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百福
阿柘这边心里抱怨四阿哥为什么不留下来等他，想着想着又不免埋怨康熙没事留他那么久。
小脸儿纠结到一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过，几位阿哥骨子里可没有哪位是真的体贴人的主，他们可是在这里等阿柘很久了，晚餐都是在这边用的，之前不敢多说也只是因为留阿柘的是他们汗阿玛，现在看着阿柘虽然回来了，却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九阿哥拿着手中向来不离手的扇子就在阿柘的头上敲了敲，让他好歹回个神，他们这些可都是做哥哥的呢，没得这么受慢待。
阿柘揉了揉被敲的脑袋，将四哥甩出去，大不了下次见到一定让他道歉。
转眼又瞄着九阿哥的手里的扇子，张嘴嘲讽道：“这都快入冬了，九哥可真是与众不同！”
这话一出，十阿哥率先笑了起来：“九哥，我就说不让你拿着那劳什子的东西，装什么帅，耍什么酷，这下被揭短了吧？”
其他几位阿哥怕老九炸毛，不敢笑的明目张胆，不过却是掩嘴的掩嘴，喝茶的喝茶，轻咳的轻咳，谁都没闲着。
这也不怪众人反应大，实在是九阿哥的怪癖多，他本长的貌美，甚至可以说是男生女相，平时又爱好穿衣打扮，着装更是偏向艳丽。
这也没什么，谁还没有点特殊追求呢？
但是他虽然打扮成这样，却是不许人说的，尤其是听不得‘漂亮’两字。
性子又敏感多疑加暴躁，别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猜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来，跟他相处，通常是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已经莫名其妙将他得罪了。
兄弟中，除了八阿哥脾气特好，十阿哥特憨外，连他自己的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有点不大敢跟他往来。
现在阿柘一句话，让他被众兄弟笑，可算是把他给得罪的彻底，幸好八阿哥几人还知道这次来的目的，赶在他发火之前，赶紧将话题岔开了。
胤禩年长，站出来说道：“哥哥们可是等了阿柘好久了，却没想到阿柘竟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这叫我们几个哥哥情何以堪？”
这话要是一般人说出来，多少都会有些问罪的意味，但是八阿哥语气轻柔，满面含笑，竟然让人自责之外，一点都没有被冒犯了的意思。
阿柘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八爷果然是八爷啊！
当下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确实有问题，只能站起来给几人做了个罗圈揖，表示自己错了，又郑重的给九阿哥道歉：“九哥，刚刚是弟弟态度不好，得罪了九哥，还望九哥大人大量，看在弟弟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则个！”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将下巴抬高，也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八阿哥怕冷场，赶紧把话接了过去：“你九哥的脾气也不好，但也就是为人率直了些，相处久了，阿柘自然知道。说起来，哥哥们在这里等阿柘，可是有事相询呢。”
阿柘脑袋一转，就知道他们关心的是什么了，但是，这阿哥所里又没有马匹，上驷院又有些距离，现在过去，回来就有些晚了，也没法现场演示自己独特的能力。
心念转动间，看到外面伺候百福的小太监，心想：有了。
忙向着外面吩咐道：“去将百福抱来！”
“我说阿柘啊，哥哥们要问的可是今天校场上你说的赛马的事情，你这让他们抱百福过来干嘛，爷记得这百福应该是四哥养的那条小狗的名字吧！”下午的事情可是跟十阿哥息息相关，所以他心里最是焦急。
“等一下几位哥哥就知道了。”阿柘卖了个关子。
几人正打着嘴仗，小太监已经将百福抱了过来。
给几位阿哥磕过头后，阿柘就让他放下百福，站到一边去。
这边阿柘在几人的目光下，叫了声：“百福！”
就见原来还围着他乱转的百福，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乖乖的走到阿柘前边，后肢蹲坐，小身子直立着，前肢抱在胸前，而且还扬着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瞅着阿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阿柘没有马上发布什么命令，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几位阿哥印象中一直很活泼的百福，竟然就那样摆着姿势，一动没动！
之前还有些疑问的几位阿哥，一时之间不由得都凝重了起来，看起来，好像很有些意思啊！
阿柘看差不多了，接着向百福道：“百福，去给几位阿哥见礼！”
就见百福小脑袋在众位阿哥那里转了一圈，便飞快的跑到位置最远的十四阿哥面前，后腿直立，前爪抱拳向着四阿哥行起礼来。
