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变声期
时间很快进入新的一年，春节过后，练习生们又恢复了正常的练习时间。
“真的没问题吗？”金高恩看着带着口罩坐在一边的成天艺，走了过去，指了指嗓子。
“只是感冒了，咳，过几天就好。”成天艺开口说道，嗓音带着明显的嘶哑无力，说着移动了身子。“咳咳，你不要靠我太近，小心我传染给你。”
“最近天气变化好快，昼夜温差大，夜里你应该注意保暖才是。”听着女孩的声音，金高恩皱着眉头说道。
“好啦，别担心了，咳，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成天艺拍了拍金高恩的肩。“等一下不是声乐练习吗？你快去吧。”
“那你呢？”金高恩担心的问道。
“我现在，咳，也不能唱歌，已经跟老师请过一段时间假了，咳咳，我再在舞蹈室呆一会吧。”成天艺弯眼笑着说，即使一直在咳嗽，她也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你快过去吧，我没事的。”
“那好吧。”金高恩站起身。“等一下下课我就回来。”
“aso，快去吧。”成天艺挥挥手，看着金高恩出了练习室，才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时间进入二月末。
成天艺试着开口，发出了第一个音节后便紧抿唇不再开口。
林金雅停下弹钢琴的手，看向面前婷婷玉立的女孩。“这变声期来的真不及时，我会向理事报告的。”
窗外细雨蒙蒙，成天艺沉默着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
林金雅叹了一口气。“自己注意保护好嗓子。”
成天艺微微鞠躬，拉开门，走了出去。
三月，jyp正式启动出道计划，将要推出新人solo男歌手，亦是jyp改革重组后的首位艺人，倍受外界关注。
“天艺，下来把维生素吃了。”
成天艺站在窗边，看着路边潄潄作响的梧桐树，眨了眨眼，合上了窗户。
四月。
［诶，听说公司里的那个练习生之神生病了？］
［什么生病了啊，只是嗓子废了唱不出歌而已。］
［诶，怎么会？？］
［你没看郑前辈要出道了吗？公司原本就要推出solo歌手，他们两个原先是竞争对手，只是现在郑前辈要出道了，她因为嗓子第一轮就被刷了……］
［你们胡说什么呢？！］
［前，高恩前辈，天艺前辈……］
［前辈，对不…］
［欧尼，走吧。］
五月。
成天艺有些气喘的深呼吸着，眨了眨眼，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的弧度直流而下，低落在地板上，晕出一个深色的圆圈。
“诶，天艺，那个小男孩又来找你了。”金高恩拍了拍成天艺的肩膀，目光示意性的往窗户嫖去。“他可真是对你痴心不改啊，你从哪里招来的，他才每个星期六都来等你。”
成天艺淡淡的看了金高恩一眼。
金高恩收起脸上调笑的笑意，伸手往嘴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自从好友变声期开始，就越来越寡言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身上的气质也越来越往冰美人发展，她则是越来越啰嗦，对着陌生人虽然仍然有距离感，但起码不像以前那么冷淡了，按照公司里老师的话说，就是她和成天艺掉了个，呆久了，成功的转换了性格。
当然，成天艺肯定是不承认她以前是现在金高恩这模样的，她只是认为，金高恩纯粹就是本性暴露，而她仍然没有变而已。
“要不，你还是去见见他吧。”金高恩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听说人家也是练习生，虽然长的不是那么好看，但人家从麻埔区跑到这里来也不容易。”
“仔细看看，其实他也是长的挺可爱的，听说人家还是出过道的……”
“他是怎么把你收买的？”成天艺终于开口了，以往清澈的音色此刻带上了沙哑，倒是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其实金高恩倒是觉得这声音挺好听的，所以她总是喜欢逗成天艺多说一些，可惜很多时候成天艺这个高冷货都是无视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他挺可怜的……”金高恩迟疑着说道。
成天艺仍然直直盯着金高恩看，看着专注而认真。
“好啦好啦，你别看我了。”成天艺眼睛很黑很亮，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你是她的唯一，又像是从未进入过她的眼里，所以她是真心不能接受被成天艺这样看着，所以金高恩把成天艺扭转了一个方向。
“其实这孩子，看着挺像我堂弟的，我堂弟聪明可爱又乖巧，这孩子既然像他，肯定也不差，你就去见见他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都三个小时过去了，他还特别坚持的不走……”
