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念取舍
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杀阡陌不知何时幻化出了一把椅子,身子懒懒地斜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自己胸前的头发,时而把黑发盘绕在手指于指尖上,时而把缠绕的黑发散开,然后再慢慢移动指头将头发捋顺,不紧不急。眼中隐约带着笑意看着白子画的方向,对于那些掌门的‘相逼’和白子画的护徒行为,他似乎并不打算参与进去,又或者说,有白子画在,根本轮不到他出手,既然小不点已经没事了,那他还着急什么,就留给白子画去折腾吧,他啊,还是坐着看戏比较有趣。
头顶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轻皱起眉头,这可是会晒黑的啊,转手至墟鼎中取出谪仙伞,听着白子画那两句气死人不偿命的冷笑话,杀阡陌嘴角一抽,显然是没想到白子画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随便露出了一个笑容…老白,干得漂亮!
眼睛扫过那帮无知的掌门,杀阡陌眼中多了一份狡黠,他是答应过小不点不动长留的弟子,但他可没答应过不动其他门派的弟子,这些掌门、这些门派,他可都记住了。而眼看着他们僵持的局面越来越不好控制,杀阡陌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声音懒洋洋地道着:“老白,你有神谕在身,不死不伤,那32根销魂钉算得了什么,反正也不会有事,你就直接钉吧,然后再送他们每人64根,这样多有趣。”
调理好气息的幽若也站在花千骨身旁,眼神是往日少见的严肃:“对啊,才64根而已,大不了仙身尽失,魂飞魄散,众位掌门,你们不会是不敢吧?既然敢来长留撒野,不是应该已经有足够的胆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幽若的样貌一直停留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女孩,纵使她是长留掌门,但谁都知道,长留依然是三尊在管理,这个掌门对于很多人来说根本只是空有虚名,不足为患。被一个小女孩用此番嘲讽的语气对自己说话,那两位掌门心中早已窝火不已,这下面子更是不知往哪摆,便冲口而出:“你一个女娃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一句话,让笙箫墨及花千骨脸色沉了几分,正想开口,却被幽若拦住,只见她移步至几位掌门跟前,身上散发的是作为长留掌门的威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一笑,却让眼前的几个人心中一虚,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看着他们的退后的动作,幽若眼中划过了一丝嘲笑,慢慢低头,纤手抚过腰间挂着的宫羽,半响后缓缓开口:“看来是我这个长留掌门做得太称职,让众位掌门都忘了幽若原来的身份了。”停顿了一下,眼睛抬起盯着眼前的几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语气不再是是往日的轻松嬉笑,而是声色俱厉地道着:“我这仙界玉帝玄孙女的身份,就算今日你们所有掌门跪我,我幽若也受得起有余!”算起来,她的年纪可比这些掌门还要大上几百岁,严格来说,她是他们的长辈,既然他们尊卑不分,那她也无需客气。
眼前的幽若让花千骨呆了半响,随即会心一笑,她的小徒弟其实早已长大,早已不是那个在亥殿厨房缠着她要她教她做桃花羹的小姑娘了。
笙箫默手握纸扇,看着幽若的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再看向自家那面无表情的二师兄,嗯,果然是同一门下的。
无视那些掌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子画淡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好像待会儿那32根销魂钉并不是打在他身上:“众位可有答案了,是直接行刑,然后数日后我亲自过去拜访并给各位送上64根销魂钉,还是现在各自回去等候消息?”
64根…
早已站在一旁没参与闹剧的几个掌门顿时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64根….还不如直接送他们轮回投胎去,那可是销魂钉,他们这把老骨头恐怕连20根都消受不起。没再多想,几个掌门立刻上前一人一边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两人扛走,如果再放任那两人说下去,别说会给他们钉64根销魂钉了,恐怕整个仙派都会瞬间消失在六界中,谁能保证白子画不会顺带把他们这些无辜的门派也一并灭了,对于白子画来说,把他们全部灭掉,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尊上,我们就先行回去等候消息了,告辞。”余下几位掌门也纷纷揖手告辞,然后匆忙逃离,对!是逃!而且逃得很匆忙,他们没有被怒火冲昏,自然很清楚,六界中,唯一不能得罪的就是白子画。不对,还有一个,花千骨!得罪白子画,就算死也还能留个全尸,但若伤了花千骨,不,应该说,若碰了花千骨,呵呵,别说死无全尸,就连轮回转世都不可能,绝对连丝毫的魂魄都找不到,直接在六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便再无此人。
看着那群急忙逃离的人,幽若鄙视了他们一眼,开口道:“一帮有勇无谋的老头,尽在那翻云搅雨,唯恐天下不乱!!”
随即杀阡陌的笑声便在他们身后响起:“果然是小不点的徒弟,果真是个好徒儿!”
幽若双手叉腰地回看着杀阡陌,顺带抛了一个媚眼,语气骄傲道着:“当然!”
有惊无险,一切总算结束了,没理会众人,白子画直接把花千骨带回绝情殿,脸上依然是万年寒冰的神情,花千骨咽了一下口水…,师父还在生气,不过..…这次是在生她的气…
“为什么不呆在绝情殿?”
这是白子画回到绝情殿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绝情殿本就清冷,如今再加上一个堪比寒冰的师父,那可是犹如冰窖,寒冷无比。白子画回来的一路上都没出声,回来后更是没理她直接去了书房,她还能怎样,只能赶紧跟上去,自觉地跪在他面前认错,见到他仍无反应,花千骨努力酝酿着情绪,终于让眼眶积蓄了一堆泪水,可怜巴巴地走到白子画身边扯着他的衣袖,看着自家徒儿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白子画最终还是投降了,问出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眼眶带着泪水,一副无比真诚的神情看着白子画:“师父不在,绝情殿很冷清,所以才去了亥殿…”她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
简单的一句,却让白子画心中一痛,他又何尝不知道绝情殿只有一人时的清冷,是他疏忽了,又怎能怪她,是他错了。伸手用衣袖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也不自觉轻柔了:“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她自己一人,不会再让她离自己半步,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