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孩子
医院到处都是纯洁的白色，不过这颜色在楼煊看来却是有些碍眼，在他眼里，无论是华国的医院，还是落日国的医院，都是那么讨厌。
“楼煊？”随舒一出病房，就看见从走廊尽头匆匆赶来的楼煊，身后还跟着向俊杰及楼煊的助理。
“小舒。”直到看到完好无缺的随舒，楼煊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没办法，随舒也算是个有前科的人，一听到医院还有救人，楼煊的心就吊了起来，生怕发生之前同样的事情。上前一步，楼煊将随舒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距离打电话给楼煊也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落日国跟华国之间的距离，坐飞机也要接近是一个小时。难道楼煊一挂了电话就立马飞过来了？
“赶时间。”感受着随舒说话的热气喷在自己的颈间，带来阵阵瘙痒的感觉，楼煊却舍不得放开随舒。嗯，见小舒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争分夺秒的事情。
随舒无语，赶什么时间，难道他还会跑不成？
“那我们回家？”离开楼煊的怀抱，随舒笑着问。
“好。”被随舒一提醒，见家长那种紧张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爸爸妈妈……”车子里，楼煊欲言又止，见家长这种事情他两辈子都没有经验啊。
“别担心。”看出楼煊心里的紧张，随舒心里知道，只有在意所以才会紧张。靠近楼煊，随舒看着楼煊的眼睛，“我喜欢的人，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嗯。”楼煊点点头。看着随舒的眼睛，似乎是经受不住诱惑，附身亲了亲他的眼帘。每当小舒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睛柔和而又温暖，却又似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一不小心就被吸了进去。
看着楼煊坐直了身子，却还拉着自己的手不肯放，随舒笑了笑，用力反握。
“小少爷。”跟着随舒从医院回来的奥兰多管家一下车就看见自家小少爷和另外一个男人手拉手的样子。等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少爷的朋友，现在看来，是他跟不上潮流了吗？奥兰多管家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众人面前揉了揉眼睛，盯着楼煊拉着随舒的手，似乎要看出一朵花来。
“奥兰多爷爷。”看着奥兰多管家惊愕得快要掉下巴的表情，随舒才想起来，似乎还没有告诉过奥兰多爷爷关于楼煊的事情？随舒松开了握着楼煊的手，反拉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奥兰多管家的方向前进几步。“奥兰多爷爷，这是我的爱人，楼煊。这几天住在我们家，还请您安排一下。”
“好。”奥兰多管家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说圣诞节，这个男人会住在这里？所以说少爷是认定了这个人了么？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跟他从小少爷小的时候就期待的温柔优雅的公主真的是相去甚远啊。
“奥兰多爷爷。”感受到奥兰多管家打量的目光，楼煊努力收敛自己身上的寒气，摆出一个自认还是比较温和的表情，有礼貌地打招呼。
“好，都好。”奥兰多管家点点头，只要小少爷喜欢，就都好，都好。虽然不是自己想象中高贵优雅的公主，反倒像是威严稳重的国王，不过他攒的那些小少爷的视频总算是找到可以共享的人了，一想到这个，奥兰多就来了精神，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今晚就搬到小少爷的爱人房间里。
“那奥兰多爷爷，我们就先进去了。”此刻的随舒还不知道，楼煊即将看到的是多么具有纪念意义的视频，即将从三百六十度围观自己的童年。
“嗯，先生跟太太一定等急了。”
而一边等急了的随爸爸随妈妈看到自己的儿子带回来的这个男人，反应也是截然不同。
“爸爸，妈妈，这是楼煊。”拉着楼煊来到自己父母面前，随舒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我的爱人。”
听到随舒在父母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楼煊心中欣喜若狂，这个场面，是他梦寐以求已久的。保持住表面上的冷静，楼煊摆出自己从未有过的谦和的态度，恭恭敬敬地跟随舒的父母问好。这是小舒的父母，以后也会是自己的父母吧。
“哎，好。楼煊。果然是衣冠楚楚。”随妈妈高兴地打量着楼煊，又转身问随爸爸，“这个词是这么用吧？”
随爸爸点点头，就是衣冠楚楚，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随舒哭笑不得，这个词摆在这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呢？随舒看了楼煊一眼，又转身对着自己这个华语半桶水的妈妈，“妈妈，你应该说，是仪表堂堂。”
“哦哦，仪表堂堂。”随妈妈受教般地点点头，华国的语言真是神奇。
“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因为维克多·卡莱尔的事情折腾到现在已经大晚上了，随简颐看了看手表，开口道。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这么快就面对这个对他儿子心怀不轨的大灰狼。虽然知道事情的结果是注定的，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奔波了一天，你们也累了。赶快让管家带你们去休息吧。”随妈妈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那，爸爸妈妈，晚安。”想到楼煊风尘仆仆地坐了十个多小时的飞机，随舒也觉得楼煊应该先休息一下。上前抱了抱爸爸妈妈，在他们额头留下晚安吻，“祝你们好梦。”
