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4.20
小家伙满月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在阿普丽尔庄园齐聚一堂。
有资格接到邀请函的都与布莱曼领的领主夫妇有着私交,他们带来了各色各样的丰厚礼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情。
显然,他们对自己一家能够得到领主夫妇的邀请来到阿普丽尔庄园参加小少爷满月宴感到十分的骄傲。
大家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物,太太小姐们也戴上了自己最昂贵的首饰,他们在宴会还没有开始之前,到处在庄园大厅里和熟悉的人或端起一杯低度数的葡萄酒低声交谈或与自己亲密的朋友手挽着手走进舞池翩翩起舞。
所有人都在静候庄园主人翁的到来。
“再……再用力一点……唔……唔唔……疼疼疼……这次又太用力了……”两手环抱在床柱上的蕾罗妮苦着一张脸,满头大汗的去瞪自己在旁边抱着儿子作壁上观的丈夫,“都……都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害得……要是我今天没办法把这条裙子穿进去……你也别指望能风光无限的跑到那些漂亮姑娘们面前去释放荷尔蒙!”
“亲爱的蕾妮妹妹,什么叫荷尔蒙?”心疼地单手抱着儿子,拿手绢给妻子擦汗的奥兰多很是诚恳的不耻下问。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问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办法把我塞到这条红裙子里去吗?”蕾罗妮咬牙切齿地继续瞪丈夫,边瞪还边指挥着乔安和乔莉继续用力。
“其实你没必要坚持穿这条裙子,”奥兰多很不忍心看自己心爱的妻子为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备受折磨,“我觉得那条浅紫色的也不错,很衬你的肤色。”眼睛在暂时只穿了衬裙的娇妻乳·沟处偷瞄了一眼,掩饰性地干咳两声,“你说的那件红裙子实在是有些暴露了。”
“暴露?也就是你这个混蛋会觉得暴露了,明明连锁骨都快遮了一大半,哪里暴露了!”蕾罗妮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又神情严肃地站在落地镜前用双手丈量了一下自己被衬裙勒得纤细了三分之一的腰肢,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没有白受罪!把那条红裙子拿过来吧。”
她对帮她收腰同样收的汗流浃背的乔莉招了招手。
——乔莉就站在那条红裙子的旁边。
等乔莉拿来那条红裙子给蕾罗妮换上的时候,乔安也从梳妆台前把她的首饰盒子捧了过来让蕾罗妮挑选今天要戴的首饰。
蕾罗妮刚要挑选就被奥兰多给制止了。
“亲爱的蕾妮妹妹,请问能否给你的好先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奥兰多对着蕾罗妮露出一个讨好地笑容。
“将功补过的机会?”蕾罗妮被他激起了好奇心,赶忙扬了扬下巴,让他不要贼眉鼠眼的卖关子,赶紧把话说清楚。
奥兰多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到床铺上,在蕾罗妮主仆三人的注视下也走到的梳妆台前,拉开了一个平日里被蕾罗妮放点小缎带和发夹子的小箱匣里。
蕾罗妮的梳妆台是她的大哥杰克按照她画的图纸亲自为她打造的——不论是精美不失大方的设计还是储物容纳的程度都十分的让蕾罗妮满意。
“你可别告诉我你在里面藏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蕾罗妮绿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奥兰多从小箱匣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礼盒。
“这是我在你还没有生产前就早早准备的礼物,专门用来祝贺你做妈妈了!”奥兰多把盒子递到蕾罗妮手中,笑容满面地示意她赶紧把盒子打开。
乔安和乔莉也配合着自家男主人在旁边兴致勃勃的撺掇。
蕾罗妮心里高兴,面上却做出一副很是不以为然地表情说:“你最好祈祷你送的这份礼物真的能够让能够让我感到满意。否则可别怪我新账旧账连在一起算!”
