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少女的试验
很多时候唐雪凝其实都在私下怀疑, 巴博萨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藏身份。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就好比阿兹特克金币的诅咒，难不成阿兹特克人还将解除诅咒的方式写上去了？（注1）
戴维琼斯教会了一帮海盗封印卡利普索后难道还会好心的教会他们解除封印的方法？
另外, 似乎每个稍有名气的海盗似乎都和他这位一度混得很惨, 都不得不跑其他人手下干活的“里海海盗王”有交情，名副其实的“朋友”遍布全球。
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海盗”应该有的能力，但少女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正如他从来没有问过少女以前为什么会默默无闻,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都有自己的秘密, 都有不愿意他人知晓的东西, 适当的距离与共同的利益才是让合作长存的方法，不是吗？
这次也一样。
虽然不知道巴博萨用了什么方法, 但在一天乳液后, 戴维琼斯——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和他的座驾飞翔的荷兰人号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了哈瓦那的港口外。
“听说你在找我？”
整个头如同一只章鱼, 左手是一个大大的蟹钳，看上去颇有克苏鲁风格的戴维琼斯大马金刀的在他那一帮同样风格的手下中, 带着些微的好奇看着面前这位面对着他，却没有丝毫畏惧的少女。
“我听说过你，最近你可是做了不少大事啊。”
“能被您赞赏不胜荣幸。”
少女微笑着点头致意,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在击败西班牙人之后才与戴维琼斯会面的原因：
一位普通的海盗是永远没有与戴维琼斯平起平坐的资格的。
至于为什么她没有恐惧，要知道不论是头一个世界的触手怪，还是在上一个世界中见到的那些不可名状, 其诡异程度都远超这帮“海鲜”。
“那么我也直话直说, 我想要魔狱的控制权。”
“……”
听到少女的要求, 戴维琼斯那张满是触手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接着他用一种几乎是气乐了的语气问道：
“那么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反正你现在留着魔狱也没什么用——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非常非常多，流放魔狱事实上是对魔狱资源的一种浪费——反正一般最多数年，被你流放的那些人就疯掉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给我？”
少女说完补充道：
“当然，我也会付出让你满意的报酬，问题是……你想要什么？”
“很久没有人敢对着我这么说话了，你很有趣……”
戴维琼斯眯了眯他的那双小眼睛，然后突然加大了音量：
“所以我可以将魔狱借给你五十年，但作为报酬，你和你手下的那些海盗要在我的船上服役足足一千年！”
“嘿，不要这么激动，我其实也一直很好奇……”
少女微微后退避开了戴维琼斯脸上触手舞动时溅起的粘液。
“我听闻过你的做事方法：在满足对方的要求后你一般都是要求他们在你的船上服务作为报酬。
但你明明有着强大的魔力（注2），更控制着挪威海怪（注3），而飞翔的荷兰人号这艘能够潜水的船，更使得你在这个时代的任何海战中都立于不败之地，这种情况下你还要这么多水手干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戴维琼斯身体微微前倾，指着少女问道：
“你只需要说出你的答案，是还是否？”
“你觉得卡利普索的行踪值什么价？”
但少女却依然没有那个问题，她反而抛出了重磅炸弹般的消息。
是的，信息的珍贵程度很多时候都是因人而异的，对于有些人毫无价值的消息或者对另一些人来说则值得用一切去换取。
“你知道她的下落！？”
而这一次，听到少女的话后戴维琼斯猛的站起，左手大鳌张开向少女抓去，但少女却在他的大鳌碰到自己之前，微微一个侧身跃到了船舷边。
看到少女躲开，戴维琼斯冲着她愤怒的大喊：
“快告诉我！”
“当年明明是你告诉海盗们封印她的方式，但为什么最后她却没有死？
甚至就我所知她都没有被任何海盗所囚禁——要知道，哪怕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那依旧是一个神，知晓无数秘法的神……”
没有理会戴维琼斯的威胁，少女开始自顾自的说道。
“别说了！”
戴维琼斯拔出了武器，他手下的怪物船员们也纷纷效仿，他们慢慢向着少女围了过来。
“如果你不想成为魔狱中的一员就给我住嘴！”
“所以我猜测……”
但少女不为所动的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猜测。
“我说别说了！！！”
