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大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在电影开机的三天时间里,某只胖纸内心持续不断的真实写照……
啊啊啊啊啊啊——!不能忍,不能忍!老子不拍啦!!!!
彼时片场正中央搭起来的高台上正站着一个帝王模样的俊武男人,那人背着手缓缓踱步上前,对着被压到眼前的赤甲少年邪魅一笑~
“这次的贡品真是不错,只不过,好像有点眼熟。”男人弯下腰,勾起对面少年的下巴,“不小心让你逃了,可真是让朕好找,没想到倒是自投罗网,怎么,白将军也很想朕么?”
对面的少年愤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
“咔——!!”
两人的动作一顿,被压跪着的人立刻被一旁侍卫模样的人拉起来,而导演同志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白镜啊,你要甩头,把他摸你下巴的手指甩下去,明白吗?再来一次!”
白镜赶忙点头,努力酝酿情绪,对面的薛谦看看他,安抚地笑道,“没事,第一次演主角会紧张很正常的,适应几天就好了。”
白镜感激地看着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又被压下去重来一遍。
这次没再出错,顺利往下演——
“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薛谦不屑地冷笑,继而又眯着眼睛调笑道,“不过,杀了朕之前,还是先成为朕的人吧,小美人儿~”说罢便伸臂把人抱在怀中。
白镜配合地挣扎,远远看着就像在薛谦怀里蹭啊蹭,磨啊磨,蹭来蹭去,磨来磨去,穆枫在二十米开外看得两眼冒火,几乎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他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撸着袖子,恨不得给薛谦脑袋后头来一棒槌,而那边厢压根儿感受不到他雨雪纷飞的暴躁情绪,仍是干脆地把白镜横抱起来,搂在怀里大步地往“寝宫”方向走去,穆枫一抬头就看到薛谦搂抱着白镜整个人往屋子里面走,登时毛都要炸开,蹭蹭蹭跑到导演旁边大喊了一声,“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可导演同志全身心都沉浸在戏里,压根儿不理他,还伸手对着穆枫嘘了一声,直到眼前的屏幕中显示出“沈漠风”把不停挣扎的“白靖衣”抱到了床上,才心满意足地喊了声咔。他喜滋滋地抬头,迎面就遭遇了一张阴雨夹冰雹的锅底脸,穆枫阴森森地盯着他,一字字咬牙切齿,“我刚让你停,没听见?”
冯导被穆枫浑身冒出的波浪线黑色煞气吓得一哆嗦,委屈地说,“这镜头不能断,断了就不好看了。”
穆枫磨了磨牙,半晌冷哼了一声,“赶紧下一场,这条就这么过了,完事儿!”
冯导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这几天他几乎要被穆枫折腾死,摸手不行,拥抱太久不行,只有打架的戏份可以随便拍,任意拍,使劲拍,尤其是那场白镜拿着枪往死里戳薛谦的戏份,穆枫在一边看的是拍手称快,说这武打效果忒好,再加两场,看得特别过瘾。冯导简直头疼,又碍于他的身份什么也说不得,真是心塞到爆,他也的确听说过穆枫对捧着的人很上心,却没想到会上心到这份儿上,这哪像是个金-主,根本就是个醋缸,外人看这哪是包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热恋着呢……
冯导叹了口气,不抱希望地提醒,“穆总啊……”
“干嘛?”
“下场戏是吻戏,嗯……”
“……啥?”穆枫张着嘴巴瞪他。
冯导生无可恋地继续长叹,“这抱进去该干嘛就干嘛了呗,吻完了就……嗯,然后床戏……”
“………………”
穆枫瞪着他要吃人似的,过了三秒吼道,“吻个屁!床个屁!借位拍!不对,让替身拍!你敢吻一下试试?!我把那屋儿给你拆了你信不信?!”
冯导继续四十五度抬头望天,满脸都是早知如此的明媚忧伤。
穆枫盯着他把替身叫来,然后亲自带着那个人往屋子里面走,可几个人刚一进门,就听到白镜和薛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放开我!你……你要干什么?!”
而另一边的薛大影帝绝对敬业地把猥琐气势演了个十足。
“干什么?哈哈,你说到了朕的龙床上还能干什么?”接着便是一阵摩挲的声音,“乖乖给朕躺好了,朕可不想伤你。”
“你……你放手!你……唔唔……混蛋!放开我!!”
“呵,怎么?你不喜欢在床上,也好,在地上也别有一番情趣,你不怕冷就好,朕是无所谓的。”
“畜生!你……啊啊!!”