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众位阿哥也不是没见过其它比较聪明的犬类做过，让人惊奇的是，百福竟然像是完全听懂了阿柘的意思一样，从十四开始，按照远近的距离，竟然挨个的给众位阿哥见了一遍礼！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今天注定了要让他们打开眼界。
见完了礼后，百福就连忙跑回了阿柘身边，还是原来姿势，蹲坐好。
阿柘又向着百福道：“百福，一加一等于几？”
竟然问算数，这可是一只狗？
还不等阿哥们展露出‘阿柘疯了？’的表情，百福那边就‘汪~汪~’的叫了两声。
“二加三等于几？”
百福那边连着‘汪~汪~汪~汪~汪~’叫了五声。
众位阿柘的下巴掉了一地，阿柘却是有点小得意的！
“百福，三加四等于几？”十四阿哥被百福给惊着了，但他毕竟年纪还小，好奇心也强，所以张嘴问道。
不过，百福却是理也不理他，还是那么蹲坐着。
他心里急的不行，早把以前对阿柘的那点不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候好奇心爆棚，不由得转身向着阿柘求饶道：“阿柘！”
阿柘这才开口命令道：“百福，回答。”
‘汪~汪~汪~汪~汪~汪~汪~’七声！
“靠，这也行？”这是众位阿哥共同的心声。
当下，七嘴八舌的就问开了，当然每次都要阿柘再下一次命令才行，不过，这样已经够神奇了。
渐渐的几人的数字越加越多，让阿柘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还真当这是只妖孽啊？百福可只是只狗啊！
赶紧打住：“各位哥哥，百福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妖精啊，所以只会十以内的加法，多的以他的脑容量实在是算不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阿柘的话，几个人虽然有些遗憾，但却更有一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可否认的，他们刚刚是真的产生了一种百福是否真的成精了的担心。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知道，这种担心还真的不能太早放下，众人告了一个段落，就听到阿柘命令道：“百福，去将爷的靴子拿来。”
阿柘说完，就看到刚刚一直老实的蹲坐在那里的百福，已经一个转身跑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它竟然费力的用嘴巴拖着一双靴子跑了过来，跨门槛儿的时候，还知道身子先过来，然后将两只靠在门槛儿上的靴子，一只一只的叼过来！
一直将两只靴子拖到阿柘的脚边才又去坐好。
这真的没有成精吗！？
百福的身子太小，将两只靴子拖这么远，实在是有些费力，已经有些气喘了，阿柘趁着他在那里休息的时候，将自己随身的一个荷包放在了一处比较高的桌子上。
等它休息的差不多了，又命令道：“百福，将爷的荷包取过来！”
百福忙忙的跑了过去，可是桌子太高，它在下面跳了半天，发现根本跳不上去，把目标定在旁边的椅子上，发现也上不去，急的来来回回在下面跑了几圈。
正在几位阿哥以为它要放弃的时候，它却突然抬头四处看了看，突然跑到一开始抱他进来的小太监那里，咬着他袍角就往桌子那边拖。
那个小太监没得到主子的命令，自然站在那里不动，让众位阿哥没想到的是，这样百福竟然都没有放弃，看那个小太监不动，竟然就在他脚边打起滚来，两只前爪还不停的刨着人家的脚，嘴里更是‘呜呜’的声音，好像哀求，好像撒娇，又好像是威胁一样。
只这一下，之前积累起来‘高狗’形象一下子被丢个精光，被它惊到的几位阿哥，不禁都‘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十四更是捂着肚子，笑的趴在了桌子上，原来一脸高冷的九阿哥也放下了架子，一下子平易近人了起来。
阿柘这才对着小太监说道：“帮它拿吧。”
小太监过去将荷包拿了起来，众人还都以为这个游戏完了呢，没想到在那个小太监拿起来荷包之后，百福向着他‘汪汪’叫了两声。
奇怪的是，众人竟然好想能够从它的嘴里听到“给我给我”的意思一样。
小太监不为所动，坚持自己拿着，这下百福可就急了，先是咬着他袍角阻止他往阿柘那边去，看不行，又窜到他前面‘汪~汪~’的叫了起来，那叫声中满是威胁。
看还不行，竟然眼眶都有些红了，蹲下身，一个飞窜，就向着小太监咬了过去，那架势如果不是小太监穿的有些多，估计都能咬坏了。
阿柘这才对着小太监吩咐道：“给它吧。”
小太监赶忙将荷包给了百福，心里暗自流泪，杂家这是每天白喂你了？白给你洗澡了？白陪你玩儿了？你怎么就一点情面都不留呢，真真是个白眼狼。
百福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知道估计也不会理会，在它心里，现在主人可只有眼前的一位，连原来的那个冷面金主现在都只能算是半个主人了。
终于拿到了主人交代的荷包，不满的向着小太监又‘呜呜’的威胁了两声，转头就高兴的叼起来向着主人快速的跑去，阿柘接过来后，他还谄媚的将脑袋凑在阿柘的手上蹭了蹭。
其实，原来它最喜欢的是用舌头去舔小主人，可小主人不喜欢，它现在只能改变方法了。
蹭完之后，又乖乖的跑到前面蹲坐好，等命令。
阿柘看了看百福，向着八阿哥的方向道：“弟弟久闻八哥的笛子乃是一绝，只是一直没有福气不曾听闻，今日凑巧，不知八哥可否让弟弟一偿夙愿？”
“阿柘弟弟想听，哥哥自当满足，只是八哥吹的不好，还望弟弟不要笑话！”
“八哥太谦虚了。”
其他几位听过的也跟着一齐叫好，说道今天是有耳福了。
当下便有人取了笛子来。
