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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论太傅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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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冉在书院里承担的工作和书童差不多,第一天上工无非就是擦擦花瓶、扫扫地、研研墨,而据季冉观察,陆凌晏只要是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视线都是落在江安冉身上的。

陆凌晏看江安冉和季冉的目光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陆凌晏看江安冉的时候,目光中带着能将朽木燃着的火光,充满了希望,而看见季冉后,目光里充满着痛苦和挣扎。

这件事季冉也能想明白,江安冉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是个早就发育好的黄花闺女,而她呢,今年才十四岁,个子还没完全抽高,顶多算是一个黄毛丫头,正常人都不可能喜欢她而不喜欢江安冉,更何况是半老徐汉的陆凌晏。

不过季冉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如果她想,她有很多方法会让陆凌晏想起傅以柔的脸,让他虐得死去活来的,而且她的目的主要就是虐一虐陆凌晏寻开心,关于陆凌晏真心喜欢谁,她又不在乎。

所以看见江安冉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凸/后翘的擦花瓶勾引陆凌晏的时候,季冉差点笑出声。

一个女人如果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的话,是最愚蠢的了。

容颜易老,岁月无情,再美的一张脸都是一时的,很快就会有其更漂亮的姑娘出现,到时候你又拿什么去搏呢?

幸好,有了江安冉的出现,傅崇言就算再忙都会来上书院里来看看她。

每次傅崇言来看江安冉的目光都是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这也催使着魏岚越来越着急。

“不必担心。”季冉摆了摆手,傅崇言那个小混蛋她能不了解吗?他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东西,那是藏着掖着也不愿让人看到的,相反他如果让你看见,并且秀恩爱,很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只是演戏给你看的,作为后宫里高级特邀演员的傅以柔可是有一身好演技,傅崇言能学得七七八八也就不足为奇了。

“殿下与她说话那么温柔,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么温柔!”魏岚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没听过温柔一刀吗?有的时候笑得越温柔,杀人越狠。”季冉给魏岚科普后宫争斗的常识。

“什么温柔一刀!我看你根本是不诚心帮我的!”魏岚发起了大小姐脾气。

季冉露出无辜的表情,“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诚心想要帮你,可总要等事情有些眉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你现在热切的贴到殿下身边,他肯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那……到底怎么办,你告诉我殿下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好不好。”魏岚有些心急乱投医,季冉同她一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门第内女子,怎么可能知道傅崇言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过就算是身为傅崇言的姑姑,季冉也的确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如果知道,她这么英俊的侄子也不会拖成大龄剩男了。

“我怎么能知道殿下喜欢什么样的?殿下也不可能亲自告诉我,但殿下喜欢什么东西,有什么脾气我确是知道的,关于殿下的事我知道还挺多。”

“那……”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殿下注意到你,用心去认识你,而不是成为他眼里无所谓的一个人。”季冉开始给魏岚制定攻略计划。

“好,都听你的。季冉妹妹,你一定要好好帮我。”陷入爱情中的恋爱脑少女都是智硬的,魏岚早已经六神无主了。

刘韩青一直都跟在两个人身边的,可惜她根本插不上话,每次想说点什么都被魏岚投以厌恶的眼神,她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所以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和季冉斗法,都不能打扰到自己这个未来小姑子的事,于是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季冉倒不怕刘韩青听到什么,毕竟这都是些姑娘家的闺房私事,就算刘韩青有意陷害她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

这几天,这边季冉培养侄媳妇的道路没什么进展,江安冉勾引陆凌晏的路上却是有了很大的突破,现在陆凌晏都舍不得她干重活,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害羞。

【宿主,陆太傅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你,估计肯定是喜欢上你了。】

江安冉不屑的挑眉:【你这个系统真是太简陋了,也没有什么好感度系统作为辅助,不然我看陆凌晏对我的好感度早就爆表了。】

在亭子里陪世家小姐聊天的季冉也是无奈,她总是能听到女主和她的系统各种os。

作为一个穿越女,江安冉的确有很大的金手指,可金手指再大,做什么事都要动动脑子,不能只靠辅助的一堆数据死物。

表面上陆凌晏是对江安冉挺有好感的,但她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做什么事都是如此,如果不用心的话,就算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都可能因为一点差池一败涂地。