穆枫简直想把房顶都给掀了,百米冲刺地跑进屋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声,“谁让你们先拍了?!”
而眼前却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个人,白镜跟薛谦一人一本台词,正表情丰富地看着剧本对戏,被打断的二人抬起头来,正看到穆枫气得猪肝一样的脸色,白镜愣了愣,有些惊讶,“穆总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公司今天有事要回去了吗?”
“回去个屁!不回去了!”穆枫气呼呼地瞪着他,“这场戏你就负责走位,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都让替身上,你给我过来!”
白镜皱了皱眉,一旁的薛谦却是笑了笑,往后靠在床柱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白镜瞥眼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现在全剧组都已经默认了自己是穆枫的人,就连薛谦有时候也半开玩笑地问他和穆枫到底是什么关系,白镜是百口莫辩,说俩人关系纯洁得和蒸馏水似的压根儿也没有人信,白镜解释了几回,到现在已然是完全泄气了。不过他现在得到的所有便利也的确是因为穆枫的照应,要是全盘否定穆枫的付出那也太没良心了,只是这家伙实在是有点儿过分,跟个移动高压电似的,对亲近自己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挤兑一番,对薛谦更是格外的不友好,只要有一点点亲热的戏份就被他不停地喊咔,还把一些重要的感情戏删删减减得不成样子,导致这几天电影的进度耽误了不少不说,还给其他人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比如现在,这么一场小高-潮的戏份连他这个主演都不用上场了,挂个名头把难题都丢给工作人员,这就实在是有点不通情理了。
不过白镜知道,穆枫只是在吃飞醋,这人看着跟个炸毛的狮子似的,其实心里委屈得要命,装腔作势罢了。他看着穆枫气呼呼的脸,心里叹了一声,起身过去在他对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牵住了穆枫的手。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施了魔法似的,让某只盛怒的暴君一下子就被定格了,然后,轻轻松松就瘪掉了。
“小白……”穆枫委屈得瞪着他。
白镜又是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掌微微收紧,“出去说,人多。”
“哦……”穆枫一肚子的脾气瞬间就清空了,等回过神又回头朝着导演等人恶狠狠说道,“先拍替身的,乱七八糟的戏都给我替了!”
“哎哎,您先忙。”
冯导郁闷地挠头,只能听命办事去了。
穆枫被白镜拉着走出了拍摄间,刚出了门尾巴就翘了起来,还挺高兴,他刚想跟白镜说些什么,却见身前的男人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住脚,然后就沉着脸盯着他,眼神暗得让他发毛,“呃……”穆枫小心翼翼地夹起尾巴,“怎么啦……”
“还问怎么了,还要我说吗?”白镜瞪着他。
穆枫咳了一声,继而又理直气壮道,“我不让你演那种戏怎么了?我就是不想让你演!”
说着穆枫就觉得特别憋屈,自己简直就是个傻逼,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把白镜捧上影帝的位置,赶紧完成那个交易抱着媳妇儿回家,却压根儿忘了这部电影的亲热戏简直多得一箩筐,他上辈子没费心思在这上面,找薛谦拍完全就是因为上辈子就是他拍的,挺成功的,想也没想就再次邀请了那个男人,可谁想白镜和薛谦以前就认识,关系还挺不错,那混蛋竟然还敢叫他小白,他娘的,小白是他能叫的么!他算哪根葱!大明星了不起啊!惹火了老子分分钟捏死丫的!
可更让他不爽的是白镜根本就不抵触,对着自己时候不情不愿的,对着薛谦时候态度就分外的恭敬,穆枫一想到这短短三天内薛谦抱着他的次数比自己抱着的次数还要多,那股气就怎么都压不下去,愤愤不平地说道,“我都没怎么亲过你,凭什么让他亲!我……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让他亲你,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白镜抱起手臂,挑了挑眉。
“我……我就……”穆枫咬着牙,愤懑地说道,“我就回去了!不管你了!”
“哦,成,”白镜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转身就走,“那回去吧,一路顺风。”
“你……”穆枫气得鼻孔都要冒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愤愤喊道,“不许走!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许你拍!这电影就算砸了我也不会让那家伙乱亲乱摸你一下,想都不要想!”
手心里的手臂忽然一顿,还没等穆枫回过神来,就感到身子忽悠地飘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忽然就被压在了一旁的廊柱上,白镜垂着头看着他,穆枫在他身体罩出的阴影里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你……你这是干嘛?”
