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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1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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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这个新年太子一系过得特别憋屈,太子被闭门一月,直到临近年关之时才算是解了禁。这还不算完,晋王腿伤一日不好,太子就得一日低下头来做人。

齐王被召回京,又闹了一出好戏。齐王从来是个鲁莽的,听闻晋王被太子撞断了腿,揪着刚解禁出来的太子就不放,非要让他给个说法。可给个什么说法呢?太子自己都满肚子憋屈,换着个稍微明白事理的,都不会将事情闹得如此尴尬,可齐王要是个明白事理的,也不会做出此事。

齐王最终被拦了下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事,因着他的这番举动又掀起一阵波澜,直到新年到来才渐渐冲淡。可是阴霾一直都存在,从未消退。

时间慢慢往前划过,转眼间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太子一系的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只是因为暂时气短而不好发声,只待这阵子过去,晋王腿伤愈合,之后该清算的自是要一一清算。

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再度给太子一系一记重创。

晋王的腿伤好了,却落下了毛病,晋王居然瘸了?!

瘸得也不厉害,就是有点长短脚,站着不明显,一走路就不行了。

这简直宛如晴天霹雳,不光让许贵妃和晋王觉得天塌了,也劈得太子一系头晕目眩反应不过来。

瘸了?

要是之前,太子一系巴不得晋王能有多惨就有多惨,可这会儿?还是不要开玩笑了,要说此时谁巴不得晋王能好好的,那绝对要属太子与萧皇后。

本就是满腹冤屈觉得被扣了个屎盆子在身上,这下可好了,屎盆子彻底扣在身上揭不下来了!

许贵妃伤心欲绝,哭得像死了亲娘一般。熙帝连着几日脸色都不好,小小的一件事都能让其雷霆震怒。朝堂之上后宫里仿若一下子天就阴了,宫人太监朝臣们个个缩着脖子做人。

晋王饱受打击,在晋王府闭门不出,许贵妃虽是伤心欲绝,却也知晓这会儿光伤心没用,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派了过去与晋王诊治。

诊治的结果非常不理想。

之前便说了,腿骨受伤此事要得看运气,运气好自然恢复的好,运气不好瘸了跛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现在这会儿人都瘸了,还能怎么医治,难不成将晋王的腿骨再次打断,重新接上?

别说这事不靠谱了,也没哪个太医有这个本事。尤其晋王瘸了的消息传出来,当日给晋王瞧腿伤的太医,直接就被熙帝拉下去给砍了,谁还敢沾上晋王腿伤之事,又不是嫌命长不想活了。

太子这下倒霉了,三番两次被熙帝迁怒,怎么解释都无用。

此事让京中的局势微妙了起来,无人敢在这种敏感的时期提让晋王回封地之事,太子一系只能继续低下头颅做人。

当然,事情之余,难免会有疑虑,怎么就这么不巧让晋王腿瘸了,会不会其中有什么猫腻?

为了解惑,也为了表现出一种态度,太子一系四处寻找医术高超的大夫来与晋王看腿。另一边熙帝那里也没拉下,甚至下了圣谕,谁能医治好晋王的腿,赏金千两,并可入太医院。

可惜的是,能治好晋王腿的‘名医’一直未出现。倒是断断续续一直有所谓的名医上门,结果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便是前来混赏金的,晋王府大门前隔三差五便会丢出来一个这样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表面的情况,暗地里晋王该做的一样也没少做,太子一系也渐渐感觉到一些端倪。别的不说,之前有几户人家一直表现出倾向太子的,突然便变了态度。

为什么会变了态度,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可是又抓不到晋王一系私下结交朝臣的证据。

太子一系现在就宛如嘴里进了一只苍蝇,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能如鲠在喉就那么僵持着。

时间进入了七月。

这几个月来对太子来说就是一场噩梦,他本就是不是个什么沉得住气之人,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表面上太子一直处于忍让状态,可背地里还是露出了些异样。太子如今越来越暴躁,举凡有些心情不顺,便会大发雷霆。当然这种面孔在外面是不会显露出来的,但东宫最近几乎所有人都避着太子走,生怕让这个脾气越来越暴戾的太子给鞭责了。

凤栖宫

所有的宫人都退下了,殿内只有萧皇后和太子两人。

“母后,儿臣不想再忍,晋王他如此不要脸皮,孤敢说无论我们找来什么样的名医,到最后他那腿还是不会好,他就是装的!”