成天艺眼中的光微微动了动，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道鸦影。“我知道了。”
然后金高恩就看到成天艺这样说完，转身又继续开始练习，完全没听进去的模样，所以说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呀。
金高恩幽幽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为成天艺操碎了心。
——
夜晚。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所以即使今天开始放晴，晚上的空气似乎仍然带着潮湿的味道，浮动在人身上，带来一阵阵凉意。
成天艺在坐在台阶上的男孩身边站定，伸出手，把手放在男孩带着湿气的头发上，揉了揉。
“走吧。”
权至龙沉默着站起身，跟着女孩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并不远离，直到女孩上了公车。
权至龙仰头看着准备上公车的女孩，却不再动了，只是看着女孩上车，眼神黝黑而分明。
“上来吧。”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成天艺转过头，看见男孩抿着唇仍然不动，十分自然的刷了两次卡，伸出手拉着他上了车。
八点是个不尴不尬的时间，早就下班的人自然呆在家里或者别的地方消遣时间，还在加班的人自然也没那么早下班，所以导致了时间还不晚，公车上居然也只有零星几个人。
所以车上座位还剩很多，成天艺扫视一眼，朝着后面车厢走去。
却没率先坐进去，而是对着权至龙歪歪头，示意他坐进去。
公车已经开了，权至龙却仍然不动，只是盯着成天艺看。
成天艺干脆的拉过权至龙，把他推往里面的座位，自己在旁边坐下。
“这趟公车有六个站，开往终点站的时间是一个小时。”成天艺淡淡的说道，拿出mp3，插上耳机，递给权至龙一个，按下了播放键。
耳机里一个深情而沙哑的女声正在低低的唱着情歌，婉转而心碎。
俩人都不说话，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直视前方。
“唱歌的是谁？”权至龙突然开口问道，似乎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里有些沙哑。
成天艺恍惚着回过神，转过头，才发现权至龙一直在看着她。
“唱歌的是谁？”权至龙又重复问了一遍，微微的凉风吹过他的头发，带的一两缕跟着飘动了起来。
“一个不知名的小歌手。”成天艺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平淡的说。
你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与别的女孩都太不一样了。
难道大了一两岁差别就如此大吗？
权至龙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想法，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有丝毫应对的头绪。
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冲动，有些委屈的叫道。“努那。”
“好好练习。”成天艺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努那。”权至龙重复道。
“别惹你们代表生气。”成天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知道的吧？”
“努那。”权至龙再次叫道。
“别总是饿肚子去买那些小饰品。”成天艺仍然是淡淡的说着。“牛奶也要记得喝，不要推给别人。”
“努那。”权至龙轻声叫道。
“乖。”成天艺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肩。
权至龙伸手紧紧抱住成天艺的手，把头靠在上面。
“凡事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权至龙蹭了蹭女孩的手，闭上眼睛，轻微的点了点头。
幸而权至龙身材瘦弱，看着不是属于男孩的人高马大，所以靠在成天艺的手臂上也完全不显得怪异，顶多旁人看到认为只是一个向家人撒娇的小男孩罢了。
公车稳稳的行驶在街道上，越过一座座建筑物和路边的行人，耳机里仍然在放着那首低吟浅唱的女声，却因为旁边温暖的来源，让成天艺突然觉得，这首歌似乎也没那么悲伤了。
成天艺终究还是考虑周全，终点站是有直通权至龙家的2路车和成天艺家的5路车的，所以糊里糊涂就敢跟着成天艺走的权至龙最终才能有车回家。
权至龙上公车前，趁着前面的人还在上车，看了一眼成天艺。
“去吧。”表情清冷自持的少女这样说道。
（下文见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