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射那只大雕7（
小哲儿顺利的成为了黄药师的小厮……不，徒弟。
但是小厮应该做的事情，徐哲还是要做的，诸如端茶倒水逮鱼烤肉。
黄药师的行程慢了下来，因为他如今不再是孤身一人，还有了一个弟子。
清晨扎马步，上午学知识，下午讲武功，晚上清心沉思，总结一日所学所得。
小小哲每天都累成狗，流血流汗还流泪，衣服一天一身都不够换的，必须随时随地备着三身衣裳。
黄药师问过：“你想学什么？”
徐哲反问道：“师傅你会什么？”
黄药师傲然一笑：“只要你说的出口的，没有我黄药师不会的。”
小小哲眨眨眼，欲言又止。
黄药师见状追问：“你想说什么？”
小小哲犹疑：“……师父你先答应我，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黄药师一声冷哼。
小小哲咬牙：“那师父，你、你你……那你会生娃娃吗？”
黄药师：……
逆徒！
于是当天，小小哲扎了五个时辰的马步，第二天苦的连站都站不稳，还是被黄药师抱在怀里，赶了一天的路。
小小哲觉得特委屈，扯着黄药师的衣襟道：“师父，你明明答应我不生气的……”
黄药师懒得理他。
小小哲又低落道：“师父，我很贪心的。”
黄药师停下脚步，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娃娃。
黄药师问道：“贪心又有何不好？”
徐哲道：“我怕贪多嚼不烂。”
黄药师嗤笑：“你这小娃娃，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还有什么怕的东西了。”
潜意思便是，只要你想学，你肯学，下力学，我便什么都能教给你。
黄药师见他精神了，想把他放下，奈何小小哲脸皮够厚，硬是拽着黄药师的衣领，死活赖在对方怀里不肯下来。
……将来还是要个女儿吧…？
黄药师有些头痛。
徐哲揪揪黄药师的衣带，问：“师父，那我还要打基础到什么时候啊？你什么时候才会正式教我武功呢？”
黄药师伸手弹额头，见徐哲的脑门红了，才道：“欲速不达，你根骨甚好，我是你的师父，自然不会负你，作为我的大弟子，你只需按照我教你的一步一步来，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小觑。”
徐哲眼珠转了转，又提出：“那师父，关于晌午时的课业，我能不能不要那什么奇门循甲、琴棋书画，而是先学点别的？ ”
这还是第一次，徐哲在黄药师面前，主动提出他想要些什么。
黄药师沉声问：“那你——想学什么？”
徐哲从黄药师怀中跳落在地，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腿，才认真抱拳道：“师父，哲儿最想学的当然是武！想习得一身能保自己，护他人的武艺，再者就是……”徐哲咬唇，沉声道，“师父，哲儿想学医……并且在医术有成前，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学！我……我当然也想像师父一样，上懂天文，下知地理，各种本事无一不晓，无一不精，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学医！除了武功，只想学医！”
黄药师没有问徐哲为何想学医。
但是第二日晌午，原本的课业便全被换了，摆在徐哲的面前的成了本本医书。
正如黄药师说的，他什么都会…………………………除了生孩子。
既然徐哲想学医，他便教他医。
而至于武艺方面，他倒是真的看出这孩子是多么的贪心了。
徐哲是这么对黄药师说的：“师父，你会什么，就教我什么，我不要什么偏好，只要你教的武功，我全部都学，而且都……我一定能全部学好！”
徐哲垂下眼皮，又继而仰头，一双黑眸清亮明朗，倔然道：“我也知道，或许专攻掌法、专攻剑术、或者专攻轻功才是最好的，但是既然师父你都能样样皆精，为什么我不能呢？如果师父你可以，我当然也可以！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么我也肯定能做到！如果不曾有人做到，我也可以去做那第一个做到的人！”
黄药师没有觉得这黄口小儿太过高傲。
他试过徐哲的根骨，天赋百年一遇，又一同相处数月，也多少了解这小娃娃的为人。
这并非自傲，而是自信，这个娃娃有着一根不容任何人折断的傲骨。
黄药师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骄傲。
看，这就是他黄药师的弟子。
就算本是存了劝解他专攻一道的心思，但黄药师最终只是淡然道：“那会很累。”
闻言，方才还板着一张脸的小娃娃，立马破涕为笑。
小娃娃装模作样的挺了挺胸膛，嬉笑道：“没事，我不怕累！我就怕师父你不教！”
