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以毒攻毒
离开青河的时候,闻姜一度想把甘甜留下来,可甘甜坚持工作为上要跟她走,闻姜也没再强求。
次日清晨启程的时候,闻姜靠在甘甜老家的门框上看着甘甜同奶奶告别。
看到这一老一少互相嘱咐对方的画面,闻姜叹了口气,转身不再看下去。
去年闻臣还在世,今年她穷到孑然一身,消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这大概就是人穷志短。
闻姜捏着自己侧脸拽了下唇角,让它被动地翘了下,笑了下。
跟着甘甜回老家,她要找得到底是一个安静的环境,还是一份久违的温情,闻姜突然不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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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她们没再大费周章,搭中巴转的最近的机场乘机回去。
甘甜路上在看《启示录》节目组整理的采访提纲。
时隔几个月,闻姜同林溪声和顾襄的三角戏仍旧是娱乐新闻聚焦的热点。
南珂已经提前同节目组打好招呼,感情/事不谈过去,只谈将来。提纲里没有涉及林顾二人的部分。
闻姜从事发后未曾在社交网络中发表过任何只言片语,也未曾接受过任何采访。
救火上阵录制《启示录》,南珂虽然接了这单通告,但很谨慎。
节目组从多方面考虑,也决定将录制由原来的带粉丝入场变成不对外发放入场券,只嘉宾同主持人同场录制,环境相对封闭。
采访提纲南珂已经审过一遍,甘甜再看也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启示录》的主持人宋引章是圈内名嘴,新闻记者出身,也不是八卦的娱记,又是南珂多年的好友,人品信得过,她们也不担心录制现场临时出现其他棘手的令人尴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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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还在候机室里,闻姜睡了很久的手机动了起来。
屏幕上亮起的是一串数字。
闻姜扫了一眼,知道是谁,微犹豫,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似乎也觉得难以启齿,一声叹息之后,闻姜才听到人声。
“我妈想见你。”林溪声话里都是迟疑,“方便吗?”
从事发至今,未曾撕逼过,闻姜不知道林溪声此刻的冷静是她传染的好,还是他真得觉得她完全无关痛痒。
闻姜手托着甘甜端过来的咖啡,啜了口:“时间有,但见不合适。”
眼前的薄雪薄雾让视野苍茫,林溪声闭了闭眼:“这么问你,是我脸皮太厚了。年前她就想见你,你知道她一直很喜欢你。可我不打,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闻姜将整杯咖啡灌进体内,冷声回:“我会联系她。”
闻姜同时补充:“电话我一向不拉黑什么人,但是再打还是免了吧。我们也不是能偶尔联系一下的关系。非黑即白,你应该清楚。”
两秒的留白。
林溪声顿了声,突然问:“见她是为了报恩吗?”
闻姜捏了下纸杯,轻嗤:“为了什么很重要,有什么区别?”
林溪声沉声:“是不重要,既然不重要,答案很好给。”
闻姜不想纠缠:“林溪声,这样真的没意思。我们之间没了,但和长辈还有情分。虽然见不合适,但老人家想,我就那么配合不起?!”
林溪声似是心有不甘,旧事重提:“是,只有长辈那么点儿情分。我追你那么久没回应,献殷勤碰巧救了你晕倒在家的爸爸,你就嫁,不是报恩是什么?”
闻姜低呵了声,这是她嫁过的男人,每一次,每一句话,将那段过去说得从来都像是她对不起他。
可无论好与坏,那都曾经是她自己的选择,无人逼迫。
她选了,就要承担这结果。
好的收下,坏的也没有推出去的必要。
看清了也好,该看轻的看轻,该珍视的珍视。
这段时间,这些阅历,也不是没有教会她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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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姜觉得疲乏:“那么是报恩。老子一个字都不想废话还忍着不说滚听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报恩,还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你既然已经把一个女人变成了第三者,就别再让她变得更可怜。比起出轨,我最看不起你的,是现在的你不像个有担当的男人。”
林溪声喉咙一哽:“你不爱,所以——”
闻姜不想再听。
她即刻切断电话。
一句“滚,远点儿”说在心里,没有脱口。
让他难堪,她也会同样难堪,没必要。
可爱不爱,到如今的地步,林溪声站在什么立场说?
