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凡是繁华的商业地段总是离不开饭店。西街大多是卖魔法物品和兵器的，但也有一些店铺是做食品的。不过这样的店铺一般都是在一楼放一个过道，然后把楼梯延伸到二楼。没办法，一楼的房租实在是太贵了，而比起看物品，人们对于吃饭的地点则没有太多要求，真说起来的话，二楼比一楼视野更好，倒是更能增进食欲。
当然，在这里吃饭，就不是几十文能打发的了的，同样的面包也要比别的地方贵上一些。此时，一个迪斯特人正焦急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那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从式样打扮上来看类似于魔法师的法袍，不过他的领口并没有魔法师的标志，男子四十多岁，正在斯文的切着一块牛排，牛排煎的正好，有着浓厚的汤汁，旁边还有一个半生的鸡蛋。
迪斯特人不时的向窗户外看上一眼，从他这里，正能看到王嘉和查曼。他又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男人依然不慌不忙，终于忍不住道：“奥里吉纳尔先生，您看……”
“怎么，詹森，你不吃吗？”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盘子，慢慢道。
“啊？”
“这家的小牛排是整个西街，不，可以说是整个林登堡堡外最好的，虽然还无法和堡内相比，但已经是难得了，詹森你要错过这次机会吗？”
詹森干笑了两声，本就猥琐的面孔越发不堪了：“这个，奥里吉纳尔先生，下面那个人……”
“那个人？”
詹森暗暗咬了下牙：“就是我让您看的那个人，您看，他身上具有超凡气息吗？”
奥里吉纳尔抿了口酒，然后仿佛陶醉的说：“小木屋的牛排之所以香醇，就是有特质的红酒搭配，虽然不是大帝十二年的美酒，口感也是可以了。”
詹森差点没把茶杯倒他头上，大帝十二年的红酒！别说价格，就是稀缺度，整个林登堡都不见得能找出五瓶，你也不过是个没有战斗能力的神魔之子，张口就说什么十二年，也不怕闪了舌头！
“先生您是行家，这些我就不是太懂了。”
“所以说詹森啊，这就是你为什么现在还在经营一个小铺子的原因。说起来，你也独立好几年了吧，哦，才两年吗？抱歉，我看你这个样子以为你已经很大了。”
詹森嘴角一抽，他们迪斯特人都很丑，而且这种丑还是全方位的。他们个头矮小，气质猥琐，同时，还都普遍生的老相。不过他在迪斯特人里面已经算是长的好看的，还被人这么说……一时间詹森简直就想放弃这笔买卖，而和对面的奥里吉纳尔好好讨论一下了。不过最终，还是迪斯特人的天性占了上风，他笑了两声：“的确才两年，先生，我今年才十八。”
“哦，这可真不太像啊。”
……
“这么说两年就能经营一个铺子，你还算能干的对吗？”
“托您的福，还算不错。”
奥里吉纳尔耸了下肩：“不要谦虚了，我知道你们迪斯特人的规矩，满十六之后就要离开家族，自己闯荡，身上只允许带三个银币，有的甚至一个都没有，如果能闯荡出名堂还能回归家族，若是赚不到规定的金钱，就要被除名了。虽然你们这个民族都很善于经营，可要发展出一份自己的产业，也很不容易了，照你这么发展，再过二十年，一定是代理人了。”
詹森总算好过了一些，笑的也更真挚了：“谢您吉言，我一定好好努力，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想要咨询的话，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奥里吉纳尔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块牛排。本来这个事他不是太放在心上的，无非是最近缺钱，想赚一些零用——再好好的大吃一顿，虽然成为神魔之子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一个不是战斗型的神魔之子能拿到的薪水总不是太多，更何况，他觉醒的时候，已经三十了……一个三十才觉醒的神魔之子，注定是没多少发展前途的，连带着也不会有什么人对他进行什么投资，所以连一个还不是代理人的迪斯特人的工作他都接了。不过现在看来，却也是有一点意外之喜，虽然眼前的迪斯特人还只是一个小店铺的老板，虽然给的薪酬也非常少，请的饭菜也不是太丰盛，总算还是有潜力的。
一个十八岁就有自己铺子的迪斯特人，就算不是特别杰出，也是值得结交一下了。毕竟他还真有成为大贵族代理人的潜质，而如果他能有那样的发展，这时候小小的付出就能获得百倍千倍的回报。
这么想着，盘子里的牛肉已经大部分吃完了，他又喝了口酒，然后擦了擦嘴角：“下面那个人的身上没有超凡者的气息。”
“是吗？”詹森两眼冒光。
“不过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找普通人动手，根据我的经验，他应该有一些功夫，大概类似于练习生吧。”
“太感谢您了，奥里吉纳尔先生！”詹森心下微微一突，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若是练习生的话，起码也要找练习生来对付，花费自然又多了一些，可很显然，这个消息是奥里吉纳尔的友情赠送，他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一时间他也忘了刚才还在心中的咒骂，连忙起身给对方倒了杯酒。
奥里吉纳尔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詹森道：“那么，我就不打扰先生用餐了，有些事我还要去布置一下。”
奥里吉纳尔对他举了举酒杯：“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把这里的牛排吃完了再去也不迟。”
詹森哈哈一笑：“我却不像先生这么能享受呢！”
奥里吉纳尔不再说什么，詹森对他行个礼，快步下楼。竟然敢影响他的生意！他会让他们知道挡了一个迪斯特人的财路是多么可怕！
查曼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他不时的看看天色，又看看路口，一心一意的等着自己的客户，终于，就在他以为对方要失约的时候，路口出现了两个少年男女的身影。那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这不仅因为两人都是容貌出色之辈，更因为他们都背负着弓箭。
