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离别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光亮，也不知道几点了，阿瑞恩靠着床头用光脑搜索资料。
龙偌打了个激灵，“咻”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慢点，当心头晕。”阿瑞恩扶着他坐好。
龙偌刚睡醒，有点呆呆的：“你还没走？”他以为早上醒过来阿瑞恩就该不见了。
阿瑞恩把光脑扔到一边，说：“下午的飞船。”
龙偌没想到还能多偷到半天的时光，高兴起来，裹着被子挪到阿瑞恩身上，暧昧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这么好，风和日丽，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阿瑞恩搂着他的腰，心不在焉地道：“做什么？”
龙偌惊讶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阿瑞恩居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外之音，这该是有多纯情啊。
阿瑞恩回过神来，手从他的睡衣下摆伸了进去，摸了摸他的肚子，说：“不做了，回来再做，该做早饭了。”
他一只手托着龙偌的屁股，将他抱到浴室去洗漱。
到了浴室，龙偌也没有下来，坐在盥洗台上两腿夹着阿瑞恩的腰，抱着他的脑袋问：“很危险吗？”
要不然阿瑞恩不会这么慎重，连最热衷的事情都不做了，就为了保存体力，于是开始忧心忡忡。
阿瑞恩摸了摸他的脸，笑了一下，面色有点发红，脸上带了点不好意思的神情，说：“不是，怕到时更加不想离开了。”
龙偌：“……”
龙偌囧得不行，从阿瑞恩身上一溜烟跳下来，佯装镇定地去洗漱，脸却有点发烧。
真是，木讷的男人突然开窍说起情话来，简直要人命！
阿瑞恩洗漱完毕揉了揉他的头发，推开门走了出去，龙偌扭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刷牙洗脸。
从浴室出来，楼下传来声响，龙偌奔下楼。阿瑞恩站在厨房里一丝不苟地在做早饭，他手里拿着一颗蛋，认真的表情似乎在考虑究竟怎么处置这颗蛋。
龙偌：“……”
“你坐，早餐马上就好了。”阿瑞恩听到声响，头也不回地道，然后手一松，蛋掉进了锅子里。
算了，就水煮蛋吧。
龙偌坐在餐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看阿瑞恩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做早餐，大约是看龙偌做的次数多了，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阿瑞恩熟练地切水果，这个他做得最熟了。
“马上就能吃了，先吃个水果吧。”阿瑞恩怕他饿，端了一盘水果给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去忙了。
龙偌笑了笑，用叉子叉水果吃，心里只觉得满满的幸福。以后他们赚够了钱，就和阿瑞恩找个环境适宜的星球定居，天天都能和阿瑞恩过上这么居家的生活就好了。
上次的那个落阳星就挺不错的，人少环境好，找个偏僻的山脚下或者干脆买个没人的荒岛什么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就能每天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了。
“想什么？”阿瑞恩把早餐端上桌，问。
“想和你亲热。”龙偌哈哈笑起来，想到阿瑞恩下午就要离开，笑不出来了。
阿瑞恩顿了一下，把碗端过来放在龙偌面前，说：“快吃，吃完再做。”
龙偌吃了一颗水煮蛋，喝了一碗肉汤，在阿瑞恩的坚持下，又吃了一盒营养餐，然后——
他吃撑了。
阿瑞恩倒是没觉得什么，还挺高兴的，甚至在心里默默地定了个标准，以后每顿饭都要龙偌比照着这个标准来吃，养得胖胖的才好。
龙偌却傻眼了，他摸了摸肚子，再摸了摸阿瑞恩结实的胳膊大腿，这下好了，就是想临别来一发，他的肚子也不允许了。
龙偌幽怨地瞪阿瑞恩，使劲地瞪，阿瑞恩装没看见，转过身去收拾碗筷，只是耳朵根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泛红了。
龙偌依旧不死心，不知道现在去散步，能不能加快消化。他看到外头白花花的阳光，叹了口气，算了，躺在沙发上摊着肚皮晒太阳。
“阿瑞恩——”他转头朝厨房喊。
“嗯？”阿瑞恩在洗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到时我能拨你的联络终端联系你吗？”
阿瑞恩说：“当然。”
龙偌便转过脸，摊着四肢继续晒太阳。
阳光很温暖，风吹在脸上很舒服，龙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什么温热软绵的东西擦过他的嘴唇，他知道那是阿瑞恩，睡得更放心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偏西，屋子里静悄悄的，阿瑞恩已经不在了。
桌上摆着不算太热的饭菜，应该是阿瑞恩离开的时候，
联络终端里有一条新消息，是阿瑞恩发过来的。
好好吃饭睡觉，等我回来。
