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熊孩子
阮婉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也是无语。
偏偏祁宣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瞪着她问：“你说我错在哪了？我怎么就不该打人了？！”好像她不说明白他就会光着身子出去裸奔十三圈似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打人不对了？”阮婉反问。
“……哈？”
“我从来都只说你‘打人太重’了！”阮婉颇为无语地说道，“你完全可以打轻一点，往肚子之类的不太起眼的地方打。打一遍不痛快的话，你可以隔三岔五打一次，直到自己开心为止。而且你为什么要正面和他对上？趁他晚上回家时从背后套他麻袋不行吗？你不说话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是你？只要下手别太重，就算他猜到是你来班上找你麻烦，李老师肯定也是帮你不帮他。”
祁宣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再次崩溃了。
女、女神在说神马……
虽说早就知道她看来善良的外表下有颗不那么善良的心，但这也太吓人了！=口=！
“你打人之前就不能动动脑吗？哪怕稍微思考一下，也不至于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么糟糕的地步。”阮婉看着似乎冷静下来的祁宣，继续说道，“你倒是痛快了，你爸你妈你奶奶都悲剧了，赔钱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他们见到赵家人估计都要低一个头。”
“……”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阮婉不喜欢说教，但这事情和她毕竟是因她而起，本着厚道的原则，她还真是不能置之不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先跟你家里人道个歉吧。”阮婉回答说，“给别人道歉也就算了，在你这里还受气。”
“然后呢？”
“然后？”阮婉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语气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我想赵能亮很快就顾不上你这边了。”算算时间，那件事爆出来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
不过，这事情她也没法和祁宣仔细解释，所以阮婉趁着祁宣愣神，很是果断地拉开门走了出去。才走到客厅，她就看到祁宣奶奶一脸热切地迎了上来，连声问道：“小婉，怎么样了？小宣怎么说？”
阮婉张开口，还没回答，就看到祁宣奶奶的视线越过了自己。她转过身，看到祁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对神色疲惫的中年男女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她知道，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能搀和的事了，于是礼貌地叫了人后，就低着头匆匆地离去了。走到门口时，她好像听到了祁宣的道歉声，然后就是两声痛哭。
祁宣道歉后，他爸妈开始追问他打架的原因，他有心想说，却又觉得不能说出阮婉的名字，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是看到了他欺负一个初三的女孩子。
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爸妈正追问是谁，突然就接到了个电话。打电话来的是他在镇子里的朋友，跟他说的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八卦，原来赵能亮那小子，把一个初三小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这可是造了孽了！小姑娘家里人是怎么发现的呢？还是因为赵能亮和祁宣打架！小姑娘她妈一听说有俩熊孩子为了自家女儿打架，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仔细一观察，才发现女儿的言行举止都不对劲，拖着她去医院检查回来，整个人都炸了，差点没把她给打死。
再一追问这事情是谁做的！
赵、能、亮！
于是小姑娘家人果断地带着孩子上了门，断了腿？别说断了两条腿，就是断了第三条腿，也必须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这事情可比打架劲爆多了，它一闹出来，祁宣家瞬间没人搭理了。原本还趾高气昂抓着祁宣爸妈一定要个说法的赵家爸妈萎了，要了点赔偿金就没再折腾了。至于要“告祁宣”的事，也没了响动。
就这样，祁宣奇迹般地逃离了“苦海”。
阮婉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至于内疚感……说实话，没有。赵能亮和那姑娘的事原本就是会发生的，她也从没在这事情里推波助澜，顶多就是提醒下祁宣而已。至于为啥不去提醒那个初三的小姑娘，拜托，她根本就不认识人家。而且这种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她一个外人能插什么嘴？更别提她想起这件事时孩子已经出现了。
只是，这件事却给祁宣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如果说他从前把阮婉当“女神”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把她当“女神婆”了。铁口神算啊有木有！瞪谁谁怀孕，咒谁谁悲剧！这份功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反正，他现在是有点怕她就对了。
不过，祁宣的运气也是不错，自从赵家的事情出了后，他虽然依旧被自家老爹揍了一顿被自家老妈骂了一顿又被自家奶奶哭了一顿，但居然在街坊邻居里混了个“见义勇为”的称号，没错，其他人都信了他的谎话。这让他无语之余，也有点哭笑不得。
他原本正为“又能去上学”而欣喜，却没成想……
“什么？祁宣要转学了？！”——第二天，这消息就在班上传开了。
“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班长林河，他瘦瘦条条，戴着一副框架眼镜，典型的白净秀气书生相，带着几分腼腆地说，“我去办公室送东西时，刚好听到老师们在说这件事。”
“不是都说不会退学了吗？”宋婷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这话一出，不少学生都赞同地点头。
“不是退学。”林河回答说，“听说是他父母觉得他奶奶管不住他，想把他带在身边。”
“……这样啊。”
话题说到这里，学生们显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毕竟这已经是大人的范畴，远不是现在的他们所能涉及的。
阮婉听着这话，虽说并不算惊讶，心里也是微怔。重生以来，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比如她，比如祁宣。她原本以为祁宣这次会安安稳稳地在这里读完初中，却没成想，他终究还是要在初二的时候转学。这种宿命般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很快她就想开了，同样是离开，理由可完全不同。而且，祁宣这次怎么着也不会再扬言要打断李老师的腿了吧？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没错，然而……
“小婉！你帮帮忙！再帮我劝劝小宣！他快被他爸打断腿了！”
“……啥？”
阮婉乍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不仅是她，外婆也被吓到了：“事情不都过去了吗？怎么还要打孩子？”
“唉，别提了。”祁宣奶奶于是开始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祁宣他爸妈商量后决定把他带到工作地所在的城市，以便亲自管教，以免这倒霉孩子趁着他们不在家又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结果，祁宣死活不乐意。问之理由，说是不舍得奶奶。祁宣奶奶一听这话，非常开森地收拾小包裹表示“我可以陪读呀！”，被亲奶奶给坑了的祁宣傻眼了。不过傻眼归傻眼，他还是表示不想去。至于理由，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就跟是他爹妈放了话——“反正我不走！你们就算把我带走，我也自己扒车回来！”。
他爹一听这话大怒：“好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惹了那么大|麻烦不说，还敢说这个话？看我不打死你！”说话时他当场就拔下了鞋，打算把祁宣揍一顿，结果被老婆给拦住了。
祁宣也是聪明，见老妈出手，毫不犹豫地就给溜了。他脑子不错，分析问题很深|入——反正爹妈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待下去，他躲到他们走了就没事了！
于是乎，祁宣奶奶是在一边找祁宣一边找阮婉帮忙。
阮婉听完这话，整个人都傻眼了，再一看外婆，也有些傻眼。这也难怪，外婆就妈妈一个女儿，妈妈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温柔，说难听点就是过于柔弱。而她自己呢，别说已经“改过自新”，就算过去稍微熊了点，也远不到祁宣的地步啊。
“小婉，这次可都靠你了啊！”祁宣奶奶对自己孙子是真的没辙了，就算她的“痛哭大法”有效，也得能找得到人吧？
阮婉看着拉着自己的小手手、病急乱投医的祁宣奶奶，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刘奶奶，就算我想劝他，也得见到他吧。”
祁宣奶奶傻了眼：是啊，那臭小子人在哪啊！
于是下一秒，她再次奔跑在了寻找孙子的道路上。
阮婉：“……刘奶奶跑的真快啊。”
外婆：“嗯，身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