笛子青翠欲滴，细看便可知是由整块碧玉制成，也算是难得了，阿柘接过来，双手捧到八阿哥面前：“这是弟弟前几天在‘盛金楼’偶得的，看着喜欢，可惜弟弟却不会吹，只能拿来当个摆设。八哥就勉强用一下吧！”
八阿哥谦逊了一下，接了笛子，试了一下音，发现音质清脆，也算的上是上品了。
笛声一起，是阿柘没有听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八阿哥所作。
当下凝神听了一小节，曲调却是比较轻松欢快的。
向着蹲坐在前面的百福下了命令：“百福，跳支舞。”
本来众位阿哥，包括八阿哥在内就对阿柘刚刚的要求比较诧异，所以无论吹曲的还是听曲的，其实都没有全心投入进去，都分出了一丝心思在他这边呢。
现在听到他这个命令，都不由得诧异了起来，难道这个百福，还真的会跳舞不成？
就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发现百福竟然真的随着曲调动了起来，一开始还是简单的有节奏的前后踏步，脑袋跟着左右上下的摇摆。
渐渐的，竟然只是后肢着地，整个身子都直立了起来，并且小小的身子竟然真的跟着曲子不断的摆动。
虽然因为后肢细弱，后脚掌太小，还是有些站不稳，导致整个身子都在蹦来蹦去，但是真的是在跳舞却是没错的。
这下，众位阿哥真的是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一时间满室除了笛声几乎落针可闻，但几人却再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
都睁着大眼睛盯着百福，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曲子很快结束了，百福竟然还在最后做了一个趴在地上右前爪连着小脑袋一起扬起的结束动作。
满座又是一惊。
阿柘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回不过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得意，向着他们扬起小脑袋，问道：“几位哥哥，以为弟弟这本事如何？”
“这真的阿柘训练的？”这是有人表示不敢相信，太惊讶了，简直闻所未闻。
“再怎么聪明，这也是只狗啊。我们今天在校场，跟那几个蒙古人提出来的可是赛马啊？”九阿哥也说出了部分人的心里话。
阿柘叫了一声，将还趴在那里摆造型的百福叫了过来，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以示奖励。
才抬头对着几人道：“诸位哥哥有所不知，只要有灵性的动物都是可以被驯化做一些事情的，不要说是聪敏的马儿了，就是山里的狮虎，如果有机会抓到活的，弟弟都有办法让它乖乖的照着我的话做一些事情的。”
众人都能听到阿柘话里的信心，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莫名的有些相信。
十阿哥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也终于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当下表态道：“这事情是为了哥哥起的，阿柘弟弟需要哥哥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阿柘点了点头，说道：“十哥既然如此说，弟弟就不客气了，虽然弟弟有把握，但是说句实话，我现在可是连马都不会骑呢。”
也不管几个人听到他这话后掩饰不住的惊讶眼神，接着说道：“而且比赛的也是十哥，所以，怎么想弟弟都只能起个辅助的作用，时间又比较紧，所以这几天下午的骑射课看来只能请假了，我们要单独找个地方好好的训练一下才行，到比赛时候，复杂的做不来，但简单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请假的话只要跟汗阿玛请示一下就好，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你们训练的话还的是在校场，单独的圈出一块地方还是可以的，别的地方都不是很方便。”八阿哥说道，其他人也都附和着点头。
阿柘低下头皱了皱眉，他能说他想将训练的场地放在四阿哥府里吗？看着其他几人都已经取得了一致意见，他只能将反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只能看后几天的训练效果了，众人遂不再谈这个话题。
只是看着百福不禁都有些眼热，但因为那是四阿哥送给阿柘的，阿柘的年龄又是在座最小的，他们作为哥哥也不好横刀夺爱，所以只能在这里逗着百福多玩一会儿，抱走却是不现实的。
一个个天潢贵胄也没了以往沉稳高贵的样子，围着百福又是哄又是摸的。
看的阿柘都有点替百福那一身长毛担心了起来，生怕他们把那毛扯下来点拿回去做纪念。
好不容易稍微满足了几人的好奇心，虽然经此一事，阿柘和他们的关系进了一大步，但是还是觉得好累。
将几人送走，洗漱好之后，刚要抱着也洗白白了的百福往床上躺，就看到喜安拿了一张纸走了进来：“爷，这是四爷临走时给您留的。”喜安毕恭毕敬的又有些忐忑的将纸递了过来。
阿柘一听是四哥给他留的，当时就高兴了起来，也顾不得责怪喜安为什么现在才给他了，忙接了过来看：“不许跟百福一起睡！”
竟然就这么几个字？
阿柘真想将它呼到四阿哥的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