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红颜
婚姻登记处临时加班的几位工作人员给陆华年和谢林林这对新人办理完登记手续就下班了，阿布代表新人请工作人员和家属去本市最好的餐厅吃饭。
江初照觉得阿布的脸皮实在太厚了。“本市最好，他还真好意思说，明明是本市最贵。”
“从外卖员的颜值和服务来算，确实是本市最好。”陆华年还掂记着送蛋糕到青林缘餐厅的那个阿苏呢。
外卖员都是从孟如虎的手下挑选出来的，挑选的标准不是颜值是武力值。其实除了阿苏那几个拿得出手的，别人也只是五官端正而已，不过小伙子们身材高大健美再加上气质阳光又阳刚，确实都能用帅哥形容。
江初照对陆华年眨眼睛，说：“帅哥送来的饭，吃起来都要香一点。”
陆华年故意郁闷的叹息：“老婆天天吃他们送来的外卖，老公很没安全感。”
“那你想怎么解决呢？”江初照和他耍花枪。
“给我来杯醋。”陆华年哈哈大笑。
江初照轻轻掐了他一下，问：“相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回礼？”
“姑丈家的表弟除了家世相当的女朋友，还有个红颜，我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陆华年把车开进路边的停车位，拿出笔记本上网，登陆了一个微博帐号，贴了几张照片又换了几个帐号去照片下面@来@去。然后把他俩才领到手还没有捂热的结婚证摊开来，把江初照戴着钻戒的手和他的手一起压在结婚证上，正好挡在领证时间上拍了几张照片，换他本尊的帐号贴了一张照上去，写：跟风秀一下恩爱，我和林林已经结婚啦！还@了几个一看名字就是亲友的人。
“时间隔的这么短，不用猜都知道你干的吧。”江初照觉得有故事挖。
“就是我干的他来咬我啊！做人有来有去的嘛，自己的屁股不洗干净，招惹别人还不许别人还手吗？”陆华年乐呵呵把笔记本合起来，“你可以看热闹了，最少能撕两个月！对了，我拉你进两个亲戚群。”陆华年把江初照的微信拉进陆家群和曾家群，还要她改了个和他差不多的名字。
曾家群先热闹起来，名字特别诗意文青的三姑六婆们贴截图交流情报，然后就把陆华年这个姑表弟的近况拼出来了。
表弟比陆华年小两岁，女朋友是发小的表妹，二十六岁，研究生刚毕业，婚期就定在明年春节。红颜三十一岁，是表弟一个单位的女神，追求者不少。江初照回忆了下陆华年帮忙上传的红颜和表弟的性感亲密照，觉得红颜顶着那两坨比普通人丰满了一倍的苹果肌还能被称为女神应该不是靠颜值，就问：“她有多了不起？”
陆华年回忆了一下，说：“性格开朗爱交朋友，也玩得开，听说还很体贴。”
“女神的标准会不会有点低？”江初照心目中的女神是王明贞和吴健雄。
陆华年笑了一声，说：“把你和这种人放一起，别人还是会喊红颜女神的。人家颜值是比你低，但是热情活泼开朗，是个人都能交上朋友，单位派她出去办事无往而不利一一而且特别好上手。”
“嗯？”江初照拧眉看他。
陆华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高举投降，“路丁上大学那会儿认真喜欢过她一两个月吧，接近以后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伤心的厉害。”
“然后他就心性大变游戏人生了？”江初照托着腮听故事。
“路丁就好那款，一直以来看中的差不多都是那类姑娘。他那个工作性质还不能高调，跟那种姑娘介绍说他在粮食局当会计，人家都觉得他是蹲办公库戴着护袖算陈粮老帐的小出纳，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最后只能岁月如梭人生蹉跎喽。”陆华年呵呵笑，“发现她成了我表弟的红颜，我就隔段时间去摸摸她的手机存点有料的照片，本来是防着路丁和我表弟掉她坑里的。既然姑丈一家想截断我的路，我就先让表弟没路可走。”
他话才说完，手机就响了，路丁的名字跳出来，陆华年示意江初照接。
“路哥，我是谢林林，陆华年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我们几个正在老胡家玩，刚看见你们的结婚证，发生什么事了？”路丁似乎在边走边说话，背景的嘈杂声越来越小。
“我怀孕了。”江初照干脆的说原因。
“真是好消息，陆爷爷和曾爷爷知道吗？什么时候办婚礼？”
“陆华年昨晚给两位老人家打过电话了的。陆华年现在工作忙，陆爷爷暂定婚礼是后年春节。”
“既然不赶着明年过年办婚礼，那我去把年假休了，去青河看我干儿子去！给我准备住的地方，我下午就到！”路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江初照握着手机问陆华年，“他这是怎么了？”
“他肯定犯贱又和红颜有来往，来避风头。”陆华年把手机收回去，“我怕他不老实祸害青河大学的姑娘。你看他看紧点。”
“他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吧。”江初照觉得路丁那人看着一本正经的，真不像那种人。
“他好的那款一搭就上手，争风吃醋的麻烦也多，休完假他走人，惹到的麻烦难道让你一个孕妇解决？”陆华年长吁一口气，“把你送到家我回单位上班去了，你没课去给我买换季的衣服啊，买好叫路丁给我送来，我和他见一面。”