男人这物种里,有一类是冠着“贱”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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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n市。
陆时寒提着布袋,小狗置身其内,一人一猫一起晨跑。
路上遇见几只德牧,小狗全身的毛竖起,喵呜着叫。
它声线紧绷,略显凄厉。
陆时寒勾起它的身体,改为抱着它跑。
一公里跑了二分之一,傅砚笙大清早地开始打电话扰民。
陆时寒接起来,傅砚笙一串刚从主播台下来没来得及调整的播音腔扫射而来:“帮个忙,跑趟我家,把我衣帽间里最外侧那套整理好的西装送到台里来,傅净我放了假,我那儿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让进,门锁密码你知道。”
陆时寒跑至过弯处加速,微喘,问:“忙什么,回去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傅砚笙答:“刚录完新闻关注,又来突发生产事故,特大连环爆炸,需要坐台直播,没法回。”
小狗待得不舒服,在陆时寒手臂上蹭,他步速慢了下来,边安抚它边回:“那改改你新近得的洁癖,别换了。”
傅砚笙开始一连串的国骂,陆时寒笑了下没再多说,将耳机音量调到最小,任傅砚笙唱独角戏,继续往回跑。
回到公寓,喂好小狗,洗完澡,拿了车钥匙,陆时寒开车往傅砚笙公寓走。
两间公寓本身离得近,更幸运的是走的路段也不堵车,很快陆时寒便进了傅砚笙的家门。
从衣帽间里取了衣服,他便往外走。
路过玄关的时候,见到鞋柜上一个歪在一旁的相框,陆时寒下意识地伸手扶正。
相框一摆正,里面的照片钻进陆时寒的视野。
照片上被剪掉一半,只剩下半边身体的女人陆时寒认识。
是傅砚笙的老同学、初恋,也是傅砚笙一度想一生一世最后却只能两人相对装作无事做兄妹的女人,傅砚笙如今的同事宋引章。
陆时寒把相框又重新扣好。
很多人心底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宋引章就是傅砚笙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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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台。
闻姜曾经在一次杂志举办的时尚盛典中见过宋引章。
她是嘉宾,宋引章是司仪。
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彼此对对方的脸和经历略有耳闻,不算陌生。
接了几厘米的发,闻姜如今的形象看着比出道多年来不变的长发更俏了几分,更显活力,也有新鲜感。
录制当日,闻姜一行刚进电视台,宋引章亲自前来迎接。
路上两人不深不浅地闲聊几句,气氛不错。
宋引章一向以亲和力著称,名副其实。
《启示录》录制地点就在电视台的一间小型厅内,布置得很温馨,节目组也预备了很多茶点小吃,整个流程走得非常顺利,轻松。
宋引章同闻姜交流的主要是作品和她这些年在娱乐圈内的感悟,嫌少提及敏感问题。
最后又随意地加了句:“对未来的男友,或者说配偶,有什么期许?”
闻姜无声地笑了下。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问题她会含糊过去不会给出明确答案的时候,她说:“非要提什么的话,是希望下一个,是最后一个。”
下一个男人,是最后一个男人。
宋引章也弯了眉眼:“很多年前,毕业舞会,有学姐问过我一个问题,xxx是你第几任男朋友,我也说过类似的话,我说是最后一任男朋友。”
宋引章从交谈时坐的沙发上站起身,闻姜也站了起来,她给了闻姜一个拥抱:“祝福你。”
闻姜:“谢谢。”
录制到此结束。
宋引章跟着闻姜走出录制棚,问:“接下来还有通告?”