弓箭手！
很多人的目光炽烈了起来。一般的弓箭手没什么稀奇的，林登堡其实也靠着山——要进神魔之地，要先翻过一个山峰，山中自然有更多猎物，所以本地也有猎人，而一般的猎人，总会射两箭的。不过这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于佣兵们来说，弓箭手是稀少的，因为经过整个欧克力大陆多少年的试验证明，剑，是最容易练出斗气的，也就是因为这个，走斗气一行的被统称为剑士、剑师。而弓箭手，在众多兵器里，则是最难练出斗气的！曾有机构做过统计，差不多的天赋，用同样的资源，一个练剑的练习生只要三年就能练出斗气成为剑士，而一个练弓箭的则需要九年！
三倍的差距，这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所以哪怕不怎么喜欢剑的人，也会尽力去选择别的兵器，而不会选择弓箭。当然，这并不是说弓箭手就没有，总是有机构需要，也总是有地方能不计成本的，不过这样的地方总是少的，弓箭手自然也是少的。现在这对少年男女虽然还年轻，虽然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练出了斗气，可是他们一出现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对于这对目光，这对少年已经很熟悉了，也没有太在意，自顾自的讨论着：“哥哥，黑酸枝这种东西一般要进入神魔之地一段距离后才能发现，你说那个奎因人怎么会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阿妹，其实我也很怀疑那个叫查曼的小子，他说话油腔滑调，而且吞吞吐吐的。不过咱们两个都还是练习生，又都是弓箭手，如果没有黑酸枝的话，是很难在神魔之地捕捉到疾风兔的，那这一次咱们的历练就难看了，以后在玫瑰之枪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玫瑰之枪派的有人引导，很了不起吗？”女孩冷哼了一声。
“所以我们就要在没有长辈引导的情况下，拿到一只疾风兔，不如此怎么能显示我们蔷薇的优秀？”
女孩点点头：“但是哥哥，那个黑酸枝有可能是真的吗？”
“这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我见过黑酸枝，应该是能分辨出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街口，查曼立刻迎了过去，他等了好一会儿，实在不耐烦，口气就带了几分抱怨：“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我们都要走了！”
少女冷哼了一声，脸色当下就难看了起来，少年笑了笑：“我们是外来的，对道路不是太熟悉。对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奎因人吗？”
他一边说一边就把目光转到了王嘉身上。王嘉此时的穿着相当一般，他从现代穿回来的那身衣服是不可能再穿了，他自己也没钱购置，查曼更不用说，所以他穿的还是奇夫早先给他找的自己父亲的衣服。奇夫的父亲是个剑士，身材高大，肌肉纠结，衣服就不是王嘉能穿的，但王嘉是什么人？在他众多的技能里，就还有一个缝补小能手！这个和系统没关系，是他早就练成的，要知道他就是靠着缝补的功夫，把两双袜子穿了八年！到最后他那两双袜子连筒身上都是补丁了才不得不用来垫桌脚——毕竟，他已经是上班的了，让人看到他穿那样的袜子，总是有些影响形象。
袜子能缝补，衣服自然也可以，所以经过他一番打理，衣服也是能穿了。不过奇夫的父亲本身就没有太好的衣服，再经过他这么一折腾，那衣服自然是没什么效果的。王嘉容貌普通，再穿着不怎么样的衣服，这形象，实在不能说好了。可偏偏他现在正在保持风范，那气质就有了变化，再怎么说，他也是保持了一路高冷的，此时把那个派头拿出来，嘴边再带出一些微笑，就有了一种温和的疏离的感觉，再加上他的肤质、头发……一般人也许不在意，可少年出身于中大型的佣兵团，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当下就觉得王嘉虽然现在落魄，出身一定是相当不错的，否则一定不会保养的如此出色。
“奎因的贵族后代吗？”他在心下思忖着，对于黑酸枝就信了几分，他刚才对少女说自己能看出来，但他又不是魔法师，又没有用专门的器具，怎么可能分辨出这个？他之所以有自信，还是相信自己看人有一套——一个有一百枚金币的人自然能拿出十枚金币，一个只有一百枚银币的人又怎么拿出十枚金币？
“是的，这就是我说的奎因人，你看这头发看这眼睛看这皮肤……怎么样，绝对不可能伪造吧！”查曼介绍牲口似的在王嘉身上比划了一下，王嘉面带微笑，牙却轻轻的磨了一下。
少年点点头：“倒是奎因人，但，你如何能保证黑酸枝是真的呢？”
“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黑酸枝这样的东西，除了魔法师们能检测出来，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又哪里分辨的出来？你要真不放心，就到魔法师工会去购买，他们卖的一定是真的。”
少年说不出话了，魔法公会自然能保证黑酸枝的真实性，可那价钱……最最便宜的，也要五十金币！五十金币！一个白色的疾风兔，完整的没有经过任何切割的也不过一个晶石，一个黑酸枝就要三十金币，这实在太超出人们的预计了，魔法公会还振振有词：“花上五十个金币就能赚回一个晶石，怎么说也是赚了，何况，说不定就能捉到灰兔呢？”
听起来很有理，但是，灰色的疾风兔怎么可能吃这么便宜的黑酸枝！更更何况，捉疾风兔，不是只有黑酸枝就行的，装备食品路上的花销，一个不小心，十个金币就花出去了……好吧，就算这还是有赚头的，可要是捉不住呢？魔法公会卖的黑酸枝，是经过了最精确分割，再小就不可能吸引到疾风兔了，而根据众多人试验的结果是，一般两到三个黑酸枝才有把握真的抓到一个疾风兔！
相比之下，外面流传的黑酸枝一个就能解决——他们可以再进行分割，但这就需要眼力和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