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伊斯吸一口烟，靠着墙慵懒地说：“皓南，我说过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管现在如何，最后你一定还会回到我身边。”
岳皓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突然想到了林一。
岳皓南的表情登时变得狰狞可怖，他一把抓住伊斯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如果你再敢碰林一，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发誓！况且，就算你把林一卖到海角天边我也会找到他！不管他经历了什么我都依然会爱他如初！伊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轻易放手。”
伊斯在岳皓南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那种豁出一切、覆灭天地的火焰，像是要把自己燃烧殆尽，他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真没想到这种痛苦他在有生之年能品尝到两次。
“皓南，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吗？”伊斯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笑容，漆黑的瞳孔里辨不出情绪。
岳皓南冷冷地说：“从来没有。”
纵使已经心灰意冷，伊斯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岳皓南，平静地问：“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不肯给我个机会呢？到底还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真正地看看我？”
岳皓南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爱的从来就不是我，你只是想要占有我罢了，你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夏雨后一个人。”
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伊斯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但岳皓南并没有扶他，只是居高临下阴狠地看着他，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神像一把尖刀深深□□伊斯的心，伊斯把右手□□自己的发丝里，低头笑了起来，兀自笑了一阵，他抬起苍白如纸的脸，说道：“皓南，你说得对，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夏雨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不断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你就是夏雨后……夏雨后死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夏雨后，没有人能代替他，没有人……但我对你感情也是真实的，不管这感情到底是出于什么，我都曾真真切切地在你身上付出过自己的全部。其实，我已经把自己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做完了，我对这个世界彻底没有留恋了。皓南，既然无法让你爱上我，那就只能让你恨我了，比起爱，恨的记忆反倒能留存更久呢。”
话音刚落，伊斯就从腰后掏出一把枪，迅速将枪口塞进自己的嘴里，不等岳皓南反应过来，他已经扣动了扳机。
“不！——”
***
“皓南……皓南！”
岳皓南双手颤抖地抱着伊斯温热的身体，猛地回过神来，看到了琥珀焦急的脸。
“你快走！说不定有人听到枪声已经报警了，你得在警察到这里之前赶紧走！你是大明星，不能身陷这种刑事案件！”
岳皓南渐渐恢复了冷静，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呢？”
“我守在这里，放心，伊斯是自杀，与我无关，顶多被带回警局做做笔录。”
岳皓南看看自己满手的血，点了点头：“乔……琥珀，谢谢。”
“行了，你快走吧，记住，今晚你从没在伊甸出现过。”
“嗯。”岳皓南不再犹豫，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林一所在的那个包间，一推门发现林一竟然已经醒了，他正和柯映之无言地坐着，气氛有些微妙。
岳皓南把沾满血的手放在背后，对林一说：“林一，走，回家。”
林一抬起头，目光无神地看着岳皓南问：“你为什么不带你的前男友回家？你们不是已经解开误会重归于好了吗？”
“说什么呢你！别闹了，赶紧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林一仍是面无表情，“你带上你的初恋走吧，我自己走。”
岳皓南再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原本伊斯的死就让他方寸大乱，没想到林一还要在这种关头使性子，粗暴地上前钳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拖。
林一从没见过发怒的岳皓南，吓了一跳，再一低头看到岳皓南满手的血更是惊慌：“皓南你手上都是血！到底怎么了？！我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皓南没时间和他解释，一把拽过林一直接把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了。
柯映之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刚才他隐约听到了一声类似枪响的声音，但屋子里隔音太好没听真切，现在看到岳皓南手上的血似乎明白了什么。
柯映之脸上渐渐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
岳皓南家里，林一和岳皓南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摆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都冒着袅袅雾气，给这间大得空旷的客厅添了几分暖意。
岳皓南结束了所有的讲述，林一却沉默着不说话。
岳皓南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轻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一无声地叹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说的，而是想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他想问岳皓南今后要怎么和琥珀相处，他想问岳皓南到底对琥珀还有没有感情，他想问伊斯死前说要让岳皓南恨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算了，今天咱们都累了，早点休息吧，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拿换洗衣服。”
两人洗完澡，各自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一听到旁边有动静，睁开眼看到岳皓南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他也爬起来，光着脚走过去把房门拉开一个缝，只见清冷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客厅，岳皓南背对着他站在窗前，香烟燃着橘红的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林一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岳皓南抽过烟了。
岳皓南侧身靠在玻璃上，有那么一瞬间，林一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晶莹的水光。
***
第二天早晨，林一是被岳皓南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为什么会这样？！马上查出来源头是谁！一定要搞清楚他还有多少照片！艹！为什么会这样！”
林一迷迷糊糊爬起来，循声走到了客厅，见到岳皓南正不安地来回走动，懒懒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岳皓南双手合十放在嘴前，心力交瘁地说：“你看看今天的热门微博吧。”
林一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转身回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胡小童给他打了十二个未接来电，立刻意识到真的出事了，迅速打开了微博。
热门微博第一条来自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十四工作室”，微博内容是：
“知情人士爆料，当红小生岳皓南与影星林一早已交往数月，据悉，早在网络剧《日月障》开拍后两人就正式确立了恋人关系，而那时林一仍未与许冉分手，难道当初轰动一时的林一许冉分手事件其实另有隐情？有人拍到了林一岳皓南手牵手在美国逛街的照片，目前两人尚未对此做出回应。”
微博下面的照片一共有六张，前三张是《日月障》拍摄时剧组工作人员给他们拍的亲密照，后三张是当初岳皓南和林一在美国逛街买衣服时被人偷拍的照片。
林一只觉得脑子“轰”得一声炸了，似乎连带着血浆都要一起爆裂出来，他的手几乎抓不住手机，颓然坐在床上，甚至没有勇气点开评论看一看。
这时他的手机又震了起来，是胡小童打来的。
林一犹豫着把电话接起来，放在耳边，虚弱地说：“喂……”
“林一？！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网上的微博你看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皓南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我……”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吗？！马上到公司来！我需要一个解释！现在立刻now！”
不知什么时候岳皓南走了过来，拿过林一的手机，说道：“小童姐，我是皓南。微博上说的都是真的，我和林一是恋人，而且已经交往了九个月。现在林一在我家，我家楼下已经堵满了记者，这时候让林一出去就相当于向外界宣布我们已经同居了……对不起小童姐……”
“对不起？！你还有脸和我说对不起？！岳皓南！你这是毁了林一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从来没告诉过我！如果今天没有暴露，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着我？！你自己想想，自从林一认识了你他身边发生了多少不幸？！你给我滚！离林一越远越好！”
胡小童的话林一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攥紧了拳头，猛地站起身，一把抢过手机大喊：“小童姐你不要骂皓南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告诉你！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说这些还有用吗？不如赶紧想想怎么把这件事盖过去！你不用担心我，大不了我就不做明星了，你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到我头上，但是一定要保住皓南！”
“不做明星了？你说得真轻巧！你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整个齐衫传媒都要跟着你受辱！你签下的所有合约都会被取消！所有的赔偿都要齐衫来付！就算不说我，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要跟着你蒙羞！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你还想着要护岳皓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胡小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举着手机一动不动。
岳皓南心疼地咬紧了牙，轻轻把他搂进怀里，摸着他的后背低声说：“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