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初露端倪
自古以来和尚尼姑进店总是会为商家所不喜，世情如此，阿柘来京之后少少的几次逛街，也都是穿了便服才去的。
四阿哥府上阿柘的各样衣服配饰自然是齐全的。
当下跟着四阿哥回房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将首次看到他如此打扮的十三十四看的一呆。
靠，他们早都知道这位十五弟虽然幼龄，还没有张开，但是今后容貌之盛，就是现在被称为皇家第一‘美人’的九阿哥也要让贤。
以往看着他穿着袈裟，光着小脑袋的样子虽然觉得好看，可爱，但是从没想到换了一身衣服会变成如此如此~~~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形容词。
其实阿柘的穿着的就是普通的男式旗装，宝蓝色的外衣，外加宝蓝色镶银蓝色边的帽子，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帽子前面镶嵌的不是普通的汉白玉，而是一块血红的红翡，再就是衣服的料子稍微好了点？
但也没超出阿哥们的正常用品范围。
喔，帽子后面还吊了一只油亮光滑的小辫子！
不过就是这一身普通的打扮，却将阿柘平时有些随意洒脱的气质，衬得成了贵气天成，尤其是当他站在那里拿眼睛斜人的时候。
穿袈裟的时候十四阿哥只觉得讨厌，十三阿哥只当他小孩子胡闹，现在却是好像突然变的高高在上了一样，被他拿眼睛一盯着，心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反省起来，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想低头或者转开眼睛，但是那精致玉白的小脸，在额头上那颗红翡的映衬下，看的久了竟然有一种妖异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错觉。
四阿哥看到两个弟弟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不应该让阿柘这样打扮的，想让阿柘回去换一身，但想到他那个脾气，是一定不肯的。
又有些庆幸，这些人现在看不到阿柘的真实样子，如果不是阿柘主动将额头的胭脂痣遮挡住了，这些小毛头还不得天天围着他的阿柘发呆？
真是，想想都不爽！
假装要给阿柘整理衣服，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旁边，一转身又将十三和十四的目光隔开。
这下，他们就看不到了，四阿哥的心情蓦然好了很多o(n_n)o嘿！
阿柘看着认真给自己整理衣领的四哥也觉得心情很愉快\(^o^)/~。
四阿哥装模作样的整理完，顺势将阿柘拢在自己的身侧，尽量的挡住了别人看向阿柘的目光。
四人乘坐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周围还跟着十几个骑马的侍卫，不过，在阿柘的感知中这一路上应该还有一些暗卫，或者不断变换位置跟随，或者已经先走一步等在了前边。
带着十三和十四就是没有只他和四哥在一起时方便，前两次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逛街的时候，除了几个侍卫，可没带过暗卫。
阿柘心里暗搓搓的鄙视着两个弱鸡，脸上不由得笑得得意了起来。
十三十四还以为阿柘想到了什么好事，都有心想问一问，只有四阿哥对他的小心思还有几分了解，看那自得的小模样，一定是又在心里编排谁呢，或者想着怎么整人呢。
真是个小孩子。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收敛点，就将目光转向了车外。
两个被美色所迷的傻弟弟想上赶着被忽悠，也怪不得他。
只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酸酸的！
马车很快到了琉璃厂，这里可以说是京城的高档消费区，来这里的不是贵人也是富人，最多的就是两者兼而有之。
能在这里开店的更是个顶个的背景深厚，有钱无势想进来，也只是能想想了。
众多店家里，更是有几家翘楚，其中善于制作金银珠宝首饰的“珍宝阁”，专门经营古董的“真品轩”，只为文人服务，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等文雅物品均高人一筹，但是却取了一个超俗气名字的“盛金楼”。
此外还有建在琉璃厂入口的“百味斋”酒楼，并称为琉璃厂的四家镇宅宝店。
当然，这是对京城大部分人来说的，以着那三位皇子的身份，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所以所谓的“珍宝阁”、“盛金楼”他们怎么能看的上眼，倒是偶尔会去“真品轩”淘换点古物，“百味斋”里有几样小菜勉强能入口罢了。