于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前来见家长的楼煊还没来得及跟家长进行正面的深入的交流，就被撵去休息。好在管家帮他安排的房间就在随舒的隔壁，总算是有一点点心理安慰了。
夜深了，庄园也渐渐沉静。
“扣扣。”洗完澡的随舒担心楼煊住的不习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楼煊的房间看一看。
“你在看什么？”一进楼煊的房间，随舒就发现电视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的画面被点了暂停。
“奥兰多管家给我的。”拉着随舒到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下，楼煊重新按下了播放键。“他将你的视频都做成了录像带。”
电视里，不过一米出头的小包子身穿一身练功服，跟着教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练习着，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让人也不禁收敛起玩笑的心态。下了练习场的小孩似乎是发现了在拍视频的人，对着镜头笑了笑。头发因为流汗搭怂在额头，给一幅小大人模样的孩子增添了几分孩童的可爱。
看着屏幕视里久远的视频，随舒不禁扶额。虽然奥兰多爷爷当时一直说要将这些视频珍藏，留到以后给他的爱人看，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也没有想到，看到这些视频的人会是楼煊。
“这个有什么好看的。”随舒恨不得用身体挡住屏幕。
“有。”楼煊终于舍得将自己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转过身面对着随舒，“所有我没有见过的你，奥兰多爷爷都帮我弥补了。”
这一声爷爷，楼煊叫得真心实意，他真的很感谢，感谢奥兰多爷爷的镜头下记录了那么多随舒过去的时光，那些他不成参与过的时光。
楼煊的声音低沉，就像是在随舒耳边的呢喃，让随舒忍不住转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的镜头一转换，身穿练功服的小团子换上了绅士服，坐在钢琴旁，表情也是那么认真投入。悠扬的琴声传来，稚嫩的眉目却可以预见日后的风华。
楼煊一会看看屏幕内陌生又熟悉的小团子，一会看看坐自己身边丰神俊朗的男子。不得不感叹，生命的轨迹真是奇妙。如果有这么一个小孩，从小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最后长成迷人的样子，应该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吧。想到这，楼煊的心一紧，拉着随舒的手也微微用力。
感受到楼煊情绪的变化，随舒转过头，询问般地看向楼煊。
“我……”楼煊清了清喉咙，凭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道，“你会不会……因为我，你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你会不会……”如果不是自己拉着小舒不放，说不定小舒会遇上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组一个家庭，最后生一个跟小舒一样的孩子，就像是小舒的父母一样。这么一想，楼煊就觉得自己自私，这条路，是他硬拉着小舒陪着自己的。
从楼煊支支吾吾的语言中，随舒终于提炼出楼煊想表达的意思，再看看楼煊的表情，明显就是跟自己纠结上了。随舒好笑地揉了揉楼煊的头，“你会有孩子吗？”
“当然不会。”楼煊想都不用想就回答道。
“那我也不会有。”随舒的语气轻轻，说出的话却有如千斤重。重重地落在了楼煊的心上。
“你情，”随舒靠近楼煊，鼻尖几乎都与他的鼻尖相碰，伸出手指了指楼煊的胸膛，又反向指了指自己，“我愿。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安排，不正是你请我愿吗？
看着随舒近在咫尺，还带着笑意的眼睛，楼煊突然觉得上一刻的自己蠢得无可救药，就算是随舒喜欢小孩子又怎样？难道自己就会放手吗？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楼煊觉得自己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月光下，楼煊看着随舒，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而他的身子已经比思想更快一步，微微前倾，衔住随舒的嘴唇。“谢谢你。”不等随舒反应，楼煊加深了这个吻，仿佛此刻只有唇齿相依，才能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不似以往的浅尝即止，这个吻似乎包涵了楼煊所有浓烈的感情，炙热得灼人。感受到楼煊搂在自己腰间的力道，炙热的双唇压迫着他，随舒也尝试着给予回应。唇舌交缠间，两人的胸口都开始发烫。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月亮也躲进了云层。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煊才微微拉开自己跟随舒的距离，而搂着随舒的腰的手却不肯松开。像是想到什么，楼煊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你刚才在你爸爸妈妈面前夸我了。”楼煊灼热的气息喷在了随舒的脸颊上，让他的脸不禁渐渐升温。
“嗯，仪表堂堂。”随舒再一次重复了在妈妈面前说的那个词，凑近楼煊的耳朵，“你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国王。”
奥兰多爷爷那句“没有找到公主却找了个国王”可是被他听到了呢，这一刻，他觉得这句话是那么贴切。
没有语言能够表达此刻楼煊的心情，楼煊又一次低头夺走了随舒的呼吸。吸允着，辗转着，恨不得将自己滚烫的心通过这个吻传给小舒，他的小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