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捉个虫)
孙玉阁忙向他拱手作揖道:“谢谢萧总抬爱,其实,俺老孙就是一个粗人罢了。
萧惜城用手掩着鼻翼,干咳了一声,故作严肃道:“看样子,你老孙是不打算想要我爸爸手里的那方砚台了,老头子说了,老大也在打那方砚的主意,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谁表现的好了。”
听了这话,孙玉阁难得露出讪讪的笑容:“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了,还不行吗?那我问点正经事吧,你不是推了应酬回家给弟妹做饭吗?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麻蛋啊,”萧惜城接过孙玉阁递过来的烟,狠狠抽了一口,才开口道,“我就是个傻子啊,一碗汤算个屁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孙玉阁弹了弹烟灰,戏谑道:“你还不错了,至少还有个冷屁股可以摸,我这呢,这么多年,连个冷屁股都捞不着。”
萧惜城哼哼两声,扔出一句话:“你和我有可比性吗?你那都是自找的。”
他接到慢慢郭静兰的电话的时候,正迈进“天都”的大门。郭静兰说刚刚给叶澜清打电话,听着她的声音像是感冒了,特地打电话叮嘱他,叶澜清有什么话喜欢憋在心里,即使是家人也不愿多麻烦,所以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媳妇,别在外面花天酒地自己风流。
萧惜城很是无奈,自己一个干事业顾家庭的大好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在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心目中就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不过,叶澜清这几天确实有感冒的症状,早晨起来他听见她连打了几个喷嚏,难道是昨晚把她折腾的?
所以他连包厢都没进,给哥们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事,转身就往外走,路上他特意打电话给孙玉阁问了他感冒的人吃点什么好,怕自己记不清步骤,就拐了一个弯,到这儿拿了一张孙玉阁亲自写的菜谱,顺便要了食材,没想到自己的处子秀竟受到冷落。
“女人呐!”孙玉阁把烟掐了,重重地叹声气,“女人呐!老兄,我理解你,女人最好别惹她们,因为你不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对,就把她们得罪了。”
萧惜城透过缭绕的青色烟雾看向孙玉阁,这个男人竟有了一丝无奈的沧桑。
他摆摆手:“孙玉阁,你和我不一样啊,你那是真混,把女人的心给伤透了,就你当年干的那些事,不是我说,我如果是小月的话,早就八百辈子不搭理你了,还会给你献殷勤的机会?我是也念在咱俩小时候的交情才和你有交往的,我告诉你啊,小月好像有男朋友了,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找个好女人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吧,别再折腾了,四十岁的人了,时间一眨眼就没了。”
孙玉阁脸上还是溢着笑容,但是很明显那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按着桌子站起身来:“他奶奶的,找抽是吧,你自己心情不好,把我当垃圾桶就算了,还净给我传播负能量,哪远给我滚哪里去。”
萧惜城还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四仰八叉地摊在藤椅上:“麻蛋,老子还饿着肚子呢,赶紧的给我做俩下酒菜,陪老子喝几杯。”
孙玉阁切了一声,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了屋子。
叶澜清躺在床上,有睡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客厅里的落地大钟敲了十二下,萧惜城还没有回来,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刚才辗转反侧的这几个小时里,叶澜清似睡非睡,睡的时候似乎回到了少年时光,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窗外的月光冷冷淡淡的,透过窗户如水般倾洒下来,有丝丝的凉意从窗户缝里透进来。刚刚写完作业的她刚要把书本往书包里面塞,却看到物理书里加了一只纸叠的小飞机。
她好奇地拿起来,一张绿色的彩纸,该不是情书吧,她当时还想。
叶澜清比班级里的其他同学要小两岁,同学们都把她当成小妹妹,倒有别的班的男生跟她表白过,当然被她当场拒绝了,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大学,以后好好地孝顺妈妈。
打开飞机,里面竟然是几格小漫画,上面的主角是一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马尾,小女孩在歪着头看窗外,小女孩在低着头做题,小女孩在开怀地笑,小女孩皱着眉思考,小女孩再给一个男孩讲题,最后是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手牵手地在滑冰……
第二天,叶澜清带着两个黑眼圈吃早饭的时候,妈妈关心地说:“清儿,放寒假了,要适当地放松一下,晚上不要学习太晚,要不,白天就没有精力学习了。”
叶澜清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忙低下头喝了一口大米粥,“妈妈,我知道,以后不熬夜了。”
吃完早饭,妈妈上班去了,叶澜清把碗筷洗刷干净,写了一会作业,看了一会儿电视,百无聊赖。那一天叶澜清有些心神不宁,手里拿着那只小飞机出神,他在干什么呢?打篮球,看电视,还是玩游戏?两天没有看到他,感觉像了隔了好长时间。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叶澜清拿起书桌上的诗经,不自觉地念了起来,却忽然被自己吓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不是爱情吗?对于14岁的少女叶澜清来说,爱情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但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像荒草一般在心头蔓延。
这样可不行,叶澜清,你想多了,他不爱学习,上课老走神,还老爱捉弄自己,这样的男孩不是好孩子。她不断这样的暗示自己,可是,无济于事。
叶澜清拿起电话,拨了最熟悉的那个,电话那头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听得出是一个小男孩:“喂,请问贵姓?”
小男孩问的一板一眼。
叶澜清咯咯地笑起来,“免贵姓叶。”
“叶?哪个叶?是天很热的热,还是树叶的叶?”小男孩虽然口齿不清,但是锲而不舍,给出了两种选择。
“两个都不是,是叶澜清的叶。请问,顾安然在吗?”叶澜清似乎在故意地刁难小男孩。
“哦,顾安然,叶澜清的叶找你。”电话里,小男孩扯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在喊。
“喂,澜清啊,有事情吗?”那头顾安然气喘吁吁地问。
“在干什么呢?刚才那个小孩子是谁啊?真可爱。”叶澜清握着电话咯咯地笑
“我表弟,三岁了,刚才在给他洗衣服呢。”顾安然忽然放低声音悄悄地说:“放假了就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快被他烦死了。”
“那你赶紧求我啊?”叶澜清拉长声音,话语里满含着笑意。
“好澜清,小美人,你最好了,求求你来找我吧,立刻,马上。”顾安然的声音甜甜的,腻腻的,就像叶澜清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
叶澜清换了衣服,上身是一件草绿色的羽绒服,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
冬天里,天还是冷飕飕的。但是没有风,只有暖暖的阳光,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曾经,叶澜清常常这样想:如果,当初没有给顾安然打那个电话,顾安然就不会偷偷给宁浩然通风报信,或许就没有他们的相遇,也许就没有他们后来的恩恩怨怨,没有她现在这样支离破碎的情感与人生。
她和宁浩然在一起之后,顾安然还嚷嚷着她是红娘,要让他们请客,说以后他们结婚要包一个大大的大红包,他们也要重重地感谢她这个媒人。
她和宁浩然分手之后,顾安然搂着她抱头痛哭,说如果当初她不为了自己要见张戈的小算盘就不会打电话给宁浩然,就不会这样,都是她的错。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叶澜清后来常常这样想,以前她恨过,但是她现在谁都不怨,从一开始她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