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一更
阮婉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青年，正是颜明修无疑。
说起来也是奇怪，上次见面时她还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些郁结于心，眼下不过是三年没见，再看到他，居然觉得眼前这人陌生极了。
这种陌生并不是在说外貌，而是在说……
该怎么说呢？
啊，大概就是“这个人再怎样也和她毫无关系”的感觉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阮婉恍然间察觉到了另外一件事——原本套在她身上的重重绳圈，有一条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断裂飞散成灰。
或者，也许不止一条，只是她一直以来没有注意到罢了。
她下意识地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看来真可谓是容彩焕发。她这笑是发自本|能，可在不知道她内心想法的人眼中，它就有些奇怪了。
“颜大哥，你回来了啊。”
几人中最为殷勤的是庄洛，早早地就迎了上去。
颜明修冲她笑了笑，目光很快落在了乔心愿的身上，态度亲切地说道：“心愿，等久了么？”在后者摇头后，他解释了一句，“你要的苹果汁好几家都断货了。”
“咦？是吗？”乔心愿回答说，“没事，我喝什么都可以。”
颜明修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瓶苹果汁递过去：“喏。”
乔心愿接过，疑惑地说：“不是说断货了么？”
“所以颜大哥你跑了很多家才买到？”庄洛突然如此说道，“怪不得去了这么久。哇，颜大哥，你对心愿真是太好了。”
颜明修但笑不语，没有接话，只是从塑料袋中拿出另一瓶饮料递给她。动作间，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不起眼的对视。
阮婉抿了下唇，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颜明修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她和祁宣的身上，他的态度很好，拿出多买的饮料给他们。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表现地这么“好”了，祁宣和阮婉自然也不可能表现地太失礼。
不过，两人拿着饮料倒是都没喝。
祁宣已经养成了不喝陌生人给的东西的习惯，阮婉则是纯粹地不想喝颜明修给自己的东西。
几句对话后，阮婉状似不经意地问：“心愿你过来是瞒着你哥的？”她看得出乔心愿对待颜明修的态度并不太亲切，甚至于还不如庄洛对颜明修，所以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使得她弃乔毅而选颜色多开车。
“没有啊。”乔心愿回答说，“我跟我哥说过的，他本来还想说要送我呢，结果没空。”
阮婉会意地点头：“所以你就拜托颜师兄送你了？”
刚才的寒暄中，颜明修笑着说他从前就读的就是阮婉现在就读的大学，所以喊他“师兄”就好。乔心愿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在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和阮婉就读同一所大学之后。
“没有。”乔心愿摆手，“我们是在来的路上碰到颜师兄的，还真巧。”
“哦，那还真是巧。”阮婉点点头，表情自然地回答说，心中却是暗自留心。
几人又聊了一会，很快就要轮到庄洛——海选现场几乎没什么观众，就算有，那也是选手们自带的家属，所以在场的人都可以随意看，也不存在什么门票啊之类的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庄洛没有再说话，看似一直在调整着自己。
直到她的号码被喊起。
阮婉远远地看着这妹纸跑到舞台中央，一上去就冲几位评委老师鞠了个躬，甜甜地喊：“各位老师们好，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可惜的是，如果她排在最前面，估计还有人回应她。但现在嘛……耳朵经历了一早上摧残（别怀疑，大部分人唱歌都只是一般，还有少部分那纯粹就是来玩票的！）后，他们从身到心都累不爱，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情去逗|弄小女孩了。
故而，庄洛得到的只是中间一个男评委随意地一摆手：“开始自我介绍吧。”
“……我叫庄洛，大家也可以叫我‘洛洛’。”短暂的停顿后，庄洛很快恢复了正常，开始自我介绍。看得出，她私下里应该练习了很多次，这番介绍既可爱又卖萌，像是一颗甜滋滋的水果糖。
可惜的是，老师们早上已经“吃了一堆又一堆口味极重的饭菜”，现在只想喝口水，对糖什么的无爱啊无爱！
嗯，简单来说就是庄洛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短暂的、堪称尴尬的沉默后，右边的女评委说：“开始唱吧。”
“……好吧。”
