妹妹,“表姐会害羞的。”
林沁双手托起自己的小脸蛋,“我尽量不笑啊,我现在努力把笑脸收回去,收回去。”结果她的笑脸没收回去,反倒把晋江侯和林寒逗得又是大笑不止。
罗文茵进来了,大概是天气热,脸红红的。
“瞧瞧这天气,这么晒,表姐脸都晒红了。”林沁同情的看着她。
罗文茵脸上发烧,更红了。
晋江侯伸手把林沁抱下来,“阿沁,你和你表姐一起在帘幕后头坐着去,悄悄的,不许出声。”林沁反对,“我才这么小,难道也要避嫌么?”晋江侯微笑,“阿沁今年八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和三四岁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了。”林沁一脸失望,“哎,被外祖父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肩上沉甸甸的呢?担子好重。”
逗得晋江侯又是一笑。
林沁却不肯往帘幕后头去,“什么景二爷,仝公子,那是铁定配不上表姐的了,我不要看他们。外祖父,我出去玩了啊。”晋江侯不在意,“想出去便出去吧,莫要乱跑。”林寒忙道:“我会看着阿沁,不许她乱跑,不许她胡闹。”晋江侯微笑点头。
林沁一溜烟儿跑出去了,林寒在后头紧追不舍。
晋江侯看着这小兄妹俩的背影,又是摇头,又是笑。
罗文茵今天和平时不大一样,不光脸红红的,神色中更有掩饰不住的羞涩之意。
晋江侯问她,“文茵,你方才和齐家六爷吵架了,是么?”罗文茵伸手捂脸,“祖父,别提了,我方才真是丢死人了。那齐家六爷不知怎么地跑到咱家河边儿了,身子还往前探,侍女便惊呼有人要跳河,我看了一眼,也以为他要想不开呢,便劝了他一句。唉,这事别提了了,别提了。”晋江侯想起林沁的话,微微一笑,“你表哥这位舅兄也真是的,祖父有这么吓人么,都来到晋江侯府了,居然吓得不敢进来,到外头瞎转悠去了,还想跳河。”
外面响起小厮的声音,“景二爷,仝公子,侯爷在书房呢,请二位稍侯片刻。”
罗文茵不便再停留,抬起步子到了帘幕后面。
晋江侯吩咐小厮把景二爷和仝公子请了进来。景二爷是位清秀瘦弱的少年,仝公子却是身材健壮,体形伟硕,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晋江侯本来见了这些个年轻人都是很耐心的,今天却心不在焉的想道:“这两个看相貌便和文茵不配。文茵是多漂亮的孩子,这两个一个太瘦,一个太壮,我老人家看着便不顺眼。”
小厮来报,“侯爷,林家表少爷和他的舅兄齐六爷求见。”
晋江侯道:“请进来。”小厮答应了,转身出去,把林开和齐亚带了进来。
林开面容恬淡,一如往日,他身边的齐亚略显紧张,举止不够从容,可是身材颀长挺拔,面容如玉,眉飞入鬓,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璀璨明亮,相貌极其出众。
如果没有景二少和仝公子做比较还算了,有了这两位做陪衬,更显得齐亚仪表不凡,轩然霞举。
若是让晋江侯在眼前这三名男子当中挑选孙女婿,他肯定是挑选齐亚了,断断不会选中其余的两个人。
“罗侯爷,我小时候便久仰您的大名了,您在祁连山以三千兵马抵挡北戎数万骑兵的故事,我听说书先生接连讲了一个月,也没听腻……”齐亚结结巴巴的表达着自己的仰慕之情。
“哪里,土司王也是一方英雄豪杰。”晋江侯谦虚。
“我外祖父他生下来便注定会是土司王。”齐亚挠头,“可是,没有人生下来便注定会是元帅啊。”
土司王是世袭的,元帅却不是。
元帅之职,有德有能者居之,善领兵者居之。
晋江侯生平听到的恭维话多了,不过齐亚的恭维又和常人不同,晋江侯不禁微微笑了笑。
他和景二爷、仝公子略说了几句话,便端了茶,却将林开和齐亚留下了。