闻姜摇头:“最近接的少,没有密集开工。”
宋引章发出邀请:“过会儿我还要补录部分镜头,不然很想请你吃饭。”
她将自己此前出的一本杂谈送给闻姜:“很早之前,我刚开这档节目就曾经想找你上,那会儿你档期紧张,我和南珂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谈成。这次很谢谢你们,不然下下期节目开天窗。”
闻姜接过,递给甘甜收好:“不用客气。”
录制前联系方式已经交换过,宋引章送她们出棚,便加紧回去补录相关镜头。
身旁没了外人,甘甜笑了声。
闻姜问:“笑什么?”
甘甜这次也没支吾:“闻姐,你刚刚在镜头下看着特少女,特温柔。”
闻姜斜她两眼:“见好就收,别自娱自乐。”
甘甜迈着小步紧跟着闻姜,补充:“真的,特别像。”
离开摄影棚,她们经过电视台的长廊道,廊道一旁是巨大的落地镜面,闻姜扫了眼,看到自己脸上清淡的妆容。
少女?
还好不是少妇。
再走几步,甘甜请求拐去洗手间,闻姜准她去,也没继续往前走,亦没站在原地等,甘甜的身影消失于位于廊道尽头的洗手间,闻姜才跟在后面也缓速挪过去。
为了录节目,她踩着高跟鞋,走得不快。
这层本身人员不多,甘甜钻进洗手间之后,前后左右闻姜都再没见到一个活人。
闻姜弯腰脱下一只高跟鞋拎在手里,一抬头,一道挺拔的身影从一侧的男洗手间出来,看到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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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姜自下而上抬头看。
长眸眯起,想笑。
陆时寒更没想到,替傅砚笙送东西,还能遇到本该在青河边上的闻姜。
闻姜似笑非笑地望着陆时寒:“多日没见,一见就是狭路相逢送上门来?”
陆时寒站在原地没动,盯着她的脚,扔她两句话:“多日没见,一见就见你跟鞋过不去。”
闻姜直起身,一脚踩着高跟鞋,另一只脚没踩,一高一低地走得离陆时寒近了点儿:“干导演的也这么能说,转行吧,说相声。”
陆时寒见她脚步不稳,咬牙拎着她胳膊,略微搀扶她:“干演员的不都像你这么能说,转行吧,打快板。”
闻姜笑:“还挺应景,过了传统节日,知道说话借梗传统艺术。”
陆时寒盯着她,也盯着她身后:“礼尚往来。”
闻姜抬头便见黑洞洞的摄像头,问他:“你刚出来这地儿里面有人吗?”
陆时寒身体微滞,放下拎着她胳膊的手臂,呵了声:“还想上我?”
闻姜踢掉另一只鞋,猛地拽住陆时寒的衣领逼他退回男洗手间内。
她关上门,反锁。
门关好之后,她压低声音说:“你觉得这动作是想,还是不想?”
陆时寒垂眸看她,上下打量,后背抵着洗手间的瓷砖墙壁:“太瘦,这体力,满足不了我。”
闻姜也没客气,抱臂视线专垂在他的下身:“看着尺寸一般,可能不会爽。”
他损过来,她损回去,谁也不赚便宜。
可都止于言语,没有实际行动。
互盯了会儿,闻姜突然逼身贴向陆时寒,手从他侧腰滑落。
洗手间开着窗,传来室外风吹的簌簌声。
陆时寒眸色晦暗,闻姜手游移了几秒,忽而探进他的大衣口袋,如她所想摸出手机。
身体相贴,闻姜没退回半步,她点亮手机屏幕,任意滑了个手势,竟然就解了锁。
闻姜淡淡道:“手机是弃用了的不用在乎的手机,还是人是不加防备的单细胞动物?”
没等陆时寒答,闻姜紧接着说:“哦,也可能是人和人心有灵犀。”
陆时寒吸了口气:“知道上下其手什么意思吗?”
闻姜在键盘上输了自己的号码,拨过去,拨通之后又挂断,她将通话记录编辑进他的通讯录,将手机屏幕举起来,将自己添的通讯录词条的名字展示给陆时寒看。
四个字——见色起意。
闻姜冷静有余:“下手是,上手在哪儿?”
