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赌局
“师父,离愁珠我拿来了。”
在书阁埋头翻书的花千骨听见了幽若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踮起脚尖小心地跨过地上乱成一团的书籍,快速冲到门外,由幽若手中接过离愁珠抬起头,便发现她神色不对劲,脸上还挂着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花千骨心疼地抬手扯过自己的袖子帮她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泪水。
“他不喜欢我,他说……他说他不喜欢我。”幽若的情绪随着这句话瞬间爆发了出来,扑在花千骨怀里大哭,眼泪相继涌出,心是无法停歇的疼痛。
花千骨轻皱着眉头,手在她背上一下下地轻抚着,从她刚才那断断续续的话中,她大概知道是何事了,刚才看她脸上那哭的红肿的眼,想必她应该哭了一个晚上了,哭声一阵接一阵地传来,直到哭声渐渐减弱,花千骨才轻声开口:“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事和听到的话都不是事实的全部,只有心感受到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幽若有些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呃?”
花千骨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掌覆在她心口上:“这里,它会给你最真实的答案。”抬手摸摸她的头,看了眼开始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我要走了,绝情殿就交给你了。”
幽若用袖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扯过准备离开的花千骨:“师父一切要小心,切记一定不要逞强,还有……一定要和尊上平安回来。”紧捉着她手臂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好。”
清晨中的瑶歌城,宁静且带有了几丝暇意,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地几个村民,经过异朽阁门口的几名男子不时回头看了几眼立于阁前的白衣女子,只见她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正失神地看着门前悬挂地牌匾。
异朽阁,转世后第五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重新得到了孕育着糖宝的天水滴…
第二次前来寻找东方的下落…
第三次从绿鞘手中接过东方的信件…
第四次糖宝失踪,箫馨丧命…
第五次…又会发生何事?
花千骨回过神来,一步步踏上门前的台阶,驾轻就熟地推开大门,眼前依旧是上次来时的模样,枯败、了无生气。
庭院、九曲回廊,按着以往的路线一直前走,两边干枯的荷花池依旧发出让人作呕的腐烂味道,四处安静异常,没有半个活人身影,就连上次突然冒出的黑衣人都未曾看见,直到走到回廊尽头,在高塔前的空地处,一个陌生即熟悉的背影正对着她,看来她早已在此处等待自己的到来,长发垂到脚裸,一袭绿袍长裙,空气中流动了丝丝的异样。
“你终于来了。”
女子的声音妖媚且空灵,与印象中的她颇然不同,只见她缓缓转过身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地笑意。
“绿鞘……”眼前的人,还是绿鞘吗?婉雅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黑色的瞳孔染上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猩红,白皙的脸上多了几道异样的图腾,妖艳且邪魅。这与当初那个站于异朽阁门前接过她手中萝卜的女子截然不同,当年的那个女子,早已不复存在。
绿鞘轻轻抬起一手,绿光一闪而过,高塔前面便出现了数十名孩童,七八岁左右,双手均被绑在身后,口中都塞进了白布,“呜…呜…”的声音不断从他们口中发出,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似乎在看见她后眼中纷纷瞬间燃起了希望,呜鸣声更是越加频繁,而在他们身后站立了三名黑衣人,大大的黑色帽檐盖于他们头部,遮住了他们的脸颊,站在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帽檐中无尽的黑暗,黑衣人手中都拿着剑刃,闪着白光的锋利让人觉得点刺眼,他们安静地站在孩童身后,彷如从冥界中走出的恶魔,冷酷且没有半点感情。
花千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向不远处的绿鞘:“你想要干什么?我师父呢?!”
“你觉得呢?至于白子画……”绿鞘轻笑了一声:“他死了。”
花千骨心中一颤,但语气依然平静且坚定道:“你说谎!”
“呵呵,花千骨,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绿鞘再次抬手,原立于孩童身后的黑衣人便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嘴角扬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既然如此有自信,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倘若你赢了我便无条件答应你所有的事情,但倘若我赢了……”慢慢停了下来,修长且白皙地手指轻柔地捋着胸前的长发:“你便要把命留下。”
花千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一旁举起长剑的黑衣人。
见她没有回答,绿鞘似乎并不在意,眼睛懒慵地瞟向一旁的孩童:“花千骨,你猜,我会先杀掉哪个孩子?这童子童女的血能提高我的修为,可助我增加功力。”
“你不会的。”由始至终,花千骨都没有唤出断念剑,或许心底间,根本不想与她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我不会?!我现在就立刻杀掉这些孩童,我就要看看你是否还能如此自信!!”她一直若无其事的态度似乎激怒了绿鞘。
花千骨轻摇了摇头:“我认识的绿鞘不是这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孩子的方向,蹲下身子想要解开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
“花千骨,我告诉你,他们都说用来复活阁主的祭品,少了其中一个阁主都无法回来!!”
但绿鞘的话似乎并未起丝毫作用,她解开绳索的动作未曾停下,绿鞘走上前去夺过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锋利地剑刃正对着她:“阁主为了救你几乎魂飞魄散,花千骨,如今你还要再杀他一次吗?!!”
花千骨手中的动作一顿,低下眼眸,双手有着细微地颤抖:“东方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
绿鞘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再次扬起嘴角:“花千骨,阁主为了你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而你,为了白子画也不惜做任何事,一面是恩,一面是是情,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选择。”
随着绿鞘手中闪过的绿光,在高塔的另一边,那抹几日未见的白色身影便出现在眼前,然而他胸口处的猩红血迹瞬间让她整个身子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一阵麻痹,膝盖一软,差点让刚站起来的身子失去重心,险些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颤抖地喊出两个字:“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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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从此天涯路远,未曾想从此花开花落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