海选都是清唱，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带乐器给自己伴奏，这是允许的。
庄洛没有带乐器，所以和绝大部分选手一样选择了清唱，她选择的是一首近些年很红的歌曲。唱这歌的是一个少女组合，歌曲的歌词没什么内涵，曲调倒是很可爱，很符合庄洛给人的感觉。而且她的嗓子也的确不错，不仅说话，唱歌也给人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她在台上连唱带跳，两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她很是准时地停了下来，喘着气又鞠了一躬：“谢谢各位评委老师给我唱完这首歌的机会。”
嗯，如果歌实在唱的难听的话，评委是可以直接打断pass的。
三位评委对视了一眼。
中间的男评委最先拿起了一个打着对钩的牌子：“我觉得可以过。”说实话，这女孩子唱歌只是一般，没什么技巧，也没什么感情，听来还算动听却不耐听。不过他们选拔选手也不全是考虑到声音，某些时候也会考虑到一些其他因素。比如说“明明长相粗犷声音却很柔美的选手”、“长相甜美可人的选手”、“外表英俊帅气的选手”……有的时候，走到最后的真心未必是唱的最好的。
所以，他们选拔的第一方针是——话题性。
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定潜力，漂亮、甜美、可爱、会撒娇卖萌……能吸引到一些很喜欢这一套的男观众来看，这就是他让她过关的理由。
庄洛握拳，做出个可爱的姿势：“yeah！”
右边的女评委却做出了相反的决定：“不好意思。”女性讨厌另外一个女性，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庄洛立即看向最后一名评委，眼神中满是恳求。
最后一名男评委思考了下，终究是举起了代表着通过的对勾牌——他和中间的男评委有着相同的想法。
最终，庄洛成功地通过了海选，这意味着她能够进|入下一轮选拔。
接过“入场券”后，她冲下台一路朝几人所在的方向跑来。
“我过关了！”她高举起手中的纸片，激动地说。
“恭喜！”乔心愿第一个表达祝贺。
其余人也先后如此。
庄洛伸出手拍了拍胸脯，深吸了口气，笑着对祁宣说：“你也不用太紧张，像我刚才一样就可以了。”
小姑娘掩饰的功力不高，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能看出她不太看好祁宣。
“放心，就冲你这话，我今天过定了！”祁宣很有干劲地回答说。
庄洛：“……呵呵，加油。”除此之外她还能说好。
阮婉别过头，抑制住喷笑的冲动，努力抿平唇角，心想这蠢货有时候还真的是太会膈应人了，不过……干得漂亮！
不过祁宣这家伙也的确是不紧张，中途甚至还悠哉悠哉地跑去上了个厕所，还陪一个在广场上骑小车的小朋友玩了一会儿。于是乎，等他上场的时候，就自动拥有了一名“场外观众”。
“哥哥加油！赢了给我买雪糕吃！”骑在小车上的小男孩给祁宣鼓劲，站在他身后的中年女性忍俊不禁。
“那必须的。”祁宣伸出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吃什么雪糕。”
小男孩于是皱着眉苦思冥想。
祁宣背着吉他就往台上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摘下|身上的包砸向阮婉：“帮我看一下。”
阮婉伸出双手接住包，只觉得双手一沉，整个人差点“以头抢地”。她费力地把包抱在怀里，心想这傻小子到底往里面装了些什么，怎么会这么沉。
事实证明，特意请阮婉来的祁宣真的得到了运气加成——他是上午最后一位。
大约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三位评委的表情看来颇为轻松。
祁宣抱着吉他上台后，第一句话就是：“评委老师好，虽然知道你们很想去吃午饭，但是不好意思，我还是会努力撑足三分钟的！”
阮婉一听这话，顿时无语，心想这家伙还真是随时随地散发着逗比的气息。
几个评委老师一愣之后，却是都露出了“有点意思”的表情。
大约真是“异性相吸”，刚才一直不苟言笑的那位女性评委居然笑着说：“那就要看你的歌唱的够不够好了。”
“那必须够啊！”祁宣竖起个拇指，“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祁宣，今年十八一朵花，江湖人称‘内地刘天王’，顺带一提，这不是因为我唱歌好听，而是因为我够帅。”
“噗！”女评委又喷了。
“咳咳，小伙子很不懂得谦虚嘛。”
“‘内地刘天王’，我还‘海选山鸡哥’呢。”
两位男评委先后吐槽。
不过不得不说，祁宣真的是成功地引起了这三位可以说“决定他命运”的人的兴趣。
二更
一番可以说气氛很好的对话结束后，评委老师们心情很好地对祁宣表示“你可以唱了”。
“好的！”祁宣一边说着，一边拨动了下吉他的弦，试了试音。
三位评委对视了一眼，心里都觉得这台上的小子还挺会来事的，不过，并不讨人厌，或者说某种意义上说还很合适。所以，只要他唱得不是非常年轻，他们也是可以大手一挥让他顺利通过的。反正之后还有若干场赛事，正所谓“大海淘金”，能留到最后的自然能留到，不能的也迟早会被淘汰。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当熟悉的歌曲响起时，阮婉也是怔了怔，原因无它，祁宣唱的居然是那首他三年前曾经在这里尝过的《小镇女孩》。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唱的同一首歌，她自然是印象深刻。而且，即使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她也觉得他比之前那次要唱得好。