她很快又问:“我为什么,我凭什么,你是真不懂吗?”
闻姜指了指一旁洗手间内附带的梳妆镜指给陆时寒:“照照镜子,看清楚,你的眼睛有没有说……想要。”
陆时寒别过视线。
闻姜又笑:“要个号码麻烦成我这样,人间少有。”
她站累了,突然就地蹲下,蹲在陆时寒身前:“借你手机再打个电话吧。”
视线之内是闻姜如今齐耳长的发,毛茸茸的,显得很软,让人想摸。
陆时寒背部绷紧的线条软下来:“站起来。”
闻姜随口回:“腿软。”
陆时寒眼神闪烁……他适才损她体力不好,她立马腿软给他看。
这女人……又无赖,还幼稚。
闻姜拨了自己还在甘甜那里的手机,拨通之后,只见鞋不见人正着急的甘甜急匆匆问:“你在哪儿呢,闻姐?”
洗手间的门隔音一般,甘甜一吼,闻姜都不知道自己听到的声音是来自手机声筒还是来自身侧。
闻姜压低音量回:“碰到个朋友,鞋你不用管,带着其他东西送我公寓去,先走吧。”
甘甜:“可是——”
闻姜打断她:“一切都好,放心。”
眼见一门之隔的人影晃了几下,就要闪身消失,陆时寒动了下腿。
闻姜说:“你喊一声,人可能立马就回来了。”
她的眼睛在说:你喊一声,这里有人强抢民男。
陆时寒盯着她,额头两侧青筋忍了又忍才平息。
他忽而伸出手臂,用力将闻姜拽起来。
闻姜笑,陆时寒又反身将她扣在一旁的瓷砖墙壁上,将她两手反剪背在她身后。
闻姜艹了一声。
陆时寒眼底晦暗:“骂人这习惯不好。”
闻姜:“你用蛮力这习惯就好,你属牛吗?”
陆时寒手上力道没松:“习惯好不好另说,管用就好。”
闻姜习惯性地试图挣脱,陆时寒提醒她:“过会儿出门,穿鞋,我送你回去。路上给我保证别撩我。”
闻姜闻言忽而冷静下来,放弃挣扎,对他说:“我知道你怕。”
怕折她手里。
陆时寒没有回应她的话,开了门,当她默认。
闻姜果然配合地穿鞋,弯腰的时候还善解人意地告诉陆时寒:“看在脸的份儿上,我不说你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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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停车场一上车,闻姜乍坐进副驾驶位,又问陆时寒:“你住哪儿?”
陆时寒冷淡回:“随便。”
闻姜没强求:“好地方。”
车刚拐出电视台上路,陆时寒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陈叔在电话那端说:“聂先生让我送东西给你,不在家?”
陆时寒嗯了声:“有点儿事,很快回去。”
闻姜小声告诉他:“我住的远,你送我过去再回来得让给你送东西的人等很久,我不急。”
陆时寒犹豫了下,告诉陈叔:“陈叔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十五分钟。”
闻姜眼底晕出一抹亮色。
陆时寒提前警告她:“坐在车里,等着我,过会儿动一下,我把你捆后备箱里送你回去。”
闻姜冷嗤:“不提前捆着,放心吗?”
陆时寒看她,视线僵持,没再说什么。
到了公寓楼底,陆时寒将车停进院内稍偏的位置。
他解安全带,闻姜问:“哪个窗户是你家?”
陆时寒没回应。
闻姜又问:“哪个?”
陆时寒不想纠缠,抬首看了眼公寓楼,脱口:“17楼,东户阳台挂着鸟笼那个。”
闻姜笑笑:“老年人生活。”
不用下去摁门铃检验,她就知道这男人说谎,没即刻戳破。
闻姜只在陆时寒下车时随口一说:“不然你还是把我锁后备箱里再走?我怕我闲着去摁17楼的门铃,到时候开门的不是你,再惹出什么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