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4.11
第四十章遇鬼
“所以说,在你死后,一直跟着我,但是我没有看见你。”
孟有司:“想什么呢?什么叫一直跟着你,别臭美了!”
苏彦想了想,觉得他说挺有道理,又道:“要看看你的父母么?你不能出校园,他们来就好了。”
孟有司目光一暗,却又看着苏彦轻浮的笑:“你说你,前几天才让我滚,现在又要管起我的事来了。”
苏彦闭嘴闭眼,不想再和他交流。
夜晚十一点,寝室熄灯,屋内瞬间一片黑暗。
孟有司自言自语道:“只有你能看见我,你不管我谁管我?”
苏彦翻了个身,心想:“现在连我也看不见你了,睡觉吧。”
孟有司搓出一团磷火,火光是蓝色的,照出苏彦柔和干净的轮廓,桂花的香气从窗口飘进来,味道有些甜腻。
苏彦:“有事?”
“就是看看你,”孟有司浓眉扬起,“你长得那么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彦觉得诧异,没想到孟有司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是他见过唯二不要脸的人。
“你耳朵红了。”孟有司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以后会离开这个学校,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度过自己的一生。而我只能呆在这儿,每天在你走过的道路上、呆过的课堂上不断徘徊。我不用睡觉,不用吃饭,不用工作,只好白天夜里永无止境的思念我爱的你。你还会回来吗?不回来就让我这样看着你,记着你。”
苏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然而心中却流出一团粘.稠的黑色液体,丑陋的物体顺经脉滚向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他的血肉与灵魂。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一跃而起,穿过天与地,消失于稀薄的空气中。
“你这句话说晚了,”苏彦难得露出一个温情的笑容,双目湿.润润的,像是装着一汪星辰,“苏凡不是苏凡,我也不是我。”
“而且花言巧语,”苏彦沉默了一下,“你不觉得尴尬吗?”
“不觉得,”孟有司将整个房间照亮,拿出就是不要脸的架势,眉飞色舞,“不但不觉得,我还偏要说,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难受也要给我听着忍着。好好听着,你以后再想听也没有说给你听了。”
苏彦差点忍不住就要亲.亲他了,他伸手摸了摸孟有司的发顶,低声道:“谢谢你。”
风停了,桂花的香气仍然不断往窗里涌,孟有司倚在窗边,望着头上遥遥一尊明月,他身上已经没有刚成鬼魂因为怨恨而产生的腥气与冷冽,只有盛夏时冷玉贴在皮肤上令人叹息的温润清凉。鬼者:人死后魂魄离体,含有怨气魂魄不散。如今怨去匆匆,魂魄离散,他心里只有留恋,然而这世上却留他不得。
他想起医务室恐吓苏彦时的样子,对方原本是看不见他的,然而却能感觉到身边阴气阵阵,总是躲在被窝里发抖。
孟有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见钟情的人会这么胆小,苏凡越是害怕,他就越是恶劣的恐吓,直到把对方吓进医务室里。但对方苏醒来时,一切就全都变了,青年沉静的目光却不是因为自闭,而是因为疏离,他仿佛带了一张让人挑不出刺儿的面具,那疏离就像额头上一层厚厚的刘海儿,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他接下来间歇性的神出鬼没有让青年露出半分畏惧,在宿舍大厅,他总是装模作样的继母带着众人围来时,青年的面具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瘦弱的身体在打斗时像是一匹狡黠的孤狼,和之前在寝室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喜欢喝酸奶吃面条,能让一群小女生对他瞬间改观,懂进知退不和却不与任何人深交。凉亭里,他嘴角上扬时,不仅惊掉了季柴手中的笔,也让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万籁俱寂,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第二天是周末,温度不高不低,正适合出行,苏彦穿了件卡其色休闲裤上面套一件宽松的条纹t恤,随口问道:“你父母是不是喜欢乖巧一点的人?”
孟有司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球赛,闻言转过身,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笑:“你打什么主意?”
苏彦扬了扬手里的玉佩:“我将你家人打伤,应该去看看。生气归生气,该做的我不会逃避。”
“你哪儿来的钱?”孟有司顿时沉下脸,“向那个警察借的?”
苏彦收拾妥当,对着镜子撩了撩头发,双手插在口袋里开门就要走,孟有司立即伸手拉住他,“我也有钱。”
苏彦:“我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昨晚才说不要我管你的事,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
他将孟有司昨晚的调笑统统还了回去,等着看对方反应,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嘴拙,昨天却被他堵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中意你啊,这个要管的。”孟有司一本正经道,他比苏彦高出半头,轻轻一口气就能吹动对方松软的黑发,低头与苏彦平视,“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你跟我谈个恋爱就知道喜不喜欢我了。”
苏彦:...
“你不要不同我说话,不高兴你可以打我骂我羞辱我。”孟有司抱着他不撒手,堪称移动冰箱版跟屁虫。他看准青年吃软不吃硬,早就顾不得什么形象,怎么绕指柔怎么来,怎么腻歪死人怎么上。也不管什么人鬼殊途,他还有了了几天可以快活,只想撩一撩自己的心上人。生前吃不到,死后舔一舔也没人管得了他了!
苏彦从孟家回来,天色已晚,因为给孟母买完各种水果补品营养液之类的东西后,已经身无分文,苏彦掏掏口袋只摸出来一个五毛的硬币,面无表情的买了一支铅笔两张白纸,坐在车站的椅子上开始卖速写,车站人来人往,好奇的看着他。
几世经验过去,他根本不缺赚钱的法子。
孟家虽然在另一个城市,但距离学校路程还是非常近的,不需要太多路费,他将多出来的钱放到一群出来募捐的学生的募捐盒里,拍拍屁.股,两袖清风的滚出车站回了学校。
季柴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他,左肩挂着夕阳,右手握着牛奶。
苏彦下意识的打量了一圈,看看孟有司在不在附近,莫名有种被捉奸的感觉,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季警官。”
“别那么客气。”季柴等待已久,见了苏彦立即笑了起来,不复从前的忧郁,“出去散心了?”
苏彦对他实话实说,季柴沉默了一下,又问:“你想听听江天是怎么说的吗?”
“你来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的吗?”苏彦抿唇,表情有些刻薄,如果他们能早点破案,这具身体原本就脆弱的心灵也就不会封闭自我,让他这个外来者趁虚而入。
青年的敌意从他一开始接触就表现的十分明显,季柴比他大不了几岁,顿时有些无措。
苏彦接着道:“谢谢你,季警官,你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我很感激。如果其他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季柴长长吸了口气:“前几天我们还查出了他虐狗的视屏,这种人迟早是要下地狱的。”
苏彦摸.摸玉佩,突然道:“我想请你查一下我的身世。”
季柴蓦地笑了起来:“在查你的档案时,我顺手查了一下,今天终于有了结果,想告诉你,你手机也没带。”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如果苏凡的父母已经将他忘记,那么就不必告诉他,如果仍然记得他,那么就还青年一个完整的家庭。他甚至都没有考虑如果他的亲生父母不在了,或者找不到了会怎么样!
幸好他有一个学心理的母亲,当初在懵懂的年纪生下了他,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他。
苏彦几乎迫不及待的要与孟有司分享这个消息,校园电台里开始读起浪漫的情书。
傍晚时分,玉盘东升,金乌西落。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似乎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喜欢’而已。仿佛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心中就长着一从不发芽的枯树,但是,当你的眼睛望向我,那树就开始抽芽;当你走向我,那树就开始开花;当你停留在我身边,那树就开始结果。
而我们早已经认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