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情意绵言
脑袋晕晕的,一片空白,唯一独剩的只有刚才他双唇印在自己额头上的感觉,还有此刻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花千骨咽住话,此时她整个人依然被那双手圈在白子画怀里,她不敢动弹半分,眼睛更不敢看向他,低下头,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水灵的双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但也夹着一丝惊疑。
“小骨。”
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花千骨习惯性地抬头应到,但在对上那双幽深的墨瞳时,便沉迷了,无法移开,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让她甘愿永远沉没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她迷惘的眼神,白子画不由得心中轻叹一口气…她又走神了…,无奈再次开口:“小骨。”
这一声总算让花千骨回过神来,轻喊道:“师父..”
“你没有问题要问我的吗?”
问题?有啊,有很多,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心中便一直有好多自己一直未曾明白的疑问,有好多自己不敢知道真相的疑问,有好多无法问出口的疑问,但也正因为有好多,此刻…她不知该如何去问,不知从何开口…
正当脑子快要再次乱成一团之时,花千骨感觉自己突然被用力拉进怀里,脸颊此刻紧贴着他的胸口处,能清晰地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白子画的下巴抵在她的小脑袋上,收紧环抱着她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在她回绝情殿后,她会问他那个问题,但她却一直未曾问道过,甚至也未曾提到,而时间久了,他便开始感到不安。其实他也曾慌过,也曾害怕。过去,他曾想尽一切办法,要打消她对自己的念想,只想维持好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而如今,他却害怕,她真的打消了所有的念想,只想与他维持师徒的关系。在失去了她所有消息的三百年间,他只想要她回来,只想要她依旧在自己身旁,纵使她真的不在爱上自己,他也不会有丝毫怨言,他只想要她在。然而,当她真的回来了,真的如过去那般维持着师徒关系相处时,那个过去无情无欲的自己居然开始有了欲望,甚至害怕,她真的不再爱上自己,真的断情绝念了。直到她醉酒,直到发现她留在画上的那段题词,他慌乱不安的心才得以舒缓。开始时,他曾想过就这样等着,等着她问,然后他答,但此刻,他突然不在乎她是否会问,因为已经决定,无论她是否会问出口,他都要把那个迟来的答案告诉她,有时候答案不只是因为问题才存在。
“还记得那年你在东海上问我的问题吗?你问,我是不是还是不肯爱你?”
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一颤,知道她听进去了,也记得,白子画继续道:“那时你还没有等我的回答,便已替我做出了选择,拿走了我陪你死的权利。”双手用力地再次收紧,低头靠在她头上:“不是不肯爱,正因为太重要,所以不能爱。”
花千骨抬头看着他,眼睛早已微微泛红,连声音都变得颤抖:“那现在呢?”
抽出一只手温柔地帮她拢去额前的碎发,另一只手仍用力地环住她,平日里清冷如寒霜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深邃沉敛的眸子,依旧黑得望不到底,唇边,绽放的是柔情的笑意:“情已入骨,爱已成痴…”
承认爱她又何妨,告诉她又何妨,他早已不想隐瞒,对于过去的经历他仍心有余悸,同时也让他明白她对于自己是何等重要,纵使是罔顾伦理道德那又如何,他从未觉得这份爱是不堪或是耻辱。过去自己的执念,总逼着自己不去爱他,因为他是她师父,他没得选,他不能爱,于是将自己的心束缚起来,束缚在长留,束缚在绝情殿。但当悯生剑穿过她身体,她留下那旨不老不死的神谕,他便知道自己错了,若没有了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过去,其实她从未逼自己做选择,而是他,是他…一次次地逼她做选择,一次次地逼着她走向绝望。
‘情已入骨,爱已成痴’短短的八个字,让花千骨霎时间心抽搐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在小小的心房中穿梭。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流出,滑落到嘴边,可是,她尝到这甜甜的泪,笑了。
感受到胸口前的湿意,白子画看着屋檐外越加变大的大雪,带着几分戏谑地道着:“小骨,你若再哭,这场雪不用多久便会造成天灾人祸了。”
花千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响起:“我没哭。”随后便胡乱地在他衣服上蹭,似乎想要把脸上的眼泪抹干。
白子画没出声,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一场大雪,让整个城镇白茫茫一遍,阳光照在白雪上,异常耀眼。天上的云海中,一朵法术凝成的浮云快速的划过天际,花千骨坐在上面,看着身旁漂浮白云,在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白子画,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师父,小骨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师父刚才…是不是入魔了?”
刚才那个师父太温柔了,感觉有点不像师父了,让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是妖怪假扮的….
白子画额前的青筋颤了一下,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小骨,你想我在哪里把你扔下去?”
————————————————————————————————————
落花回,谁手落子应无悔
花已开,谁眸眼看应心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