白镜一手撑着柱子,另一手仍压制着他的手臂,看了他半晌后忽然低声叫了一声,“枫。”
穆枫眼睛一瞪,傻了。
白镜静静看着他,低声说,“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穆枫仍是发着呆,木呆呆地点头。
“那好,”白镜收回手臂,站直身子,“不许乱吃飞醋,你打扰到我工作了。”
“……”穆枫呆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后顿时就很委屈,“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跟他亲亲摸摸的。”
白镜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摸摸他的头发,顺毛儿似的哄他,“你看,你一生气,他们都不敢拍了。”
穆枫哼了一声,理所当然似的,“那不废话么,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不听我的话听谁的?”
白镜沉默着看着他,黑眸子里的光芒有些沉,穆枫说着说着就有点儿心虚,咳了一声转开眼,“咋、咋了,我又没说错……”
白镜仍是默默盯着他,半晌后忽然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不说话了。穆枫立刻忐忑起来,走过去也坐在他边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嘛……”
白镜眨了眨眼睛,慢慢摇头,“没有,你没错,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啊?什么事?”
“四年前……我十八岁的时候,”白镜的声音悠悠的,听着有些空茫,“那时候我在一个公司楼下当保安,有天晚上,公司一楼的一个办公室失窃了,他们查了录像也查不到是谁做的,最后就赖在了我头上,因为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值晚班。”
穆枫听得心里一疼,接着又是一怒,“这特么什么狗屁理由!哪个公司?现在还在不在!”
白镜却没理他,继续说,“后来我想,可能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板只是需要有个替罪羊,好给其他人一个交代,我没钱没权没朋友,恰好又出现在那个地方,显然是最适合的替罪人选,”他顿了一顿,侧头看向穆枫,“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就因为那些人有权利有地位,就有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呢?”
穆枫呆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他是意有所指,心里就有点儿郁闷了,“我没想为难他们,我只是……我看他跟你搂搂抱抱的我就闹心,我不是针对谁。”
白镜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穆枫硬扎扎的头发,“这是我的工作,而且薛谦是我很尊敬的前辈,之前在剧组也很关照我,现在也一样,他经验比我丰富,很多我不懂的地方他都会教我怎么表现,你不想我有一个好老师吗?”
“……”
穆枫皱紧了眉,看着他的小眼神又憋屈又可怜巴巴的。白镜看得一乐,收回手认真地说,“现在全剧组的人都怕得罪你,拍戏都不敢好好拍了,你看你一个人不高兴,几十个人都跟着心惊胆战的,何必呢?而且你那么一大笔钱要是投砸了,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了。”
穆枫默了一会儿,最后不情愿地说,“好吧,我可以不插手,但你得答应我,至少吻戏和床戏不许拍,这是最低要求了!”
白镜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儿可爱,便笑着点点头,“好。”
穆枫被他笑得心里一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板起脸来,“不许用美人计勾搭我,我不是肤浅的人,谢谢。”
“哦。”白镜挑挑眉。
“哼!”
“不生气了?”
“哼!”
“呵呵,”白镜笑笑,站起身来,“那我拍戏去了,说好了,不要再闹脾气了,嗯?”
“哼!”穆枫严肃地表示,“谁闹脾气了,我是个公正的人。”
白镜翻个白眼,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他现在是彻底摸透穆枫这个小傲娇了,看着像头狮子一样又威风又咋咋呼呼的,但顺着毛儿摸就是个大猫,乖得不得了,白镜心里止不住一乐,把人哄好了也就不再浪费时间,转身继续回屋拍戏去了。
穆枫不管怎么耍赖但还算挺守信用,虽然一整天依旧眼冒绿光,但至少真的没再插手了,整个剧组提心吊胆了整整三天,唯有今天总算能正常拍摄下去,他们也不知道白镜用了什么招数降服了那只大魔王,但至少全体工作人员是打心眼儿里想给他跪下了。
傍晚拍到一半穆枫有些事情就先离开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了不少,剩下的戏份也就很快地拍摄完毕,等收工的时候白镜帮着道具组的人搬东西,管道具的小哥吓了一跳连忙表示不用,白镜说反正也是顺路就帮着搬几个,小哥感动得不得了,屁颠颠地跟着白镜,白哥白哥地叫了起来。
俩人正快要走到道具库的时候,忽然听里面传来几个人的议论声。
“哎哎,那个白镜看来是真把穆总迷得死死的啊,这出去了一趟说了几句话,穆总就真的一点儿火气都没了,啧啧,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法。”
“还能有什么啊,晚上多来几炮呗,”那声音猥琐地笑道,“穆总也真是艳福不浅,韩清玩儿腻了就换了个白镜,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不过白镜比韩清可结实多了,穆总这口味也真是多样化,哈哈。”
“还别说,我刚看到白镜时候还真不敢信,又高又大的,就这样也能卖屁-股,也真是拼。”
“那算啥呀,关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那次我还听他跟罗昊说什么只是上下级关系,当婊-子还立牌坊,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无辜得不得了呢。”
“他们这种人可不得端着架子呀,不过也就吃几年青春饭了,等那些个老总腻了,还不就是一群小鸭子,火不了几年就得退圈了。”
道具小哥一直白着脸小心翼翼地看白镜的反应,而后者只是抱着手里的东西,半晌回头冲他笑了笑,压低声音说,“我不太方便进去了,你自己拿得动吧?”