徐哲不是一个天才，但确实也不是一个笨人，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是一个对自己的定位极为精准的人。
对于这个世界的徐哲来说，他拥有三个巨大的优势。
第一，他的身体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他有充足的时间去逐渐适应这个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以及去学习那些他从未接触过的神奇武艺。
内力这玩意的确有点玄幻。
第二，他的心智不是一个小孩子，并且上头还有着一个压着他的系统，所以徐哲狠得下心，耐得下性子，除去睡觉吃饭的时间，哪怕是在赶路的时候，徐哲的脑子中都是心法医书。
第三，便是那颗洗髓丹了——根骨清奇这玩意，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拥有如此三个天大的优势，徐哲怎么可能没有进步呢？
何止是进步，简直进步神速。
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小娃娃太刻苦了。
黄药师喜欢聪明且勤奋的孩子，徐哲聪明倒是聪明，但是这勤奋的有些过头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着他，不努力刻苦就随时会死掉一样。
他门下的弟子，哪里需要活的这么辛苦？
徐哲已经比同龄的孩子远远优秀太多了。
小小哲在劈树，用手劈树。
他的手掌通红，关节出血，双腿发颤，浑身大汗淋漓，双眼被汗水浸的模糊不清。
但他的双眼亮的惊人，眼中唯有面前这棵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徐哲又一次侧掌劈向树干，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徐哲身体一绷，高高抬起左腿便朝那人踹去，来者轻而易举的用另一只手一探一抓，便把徐哲倒立提起。
脚下的土地变了色泽，汗水滴滴答答润了一地。
世界颠倒的晕眩感弄得徐哲眼前一黑，徐哲眨眨眼，从那种专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疲惫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我……哲儿身上脏，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黄药师盯着徐哲不说话。
徐哲琢磨着，他哪里惹的黄大大不开心啦？
他试探着说：“师父，你饿了吗？是我没注意时辰，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你、你别嫌弃我！我最近做的味道确实好一些了！毕竟师父你厨艺那么好，作为你的大弟子，我当然要努力不给你丢脸了！”
虽说是大弟子，但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师弟。
黄药师眯眼道：“你……”
徐哲：“…？”
自从黄药师收了徐哲当弟子，已经两年了。
关于桃花岛的由来问题，一直是现代的读者们想要探究的一件事情。
而身为黄药师的大弟子，徐哲在这里可以解答这个疑问：桃花岛当然不是从最开始就存在的。
桃花岛位于东海，岛上本无桃花，黄药师在认他为徒半年多后，相携出海，来到此岛，这时这岛屿尚且没有名字，岛上美景一派天成，黄药师道：“我若想在这里定居，你可愿意？”
徐哲点头若小鸡啄米。
黄药师自然不会费心思自己建房，他从中原买了人，木屋是那些人建的，而一株株桃树，却是黄药师与徐哲亲自种的。
这桃树自然不是随意一插，每一株的位置，都代表了一个门道。
参与了桃花岛的建成历程，徐哲心里略感激动。
徐哲抹抹脸上的泥巴，问：“师父，为何你要种桃树呢？”
黄药师将一株半大的桃树立起插入土中，轻轻摆弄，道：“园有桃，其实之肴。”
园中桃树壮，结下桃子鲜可尝。
闻言，徐哲撇嘴：“我可比师父贪吃多了，这话我来说还差不多。师父的话……唔……”他仔细想了想园有桃的下文，迟疑道，“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
想到这句话的意思，徐哲心下不喜。他跑到黄药师身边，先在自己黑乎乎的下摆上抹了抹自己脏兮兮的小爪子，之后才拽拽黄药师的衣角，道：“师父，你不要管那些外人对你怎么看，在哲儿看来，你是这世上最最博学又武艺高强的人了，哪里有你不懂的东西？那些普通人到达不了师父你的境界，因此也只有那张嘴能乱说啦。”
黄药师拍拍徐哲的头，没有说话。
放眼望去，纵然岛屿树木浑然天成，但这刚刚种下的半大桃树却萎着枝桠，无一丝春意，看不到一丝桃花的影子。
海风吹过，带着一丝腥气，但又似乎带上了几分桃花的清香。