奥兰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了点头,“这可是我精挑细选准备的礼物,我相信它一定不会让蕾妮妹妹你失望的。”
没想到丈夫居然能如此笃定自信的蕾罗妮这回是真的觉得分外有趣了。
她用拇指推开礼盒上的银制扣链,将礼盒打开——然后,满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她激动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完全了。
乔安姐妹俩也难掩惊叹地紧盯着礼盒里的东西不放,这实在是太美、太让人喜不自禁了。
“怎么样?这份礼物蕾妮妹妹是不是非常的喜欢?”奥兰多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嘚瑟万分的模样看得蕾罗妮还真有些手痒痒。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图纸?又怎么知道我画出了这样一套首饰?”蕾罗妮爱不释手地从黑天鹅绒包裹的礼盒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枚水滴形状的绿宝石耳饰出来,“乔安,你过来给我戴上。”
乔安应了一声,刚要上前,就被奥兰多伸手制止了,“我最最亲爱的夫人,不知道我这个送礼物的人有没有这个荣幸……帮你把这套绿宝石首饰戴上?”
蕾罗妮看着他盛满温柔的眼眸,心跳莫名的就有几分失序,她眨巴了两下晶亮的绿眸,尽量忽视掉双颊陡然飙高的热度,不动声色地应了句:“既然你执意要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于我,我又怎么舍得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厚谊呢?”
奥兰多忍住已经从胸腔一路震攀到喉间的笑意,一派大方自然地就凑了过去,接过了蕾罗妮冲他递过来的绿宝石耳饰。
知道这时候做电灯泡有多么的让人不喜的乔安和乔莉这对双胞胎姐妹掩口轻笑着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拉了拉彼此的衣袖,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主卧。
侧着耳朵让丈夫给自己戴耳饰的蕾罗妮感受着耳朵皮肤上那因为对方粗糙指尖而泛起的酥麻和体温,不动声色地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图纸,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认真说起来那也是一个巧合,”奥兰多一边给蕾罗妮戴由绿宝石精心镶嵌的耳环和项链,一边语气温和地给妻子解释缘由,“当年你画了这张图纸后,不是临时有事被牧师先生叫到牧师宅去了嘛?我那个时候刚好从老师的实验室里出来,他让我去他的书房里找一本与药草有关的书籍——恰恰好的,一阵风刮了过来,把你画的那张图纸卷到了我脚下,我当时还愣了一愣,后来才想起你那天去杰弗里宅是为了上与首饰珠宝有关的辨识和设计课的。”
“嗯,我的教母西莉娜夫人是个多才多艺的贵妇人,在她那里学到的很多东西都足以让我受益终身。”原本还一直强迫着自己板脸与奥兰多抬杠斗气的蕾罗妮脸上不知不觉地就流露出了些许愉快的笑意。
显然,随着丈夫的阐述,让她也想起了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温暖旧时光。
“我虽然对珠宝首饰这类东西一窍不通,但是也可以看出你那图纸是设计的很是拿得出手的,刚好,那时候再过不久就是你的生日,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要把它偷偷拷贝下来借花献佛一把,将它制作成实物送给你。”
想起当年囊中羞涩却一直想方设法的要给心爱的蕾妮妹妹送一些贵重礼物的自己奥兰多也不由得有些失笑,认真想来,恐怕在蕾妮妹妹还是个小家伙的时候,他就已经潜意识的把她放进了自己的心坎里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得到她,而甘愿做出了那么多、那么多几乎可以说是费尽心机、九死一生的努力。
“只可惜,还没等我付诸行动,上面就说要招兵了。我不愿意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可时间又有所来不及,最后只能遗憾的暂且把这桩心事搁置下来……说来有趣,当时的我又怎么能想象得到,这一搁置就延误到了现在呢?”