季冉和江安冉不一样,季冉是和陆凌晏相处了二十几年,才敢信誓旦旦的说陆凌晏喜欢她,而江安冉才认识陆凌晏几天,如果活了半辈子的陆凌晏这么容易就被人看透,他也就不会成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太傅了。

季冉用余光瞥了一旁的江安冉一眼,果然年龄代表阅历这句话没错,人不吃一些亏,永远都学不到东西,显然这个江安冉太想当然了。

亭子里端坐的小姐们正聊着,风尘仆仆的傅崇言便又走进了她们的视线。

前几次傅崇言来院子里的小厮都有通报,时间长了便就作罢了,今日傅崇言终于穿得多了些,他身穿夹了一层薄面的金纹暗自紫底的长衫,里衣是黑色绸衫,衣领袖口处都有点缀上的白色毛边,看起来显得暖和了不少。

季冉给了身边的魏岚一个鼓励的眼神,魏岚深吸了一口气,从亭子里跑了出来,挺直腰板对上了傅崇言的视线,把手里的暖炉递给了他说道:“殿下,冬日寒凉,请多穿些吧,这个手炉请拿着,别冻坏了自己。”

季冉和魏岚说,傅崇言最讨厌做作的人,所以在傅崇言的面前千万别故作姿态的演戏,怎么想的怎么说,尤齐是目光,一定要清澈见底,用真诚来打动对方。

傅崇言是傅以柔养大的,她对他绝对了解,傅崇言小时候被虐待殴打得那么惨,内心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所以对任何人都是充满敌意和不信任,对当初的傅以柔亦是如此。

当年傅以柔就是无论傅崇言怎么防备排斥他,都对他真诚相待,甚至把她最脆弱的一面都展现给他,时间长了傅崇言不但卸下了心防,还承担起了保护自己姑姑的重任,无论傅以柔说什么他都听。

此时面容冷若冰霜的傅崇言负手看着面前的这个姑娘,目光危险的眯起了双眼,“不劳魏姑娘费心了。”

傅崇言话语虽然妥当,但是声音充斥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冷得都能泛起冰碴。

魏岚被傅崇言压迫的目光看得都快窒息了,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傅崇言都已经走远了。

魏岚再一看,与傅崇言正在聊天的江安冉对她投来了一个“不自量力”的眼神,魏岚气得把手炉直接摔到了地上。

季冉耳边也听到了江安冉的内心os【这种蠢货还配和我抢,傅崇言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对一个人动心,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我可不可能喜欢他了。】

季冉听了江安冉心里的话一阵腹诽,自己的蠢侄子为什么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呢?听江安冉的语气,明显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了傅崇言这样。

季冉倒是没把傅崇言不成亲归结到自己身上,她只是猜测傅崇言小时候可能遭受过什么打击,造成了心理阴影。

她那宝贝侄子造的孽,只能她来帮忙擦屁股了,季冉摇了摇头,走到了一身怨气的魏岚身边。

“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我表露心意,今天也不会被殿下拒绝!”魏岚愤怒得语调都带了一丝尖叫。

“魏姐姐,我早就说了季冉只是拿你寻开心的,她怎么可能猜到殿下的心思呢?”刘韩青一看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添油加醋。

“季冉!我这么信任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魏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狠狠推了季冉一下。

季冉对此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就顺势坐到了地上。

因为两人是站在了院子里的角落,所以看到的人并不多,但偏偏江安冉的眼睛一直往这边盯着,于是很轻松的便看到了。

背对着季冉和魏岚的傅崇言顺着江安冉诧异的目光回头,看到了那个刚才对自己表达好感的魏岚和地上坐着的……

傅崇言不知道季冉的名字,但是对她是有几分印象的,可印象也不算好,之前见过的几面让他觉得她无非是一个幼稚愚蠢、喜欢玩小把戏的小丫头。

“啊!!”魏岚看见傅崇言看见了自己推倒了季冉,气得叫了一声,一张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

