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飞机，而且还是公费！”杨伊然兴致勃勃地靠在软椅背上不由发出了一声感叹，紧接着又压低声音对着周越泽和孟凡林说道：“你们刚刚有注意到站在机舱门口迎接乘客的空姐吗？长得真是贼漂亮啊！按理说头等舱的空姐会长得比经济舱的还要漂亮，真的好想去头等舱见识见识，看看会不会比我家的范冰冰还要好看……”
“这么想，你可以让吴总帮你拍几张照片啊！”孟凡林打趣道。“说到漂亮，其实我觉得某个人比她要漂亮多了。”他说着，便若有所思地扫了周越泽一眼。
杨伊然的目光顺着孟凡林的视线，移向周越泽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立刻义愤填膺地瞪了周越泽一眼。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长的，五官无可挑剔不说，皮肤也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白皙光滑，更令他忍不住嫉妒的是，周越泽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是那种娘气的奶油小生，他的身材与刊登在杂志封面的男模特相比毫不逊色，骨子里又透着一股狠劲，纵使他平时总是很漫不经心，甚至偶尔还有点吊儿郎当。谁都不得不承认，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来说，周越泽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尤物”。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周越泽还拥有远高出常人的智商和情商。
如果说每一个人都是造物者创造出来的艺术品的话，那么周越泽无疑就是最成功的那一件了……
孟凡林见杨伊然的反应，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想去解释。他其实说的并不是周越泽，而是上回来他们的工作室找周越泽的女孩子。如果他没记错，她应该叫作苏雨。
杨伊然口中的那名空姐气质确实十分优雅迷人，但与苏雨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容小觑的差距。
苏雨的高贵和优雅是融入到骨子里的，她那样完美的举手投足绝对不是靠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达到的。这就好像一首优美动听的钢琴曲，无论是从小就开始学习弹钢琴的人，还是长大后才开始接触钢琴的人，他们通过勤奋刻苦地练琴都可以将其演奏得很流畅美妙，但若是真正内行的人，恐怕能一眼看出二者之间本质的区别。
孟凡林并不是“内行”的人，但或许因为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是很渴望挤入上流社会，所以在见到苏雨的那一刹那，心从来没有跳得那么沉重过。
“你坐过几次飞机了？”孟凡林见周越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与激动兴奋的杨伊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仿佛常常坐飞机。说实话，他在半年前第一次坐飞机时，可能也不比杨伊然出息多少。
孟凡林和杨伊凡都算是寒门子弟，他们的学费是向农村信用社贷款的，要是寒假回家的车票订不到二等座或是三等座，他们就会在特等座和站票之间选择站票，宁愿自己在动车上站十几个小时，而特等座的票价往往只比站票贵几十块而已……
“第一次。”周越泽云淡风轻地答道。
孟凡林笑笑，也不是太过惊讶。周越泽一直鲜少对事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样的人并不是没有追求，更可能是因为他所追求的远远超过这些事物，而这些事物，他或许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这时候广播开始提醒十分钟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要暂时关闭，周越泽忽然很想知道苏雨此刻在做什么，便拨通了苏雨的手机。嘟声一直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他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问了一个他二十年来问过的最无聊的问题：“你在干什么？”
苏雨方才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周越泽”这三个字时，心突突地跳了好几下，心想难不成这小子偷偷在她身上安装了监视器？但就算如此，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正准备从片场出来，一个拍摄成、人……动作片的现场……
就在几个小时前，孙筱雅的母亲突然来到苏家，泪眼婆娑地乞求苏雨和柯琦薇一起去劝劝孙筱雅。她说孙筱雅疯了，说孙筱雅要去拍那些不要脸的电影。
苏雨当时相当震惊，比得知孙氏快要破产了还要震惊。几天前她听她的母亲说过，她的爷爷在前一阵子就撤走了在孙氏的所有资金，听说孙氏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过不久就会对外宣布破产。
一向雍容华贵的孙夫人虽然此刻仍是一身名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贵妇人了。孙夫人满脸倦容，找到苏雨的时候正好看见去花园透气的珀西，因为知道他曾是苏雨的心理医生，便乞求苏雨能不能也将珀西带上，很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其实在听到孙夫人这个要求时，苏雨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去顾忌若是珀西和柯琦薇见面了，是不是要相处很长时间，是不是会“旧情复燃”……