龙偌心里安慰了一点，但还是十分沮丧。想到明天要去殷大师的工作室当学徒，吃了晚餐后打起精神收拾了一下明天要用的东西，没情没绪地睡了。
第二天，龙偌早早地收拾完毕，搭乘悬浮列车。
殷英杰身为帝国第一能量师，当然有自己的能量石制作公司，他的工作间就是殷氏大楼的顶层，他在那里有一个自己的研究室。
龙偌没有空间钮空间戒指那么高端的玩意，自己缝了一个双肩的背包，像个学生一样背着，一路收获无数诧异的目光。到了殷英杰的工作室，殷英杰已经到了，看到他的装扮，不苟言笑的表情瞬间破功，道：“你那是背的什么？”
龙偌摸了摸鼻子，不好怎么跟他解释这是他的书包。
殷英杰收了这个小弟子，当然不能什么都不管，卓家那摊子糟心事，他多少也了解了一点，随手从空间钮里扔了一只空间戒指给他，说：“用这个吧。”
龙偌一蹦三尺高，在半空中将戒指抓在手里，“嗷”了一声，生怕殷英杰反悔，赶紧套在手指上。
果然不愧是身为全星际最有钱的职业，殷英杰送的见面礼居然就是一枚差不多拥有十个立方大小的空间戒指，市价至少是九位数，虽然比不上阿瑞恩的空间钮好用，可是让他放放材料什么的，那也足够了。
“多谢师傅。”龙偌乐得笑眯了眼。
有组织的感觉就是好啊，分分钟脱离贫困线，进身高富帅。
殷英杰送了这么一个大礼给他，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不是位严师了，甩给他一大堆课程，什么能量石历史啦，论精神力与能量石的影响啦，精神力锻炼法啦，能量石初级入门等等。龙偌默默地数了数，一共有八门课程。
“你的基础非常差，低级能量石或许能借助光网上的视频自己摸索，但是高级的能量石制作非常复杂，不清楚能量石的原理，是完全不行的，这几个月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能量石的理论原则弄清楚了，有不懂的地方，做好笔记，我会抽出一天的时间专门解答。每周最后一天我会考查你的学习进度，这三个月你上午跟着我练习处理材料，下午和晚上的时间，自学理论课程，有问题吗？”
龙偌心想，不就是考试吗？他最喜欢了，地球时代就是学霸的他表示，考试什么的全都是小意思。
然而，很快龙偌就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卡门星域科技发展远超地球，很多东西都超出他的理解，甚至与他之前在地球时代所学的相悖，龙偌在学习的时候，要刻意忘掉以前的知识，以以全新的姿态去学习，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一天下来头晕脑涨的，两眼直冒星星，更加想念阿瑞恩了。
“今天学得怎么样了？”殷英杰忙得要命，但对新收的这个小弟子还是十分关心的，而且其他的弟子都在赛蒂星，现在身边只有龙偌一个人，自然比较关注。
龙偌揉了揉太阳穴，老实回答说：“感觉有点艰难。”
“理论课程是比较枯燥，慢慢就好了。”殷英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办法，这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过程。想了想，又把自己以前的笔记扔给龙偌，让他一边对照笔记一边看书，理解会深刻一点。
龙偌晕头昏脑地回到家里什么都不想，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趴就睡过去了，半夜连阿瑞恩发过来的通话请求都没有看到。
阿瑞恩站在卫星五的一片荒漠外，头顶是一片血红的月色，闷热的风从远方吹过来，夹着沙尘，扑天盖地的。
借着沙丘的遮挡，阿瑞恩拨通了龙偌的联络终端，始终没有人接。
他叹了口气，关掉联络终端，朝荒漠中走去。
龙偌睡了一觉醒过来，提示有未接通的通话请求，一看是阿瑞恩，后悔死了。连忙再拨过去，却提示无法接通了。
也许阿瑞恩现在正在忙吧。
龙偌坐在床上看着联络终端发了半天呆，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回到昨天晚上阿瑞恩联络他的时候。
发了半天呆，抬头一看时间，顿时怪叫一声，冲进浴室随便洗漱了一下，急急忙忙去工作室了。
上午的时候是殷英杰教他处理材料，迟到了肯定会被骂成狗的。
龙偌顶着一头乱翘的软毛去赶悬浮列车，又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冲下悬浮列车，赶在最后一秒进了殷英杰的工作间。
“你来了啊，今天上午教你怎么处理材料。”殷英杰倒是没有计较他的迟到，走到工作台前，教他怎么提纯矿石，也就是龙偌熟知的砸矿。
龙偌提纯矿石完全就是自己摸索的，提取出来的初级能量石差不多就在三百兹上下。
殷英杰自己先示范了一遍，教他基本的技巧，什么时间段添加什么辅料，什么矿物质在用什么催化剂，提纯出来的初级能量石不仅速度快，而且纯度很高，基本都达到五百兹以上。
龙偌收获非浅，原本砸矿还有这么多技巧。
当然辅料和催化剂这些是每个能量师的秘方，一般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龙偌在光网上找了那么多视频，也没有哪一位能量师把自己的配方公布出来，可见殷英杰确实拿他当弟子看待，毫无保留地教他。
助手敲门进来，说：“殷大师，有您的访客。”
殷英杰眉头皱了一下，他最烦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板着一张脸道：“你是第一天跟在我身边吗？我工作的时候谁都不见，让他滚！”
