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探病
刘烨踩着可以让他身高直逼一米二的内增高运动鞋，拉着红鬼的手一晃一晃地朝着c304病房走去，这才一进门，就看见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两张病床中间站着李晓明他爸李大明以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两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花花啃苹果；而因为全身是伤所以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李晓明呼唤好几次李大明无效，这会正颤悠悠地抬起他唯一幸存的左手在扒裤子……
“大明叔，小明在叫你呢！”刘烨去李晓明家里玩过好几次（当然，每次都是冲着那些零嘴去的），很是受到李大明的欢迎，因为刘烨每次都能将算命先生（李大明他的‘奸商’弟弟）欺负的差点以头抢地。
李大明听见刘烨的声音，总算将注意力从啃得欢快的花花那转移到被尿憋得满脸通红的李晓明身上，慌忙将病床旁边挂着的帘子一拉。只听得一阵哗哗哗的流水声，延续时间之久，让刘烨很是感叹，人体器官果然是个神奇的物件！不过，现在最让人惊讶的还是终于解决完一整箱苹果的花花！
“我xxxx，你xxxx，他xxxxx……”花花正以各种特炫酷的造型用脚狂踢着之前装着苹果的纸箱，面部狰狞，满嘴语速极快的国骂，刘烨就听到几个字，但大意上还是能猜出这是在谢谢带苹果来的人的全家。随着花花愤怒的咆哮声结束，那原本在空中还是个完整的箱子，顿时碎裂成极为均匀而细小的纸屑，纷纷掉落在地上。
要说这花花和苹果的不解之缘，单看他当年从小厌恶吃苹果而被人喂着吃苹果噎死，就足以感受到他对于苹果的无限怨念！即使现在花花已经当了几百年的鬼差，只要苹果递到嘴边就不得不吃干净才能停下，因为总会记着不吃下去就会噎死的习惯，也从未能改变过。所以，每次吃完最厌恶的食物，花花就会变得异常暴躁，而他宣泄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将古往今来，所有的国骂从头到尾问候一边；二是用他最残暴的手段将碍眼的东西毁尸灭迹。刚才花花将两种方式都用上了，足见他吃完整箱的苹果心情有多糟糕！
躺在床上的李晓明真该给他的祖先上一柱高香，要不是纸箱上画着无数红通通的大苹果，让花花更看不顺眼，否则被踢成碎屑的就是他那颗被包得圆滚滚的头颅了。泄愤完毕的花花顿时神清气爽，刚才要不是因着无聊打个盹，也不会被这该死的苹果偷袭成功！
随着花花再次成功降落在刘烨的头顶，并以熟练的姿势窝好，刘烨对上了白发老爷子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刘烨正想着要开口叫一句老爷爷，问问他那还在昏睡中的壮汉情况如何，就被壮汉他爷爷的一句称呼给惊喜到。
“这位高人，想必是您救了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吧？”老爷子自报家门，“我是矛家第二百一十代天师矛兴华，自从退休后偶尔会为下面接些杂活来做，不知这位高人是？”
“高人？”刘烨眨巴着眼，疑惑地看向笑得极为谄媚的矛兴华，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高人自然叫的就是您了，呵呵……”矛兴华一脑门子的汗，心想着这小孩虽然看上去天真烂漫，但是身份必然不简单，且不说这地位崇高的鬼差大人，就那身边站着的鬼仆实力也是深不可测，很可能已经达到罗刹级别。
“哦！”刘烨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老爷子眼光真好，他日后一定会长得很高！果然今天穿着增高鞋出来的举动是正确的！“老爷爷，天师是捉鬼的那个天师吗？你们的祖师爷是不是叫做钟馗啊？”尽管刘烨天天都能和鬼差们打交道，但唯一认识的道士还是算命先生那个假道士，现在遇见活着的天师，心情很是激动。
就在上周，刘烨那个极其喜欢说些民间故事的历史老师，给他们讲了钟馗捉鬼的故事，说得那是跌宕起伏妙趣横生，听的刘烨差点都想跟着历史老师回家继续听故事。原本在他心中，这些人都是骗子、奸商、胆小怕事——这都是受算命先生的影响。正是因为钟馗的威武霸气恣意妄为，刘烨对于道士、天师这些职业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不过，好奇远远没有美食和红鬼来得重要，随即钟馗就被刘烨遗忘在了角落。