“姐姐，小绿好像比之前那次唱的要好听哎，你觉得呢？”
“嗯。”
阮婉注视着台上的祁宣，突然就觉得这逗比有那么一点陌生，或者说，是因为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一点气场。当它成长到一定程度时，他大概就真的会变得璀璨夺目……嗯，夺目到闪瞎人眼的地步吧。
她突然就有一点好奇——他能走到这一步吗？
与她和乔心愿的心情不同，庄洛的脸色有一点差，她刚才还觉得他不可能通过，可眼下的现实毫无疑问打痛了她的脸。更别提，说自己唱歌不行的人可是他自己！也就是说，她被耍了！
而与祁宣并没有什么利益瓜葛的颜明修则是神色淡定——对于带不来好处的人，他向来是懒得关注太多的。
两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曲罢。
祁宣抬起头，朝三位评委老师露出了一个笑容，八颗牙闪着白光。
“怎么样？好听吧？”
阮婉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心想刚才他营造出的那种小清新气息真心是被这笑容破坏殆尽。
事实也的确如此，三位原本还露出若有所思表情的评委一听他这话，神色立即变得哭笑不得。
女评委问道：“你唱的是《小镇女孩》吧？这是一首老歌，现在已经很少年轻人会唱它了，有的年轻人甚至听都没听过，你怎么会想要唱他呢？”
“这是一个巧合。”祁宣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其实三年前我在这里组团卖过艺！”
“……”女评委差点没喷出来，“卖艺？”
“是的！”祁宣将三年前的事大致说了下，总结陈词，“就这样，我不仅没有等到做梦都想遇到的星探，回家后还被老爸抓住揍了一顿，半个月走路腿都疼。”
“……”扶额。
“那是一段非常特别的经历，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而其中最让我难以忘怀的一件事就是，在一位好友的帮助下，某家店的老板请我们乐队上台唱一首歌，那是我第一次在舞台上唱歌！我唱的就是刚才这首。”说到这里，祁宣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我当时唱的并不怎么好，不过，那也是我们那个小乐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台上表演。升上高中后，我们就解散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走上了这条道路。我来参加这个节目，一方面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诉他们——我一直在努力，连着他们的份一起，就像我曾经承诺过的那样。”
女评委愣了愣，她是真心没想到这个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笑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他这番话是真的还是编的，至少有些触动人心。同样，不管是真是假，都只能说明他很有“这方面的天分”。
坐在正中央的男评委点了点头：“很不错的愿望，希望你能实现它。”
祁宣再次露出白牙：“那也得看你们给不给我机会呀。”
评委们：“……”傻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三位评委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是好笑之色。
“我让他过关。”女评委最先说话。
“我也是。”
“我来锦上添花。”
三人达成共识后，女评委笑着说：“恭喜你，年轻人，成功地拿到了前往下一关的入场券！面对新的挑战，你也一定加油！”
实际上，三人达成的共识除了这一点外，还有可以将眼前的年轻人当作“重点关注对象”推荐上去。他已经给了他们一个不错的惊喜，所以他们希望他能继续给其他人一些不错的惊喜。
“谢谢评委老师！”
祁宣领了入场券后，蹦达着跑回几人身边。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看！”
阮婉看着带着个吉他上窜下跳绕圈圈的这家伙，脑门子上出了一圈黑线：“你够了！”说完，她将手中的包往他身上一砸，“自己拿着，重死了。”
“嘿嘿嘿！”祁宣拿起入场券重重地么了一口，将它小心翼翼地塞进包里，那叫一个美！然后就开始蹲下去对连连拍手的小男孩傻笑，大有一副“小弟你很有眼色，大哥我罩你哟”的派头。
就在此时……
“祁哥，骗人可是不对的。”庄洛嘟着嘴，微嗔道，“你唱歌明明很好听嘛。”
她刚才的确为祁宣骗自己的事情而生气，但同时，她也是个极为现实的女孩儿。就本质而言，祁宣的确是她的竞争者没错。但是，竞争者可多了去了，她知道自己在声音上不占优势，同时，《超级声音》这节目最看中的肯定是这一点。想到此，她不由有些嫉妒在外貌和声音上都有优势的祁宣。但是，她也觉得如果他能成为自己的助力，那么她至少能多走一两步。
