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四夫人韩月娘早就已经死了，这是英国公府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都已经死去很长时间，如今怎么还会在秦四老爷房里，若是出现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聂明珠心里有数，她知晓秦四老爷对韩月娘一直旧情难忘，用情至深，那日在宝坊斋她和秦绥两个人遇到了一个和韩月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如烟姑娘，当时聂明珠就觉得秦四老爷的眼神不对劲，此番再看，聂明珠大致也知晓了一些。她并没有吭声，而是静观其变。
“哪里有鬼，什么鬼，这青天白日的竟在瞎说什么？”
老太太张氏自然是一脸的不悦了，韩月娘的死本就和她脱不了干系，她倒是心里也不慌。
“老太太真的，就在四老爷房里，我亲眼见到的，不骗你，真的，是闹鬼啊。”铁柱平日里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没想到今日竟是这般的没有眼力劲，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真的是吓得不轻。
“四老爷呢？”
老太太张氏终于开口询问其身边的鸳鸯来。
“近日来，四老爷每日一早就出去了，到了晚间才回来。昨日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屋里，不曾出来，就连晚饭都让婢子送去，而且还让送双人份，老太太你看……”
昨日送饭的时候，鸳鸯也听说了，秦四老爷要的是双人份，当时她也就是听听而已，并没有伤心，此番一听，便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不对劲之处了。
“双人份？”
老太太张氏手中的念珠转的更加快了一些，而一旁的鸳鸯也朝着她快速的点了点头，笑了：“是啊，老太太是双份，我昨日还去厨下问了一下。”
“那随我去四老爷屋里看看去。”
老太太张氏心里莫名的有些心慌，要说韩月娘的死啊，多多少少和她脱不了干系。只不过那人都已经死了，她自问处理的还算是干净，就连韩家那边都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就跟随老太太张氏去寻秦四老爷去了。
“阿宝，我们也去看看吧，我想去看看。”
秦绥一把就抓住了聂明珠，央求他领着他去看看，聂明珠自己心里也是好奇，也想去一探究竟，后来想了想，也就和秦绥一起去了。
大家都有好奇心，聂明珠也不例外，他们本来是要去秦三老爷那里，想着反正都已经迟了，那还是顺道去看看秦四老爷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月娘，你不要生气，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们刚刚来到这里，就听到秦四老爷正在屋里说话，那窗户关的紧紧的，谁也不要妄想从里面看到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在喊着月娘。
“老太太，你听，我就说有鬼吧，我……”
那铁柱听到秦四老爷的话，早就已经吓到了，他是真的吓得不清，整个人都感觉到十分的害怕了。老太太张氏到现在脸色依然没有变化。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后宅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见得多了，并没有多害怕。
“老四，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老太太张氏开口了，就要求那秦四老爷开门，只是许久没有动静，老太太张氏正准备差人上去强行将门弄开的时候，突然那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人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她竟是没有穿鞋袜，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了，衣裳还有些不整，她一个人就出来了，跑的十分的快速。
“这，这，这，不是四夫人吗？诈尸了！”
铁柱真的是受不了了，他胆子本就小了，在见到这个女子的脸的时候，竟是被硬生生的给吓晕了，而在场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被吓晕了，那脸色也是可想而知。唯独一人那人便是这秦绥。
“四婶出来，也没有穿鞋。四婶要穿鞋子的，不然会着凉了。着凉就不好了，要喝很苦很苦的药的，我给你去拿鞋子哦。”秦绥说着就进了秦四老爷的房里，他还没有进去了，秦四老爷也就拿了鞋子出来了，他也是一脸的疲态，脸上还有抓痕。
“月娘，你不要怕我，我是你夫君啊，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秦四老爷显得十分的痛苦了，他说着就要上前去那个女人穿鞋，那女人却是后退了几步，十分不满朝着他摇头。
“你不是我夫君，潘郎才是我的夫君，你把潘郎弄到哪里去了，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已经有孕在身了，我好想潘郎！”
说着那个女子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给秦四老爷磕头。此时此刻，聂明珠才确定这个女子就是谁？原来就是她啊，那日在宝坊斋遇到的如烟姑娘，没想到秦四老爷到底还是不死心，还是将她弄到了手了。
“你给我起来，那个死瘸子，怎么会是你夫君，我才是。月娘你只是忘记了而已，太医说你得了失忆症，你乖乖起来，我会带你回忆起我们以前的事情了。起来吧。”