戴维琼斯暴怒着刺出了刀剑，而少女则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在刀刃透过小臂的瞬间猛的一扭带开了武器。
但戴维琼斯那恐怖的声明也并不仅仅来源于他的魔力，但发觉自己武器被带偏的瞬间，他左手的大鳌再次呼啸而至。
“是你要求海盗们放她走的吧？”
手脚并用，在死死撑住袭来的大鳌后，少女对着满脸扭曲的戴维琼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还爱着她，对吗？”
“不，我只是想要她死！”
戴维琼斯在攻击再次受阻后毫不迟疑的放开了手中的武器，他的右手如同没有形体般透过了少女格挡的手肘，扣住了少女的喉咙一边缓缓收紧着手指，一边恶狠狠的对着少女说道。
“那么为什么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
以你的力量，只要你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无法发现她的行踪吗？”
但是很可惜，脖子对于现在有着不死诅咒的少女来说已经不再是弱点了，她微笑着继续反问。
“所以，问问自己吧，你到底还爱不爱她。”
“你懂什么！十年！整整十年！我都在大海上为她引导灵魂，日夜不停，无法上岸，这些我都默默的忍受了——就因为我爱她！”
戴维琼斯猛的用力将少女向身后丢了出去，砸翻了一片在他身后的手下。
他转身看着慢慢爬起的少女大声问道：
“但到最后，我却发现我的爱根本没被她放在心上，甚至她都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十年来的辛苦就换来这样的结局，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嗯……”
对于“爱情”这个话题似乎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少女闻言顿了顿。
但是，虽然她没有对爱情的发言权，却在这么久的穿越过程中知晓了什么是人心，而她面前的这个“海鲜”很显然也并没有真正脱离人的范畴成为一个怪物——因为他还有愤怒，还有迟疑，在内心深处还有……爱。
少女反手拔出了左臂上卡死的长刀，冲一脸“我受到了背叛受到了伤害谁都无法理解我”的戴维琼斯问道：
“那么你真的确认过吗？”
“什么？”
“我所在的国家有一句话是——爱之深恨之切，那么你真的确认过你是爱她还是恨她吗？”
少女将长刀递回给了戴维琼斯，看着陷入沉默的他问道：
“我知道有东西能确认你自己的心意（注4），但是你想去面对吗？”
“……告诉我那是什么，在哪儿或是在谁手里。”
在一阵漫长得几乎让少女怀疑戴维琼斯是不是准备让她留宿之后，戴维琼斯才缓缓开口问道。
“你会得到魔狱的控制权的……”
“这个问题先不着急。
除了魔狱，我听说白帽湾的人鱼也是由你在统治？”
少女觉得自己在当海盗这段时间中学到的最有用的一个道理就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既然遇到了土豪，自然就要尽量多宰几刀~
在看到戴维琼斯点了点头之后，少女笑了笑。
“那么请你让她们击沉所有往来于这片海洋的船只吗？我手下的除外。”
“你想做什么？”
戴维琼斯皱起了眉头，作为曾经的商船船长，他很完全能够想象欧洲与新大陆贸易的断绝会有什么后果。
“试验~一个小小的试验。”
少女不以为意的看着戴维琼斯：
“我很想知道，没有了美洲的市场和金银后，欧洲会怎么样呢？”
“小姐，如果你了解这块新大陆对他们的意义，你就会明白这么做……”
戴维琼斯威胁似的举起大鳌，张合间发出了巨大的嘭嘭声。
“只会让你被她们撕成碎片！”
“那么会是谁来动手呢？刚刚元气大伤的西班牙人？在美洲根本没什么利益的法国人？还是东欧的德意志人和俄国人？”
少女摇了摇头。
“不，真正可能出手的只有英国人，而且他们还很有可能会委托我去解决这个问题，当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另外，他们同样有着太多太多的顾虑——比如‘日不落帝国’的位置既然能第一次换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换第二次呢？”
“你想要什么？”
听完少女的分析，戴维琼斯看向少女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发觉眼前的少女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强大的海盗这么简单。
“成为这块大陆的新主人？”
“嗯……以后或许为了更方便发展，我会尝试掌控这片新大陆，但那不是我所追求的最终目标。”
少女看着戴维琼斯那诡异的身体，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作为‘传说’的一员，你难道从未对这个充满神秘世界感到好奇吗？”
这个世界远远不止它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无数漆黑的可怖的与神秘之物隐藏其间。
而只有在这种世界级的混乱中，沉淀在历史陈处的残渣才会泛起，才更方便她研究这个世界中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