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V章
chapter 029
李黎这一回竟然出现了这么久，她不是说她已经不愿意当主人格了吗？真是奇怪。
“那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手臂上的伤是李黎弄的吗？”
“她不愿意乖乖跟我走。她这一回变聪明了，我找了她一个月，最后还是通过李明珊才发现她的踪迹。”
“李明珊？！”我惊讶万分，庄尘是怎么知道李明珊的！
庄尘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疑问，从容地解释道：“她被送到医院抢救，是我接诊的，看她的长相，中毒的性状，还有李家人的表现，很容易就做出推断，你不用吃惊。”
真聪明啊！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李黎的呢？”
庄尘笑了笑，没有直说，只道：“因为我比你以为的了解她。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庄尘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我有些不安起来，能让庄尘受伤，李黎定是很激烈的搏斗过。“就算她不愿意跟你回来，也没有必要把她绑回来吧？限制别人的自由，这样真的好吗？”
“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庄尘的眼神很温柔，可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想起在车上他那个阴沉、狠毒的眼神。
“庄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会为了爱一个人而不择手段么？”
我的问题很突兀，可庄尘却半点都不惊讶。“你是在害怕我吗？”
我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齐荠，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你觉得硬把李黎绑回来，不算是伤害我吗？”
庄尘抓住我的双肩，循循善诱道：“我这样做，绝对没有半点私心，我要保护你。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害死你，而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后怕地问：“她这一回又要做什么？”
该不会又做了什么要进派出所的事情吧？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赚钱呢？跟我一样刷刷盘子，去学校里拖拖地不好吗？要是嫌弃脏，去推销也成啊！非要犯法！
“她要杀人。”庄尘毫无预兆地说。
我惊呆了，什么，李黎这一回竟然要谋财害命了吗？！这犯罪升级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行，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李黎太不像话了，而我又根本不能控制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她要再去杀人可怎么是好？我必须想办法阻止她！
庄尘平静地看着我，看了一眼浴缸道：“水满了，你要洗澡吗？若是太累了，先去休息也可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庄尘问：“你怎么可以刚刚告诉我李黎要杀人，马上又若无其事地跟我说洗澡的事情？”
“为什么不行？”庄尘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除了你的事情和与你有关的事情，我觉得世上别的事情都是小事，世界毁灭也比不上你的吃穿住行重要。”
“包括杀人？”我惊讶地问。
“包括杀人。”庄尘面无表情地说。
是了，差一点忘记了，庄尘告诉过我，他根本就没有一般人的是非观……
“你先等等，我还有话没问完呢……”
“可水会凉的，你在外面跑了一天，要泡热水澡才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是通过李明珊才发现李黎的？她们俩为何会搞在一起？”
“她们一直在一起，要不然，你以为李家为什么会忽然认你们做亲生女儿？你以为李黎能有什么途径得知李家的秘密？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是冒名顶替的吗？”
我越听越糊涂。“李家不是为了把李明珊的心脏换个李明朗，要永远抹去她的存在，所以才认了一个陌生人来代替自己的女儿的吗？我被认亲的事情，怎么又跟李明珊和李黎的关系扯在一起了？难不成是她们安排的？”
庄尘笑了笑，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有的事情你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反正你已经救出李明珊了，你之前一定要留在李家不就是这个原因吗？现在你应该无牵无挂了，李家的事情你不用再管，反正有我在，李黎什么都做不了。”
“可我想知道！”
庄尘无奈地叹气道：“可是水会凉的，要不你先脱衣服进浴缸，你一边泡着我一边跟你讲。”
“那怎么讲啊？隔着浴室呢，这又不是闲谈，这是大事儿！”
庄尘面无表情地说：“那我就坐在浴缸旁边跟你讲不就好了吗？”
哪里好了！
不要脸！
臭流氓！
我把庄尘推了出去，既然他对让我洗澡的事情有这么深的执念，我就老实洗澡再出来问他好了。
我浑身酸痛异常，也不知道李黎到底干了什么，跑了马拉松吗？我开始脱衣服，脱衬衣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我手上竟然带了一只电子手表……
奇怪……
我看了看，是李明朗送我的那只。
我怎么记得我已经把手表还给他了呢？
等我走出浴室的时候，庄尘也已经换过衣服，他坐在外面等我，身上有一股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
“洗好了？”庄尘没有戴眼镜，目光比平时更加深邃清冽。
我点点头，他便走到我身边，无比自然地环住我的腰，仿佛这个动作他已经做过一百遍。他低下头，目光朦胧地看着我，一边嗅着我的头发，一边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好香啊……”
他想干嘛？气氛不对啊！
庄尘凑到我的脖子边，轻轻吻上了我的锁骨，我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想往后退，却被他抓住，按在了墙上。
“你不是说会好好考虑，决定要不要接受我的爱吗？”庄尘凝视着我，不给我闪躲的机会。“现在告诉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老实地说：“我……我还没考虑好呢……对不起啊……”
“没关系。”庄尘捋了捋我的湿发，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蛊惑着我道：“我可以帮你弄清楚你的想法。”
庄尘伸手就要去解我的浴袍，他步步紧逼，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吓得忙抓住他的手，忙道：“你不是说我今天太累了，要让我好好休息好好放松吗？”
庄尘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蛊惑人心，倾国倾城。
“我不是正在帮你放松么。”
完全不放松好不好！超级紧张的好不好！