秦四老爷对韩月娘执念真的是太深了，一直不肯放手了。
这个女人应该不可能是韩月娘，韩月娘的孩子早就没了，人也早就死了。她只是和韩月娘长得一模一样而已了。
“这个是……”
老太太张氏此番脸色也是惨白，显然夜视镜吓得不轻，整个人都不好起来，而她身边的鸳鸯已经开始发抖了。韩月娘的死，可是鸳鸯动的手，此番此人活了过来，她可是吓到了。
“老太太，我，我……”
鸳鸯十分害怕的看了老太太张氏一眼，张氏沉默的望了她一眼，随后就不再说话了。
“月娘，你起来，我们回屋去吧。”
秦四老爷看到这么多人来了，又想起怪不得韩月娘情绪如此反常。一直以来韩月娘都喜清静，不喜与他人交往，此番这些人出现了，定是扰了她的清静。
“阿母，你还是带人赶紧离开这里吧，月娘不喜这么多人的，你带着这些人来了，月娘不喜欢的。你瞧瞧，她都被吓到了。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表哥，韩月娘已经死了，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这个女人分明就不是韩月娘，你……”一直沉默的张忆薇突然就说话了。
她方才瞧了半天算是瞧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分明就不是韩月娘。韩月娘出身于韩家，那韩家的对她那叫一个偏宠不过，所以一直不曾裹脚，不像她们这些女子，那都是裹脚的了。
在整个英国公府，也就两个女人没有裹脚了，一个是已经死去的韩氏，一个便是小公主聂明珠了。而现在这个女人是裹脚，而且还是那种典型的三寸金莲，小脚女人。
“你胡说什么，她怎么就不是月娘了。张忆薇我告诉你，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若是再在这里胡说，你给我滚出英国公府……”
秦四老爷再次动怒了。张忆薇也是一个没有眼力劲的人，明明都已经见到秦四老爷这个样子了，她还是凑了上去，一个劲的说话。
“老太太，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韩月娘，真的饿，你看她的脚，她是小脚女人，你瞧……”张忆薇见秦四老爷这边说不通，她自然就去游说老太太张氏了。
方才一见到这个女人，因与韩月娘长得一模一样，老太太张氏也是吓得不轻，现在听到张忆薇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想起来，好像是哦。
那就是韩月娘确实是天足，为此张氏可是一个劲的不满了。大陈女子裹脚成风，人人以三寸金莲为美。韩月娘本就是出身商户人家，又是一双天足，性子也不讨喜。若不是秦四老爷对他一往情深，非要娶她，这样的人，老太太张氏是肯定看不上她的。
那女子可不就是小脚，那就不可能是韩月娘。也就不可能是鬼了，这是人都好办。
“你是何人，为何要欺骗我儿，你可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如烟姑娘听到老太太张氏问她话，又见大家都敬她，就知晓她在这个府里肯定是一个人物了，于是立马就跑到她的跟前。
“老太太，我是如烟，潘如烟，我有夫君的，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夫君身有残疾，性子又要强，他不能没有我的，我求求你们，我给给磕头。”
说着潘如烟就给老太太张氏磕头。
张氏瞧着她的样子，又看了看秦四老爷。
“老四……”
“阿母，你到底什么眼光，她怎么就不是月娘了，她就是月娘，你少听张忆薇瞎说，她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坏到极点了。就是想要快挑拨你和月娘之间的关系，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嫁给我了。想都不要想。她这样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厌恶。”秦四老爷现在在真的动怒了。
他说着就上前去拉韩月娘起来：“月娘，你不害怕，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以前我都在外面，不知他们对你竟是这般的坏，今日我瞧见了，我看到了，以后我就陪着你，我看到底还有谁敢害你。张忆薇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对月娘不利的话，看我，看我……”
秦四老爷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竟是比划起拳头来，那张忆薇吓得就躲到了老太太张氏的身后，显然是吓得不轻。
“姨母，我，我，你看表哥他……”
这一次张忆薇真的是委屈了，这一次她真的没有要害这个女子的意思，明明就不是韩月娘了。
“忆薇你不要害怕。老四今日真的是，老四，我跟你说……”
“阿母，你也不要说了，我就知道你对月娘不满，我也看出来了。月娘的性子就是与世无争，什么都憋在心里，她从来都不曾说过你一句不好，倒是你总是说她的不好。阿母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了。还有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房里的女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得阿母你事事操心。”
秦四老爷这一次竟然呛声了老太太张氏，这下子老太太整个人都愣了，她吃惊的看着秦四老爷，一脸的不知所措了。十分的不解。
“你，老四，你说什么？”
她不敢伤心，方才的那些话，竟是秦四老爷说出来了。
“月娘，你看，我就跟你说了，有我你什么都不要怕，我只要活着，我就会护着你一辈子，我们走吧。”秦四老爷就上前抱起韩月娘，将她朝屋里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