“一举夺冠”的梦不是没做过，但她自己也知道这实际上是不太可能的，除非她像乔心愿这样“手眼通天”，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要说一下就有人心甘情愿地把这些东西堆到她面前。
她很想成为乔心愿，做梦都想，可这偏偏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她只能使用其他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说，拉拢祁宣。
然而……
“嗨，我就故意跟你谦虚下，你怎么就当真了啊！”
庄洛：“……”
阮婉偏过头，暗自好笑地想“你都这么说了，还想让人怎么回答啊？”。
“不过别难过，你再多练习个几年，说不定也会唱的和我一样好，加油，你可以的！”
“……”
事实证明，一个逗比如果存心想气人，那必须是能气死人啊。
眼看着庄洛被噎地说不出话，颜明修微微一笑：“中午了，为了庆祝两位参赛者成功入选，不如一起吃顿饭吧，我来做东。”
听了这话，阮婉眯了眯眸。
祁宣对这个提议只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顺带挥别被妈妈带走的、依依不舍的小男孩。
乔心愿面有难色地说：“可我出来的时候说过中午要回去的。”如果只有姐姐、小绿和洛洛的话，她是不介意一起吃饭的。只是……哥哥一直对她说让她离颜色多远一点，她和他一起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此时，庄洛一把挽住她的手，撒娇地说：“心愿，难得我通过了，你就当陪我庆祝一下嘛！”
“可是……”
“求你了！”庄洛双手合十，眨巴着眼说，“一起吃个饭又没什么，你打个电话回去说一下不就好了？”
乔心愿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好吧。”
“太好了！”庄洛高举起双手，表情很是开心。然后转头对颜明修说，“颜大哥，谢谢你请客！”
“应该的。”颜明修微微一笑。
阮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这两人，手中的动作却不迟疑——她拿出手机，对乔心愿说：“我帮你打个电话回去？”
“嗯，好。”
阮婉笑了笑，找出电话簿打了个电话回去，却不是打给乔家，而是打给乔毅。
不多时，电话接通了。
“……小婉？”
乔毅的声音听来迟疑且惊讶，毫无疑问，他是真没想到阮婉会打电话给他。不过，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对，是我。”
“心愿现在和我在一起，中午她想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对，我们有一群人。”
“不行？”
“为什么？”
……
乔毅：“……”天地可鉴，他到现在为止只说了一句“小婉”，之后就听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他正无语，就听到手机那边的小姑娘用严肃的声音说——
“心愿都这么大人了，在外面吃个饭不是很正常吗？你连这个都不允许，是不是太过分了？”
乔毅：“……”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随便甩锅是不对的啊小姑娘。
“算了，我让她亲自和你说。”
说完，阮婉直接将手机递给了乔心愿，“气呼呼”地说：“和你那个死心眼的哥真是没法沟通，你自己跟他说吧。”
手机那边的乔毅：“……”小姑娘，说人坏话的时候别这么大声好么？他听得到，真的……
乔心愿：“……”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姐姐会和哥哥吵起来？他们明明从来都没有吵过架！为什么不到一分钟就吵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对！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哥，你怎么可以对姐姐凶！赶紧道歉，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乔心愿“气势汹汹”地替阮婉讨回公道。
再次躺枪的乔毅：“……”他可以说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么？
不过，虽说心中无语，其实他已经充分领悟了阮婉想要说却没有直接说出口的话。于是，他对自家妹妹说：“别在外面吃饭，回家来。”
“你先道歉！”
“……”乔毅也是无奈了，他深切怀疑自己现在在妹妹的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地位，“那你把电话给小婉。”
“这还差不多。”乔心愿嘟囔了声后，把手机递给阮婉，“姐姐，我哥他要向你道歉。”
阮婉接过手机，淡定无比地说：“道吧。”心中却是笑得厉害——一切能让大乔不开心的事，都能让她开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