龙偌吓了一跳，没有料到殷英杰突然发这么大火，身形往后缩了缩，生活殷英杰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助手也很无辜，满脸为难：“是卓家的……”
最后几个字助手说得很轻，但龙偌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卓无尘来了。
他竖起耳朵，还想多听两句八卦，殷英杰却已经解下工作服，扔给他一个芯片，对他说：“这里有卡门星域常用的几种适合提炼初级能量石的矿石，你先看解说，把材料特性和辅料记下来，再把桌上这些材料处理一下，有不明白的晚上一起问我。”
龙偌顿时傻眼了：“全部？”
氯英杰皱眉：“怎么？有问题？”
“不、不、不，绝对没有问题。”龙偌简直要哭了，他虽然喜欢砸矿，可是这么多不同的矿种，他要砸到猴年马月去啊？！
等到他把芯片连上光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尼玛，这密密麻麻的资料表，真的只是几种吗？他往下拉，一直到最后，看到目录上写着第十万三千八百九十六种。
这还只是主矿石，每种矿石还需要十种辅料做催化剂，虽然有不少辅料是重复的，但禁不住基数大啊。十万种主矿石加上辅料，就算他是学霸，也不可能在三个月内把这些全部记下来啊！会死人的！
会客厅里，卓无尘正忐忑不安地等着殷英杰的到来。
昨天他得到消息，说帝国第一能量师殷英杰到了泽朗星，今天一早就过来拜访了。
以卓威炎的地位，还有他卓家大少爷的身份，本来没必要对一个能量师这么巴结。但是没办法，贺兰家提出他和阿劲结婚的条件就是他成为高级能量师，目前他还只是一个二级能量师，要达到高级能量师的地步，靠他自己和在学校的学习，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达到让贺兰家满意的地步。
阿劲人长得帅，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又是帝国最有前途的审判官，他担心夜长梦多，不知道哪一天贺兰家发现什么更有价值的人出现，就把他放弃了。他可没有忘记阿劲可是他从卓天宇那个废物手上抢过来的。
如果能拜在殷大师门下，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能突破现在的成就，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高级能量师，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和阿劲在一起，谁也不能反对了，就算是贺兰英哲那只老狐狸，也不可能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卓无尘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殷大师，殷大师的助手匆匆赶来，一脸歉疚地看着他说：“卓少爷，真抱歉，殷大师正在工作间里忙碌，现在谁都不见，要不您今天先回去，我帮您跟大师约个时间，到时再告诉您，您看方便吗？”
殷大师大多数时间呆在赛蒂星那边的公司总部，可是助手却是负责泽朗星这边的研究室，怎么都要给泽朗星的大贵族卓家卖个面子的。
卓无尘被人晾了半天，连人都没有见着，心里也有点不高兴，勉强笑了一下，道：“我父亲听闻大师到了泽朗星，特地让我来拜访。父亲打算抽空为大师接风洗尘，不知道大师什么时候有空，愿意赏这个脸。”
逐客令都下得这样明显了，只要是个识相的，就该礼貌地告辞，这个卓少爷还口口声声拿卓威炎来压自己，助手的笑容也有点绷不住了，道：“大师行程安排很紧，回头我再问问他。”
卓无尘一张热脸贴了半天的冷屁股，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何况他并不是个脾气多谦逊的人，脸上挂不住，脸上便带了点不高兴出来。
“既然大师这么忙，那我改天再来拜访吧。”
助手点头哈腰地送他到升降梯，目送他下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腹诽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总算是走了。
龙偌看了一上午的资料，头晕眼花的，趁着午休的时候，下楼去吃个营养餐，顺便清醒一下头脑。到了升降梯那，看到殷英杰的助手满脸愤懑地站在升降梯前。
“师兄，你怎么了？”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助手看着这个小师弟，再想想刚才那趾高气昂的大少爷，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没事，你慢慢忙吧。”
龙偌：“……”
龙偌是殷英杰的小弟子，目前看来还是挺受宠的那一种，在殷氏自然有几分特权，比如中午的时候，他可以不用和别人挤普通升降梯，直接搭乘殷英杰专用的升降梯下楼。
他比卓无尘后出来，却比他先下到一楼。
卓无尘出了升降梯，就看到龙偌的身影出了大楼，不由皱眉，问：“他来做什么？”
正好前台美女今天心情好，看到卓无尘长得帅，排场也大，有点想巴结的意思，说：“那是我们殷大师新收的小弟子，可受宠了，才拜在门下，现在都是由大师亲自教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