所以，几人一进来之后，就向着一些不是很起眼，但是却专卖一些比较新奇特殊之物的店面走去。
其中有一件“奇巧居”，虽然所有物品的用料都不算名贵，但是其中无论是小的手把件，还是大的屏风，都满是创意，充满了古人的奇思妙想，是阿柘最喜欢的地方。
阿柘提议先去那里，十三十四都没有反对，看他们的表情，对那里也是很喜欢。
几人虽然不能说是这里的常客，毕竟平时逛街的时间都很少，但气质却都出众，尤其是四阿哥和阿柘前不久还来过，所以很明显善于认人的掌柜还记得他们。
看他们一进来，就挥开要上前的伙计，亲自热情的迎了上来。
不过除了四阿哥还算有耐心听他在那里罗里吧嗦的讲解外，阿柘三人可都是宁可自己去找的。
也不管掌柜的仍旧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老脸，几人奔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走了过去。
阿柘先是在那些小把件，小配饰之间来回翻检，看到造型可爱有趣的就忍不住要放在手里玩两下，有实在喜欢的就交给紧跟在他后面的四阿哥。
不过他也不贪心，看了半天，才挑了一个刻着骏马的环形玉佩，玉质只能说还好，但那马却是很神骏。
还有一个猴子形的手把件，一个小猪神态的砚台。小猴子是阿柘的最爱，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刻上了猴子，或者说猴子形态的，他都会多喜欢几分。
之说以买那个小猪的砚台，却是阿柘自从来到清朝后还真的没有看到什么物品的样子是被弄成猪形状的，要知道在这里连猪肉都是贱物，被认为是脏的。
富贵人家谁都不会让那东西上餐桌，更不要说将使用的物品做成这种形状了。
虽然，阿柘觉得这个砚台被弄成这个胖乎乎的小肥猪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但是也很稀奇就是了。
将小肥猪举到四阿哥的面前，笑眯眯的让他看看，四阿哥却只是抿着嘴皱了皱眉头。
拿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说了声：“淘气！”
但敲完了还是伸手把砚台接了过去。
阿柘在心里给他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真是没见识，这要在几百年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阿柘一直没去深想，这人里其实大多都是女人小孩儿！o(n_n)o哈！）
知道自家四哥心里一定是还有些不高兴的，这个小气的男人，所以，阿柘很是殷勤的也给四阿哥挑了个石雕的笔架，那是用上好的绿翡雕成的松枝形状的笔架，虽然简单，但却也很是简朴大气，应该是四哥喜欢的类型。
正想着再去找找有什么东西给四哥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前面的架子上竟然放着一把有些破烂的~~那是小提琴？
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里竟然能够找到小提琴？虽然形状好像奇怪了点，样子也不像是新的，但是应该没错吧？
“掌柜的，那是什么？”东西放的有点高，阿柘够不到，不能仔细的看看，只能向着掌柜问道。
“回这位爷的话，这是一把洋琴，听说是西洋人的乐器，这把是小人偶尔从一家当铺里看到，觉得有点新意，才买过来的，但是具体的如何弹奏，小的却不知道了。”边说着，边让伙计将东西取了下来。
阿柘将那把很像小提琴的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没错，虽然跟现代的比起来简陋了点，但是是小提琴没错。
“这位爷知道这是什么器物？还望给小人说道说道，也让小人沾沾光长长见识，小人感激不尽。”这掌柜的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一张笑脸，自从几人进店之后，他那张脸就没变过，也不酸。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就凭着这张脸，再加上适当的恭维，任谁想拒绝他的合理的要求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阿柘笑了笑，对着他道：“这是小提琴，西洋人的一种乐器，不过应该还有一张弓的。”
“对对，还有一张弓的，不过小人怕放在外面弄坏了，所以收了起来，这就给爷拿出来。”说着，向着那个小伙计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取。