“昭儿,母后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越是到了后面,咱们越是要忍。你这样急躁是不起任何作用的,现在咱们拼的就是耐心。你千万把你的脾气改改,现在宫中到处都在传你性格残暴,动不动就鞭打宫人太监,这前日更是把柏太师给打了……你这孩子啊,简直让母后操碎了心……”

萧皇后坐在凤座上,满心满腹的疲累,以往一头乌黑的长发,现今鬓角竟起了几丝霜白。

太子如同困兽般在殿中踱步着,手里的鞭子时紧时松,眼珠子布满了血丝,像似一头凶兽。

“他欠打,天天教训孤,天天让孤忍……忍……我忍……”

他嘴里神经质的念叨着,手里的鞭子往金砖地面上红毯上抽打。只是几下,好好的一张上好的波斯地垫便被抽得满目疮痍。

萧皇后在一旁看得肝胆俱裂,她知道儿子性子急,不稳重,最近这大半年更是让他受了不少屈辱。陛下嘴里从来不说,可眼神一天比一天可怕,看着昭儿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哪怕她费再多的力,都无法缓解,到如今萧皇后已经没自信说自己很了解熙帝了。这个与她少年即为夫妻的男人,现今变得极为可怕,脾气时阴时晴,也不知是与身体有关,还是与清楚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有关。

萧皇后想,可能两个都有关吧,却无能为力,她已经没精力去关心熙帝了,自己儿子都顾不过来,更何况一旁还有个捣乱的晋王。

“昭儿,你别这样,母后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晋王。”

“那母后你赶紧想啊,赶紧想,赶紧想……将他弄死,弄死了,弄死掉……孤不想再看到他了,他还日日瘸着腿在孤面前晃悠,在父皇旁边晃悠……孤真想让他死,让他死……”

太子眼神凝滞,嘴里不断重复着,突然眼神绽放出一抹异样的光彩来。

“母后,你说我们要是把他弄死了,孤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下一任皇帝?”

太子的声音极为小,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来,看起来既阴森又诡异。声音在安静的殿中回旋着,平添了几分渗人。

萧皇后忍不住打一哆嗦,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声音,“谁?你说的是谁?”

“你说是谁?”太子突然大喊,又转为喃喃低语,“对,这个办法很好,弄死他,孤就是理所当然的皇帝了……”

萧皇后大惊失色冲上前,抱住太子,“昭儿,你醒醒啊,这种想法可是大逆不道,他是你父皇……”

太子的眼神缓缓聚焦,神态转为正常。他拍了拍萧皇后的手,轻声道:“母后,你觉得他有把我当儿子看吗?有吗?明知道晋王就是故意的,他就这么纵着,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晋王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咱们的胜算会越来越小,还不如早早解决。他本就没多少日子了,提前一些也没什么,就当为了儿子做的最后一点的事……”

“这样……可以吗……”

听到这话,萧皇后眼色茫然,嘴里喃喃着,手无意识的紧抓,握紧又松开。

“可以的,母后。”

见萧皇后态度动摇,太子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看母后,现如今孤还是太子,他死了孤是理所当然的继位人。如果他要是突然变了想法,废了孤,改立了晋王,到时候可就晚了。”

太子的最后一句话,狠狠撞击在萧皇后的心口上。她明明应该嗤之以鼻,可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自信。

熙帝现在脾气太怪了,让人摸不着套路,他表现的如此看重晋王……如果晋王的腿没事,他会不会就会废了昭儿……还是这本就是他和姓许的那贱人与那贱种一起想出来的主意,来戏耍她和昭儿……