下午路丁直接找到江初照住的地方来，除了一个双肩大背包，还提着一篮包装精美的土鸡蛋。
阿布看到鸡蛋这么乡土的礼物又一次惊呆了，问：“只有鸡蛋没有老母鸡？”
“要不是坐飞机不好带，我妈肯定还要让我带两只老母鸡。”路丁放下背包在客厅转了一圈，啧啧，说：“阿布你越来越会低调的花钱了。谢林林呢？”
“学校保卫科叫去谈话了。”阿布打开冰箱门，把鸡蛋捡起来放进抽屉，“我租这套的时候就把隔壁租下来了，晚上你和我住隔壁吧。这边有动静我那边马上就知道。”
“行呀。我去保卫科看看。”路丁在厨房的水池洗了把脸，打开地图找到保卫科办公室的地址，径直找了过去。
警方派了一个老头过来给江初照上安全常识课，足足讲了三个钟头的注意事项还吓唬了她半个多小时，才告诉她以后不会再派人专门保护她了，叫她万事自己小心，有事和保卫科反应。江初照全程点头再点头，老老实实恭送老头到停车场。保卫科长就有人情味多了，边走边唠叨怀孕了要注意哪些事情，体育课要请假，辅导员那里要通知到，孕检要建卡等等等等。冷不防谢林林身边冒出来一个壮汉，科长大叔吓了一跳。
“我丈夫的同事。哥这是我们学校保卫科的施科长。”江初照露出八颗牙齿笑。
“丁荣光，叫我小丁吧。”路丁和科长大叔握手，“您继续，我是过来接小谢的。”
“年纪大了就是爱唠叨，该说的都说完了，回去吧。”大叔对江初照摆摆手，“体育课千万要请假啊。”
江初照是开车来的，上了车路丁才说：“你俩真过份，还玩奉子成婚，我妈一听说曾阿姨要抱孙子了，恨不得给我捉头母猪回来生一窝！”
“阿姨已经急成那样了吗？”江初照笑的要死。
“你们家熊宝太招人疼，老头老太太们眼馋的要死。别说我们这些未婚的压力大，已婚未育的压力更大，已经生的就没压力了，都蹲角落哭自家孩子笨。”路丁摇头，“把老汪得意的哟，带孩子们出去玩，小到八个月大到十岁的小男生都不准碰他家熊宝，看谁都是掂记他家闺女的小王八蛋。”
江初照继续笑。
“开车吧。”路丁拿出手机看微博，一条又一条通知跳出来，他就看着手机，手指不动。然后，手机颤动起来，一串数字跳出来，路丁接通电话按到免提。
“路丁，是我……帮帮我。”女声带着泣音，柔媚入骨。
路丁拐了一下江初照。江初照翻了一个白眼，运运气，说：“又有女人找你！我才不要嫁给你！”
“乖啊，我发誓从此以后只有你一个，一辈子只有你一个。”路丁一边说一边翻白眼。
“哼，那你表个态。”江初照吼完无声笑捂脸。
路丁叹息一声，“方玉影，我年纪一把了，我妈要我带一个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女孩回家，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你别来搅局行不行？”
“路丁，我真的遇到大麻烦了，除了你，没人帮得了我。”
路丁长长叹息，江初照无声的对他说：让她装怀孕。
“现在知道惹到大麻烦了？你发什么昏秀恩爱，我说你是不是怀孕了想逼宫？你和周昭年的破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可不想惹一身骚当接盘侠！”路丁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方玉影没再打电话来。
江初照睡前看亲友群，曾家群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和陆华年登记的谢林林是什么人上面了。陆家群的聊天记录有好几百条。周昭年的岳父家已经立场坚定单方面申明解除婚约。陆家几个亲戚在给那位姑姑出主意怎么补救，都主张先去登记。
江初照估计陆华年会在表弟登记以后放出新照片，把手机放下伸了个懒腰睡觉。
路丁避风头颓废到极点，一日三餐吃阿布给他带来的外卖，除了早晚各慢跑一小时，不是打游戏就是打游戏。江初照有点看不下去，周五吃过中饭就叫他下午陪她去给陆华年买衣服。
“我有点饿，想吃点东西。”江初照有点不好意思，只要不让她闻到某些特定的气味，她就相当能吃，闻到味道就想吃。她现在闻到路边摊做米粑粑的香味了。
“我妈是老中医，她说孕妇想吃什么就是孩子缺什么。你想吃什么？我请我干儿子。”路丁问。
“米粑粑。”江初照指一个排队很长的路边摊。
路丁无可奈何去排队。江初照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很有良心的去买了瓶现榨石榴汁给路丁。
“陆华年陪你逛过街吗？”路丁左手手捏红色的果汁瓶，右手握白瓤黄壳的小食品感觉生无可恋。
有限的休假时间根本没空逛街好吗？江初照不要脸的回答没有，接过米粑粑吃。
背后有女孩子咦了一声，然后另一个女孩子问：“就是她吗？”
第一个女孩冷哼一声。
江初照回头看。穿黄色薄外套的姑娘就是那天挽着陆华年的相亲姑娘，估计是上次喷香水让孕妇呕吐受到打击了，这次气味清爽。姑娘的眉头有点皱，看江初照的目光不大客气。另一个姑娘长的比相亲姑娘要好看一点，但是脸上最少涂了五六层，粉嘟嘟的白再加上闪莹光的眼睫毛，反而不如相亲姑娘看着顺眼，这姑娘打量江初照的目光就放肆多了。
“哟，这是谁呀？”路丁搭住江初照的肩膀，“怎么看着像是你抢了人家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