“高人您真是太抬举了，捉鬼确实是咱们天师的本职工作，不过，矛家天师的祖师爷自然是我矛家祖先矛千秋。”矛兴华一听到刘烨这问题，立刻就明白这不过是个靠山厚实的小娃娃，对于行内的事情那是一窍不通。
钟馗确有其人，但却和传说志异里的大相径庭，钟馗最开始也不过一个有些道行的厉鬼，喜欢吞食鬼魂从而走上饿鬼道的修行之路。正巧钟馗生在地府缺人的好时代，被前往当地巡视的判官给看中，不但没有直接将他打散，反而将他收在手下作为一名鬼差，专吃那些作恶的厉鬼。后来钟馗被人间的这些能人异士称之为凶神，凡是遇上那些危害人间的恶鬼，在道行不够的情况下，就会恭请钟馗前来吃鬼。当然，直到现在，钟馗也没能爬上判官这么个高大上的职位。
反倒是从来就没在传说野史之类文献上出现过的矛千秋，在好几百年前晋升成为准判官，现在又称作副判，代理一些判官无暇顾及的工作。说起矛千秋，得了真正天师或是道家传承的人鲜少有不知道的，请神渡鬼这门功法，就是矛千秋所创，矛家能成为天师一派的最大宗派，也是得益于这门功法。所谓地下有人好办事，自从矛千秋荣升副判，这天师一派也跟着水涨船高，逐渐和道士、方士并驾齐驱，成为捉鬼伏魔的主干力量。
“咦，我就说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原来你就是老滑头的子孙后代啊。我前不久还听他说，他的衣钵总算有人能真正继承了，让我到人间之后有空去帮忙看看……他那二二二次孙呢？”花花在听到矛钦自我介绍时，隐约想起从判官那功成身退的时候似乎答应了些什么，听到矛千秋的名字后这才恍然大悟，立即开口问道。要是没有矛千秋，他这会估计还在判官那做着苦力活呢！
“咳咳……”听着自己祖先被人称呼老滑头，但却无从反驳的心情让人很是无奈，矛钦尴尬地咳嗽两声，又看向这被寄托厚重期望，却躺在床上，而那伤处不便交谈的二百二十二代传人，那张笑脸险些绷不住。矛家天师宗派的脸面都被矛应天给丢尽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那傻缺儿子给次孙起小名，你看看就因为矛蛋蛋这破名字，蛋蛋都快没了！
矛钦几番斟酌，想着该怎么介绍这矛应天才不掉脸面，最后实在没想出来，只能指着矛应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回鬼差大人，这就是我家那不成器的次孙矛应天。”
床上那不成器的二货（哦，不对！应该是二二二次孙）矛蛋蛋，好像听见爷爷叫他的名字，应声坐起，然后啊的一声弹回病床，眼泪花花的流。“爷爷，您能不能别叫我全名，就算叫矛蛋蛋也行啊！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矛钦一听矛蛋蛋这回答，以及吹胡子瞪眼睛的，要不是顾忌着有外人在，早一个巴掌扇过去，让矛蛋蛋好好清醒清醒。等等，他怎么也在心里跟着叫蛋蛋，都是应天这小子，把他给气糊涂了！
“小伙子精神还不错嘛，肯定很快就能康复！”李大明掀开帘子，就瞧见这喜剧般的场景，走过去拍拍矛蛋蛋的肩膀，笑着说道。
“爹爹，矛蛋蛋这个名字好好玩！”刘烨扯扯红鬼的衣袖，等到红鬼俯身，凑到红鬼耳根前轻声说道，“等旺财生了小狗崽，我想给小狗崽取名叫毛球球！”关于称呼问题，其实刘烨还是很想叫声媳妇儿的，将红鬼是他童养媳的消息公布出来他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很是欢喜——不过，考虑到常人的接收能力，刘烨还是选择听红鬼的建议，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依旧称呼红鬼为爹爹。
红鬼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刘烨的鼻尖，笑着点点头，对上刘烨自得其乐的小表情，一个没忍住还是将人抱进怀里。刘烨不满地踢踢小腿，埋头在红鬼的颈窝里磨了会牙，这才释怀。他已经长大了，虽说身为一个好的夫婿需要满足自家媳妇的小小要求，但这是在外面，会被其他人嘲笑的。关于嘲笑这一点，刘烨是真的冤枉了那些叔叔阿姨们，要知道，就他这个身高，被红鬼抱在怀里怎么都不会伪和，反而是萌的人一脸血。
既然这倒霉的路人矛蛋蛋醒了，李晓明也能正常开口说话，众人关注的焦点顿时转移到昨晚事发的详细经过，尤其是那巨头女鬼的怪异之处。在这段问答之中，以刘烨和花花最为踊跃，作为一无所知就解决女鬼的最大功臣，刘烨还是很想弄明白这对他很是难得的捉鬼经历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