苏雨觉得自己真的是对珀西走火入魔了……
苏雨一行三人来到拍摄片场时，柯琦薇早就已经到了，正坐在角落的一张玻璃桌旁，面色凝重地敲着桌面。而在她的对面，就坐着孙筱雅。
“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找年纪小的男孩玩？迷恋年轻的肉、体？算了吧，有些人那小身板根本勾起不了我的兴致，我只是觉得他们还年轻，还没有被现实打击得没有了激情，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聊天，听他们畅谈梦想和未来，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就是这么简单。”孙筱雅说完，听见动静就下意识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苏雨和一名外国人正朝自己走来。
孙筱雅无奈地耸了耸肩。
她经常玩的朋友就只有柯琦薇和苏雨，而且她母亲知道，她其实原先一直都把苏雨当成好朋友，所以就算她和苏雨之前发生过很大的冲突，她的母亲也很可能会去找苏雨来当说客。
苏雨在坐下时特地注意了下，发觉珀西在面对柯琦薇的时候很平静，和见到很多普通朋友一样，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不再看她。
苏雨那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这才诧异地发现家里破产似乎对孙筱雅没有太大的打击，她的气色很好，双眸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她以前所没有的神采。
柯琦薇和孙筱雅是有感情的，现在孙筱雅就站在人生的重要分岔口，她要选择的那条路走过人的不多，但也不算很少，可是在那些人当中，绝大部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溺在水池中永远都无法游上岸。
不是所有脱掉衣服的女星，最后都有本事再将衣服穿回去的。
孙筱雅想拍这部戏的理由很简单，她想当歌星，但是她的容貌和身材在百花争艳的娱乐圈不算最突出，年龄又是很大的劣势，因此她必须采取其他措施吸引观众的视线，比如“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这个噱头，再比如就是这条不少女艺人都曾走过的难以启齿的道路。
上帝在赋予一个人某方面的天赋时，往往也会让他对这方面充满一般人所没有的热情。孙筱雅的声音空灵纯粹，从小唱歌就特别好听，她也一直有着当歌星的梦想，但因为出生豪门，亲人都无法接受她踏入演艺圈，觉得那是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因此她只能强迫自己将这个梦想埋葬，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苦。或许正因为要排解心中的苦闷，她才那么喜欢去一些娱乐场所放、纵吧。
没想到现在家里破产了，说实话，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其实这部戏只是在中间有一段激、情戏而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成、人影片。多少演艺圈的新人想要获得这个演出机会，但最后女主角的头衔却落在了她的身上，至于她是怎么赢得这个机会的，就不用多说了。
“决定了？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了是吧？”柯琦薇像是忽然想通了，神色又恢复了惯有的慵懒和妩媚。她想到自己曾经不顾一切追随的那个人，现在他已经很老了，而她也要老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在这条逐梦的路上她输得一塌糊涂，但是她并不想去阻止孙筱雅，因为孙筱雅和她不一样，她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对！”孙筱雅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丫头……”柯琦薇忽然笑了，点了点孙筱雅的额头，不无宠溺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我能帮的绝对会帮。”这又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孙筱雅都快三十岁了，她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雨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在孙筱雅的心里，柯琦薇的话可比她的话有分量多了。她看向珀西，珀西也是两手一摊，并且靠近她的耳畔说道：“我很欣赏她对理想的执着以及不惜一切的精神。”这个回答两人都不言而喻。
从片场出来的时候，苏雨有些惆怅。她和孙筱雅都还年轻，但却都经历了生活的突变，她不知道孙筱雅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只能祝福她。
“我在外面，正准备回去。”苏雨一边朝停车场走去，一边回答周越泽的问题。
恰巧这时飞机的广播再一次提醒大家关掉通讯设备，周越泽便挂上电话，连句“再见”都没说，但嘴角却若有似无地扬起。
杨伊然早听说周越泽有主了，但在见到他这副模样时仍是大吃一惊，说周越泽现在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都不为过。以前这小子对很多女生可都是爱理不理的，虽然也是礼貌客气，但骨子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杨伊然忍不住调侃周越泽，周越泽却完全无视他，后面杨伊然便开始介绍b市的特产，说他可以带一些回去给女朋友。
周越泽嗤之以鼻。以苏雨的家境，她不可能没吃过b市的特产，不过他倒是知道她很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