“拿得动拿得动!”小哥赶忙点头,“放我这上面就行!”
白镜给他小心放好,又帮他调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招手道别了,小哥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儿内疚,心里暗骂了几句那两个同事,便垂着头默默朝仓库走了过去。
白镜两手空空地沿着小路走着,心里有点儿疼,又有点儿空。他的确是有些委屈的,可那层感觉却并不强烈,反倒心情空荡荡的,疲惫更多一些。
所有人都认定他已经是穆枫的床-伴了,解释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不过那些话其实并没有完全说错,如果没有穆枫,自己就算再努力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有机会主演《倾城劫》这样重金打造的影片,如果没有穆枫,自己现在还是只能在片场里打打杂,每天挨点揍,带点伤,和以前一样起早贪黑地拼命活着。他现在拥有的舒适惬意的生活,的确是穆枫给他的,只是那个男人一直在给予,从来没索求罢了。
比起那些闲言碎语,反倒是这种“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权-色交易却根本没有发生 ”这件事,反而更让他在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穆枫对他好的确是有目的,可那个人从来不逼迫他,他甚至有种感觉,就算他再犹疑半年、一年,那人还是会尽心尽力地对他好,就像梦里的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那个叫靖衣的人。
靖衣……白靖衣……
白镜想着剧本里的那些情节,身体又有些发冷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从穆枫的梦里走出来记录在剧本里的故事,竟也完完整整地活在自己的梦里,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他也分不清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梦里出现的那个竹笛穆枫也会知道,甚至于那首曲子的名字也和梦中一模一样。他记不清梦里听到的音律和穆枫在除夕夜吹给自己的曲子是不是一样的,但那曲调带给自己的感觉却是那么熟悉,悲伤、难过、挣扎又痛苦,像是被一张网束缚住,想挣脱又不想挣脱,整个人都困顿在了那些音节里。
眼前的夕阳看起来略显猩红,白镜盯着天边火烧的云彩,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在胸中鼓荡。
“小白,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真的认识?所以我才对你一见钟情,想天天看到你,想一辈子跟你在一块儿?”
穆枫带笑的声音忽然穿过脑海,白镜墨黑的瞳孔忽然就跟着颤了一下。
上辈子……认识?
白镜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不,怎么可能,这么荒唐的理由……
“梦里我叫沈漠风,你叫白靖衣,我在梦里也很爱你,可是你却一直躲着我。”
“我想让你喊我风,可是你却一直冰着脸,只肯喊我陛下。”
“我只是觉得这梦太奇怪了,都不像是一个梦,倒像是个回忆似的。”
回忆……什么回忆?前……前世的回忆?
不,不可能,我是疯了吗,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白镜甩甩头,阻止自己荒唐的假设,可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懵住了。
半年前,被秦非暗算后醒过来,匆忙赶到律师事务所的那天……穆枫所谓的一见钟情,宣告着要开始追求自己的那天……
男人仍是和往常一样插科打诨,死皮赖脸,可最后,他说过一句话。
他说——
“靖衣……是我,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沈漠风……”
靖衣。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是沈漠风。
白镜感到一瞬间,全身的血液猛地凝滞住了。
“小白?”
身后渐渐响起一个已经熟悉了的脚步声,男人走到身前来,和往常一样笑眯眯地歪着头看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
手臂猛地被人抓住,穆枫不明所以地低下头,看到男人蓦然抬起的眼里布着一根根暗红的血丝。
瘦长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白镜死死盯着他,哑着声音喃喃叫出一个名字。
“沈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