阿柘也不理他，就在那里一边絮絮叨叨的向着四阿哥解释小提琴的由来，一边动手将有些破损的地方修理起来。
他前世的时候学过钢琴小提琴，虽然不是专业水准的，但是也下过一些功夫。
而且，自从重生后，也许是修炼功法的原因或者是丢失了的记忆的关系，他对制作修理一些物品都很有信心。
就像能够在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凭着感觉就能将传讯玉佩制造出来一样，小提琴之类的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没什么技术含量，更不要说只是小修一下了。
很快的，他这边就修好了，那边店伙计也将琴弓拿了过来。
阿柘将琴弓接在手上，向着四阿哥递了一个‘看我的’的眼神。
就将小提琴架在了左肩上，右手持弓，很快一首充满了喜悦浪漫的“爱之喜悦”就从琴弦中流淌了出来。
有别于现今乐器的那种或古朴纯正，或缠绵悱恻，小提琴的发出的声音仿佛在空中跳动着，但却不会给人以轻浮的感觉，好像是精灵一样，让人从心里只感到了喜悦。
很快的店里其他人，包括正在翻找着一些奇型兵器的十三和十四都向这边渐渐的围拢了过来。
四阿哥一开始沉浸在了这优美的乐音中，但很快的却因为周围越来越混杂的气息回过神来。
看着半眯着眼睛，已经沉醉在音乐里的阿柘还有周围围拢的人群。
四阿哥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冒犯，走过去将阿柘挡住的同时，轻轻的将手附在他的小手上，迫的阿柘不得不停止演奏。
阿柘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脸黑黑的和包公有的一拼的四哥，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但是还是吐了吐舌头，一脸求原谅的瞅着他。
四阿哥却不说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回头就走，留下苦命的苏培盛付账。
十三十四也将挑好的东西交给随身太监，还不忘叮嘱一句，让苏培盛付账。
话说，他们这些没出宫开府，没产业的阿哥除了能从母亲或者母族那里得点东西外，也是很穷的，所以付账的事情还是交给相对来说比较有钱的四哥吧。
苏培盛速度很快，四阿哥这边拉着阿柘还没有走出多远呢，他那边已经追了过来。
除了几人买的小东西交给了侍卫抱外，手里还捧着一个琴盒，阿柘一看，忙挣脱了四阿哥，将琴盒接了过来，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小提琴放了进去。
整理好之后，一抬头看到四阿哥的脸色还是不好，想了想，上去问道：“四哥，我演奏的很难听吗？”
四阿哥停顿了一下才有些别扭的道：“没有。”可能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又硬着语气接道“你看到哪个大家公子会当着众人的面弹琴？这也太胡闹了。”
阿柘想着：“那我刚刚开始拉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啊？”但看着四阿哥盯着他不善的目光，这话却莫名的有些不敢说出口，只能低下头，用非常诚恳的语气对着四阿哥道：“对不起，四哥，我错了！”虽然我真的不知道错在哪了啦~~
四阿哥看他的态度还可以，而且这次也真的是自己太大意了，脸色才终于好了点。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放轻脚步呼吸，装透明人的十三十四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是雨过天晴了！
既然没事了，十四阿哥就开始活跃了起来，对着四阿哥道：“四哥，我们去真品轩看看吧，弟弟前几日曾读过王度的《古镜记》，里面曾经提到过有一种‘宝镜’，可惜竟然没有亲眼见过，咱们去找找呗，看能不能找到一面，也让弟弟长长见识。”
“王度的那篇文你当做消遣看看也就罢了，倒是那种镜子沈括的《梦溪笔谈》上也有提到过‘透光鉴’，却真的有些奇异”
阿柘听他们说着什么奇特的铜镜，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的一些探秘节目里讲述的‘透光镜’，于是问道：“四哥和十四哥说的是不是那种能够将镜子背面的字迹照到墙面上的铜镜？”
“是啊，阿柘见过？”十四阿哥惊奇问道，还以为只有自己留意到了的。
“嗯，只是知道，没见过实物，据说很奇特。”阿柘记得那种镜子，在现代那种高科技下，大家也只是一堆的猜想原理，真正的仿制却并没有听说过。
“你们想见，却是有些难，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各家族的私藏，即使卖也是卖给相熟的或熟人介绍的人，这种店铺里出现的几率可不多。”四阿哥看他们一脸向往，怕他们一会儿太过失望，忍不住提醒道。