景二爷和仝公子心知无望,告辞后出来,两个不大熟识的人沿着河岸缓缓漫步,见前方有石桌石凳,古雅俭朴,萧然可爱,便坐下来歇息了片刻。景二爷沮丧道:“我想娶个好看的媳妇儿,听说罗二小姐是位美人,这才来的。看罗侯爷方才的样子,我是没希望了。”仝公子诧异看了他一眼,“你竟然是因为罗二小姐是美人才来的么?这京城中的美人可多了,何必定要罗家的姑娘呢?我是立志要从军的,家父家兄都说,若是能做了晋江侯爷的女婿,这往后还愁没人照应么?所以我才央了人,前来拜见的。我可是嫡子。”景二爷脸红了红,“我倒不在乎什么嫡不嫡庶不庶的,只想娶位绝代佳人。”仝公子不由的摇头,“妻子生的不美又有何妨,只要娘家有助力便可。真想要美人,青楼里多的是,随时能去光顾。”景二爷家教极严,听了仝公子这话,瞠目结舌,“青……青楼……?”仝公子笑了,“瞧把你吓的。你若不爱去青楼,在家中多蓄美婢,多纳美妾,也是一样的。不过,家中的婢妾,到底不如青楼里的花魁知情知趣,会服侍男人。”景二爷眼界大开,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前方是一个石拱桥,他俩正说着话,却见桥下划出来一乘小舟,舟上站着位长身玉立的中年男了,不悦的看了他俩一眼。
“这是,这是……”景二少惊的站起身,“这是罗世子啊,我在我姑母家见过他一回的。没错,就是罗世子!”
仝公子汗都下来了,“咱们方才说过的话,他……他不会听到了吧?”
仝公子和景二爷面面相觑,狼狈非常。
罗简到了前方,弃舟登岸,面色不悦的去见晋江侯,“爹,方才见的这两个无论如何也是不成的。”推开门,他便嚷嚷了一句。
晋江侯淡淡看着他,林开和齐亚一起转过身。
罗简看到还有外人在,未免不好意思,有些讪讪的,“阿开也在啊。”林开过来见礼,又为齐亚引见,“舅兄,这位是我大舅舅。舅舅,这位是我舅兄。”齐亚忙向罗简见礼,一开始跟着林开叫舅舅,后来觉得不对,改口叫伯父,“伯父,侄儿有礼。”
罗简这是头回见齐亚,见小伙子又漂亮又精神,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好,甚好,你和阿开站在一起很相配,看上去便像郎舅。”齐亚大喜,忙道:“伯父您太有眼光了!伯父,我的字是轩然,您若不嫌弃,叫我轩然吧。”罗简也没跟他客气,“轩然啊,你是阿开的舅兄,和我们罗家也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要常来常往啊。”齐亚连声道:“这真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伯父,小侄以后一定时常登门求教。”
齐亚对罗简很是殷勤,谄媚奉承之意十足。
晋江侯无语。
林开却是偷笑。
齐亚对着晋江侯说话便是结结巴巴的、诚惶诚恐的,见了罗简却又亲热又恭敬,形成鲜明对比……
林沁小姑娘却跑去见她美丽的舅母和两个小表弟了。
她一边逗罗文祁和罗文禛两个小娃娃玩耍,一边把齐六哥似要跳河、因此和文茵表姐吵架的事给言嫣讲了讲,“……舅母,你说齐六哥和表姐是不是很可乐呀?要跳河,嘻嘻。”
“跳河。”罗文祁仰起小脸傻笑。
“跳河。”罗文禛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学着哥哥说话。
言嫣凝神听着,眼皮跳了跳。
她细心问了齐亚的事,林沁笑嘻嘻一一作答,“我大嫂是齐家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孩子,齐六哥是最小的儿子,两个人从小便读书,读的书和咱们都是一样的。我大嫂嫁到京里了,齐伯伯和伯母舍不得将她一个人留下,便命齐六哥留下来照顾妹妹。等我大哥娶大嫂娶回家,再过一阵子齐伯伯和伯母便要回鄂西了,齐六哥却是不走的。”
言嫣怦然心动。
这样的亲事如果真成了,文茵该有多自在啊。
“你齐六哥人才如何?”言嫣细细询问。
林沁得意,“和我大哥差不多吧。不过,大哥更雅致恬淡,齐六哥更灿烂明悦。”
说的言嫣恨不得立即见见齐亚。
这天言嫣真还见着齐亚了,因为齐亚在晋江侯府盘桓许久,一直到中午也没走,留下来吃了中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