萧皇后看着儿子亢奋的脸与泛红的眼珠。

昭儿太压抑了……

最近宫里一直有流言蜚语传太子残暴的消息,萧皇后压了几次都没压下去,甚至近几日有御史弹劾太子失德……

太子失德一直是萧皇后最为忌讳又最让她恐惧的事情,大熙朝历来立嫡立长,只要被立了太子,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理由,即使是熙帝也不能随意废太子。而失德,却是一个很好的攻击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萧皇后一再让太子忍耐的原因,太子不能错,一点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如旁边再有想浑水摸鱼的人,那些本来拥护嫡长的人就会动摇,就会给那些有心人可趁之机。

而晋王受伤一事却是一再给太子本就不好的名声上抹黑,再加上昭儿这孩子沉不住气,萧皇后已经能感觉到说太子失德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如今是一名御史弹劾,继续下去萧皇后相信会跳出来更多人,甭管这后面是不是有人指使……

还能忍吗?

还要继续忍吗?

不知为何,听到儿子这话,萧皇后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痛快感!

可她素来谨慎,思虑周全,即使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仍是说道:“你让母后好好想一想。在母后没想好之前,你不得妄动,也老实些,不要再惹事……”

太子端详着萧皇后的脸色,缓缓的点了点头。

*

太子脾气暴戾肆意殴打宫人太监的流言,自然少不了许贵妃和晋王在里头动手脚。

也怪太子太不争气,若是没把柄让人可抓不就没事了,自己送上门来的,别人自是要好好利用。

如今许贵妃和晋王很得意,眼见他们的胜面越来越大,而那个蠢太子还在自掘坟墓,合该那萧皇后机关算尽,却摊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陈起从太子开口把周太医一家人要走,心里便起了不好的预感。

可惜他目标太显,不能与周太医联系,只能焦虑在心暗自着急。幸好的周太医那里别有玄机,倒也不怕不知晓太子动了什么心思。

再次被带入一间暗室,周太医此时已经不会惊讶了,他本以为是不是陈起和杨辉又要弄什么鬼,可看到那张方正却满是虎霸之气的老脸,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听完靖国公所说的话,周太医已经木然了。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时时被熙帝看着,做戏做成了习惯,他还真是要露出什么马脚。

“如果时间太短反应不及,你可以本色表现,这样就不会违和,只要不该说的话别说就可以了……”

那个面容普通的男子所说的话,突然在周太医脑海中徘徊。

他很快就竖眉而起,怒目相向,斥道:“靖国公,你可是陛下亲封的靖国公,你可知这种想法足够诛你九族了!”

周太医脸因为太过惊骇,内心太过震动无法平复,脸上的皮都开始抖起来,还有淡褐色的唇,连直指而去的手指都逃不过,却强自镇定的站着,只是仓皇之色再也遮掩不住。

“周太医,老夫就不跟你说虚套话,你全家人都在老夫手里,别的歪心思也不要动,这事儿你不办也得办!”

“你——”

“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来想,太子殿下继了位,日后你的功劳可是最大的,荣华富贵自是不再话下。”

“不、不行……”

“周太医你可别急着拒绝老夫,好好想想吧。可别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周太医突然瞠大双目,怒喷一口鲜血,急气攻心晕了过去。

靖国公感叹地看他一眼,摇摇头,“何必如此倔强呢?不是已经背叛了一次吗?再背叛一次又何妨……”

缓了半响,他才扬声道:“来人,将周太医送回去。”

*

暗里发生的这一切,晋王等人俱是不知晓的。

于他们而言,此时他们占尽优势,只待一切准备妥当,便可随时而为治好腿伤。是时太子失德,便可趁势将太子废了,而改立晋王。

现在这件事不急,能将太子逼疯了更好,晋王此时看戏看得可是很有兴致。

只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你有你的谋算,别人也有自己算计,谁能算赢谁,那还得看双方谁有的本事,更何况还有许多变数在里面。

周太医这边发生的一切,以极快的速度传回了景州。

景王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沉思了一夜,将指令传回了京中。

周太医得到命令后,整整一夜未眠,次日便往紫宸殿求见熙帝了。

“你说什么?”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此次熙帝的震怒,是周太医所见最为严峻的一次。可他却不得不闭着眼咬紧牙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臣自那次之后,日日愧疚,寤寐不安,得陛下厚待一直谨记于心。此次臣再不能糊涂,哪怕全家尽丧,也绝不退缩。”

“好,很好……”熙帝蹭摸着案上那只青花瓷小瓷瓶,非喜非怒,面色难辨,但阴沉至极。“朕记得你全家早已死于非命,丧事还是郑海全办的,怎么又被人捏住了威胁?”