“弟弟知道。”十四和阿柘同声道。
“到了，能不能见到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原来这么一会儿几人已经走到了真品阁门前，十三阿哥边往里面走，边说道。
进去之后，还没等他们询问是否有‘透光鉴’，几人却被里面的争吵声给吸引住了，原来有人拿了一幅前朝唐寅的《骑驴思归图》来卖，掌柜的说不准真假。
说是要找个行家来掌掌眼，派出去请人的人刚刚走不久，但那人却是好像很急一样，竟是等不得了。
直嚷着问掌柜的要不要买，不买他就要去别家。
掌柜的说不准，只能尽量挽留，那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所以感觉上就有些吵。
阿柘不懂古画鉴定，但他知道四阿哥在这方面却是个高手，拿眼睛瞄他，那意思就是：四哥，咱们去看看呗！
但四阿哥却是不为所动，而且将小哥仨拉离了那个人的区域，阿柘正奇怪呢，却听到四阿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假的。”
阿柘不信，拿眼睛盯着他：你看都没看！
“真的在三哥那里呢。”四阿哥被他不信任的目□□的敲了敲他的脑袋。
“喔~~”三个小的，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看着那个越来越大声的卖画人，却怎么都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了。
这人怎么瞧着好像都有些违和，明显的有些虚张声势，难道他知道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一定要拿这里来卖，去一些小地方不是更容易混过去吗？”这是三人的共同疑问。
“店小不代表东家的本事小啊，而且小店给的价钱也不可能高的过这里，真品轩虽然背景雄厚，但是做生意还是很公道的。”四阿哥没说的是，这真品轩存在的最终目的是为他们主子搜罗一些珍品，虽然也有些门道，但是将公道的名声传出去，当然更容易吸引一些散客拿东西来卖。
虽然数量不多，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了一件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呢，相对来说，浪费一些银钱就不算什么了。
“四哥不去帮一下店家吗？”感觉四哥是很正义的阿柘。
“用不上，而且你什么时候看你四哥喜欢多管闲事了。”悲催的阿柘又被敲头了。
他发现了，只要跟四阿哥在一起，他就避免不了被敲头的命运，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发现他以前和尚装的时候，没有帽子，真是亏大发了！
难道要向藏僧那样弄个帽子，可是一想到那鸡冠一样的大帽子，他就情不自禁的鸡皮满身，真是能吓得人冷汗直流！
他们这里一边挑东西，一边悄悄的看热闹，就连刚刚的目的都忘了。
正在暗搓搓的想着接下来的后续的时候，却见到外面一个同九阿哥一样，快入冬了竟然拿着把扇子到处晃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那人进了店就向着掌柜的那边走去，不顾卖画人的冷眼，将摊在那里的画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就放下了，直接对着掌柜的说道：“这画是仿的！不过也是前朝人仿的，水平不错，应该能值原画的六层。”
卖画人一听大怒，掌柜的却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专人去跟卖画人撕扯，转身向着来人见礼：“小人多谢贾老爷帮忙掌眼了。”看来两人是认识的。
那人却是很随意的晃了晃扇子，表示没事，向着掌柜道：“想道谢就将老爷的心头好多拿点出来！”
那边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这边阿柘却是从那人一进来就盯着他愣住了，总感觉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四阿哥也在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后，眼睛狠狠的缩了缩，并且不由自主的向着阿柘看去，一看到阿柘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竟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