季冉无可奈何的看着几近崩溃得魏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做事有点耐心好不好,一次的失败并不代表永远的失败,如果今天他轻易的喜欢上了你,明天也会喜欢上别人呐。”

“我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魏岚委屈得哭了出来,直用帕子擦眼泪,“他对那个江安冉那么好,肯定是心悦她的。”

“你又没见过江安冉和五皇子相识的过程,你怎么知道五皇子对她没有对你冷漠呢,万事开头难,如果人家是耐心的下了苦功,五皇子才对她另眼相待呢?你吃不了苦,有什么权利妒忌人家。”季冉化神心灵讲师,安抚失恋少女受伤的灵魂。

魏岚哭得呜咽,“我是能吃苦的……只是……”

“别为自己找借口了,你要是真下苦功让五皇子喜欢你,怎么可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就闹成这样。”季冉拎出了激将法。

魏岚不出声了,只默默的哭着。

—————

这几天在上书院混水的季冉总能看见陆凌晏的身影,不过他的目光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而是长相更加像傅以柔的江安冉。

季冉是有些不开心的,她不开心的不是江安冉夺走了陆凌晏对自己的目光,而是陆凌晏找到了类似于心灵慰藉的江安冉后,竟然过得逍遥自在。

要知道从前有多爱一个人,到后面就有多恨一个人,季冉觉得自己又该出马让陆凌晏犯堵了。

季冉甩了甩胳膊,松了松脖子,挂上了白莲花般纯洁无辜的表情,走向了陆凌晏平日里休息的书房。

“请进。”听见了敲门声后,陆凌晏头也没抬的应道。

“陆太傅。”季冉声音微弱,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到。

陆凌晏诧异的抬头,看见了穿着一席碧色长裙的季冉犹豫的站在原地。

陆凌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看见这个样子的季冉心都提起来了,记忆里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忽然又清晰了起来,从前的傅以柔也是如这般的青涩的,两个人独处时,他不止一次看到过她露出这种表情,似乎他声音高一些,就会把她吓跑。

陆凌晏扶住又要犯疼胸口,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有!”季冉稚气未脱的点点头,小步跑到陆凌晏的案前,从背后掏出了一块绢帕说道:“这是你上次落在院门口的,我帮你洗干净了。虽然我娘说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给别人洗贴身衣物,但是事出有因,请太傅不要见怪。”

陆凌晏怔怔的看着笑容纯净的季冉,揪住了胸口的衣服,猛然间吐了一口血出来,案上的宣纸立刻被染了一片殷红。

傅以柔从前最爱将他的帕子拿来洗,有些时候陆凌晏甚至怀疑她是偷走了他的手帕,总之送回来的时候,那手帕是干干净净,上面还带着一种荔枝的香味,那时候傅以柔常常对他说:“母后说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给别人洗衣物,我给你洗了这么多次手帕,你什么时候对我负责?”

“太傅!太傅你怎么了。”季冉故意走上前扶着陆凌晏,就是不叫人过来给他看病。

陆凌晏苦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无碍,只是想起了故人。”

没事对吗?季冉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担忧的说道:“太傅,这是您的帕子,快擦擦嘴上的血。”

陆凌晏将帕子刚搁到鼻前,就爆发了更加猛烈的巨咳,他双眼几乎狰裂的抓住了季冉,“你……这上面什么味道?”

“是荔枝的清香啊,家里的荔枝吃不完被我晒成了干,洗东西时放到水里去腥留香的……”

陆凌晏还没听完季冉的话,就气急攻心的晕倒在了案上。

陆凌晏晕倒前手还是死死的攥住了季冉,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

季冉面无表情的测了一下他还有一口气,就漠然的丢下他关门走了。

反正一会儿也会有人发现他,到时候陆凌晏活着她就说她丢下去找人求救了,死了的话更好,连解释都不用准备。

季冉走后没一会儿,江安冉又开始了自己的攻略日常,本是摇曳生姿的打算来陆凌晏的书房擦花瓶,可刚推开门便发出了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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