日后，在这岛屿上，必能望见嫩红遍野，三千桃花。
黄药师问：“哲儿，喜欢桃花吗？”
徐哲嬉笑道：“我是个俗人，赏花不会赏，但我知道，桃树结出的桃子，必定是极为好吃的！”
哪里有这样的答案？
黄药师无奈摇头，伸出手，欲弹徐哲的额头。
徐哲向后一跳一躲，又追问道：“师父，那你给这座岛起个名字吧！其实我也是很喜欢桃树的，常言道，夭夭桃花，灼灼其华，师父你一身青衣，风姿卓绝，手拿玉箫，在桃林中高奏一曲，若有人看到了，必定会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到凡间来了呢！”
黄药师轻哼一声：“你也就只有这张嘴能说会道。”
徐哲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分外得意：“师父谬赞！那我们之后是都在岛上吗？还是时不时也会去中原呢？还有这岛的名字你还没说呢！”
此处，能看到远处的碧海无垠，海波荡漾。
立在岛上，远眺海蓝一线，碧海潮生波涛翻滚，心中不觉有些恍惚，中原似乎是那么的遥远。
黄药师定了定神，道：“若无事，便先在此定居吧……桃树方栽，还多需注意，为师也正好专心教导你……至于这名字。”
黄药师沉思片刻，扬唇微笑：“桃花岛上桃花树，这岛，便名为桃花吧。”
两人就此在桃花岛安定了下来。
回忆结束。
徐哲用了两年的时间，学完了黄药师原本计划用四年去教给他的东西。
徐哲背书背的多，硬功夫也练的勤，就是这内功二字，在现代人的眼里实在是太过玄幻，弄得他足足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多少摸到了门道。
初感身体中有暖流流窜时，徐哲简直喜极而泣，大半年！这可是大半年的成果啊！
他屁颠屁颠的跑到黄药师跟前，讨赏报喜去了。
黄药师最初也是高兴的，毕竟这大半年里，哲儿虽说在各方面都进步神速，但唯独这内力，却莫名其妙的怎的也入不了门。
哪怕外家功夫再好，缺了内力，便瞬间低了几个档次。
还好，徐哲从未沮丧，半年如一日，自始至终未曾松懈，如今学有所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愧是他黄药师的弟子。
但……
语无伦次够了没啊？！你都开心了多长时间了啊？！
厌烦不已的师父很干脆的点了自家大弟子的穴道，世界才终于清静了下来。
嘴巴不能动的小小哲：……qaq…
再说桃花岛上桃花树，最初种下的，并非桃树的幼苗，而是直接用大船从中原运来的连着根的半大桃树。
仅仅一年稍多后，虽说不像后世看到的那般，粉嫩桃花遍野开，但这桃树，却是多少也长的有模有样了。
有树代表了什么？
咱们能飞的更开心啊！
终于领悟了内力，继而领悟了轻功，在桃林中飞来飞去的时候，徐小哲心中高兴的都快哭了！
他真的哭了，泪水混杂着汗水。
这哭泣并非仅仅是为了轻功有所成。
他将内力凝聚于掌，攥拳轰向地面。
地面龟裂的场景没有出现，但却出现一个不浅的坑落。
他会武功，他有力量。
这才是让徐哲喜极而泣的事情。
小小哲飞去向黄药师报喜了！
这次他自觉地闭紧了嘴，不说话！
但是他会轻功，爷会飞了啊！
于是黄药师坐在树下看书，小小哲就围着树飞啊飞啊飞……
黄药师这次不亲自出手了。
拿起手边石块，弹指神功一去。
小小哲定住：……qaq…
若要总结一下这两年，便是黄药师的要求本就比一般的师父高的多，而徐哲做的，却远比黄药师想象的还要出色。
简单来说，咱们的小弱鸡升了级，徐小哲不再是个可怜兮兮的战五渣，可喜可贺。
时间线再回到现在。
“哲儿。”
“师父？”
黄药师放下徐哲，道：“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出海。”
如今的徐哲，已经有八岁多了。
……然而他的身高还是和两年多前一样，只有区区一米，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不对呀！他怎么会长不高呢！明明成年时也有一七七呢！
…………好吧，他知道一七七也不算很高。
鉴于身高丝毫未长，我们还是暂且称其为小小哲。
小小哲抹抹一脸汗水，问：“师父，我们出海干什么？”
黄药师笑道：“我是想着，该给你添几个师弟师妹了。”
小小哲傻了：“……师父你终于会生孩子了…？”
黄药师：……
逆徒！！
待徐哲好不容易呲牙裂嘴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才反应过来黄药师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徐哲：……噫！
我要成大湿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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