“你不要想转移话题！”我红着脸一把推开庄尘，恶狠狠地瞪着他，装腔作势地说：“你是想逃避我的追问，才给我来这一套的吧？你别以为我傻，快告诉我李黎和李明珊是怎么一回事！”
庄尘无奈地笑了起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整理好我的浴衣道：“你哪里会傻？你要是傻我怎么会拿你么有办法呢？这世上只有你能这样捉弄我，我还无法拒绝。”
我无言以对，庄尘体贴地没有看我，也没有等我的答案，他走到桌前拿起眼镜戴上，脸上的旖旎一扫而净，又是平素那副温柔严谨的模样了。
“你想问什么？”
“李黎和李明珊一直在一起吗？”我问。
“虽然是李家人找你认亲，可实际上，是李黎带你去的李家，据我说知，李黎和李明珊在半年前相识，一起策划认亲的事情。李黎用李明珊被幽禁的事情要挟庄雪和李爵，为了不被外人知道这桩家族丑闻。两人被迫认李黎做女儿，并且答应李黎，暗地里安排她出国，给她以李明珊的名义办理了护照和签证，并且给她一笔不菲的海外资金。而在这期间，李黎就以李明珊的身份住在李家。”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庄尘云淡风轻地说：“我去问李明珊，她便告诉我了。”
“你问她就告诉你？”我不信。
“我自然有办法能让她开口，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
仔细想想，庄尘这个说法倒是说得通，之前许多的疑点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这才能解释李家为什么会选择我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取代李明珊，也能解释为什么李明珊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是谁，甚至知道我是我们中的另外一个。
“李黎一向最不喜欢看到女孩子受伤害的，她知道李明珊被锁在家里多年，还要把心脏还给哥哥，想要救她是可以理解的啊……真是的，干嘛瞒着我呢……”
“是啊，为什么瞒着你呢？”庄尘重复道。
我觉得庄尘话里有话，疑惑地问：“难不成有什么问题吗？”
庄尘也不卖关子，问我：“李黎想要救李明珊不需要经过你，她有这个能力，她可以控制自己何时出现何时消失，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让你见到李明珊？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李明珊的存在。”
我想了想解释道：“她兴许是怕我逃跑吧，就算李黎能控制我们谁使用这个身体，可也有很多时间她控制不了，她不可能一直使用这个身体不休息的，还是有很多空子可以给我钻。而我的个性肯定不愿意撒谎，若是发现自己被错认，不会愿意白当这个千金小姐，肯定会说出真相走人的。”
“那李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她来李家的目的是救李明珊？以你的个性，若是知道这件事，会反对吗？”庄尘追问。
“我不会反对……”我迷茫地答道。
对啊，她为什么不直说，非要这么迂回，那么麻烦地指引我见到李明珊，让李明珊告诉我这一切？我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庄尘一针见血地说：“因为她不能对你撒谎，这是你们之间的约定，你们从来不对彼此撒谎。”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的，因为我们共用身体的情况时常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混乱，所以为了不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混乱，从小我们就从不对彼此撒谎，不想说的事情我们可以选择不告诉对方，但是绝对不会编造事实。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事情恐怕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疑问，李明珊可以联系李黎，她可以使用网络，说明李家根本就不担心她跟外界联系。对吗？”庄尘又问。
“因为李明珊很善良啊，他们知道李明珊不愿意报警，不愿意这件事情被人所知，因为这样会伤害她的家人。所以她心甘情愿地被锁在屋子里。”
“我们先不谈世上是不是真有那么善良、软弱的人，以及李明珊的表现到底像不像会任人宰割的样子。我们先换个角度想，如果你是李家人，你取自己女儿的心脏给儿子，你觉得做出这样事情的你，内心会善良单纯到相信女儿不会找人求救吗？人总是以己度人，好人才会信任别人。而那些欺骗、算计、攫取他人的人，从来认为世界都充满欺骗和恶意。所以谋害亲生女儿的李家人是有多天真才会犯这种错误，竟然让女儿肆意和外界联系？你把人性想得太善良了……”
我想想，觉得真的很有道理，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用跟我一样的角度想事情。然而我每次都是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从来都不怀疑有人会骗我！
可是没有办法啊，我觉得大家看起来都很真诚的样子呀！
“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我不解地问。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压根就不怕李明珊说出真相，他们根本不担心李明珊会联系朋友、联系外界、联系媒体、联系警察。”
我听得心里发毛，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李家人手段通天？警察都无可奈何？”
“他们毕竟只是商人，再说了，这个时代谁还能堵住悠悠众口？我觉得，他们不怕李明珊联系外界，肯定是因为真相对他们并无不利，真相只会对李明珊不利，所以他们笃定，李明珊不敢这样做。”
“真相对李明珊有什么不利的？是李家人要挖李明珊的心脏的啊！”
庄尘质问我：“你凭什么认定李明珊没有撒谎？你凭什么认定她说的就算真相？”
我呆住了，是啊，李明珊说的是一片之词，我因为情况所迫从未向李家人求证过，也压根不敢问他们。
庄尘继续说得：“李明朗的病虽然严重，但是并不是没有别的治疗方法，换心是最后无可奈何的选择，即便是孪生妹妹的心脏，也不保证一定没有排斥反应。即便长时间服用抗排斥的药物，也只能保证十年左右的寿命，所以换心并不是最优的选择。是最近李明朗的病情恶化，我们才有了换心这个想法。你看李家人对待李明朗的态度便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家庭。要不然他们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第三个儿子有那么重要吗？用得着一家人都如此宠爱他吗？更重要的是，据我所知，李家当初是因为很想要一个女儿，才生得第三胎……”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解地问：“我当时没有想这么多，因为我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啊，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亲妹妹关那么多年？”
“是啊……”庄尘面无表情地说：“李明珊要有多坏，多可怕，才能让父母忍心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锁在家中那么多年？她要有多邪恶，多残忍，才能让李明朗那样的人忍心对自己亲妹妹的境遇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