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入梦
话音刚落,顾远山看到那只萤火虫噌的一下飞了起来,围着几个人绕了个圈,最后落在阁楼的窗棂上,吟唱起来。顾远山仔细听去,发现它在反复吟唱一首词。
“雁勿归,归来会引离人泪。泪流不尽千古情,清浅罢也,且教相思染花衿。
“雁勿归,归来几纸碎墨书。书写不完百年梦,梦深醉矣,一任青丝绊此生。”
伴随着它的吟唱,矞云站起身走到围栏旁,望一眼夜空中被三生诀环绕的圆月,然后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笔记本。
时空也在她手中回转起来。
雁勿归,归来会引离人泪。泪流不尽千古情,清浅罢也,且教相思染花衿。雁勿归,归来几纸碎墨书。书写不完百年梦,梦深醉矣,一任青丝绊此生。
花菲望着墙上的那幅字出神。
一个女孩走过来,说:“花菲,我实习的时候,曾跟着考古系的欧教授对灵山一座千年古墓进行挖掘,看那座古墓的规模,应该是葬了一位官比丞相的重臣。当时小心的打开棺木,就看到那华丽的锦被上放着一把纸扇。这就是那把古扇上的字,我把它誊写下来了,幸亏,说起那件事,还挺邪乎的。”
“怎么个邪乎法?”花菲问到。
“第一,那是个空棺,里面根本就没放过死人。第二,我们当时的考察都进行了一半了,上面突然下来通知,说不让查了。所有的东西封的封,收的收,你说奇不奇怪。”
“是挺奇怪的,为什么不让查了呢?”
“要不说呢,邪乎!有一回,我向教授提起这件事,他叹了口气,就提起水壶浇花去了。”
“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当时的资料都被强行召回,我甚至连那墓主的底都没捞着。”
回家的路上,花菲静静地思忖着那几句词,尽是失落和绝望。
过了十八岁生日后,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做梦,同样的梦。后来跟花蒂说起。
“春梦吧。”花蒂贼贼地一笑。
“一边去。”
“那为什么总是梦见桃花?”
“有桃花就是春梦吗,什么逻辑。”
“那姐姐,我给你分析分析吧。你看,你今年都二十六了,长这么漂亮,却还没有男朋友,这已经很不正常了。”
“有什么不正常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
“咱爸咱妈着急啊,关键是我都有男朋友啦。是吧,总还得先把你嫁出去吧。你要不结婚,我哪好意思先结啊。”
“看来是你想嫁人啦?”
“姐,你看,这是我们春游的照片。”花蒂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呀,还站到麦子地里去啦。”
“什么站到麦子地里,这叫站在希望的田野上。”
“看来你们有戏了。”
“我决定了,不过,姐,帮我保密。”
“说。”
“我决定搬去和西星一起住。”
“那可不行!”
“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才碰着一自己喜欢的嘛。姐,从小你最疼我了,比爸妈都疼。姐,你甭管我了,你先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找,就是一直都没遇见合适的。”
“那好说,都包在我身上了。”花蒂自信满满地的说完这些,就推开门出去了。
一边,花菲仍然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闭上眼,大片大片的桃花就飘落下来,铺天盖地,淹没了整个世界。
……
初见温茞的时候,一束明媚的阳光正好透过蓝色的玻璃窗洒在咖啡桌上。花菲透过那蓝色的光晕,看向对面温文尔雅的男士,感觉到他言谈举止之间流露出的淡淡成熟。
之后,花蒂问她:“怎么样?”
“说不上一见钟情,但是也不烦感。”
“那就相处试试。”
“嗯。”花菲望着花蒂淡淡地一笑。
初春,来三途祠祈求姻缘的香客也渐渐多了起来。花菲,花蒂,温茞以及一些朋友结伴来这里踏青。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后,刚到山腰,几个人累得已经不行了,就停下来休息,刚坐了一会儿,这几人被一旁热闹的人群吸引了过去。
“包准,要是不准,你到时候来找我退钱。我双份陪给您。”
“行啦吧,借你吉言,但愿准吧。这种事谁不盼着个好啊。”
“得嘞,您们要还有什么想问的,得抓紧了,我一会儿就下山了。”
“这是在干嘛呢?”花蒂拉过来一路人问到。
“算命啊,据说这南婆婆算的可准呢,比那寺里的和尚都准。”
“是吗?”花蒂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就是要钱要得狠呐!”
“姐,我们也算算吧。”
“我不信这个。”
“算着玩儿吧。”花蒂一把拉过花菲和温茞,“算不算姻缘?”
“算啊。”南婆婆点点头。
花蒂看到,这算命神婆望着他们几个,然后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花蒂不解其意,笑着指向一边说:“给他们算,给他们算。”
温茞递了一百块钱过去。南婆婆望向花菲,说到:“我能跟这位女士单独说几句吗?”
“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花蒂疑惑。
“您请说吧。”花菲面无表情。
“嗯,你们两人,确实没什么缘分,命好的话是修作红颜知己,做不成夫妻。”
“哎,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说什么呀。”花蒂先急了。
“这世间万物皆有姻缘,只不过是,时机未到。”
花菲沉默不语,花蒂拉起她和温茞:“走,这些神神叨叨的人果然是骗钱吓唬人。”
几个人各怀心事,不再多言,安静的继续爬山。但是没爬到山顶,不知什么原因,大家都感觉陷入到了压抑的气氛里,遂不欢而返。
几天后,花菲陪着花蒂去参加新晋名家的画展。在画展上,她认识了花蒂口中视为宝贝的陆西星。
看到妹妹一直都粘着陆西星,花菲就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一边,认真地看起展出的作品。看着看着,花菲就开始觉得不对劲,眼前的画作怎么都慢慢飞了起来,花菲望向它们飞去的方向,就看到那些画纸全部变作粉色的花瓣,飘落下来,花影纷乱中,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对她凝眸微笑。
花菲一阵眩晕。
“姐,姐,你可别吓唬我,姐,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