“你从小就待我十分的好,”蕾罗妮看着镜子里那个带着精美首饰,容光焕发的自己,眸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溢满温柔。“奥兰多哥哥,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自己嫁得人是你。”
蕾罗妮在心里觉得,恐怕除了奥兰多以外,她再找不出像他这样无底线深爱着她的人了。
“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居然能真的得到你的垂青,”奥兰多与镜子里的迷人妻子两两相望,然后眸中满布柔情地倾身上前环搂住蕾罗妮因为作弊而纤细窈窕的柔软腰肢,轻轻啄吻了下蕾罗妮的耳垂。
阿普丽尔庄园的主卧里霎时温情一片。
这对初初为人父母的幸福夫妻在主卧里耳鬓厮磨了一阵后,就被外面的仆役提醒宴会开始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们一家三口要赶紧去大家面前亮相,刷印象值和好感度了。
早就心心念念盼望着这一天的蕾罗妮赶紧把女仆叫进来问她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到楼下大厅里去了。
女仆给了蕾罗妮肯定得答复。
蕾罗妮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着急起来,“我们赶紧下去吧,教父这两年自从做了甩手掌柜以来,可是最厌烦这些应酬往来了。”
“以前他也许会感到厌烦,但我敢保证,他今天一定不会。”奥兰多把床上的小家伙抱起来放到妻子张开的臂弯里,随后护着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宝贝往外走。
“只要是为了他心爱的小乖乖,他当然什么样的情形都能够也愿意忍耐,”蕾罗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酸溜溜的,“有句话叫隔辈亲、隔辈亲的,说得还真没错。”
“赖特先生疼得可不只是你怀里这个小乖乖,他也十分的疼爱你呢,亲爱的蕾妮妹妹,难道你忘了吗?在你小时候,他给你起的昵称恐怕比起他现在给我们儿子起的还要肉麻上几分。”奥兰多一脸温柔地劝蕾罗妮宽心,“如今赖特先生之所以会对我们的儿子这么好,除了他那种让人没办法解释的神奇亲和力以外,恐怕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想着要多疼疼他,你也知道他是有多么的喜爱你、看重你。”
小时候的奥兰多没有立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赖特牧师和蕾罗妮这对教父女在他面前亲亲热热的抱成一团,如同麦芽糖一样黏糊糊的密不可分。
如今的他虽然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可实际上在暗地里,可没少绞尽脑汁隔开这两人——以前在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就是想把这对教父女分别隔开都没光明正大的理由,现在嘛——奥兰多心情大好的看了眼妻子怀中的小家伙,有这个小宝贝在,想要隔开这两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奥兰多可是半点都不介意把儿子交到赖特牧师手上去抚养的。
赖特牧师是水神教会的教宗,又是他妻子蕾罗妮的教父,把儿子放在他那里不但他妻子蕾罗妮会感到高兴,就是他自己,也能够抽出更多地时间和妻子在一起好好的亲香亲香。
被丈夫这么一提点,蕾罗妮也想到爱屋及乌上面去了。她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经养得粉雕玉琢地小婴儿,口不对心地撇了撇嘴角,“教父有多疼爱我还用你来告诉我吗?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跟一个孩子争风吃醋?更别提这孩子还是我的亲生儿子了!”
已经华丽转身为布莱曼领的实权领主看着他那输人不输阵的漂亮妻子,忍俊不禁地笑了。
当奥兰多一家三口出现在庄园二楼的拐角处时,很快就被眼尖的宾客们发现了,大家兴高采烈地簇拥到了旋转楼梯下,仰着脖子不停地招手呼唤着领主大人、领主夫人等敬称,眼睛则如同钩子一样的紧盯着蕾罗妮怀中的小婴儿不放。
奥兰多和蕾罗妮一面热情的与大家寒暄,一面踩着今天特地铺就的新地毯缓缓走下旋转楼梯,还没等他们正式宣布自家儿子的满月宴正式开始,一身狼狈的安东尼先生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大门处。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到端着酒杯满脸愉快笑容的赖特牧师身边,凑到他和也发现情况不对,从另一个朋友身边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沃尔森先生两人的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了好长的一段话——不过因为他刻意压低嗓门的缘故,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从他焦急的面色和不断开阖的嘴唇中觉察出他此刻的心情显然并不怎么的美妙,相反,应该是十分的糟糕。
蕾罗妮和奥兰多看着面上神情一点点变得铁青的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不知道怎么的,心脏也开始按捺不住的狂跳起来。
不用说,他们也知道,必然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十分棘手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