在一旁听了整个过程的郑海全,立马跪了下来,叩首声辩,“那尸首老奴去看过了,虽烧得面目全非,但确实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其他的老奴实在不知啊。”

周太医面色晦暗,如丧考批,眼泪鼻涕早已糊了满面。

“老臣也不明白为何,可这次他们给臣所看、所看的确实是老臣的一家人啊……”

“哼,狡兔三窟啊,连朕的人都被骗过了……”

上首处的低语,让下面的郑海全与周太医噤声趴伏,不敢多言。

“这玩意儿是他给你的?”

周太医抬首看了一眼那瓷瓶,又垂下头,“是。”

“可有什么话说与你听,让你用这东西害朕?”

“这——”

“有什么话就说,朕不会要你的脑袋。”

周太医犹豫再三,还是决然出口:“臣曾斥靖国公大逆不道,靖国公可能为了拉拢臣,便说了几句……他说、他说陛下现在老糊涂了,视晋王的异动为无物,一味对太子步步紧逼,为了不想节外生枝,晚一日不如早、早一日……还说,这种想法不光是他们有,如若是晋王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他也亦然,甚至动作会更快……还说晋王无耻之极,为了谋朝串位一再坑害太子,甚至拿陛下的怜悯之意当筹码,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上首处是一阵寂静,静得让人心里渗得慌。

突然,熙帝大笑几声。

“想法不错,解释也能说通。自己大逆不道,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啊,哈哈,朕的好儿子们啊……”

有脚步声往内殿挪去,周太医趴伏在下面,也不敢抬头去看,直到一旁的郑海全起身跟了去,周太医才知道陛下这是离开了。

没人叫起,他也不敢起来,只能跪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等待命运的到来。

周太医已经不知跪了多久了,大脑一片混乱,直到他快坚持不住,才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周太医快起,陛下叫您进去呢。”郑海全轻声说着,并扶起周太医。见这老头一大把年纪,因为陛下的事儿被折腾得几番欲死,郑海全也是满同情他的。

但也仅限于同情,因为他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周太医进了内殿许久才出来,出来后,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终于逃过了这一劫!

可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周太医再也忍不住苦笑出来。

*

时间如流水般往前划过,未带起任何波澜。

一切都与平时并无什么两样,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太子最近沉寂得厉害,宛如早些日子他暴戾的表现如镜花水月般,而晋王还是如往日一样在府中静养,内里私下到底如何只有有心人才知道。

这日,熙帝当朝昏厥,朝野震动。

郑海全指挥着人把熙帝用龙辇抬回紫宸殿,不过一会儿,萧皇后与太子便赶到了。

等许贵妃和晋王听风而来,太医已经诊治过了,萧皇后坐在龙床一旁,垂泪不休,面露哀伤。

“陛下啊,您这是怎么了——”

这么嚎了一声,许贵妃便开始扑在龙床边哭了起来,声音婉转凄美,面上如梨花带雨。

萧皇后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忍着想作呕的冲动,“哭什么哭,陛下还没怎么呢!”

“臣妾也是太担心陛下的缘故……”

晋王站在一旁满面焦虑,“太医呢?皇后娘娘,太医如何说?”

“太医诊断,你父皇早年喜服食丹药,丹毒一直未能清除,积压在体内,此次爆发而出,情况有些不好。”

“那父皇为何不醒?”

“太医说昏厥乃龙体太过虚弱……”

晋王还想说什么,被萧皇后挥手打断。

“陛下此时需要静养,你们一个在这里哭,一个在这里追问不休,陛下还怎么休养?!都退下吧。”

许贵妃看了晋王一眼,两人才转身离去。

回到淳鸾宫,晋王说道:“本王总觉得父皇这次病发不对,母妃可知道有哪些太医过来诊过?”

许贵妃蹙着柳眉,“还是那个周太医诊的,皇后说陛下历来信赖周太医,而周太医为你父皇调养龙体已久,便没有换人。”

晋王俊眉紧皱,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才说道:“此事不可如此,父皇龙体抱恙怎能由一名太医诊治,母妃你让手下之人查探一番,另还需找个信得过的太医和周太医一齐为父皇诊治。”

“母妃自然知道,可如果要是真有什么猫腻,皇后那里不会轻易同意的。”

“还是先试探下再说。”

*

熙帝一直未醒来,萧皇后事必亲恭,日日服侍汤药,夜夜不敢安眠,没几日人便瘦了下来。

许贵妃借机想服侍两日,也被皇后制止了。说自己夫君大病,做人正妻的服侍几日又有何为难,哪怕服侍一辈子,她也是甘愿的。

把许贵妃恨得牙痒痒。

可她又不能说什么,说白了,萧皇后才是这个后宫的女主人。而她,哪怕身为贵妃,在一般人家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贵妾罢了。

熙帝清醒的时候,她能仗着宠爱与皇后分庭抗礼,熙帝不在,她什么都不是,萧皇后下的令,她根本不能反抗。

这几日每日都有前来紫宸殿请安的低等嫔妃,来了便痛哭不已。其实此时整个后宫女人的心都是相同的,自己得宠与否,都不希望熙帝出事。陛下在的时候,她们是皇上的妃嫔,陛下驾崩,她们就成了太妃,甚至那些未能生养过的妃嫔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紫宸殿日日弥漫在女人哀婉的哭声当中,没几日萧皇后便烦了,下令她们呆在自己所住的宫室里为陛下烧香祈福,无事不得出门。

这里头也包含许贵妃,可许贵妃历来是个不听话的,皇后说了与没说几乎没差。只要皇后多说几句,她便跪着哭熙帝。

熙帝虽然倒了,但身边的郑海全还在呢,尤其如今紫宸殿这处万众瞩目,萧皇后也不敢做的太惹眼,只能任许贵妃日日来恶心自己。

由于熙帝的昏迷,朝会已经停了许多日了。

总是这么停着也不是个事儿,毕竟政务可是不能耽误的。

于是,理所应当由太子来监国。

太子被熙帝带着学习治理朝政多年,又有左右两位丞相协理政务,大熙朝还是如以往那般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这会儿太子倒是安稳下来,稳坐泰山。

与之相反,倒是晋王坐不住了。

他自然怀疑父皇昏迷不醒其中有猫腻,可紫宸殿如今由皇后把持,哪怕许贵妃在后宫势力不弱,也插不进半分手去。熙帝的龙体到底如何,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谁也不清楚。

如今由太子监国,若熙帝这期间真的有个万一,贵妃一系以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成了无用功。这种时候晋王和许贵妃自然沉寂不下去,此时的情形与不久前别无二致,却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区别就是现在换晋王急了。

晋王肯定不能被动挨打,后宫与前朝一起使力,没几日便传出各种流言蜚语来。

流言说陛下此次昏厥蹊跷,皇后娘娘把持紫宸殿,为陛下诊治的太医仅为一人,于理不合,其中有猫腻。说皇后硬是把着不让其他太医诊治……

话里话外都是说萧皇后的,可说皇后不就是说太子了吗?只差没指着他们鼻子说狼子野心了!

流言的源头不可查,萧皇后严整了几次,都没刹住这波流言。反而因为她打杀了几个没事碎嘴子的宫人太监,流言传得更加沸沸扬扬起来,甚至传到了宫外。

萧皇后知道这是谁干的,却只能暗恨在心,面上还要装无事状。像这种事情,她不管会闹得更凶,她管了就是心虚,无论什么都有人说的,这分明就是有人挖了坑正等着她跳。

目的为何,她心里清楚。

一时之间,萧皇后和太子站到了风头浪尖处。

朝堂那里开始有御史弹劾,这些个御史面黑嘴坏,揪到什么都要弹劾一下,这下可算找到由头了,哪怕太子目前听政,也当朝把太子弹劾得青筋直爆,还压着怒气不能发火。

对方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对熙帝昏迷起了疑。

当然皇后和太子也不是没有后招的,待许贵妃再次提出要多找几个太医看看,皇后很爽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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