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悲惨的过去
“当事人知道......”达西先生若有所思。
爱玛没有再解释。“还是先找到小查理吧。”
回到会客厅,艾什里先生正在和艾什里夫人说着什么,艾什里夫人哽咽着道:“我可怜的小爱玛......”看到爱玛和乔治安娜走进来,艾什里夫人立刻收起了眼泪。“爱玛,乔治安娜,花园的风景还好吗?”
爱玛装作没有看到艾什里夫人通红的眼圈。“当然。我觉得彭博里是我所见过的最具自然美的庄园了。如果您在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里看到那些生机勃勃的美丽花草,一定不会再想去伦敦了。”
乔治安娜好奇地道:“我听哥哥说约克郡的曼菲尔比彭博里还要大,肯特拉先生不喜欢花吗?”
“倒不是不喜欢。妈妈原来最喜欢带着一家人在花园里散步,为此还专门多请了几名花匠。父亲经常买来一些名贵的品种,那时花园是很好看的。后来她不在了,父亲就很少去花园了。我们怕惹父亲伤心,也很少去散步了。”
乔治安娜一脸歉意:“对不起。”爱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没关系。
艾什里夫人抽泣了一下。“是的,姐姐最喜欢花草了。出嫁之前在家里,她也喜欢拉着我待在花园里散步、看书。”
爱玛递过去一块手帕:“别伤心了,姨妈。当初我眼睁睁看着妈妈被杀死。”她仔细盯着艾什里夫人每一个表情,缓缓道:“其实有一段时间很怨恨父亲,如果父亲没有参与到那件事当中。妈妈就不会死了。”
艾什里夫人微微一震,表情非常痛苦,声音沙哑地道:“孩子,你不应该这样想。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最难过的是你的父亲。当初刚刚知道姐姐......我也曾经迁怒他,但是那不是他的错。”说到这里她有点说不下去了。艾什里先生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替她补充道:“他是肯特拉伯爵,没有选择必须站在那一边。无论任何人站在他那个位置上都必须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真正应该被痛恨的是指使者,还有能对一位尊贵的女士和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的暴徒。”
爱玛达到了目的,收回目光黯然道:“是的,我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该那样想。父亲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我曾经看到他晚上偷偷走到花园里哭。真正让我这些年一直不能释怀的是,母亲为了保护我而死,而我无能为力。”
“哦。”艾什里夫人推开丈夫,握住爱玛的手。“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当时那么小,还是一位淑女,怎么有能力反抗那些暴徒呢?”
爱玛捂住脸:“但是眼睁睁看着母亲......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痛苦了。”她没有说谎,原来的肯特拉小姐最痛苦的点确实在这里。“这次又没能从克拉克手里保护父亲,但至少我要抓住凶手,保护哥哥!”
艾什里夫人泪流满面地抱紧爱玛,善良的乔治安娜也落泪了,紧紧握住爱玛另一只手。艾什里先生虽然也很感动,但还坚持着不肯失态。在萦绕着哭声的会客厅,他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好容易才干巴巴憋出一句:“你们不要伤心了。”然而并没有人理他......艾什里先生尴尬地搓了一下手,忽然发现门口好像有人影,走过去一看,门口空无一人。
达西先生继昨晚的差点被抓奸在沙发一事后又经历了偷听事件,觉得自己的人品和节操岌岌可危_(:3ゝ∠)_。
正直的达西先生当然不是故意偷听的。他刚要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爱玛说亲眼见到母亲遇害。这是别人的隐私,他无意冒犯,倒退了一步准备上楼。不料转身就看到管家先生从二楼走过去。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管家先生,管家先生自从昨天晚上被他找借口打发走表情就很奇怪,今天看他选了一件高领的衬衣表情就更加一言难尽了,还总是欲言又止。等管家先生迈着端正的步伐缓慢地走过去,达西先生才发现自己已经把爱玛小姐的隐私听完了。
(在二楼缓慢走过的管家先生深沉脸:天真的小主人啊,真以为我在楼上没有看到你吗?)
等艾什里先生发现没有人回到会客厅,躲进杂物室的达西先生才走出来,表情有一点复杂。怪不得爱玛身上有其他小姐没有的勇敢坚强。虽然爱玛没有给他们添过乱,但他一直不能理解爱玛想要亲自出力的行为。原来当初她经历了这样的痛苦。
匆匆离开的达西先生不知道自己没有听到一段对未来的自己很重要的对话。
爱玛不是那种感情外露的人。她真的伤心难过时只会躲起来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基本上哭的时候都是在演戏。而这次她真的有点演不下去了。为什么艾什里夫人和乔治安娜会有这么多眼泪!等到两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停下抽泣,爱玛觉得自己已经要在艾什里夫人舒适的怀里睡着了otz
一直等待在一旁的艾什里先生赶紧走过来拍拍自家夫人的肩膀,递给爱玛一个安慰的眼神。“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尽力寻找凶手,虽然乔治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我不会看着他被冤枉置之不理的。达西小姐,爱玛这次能够站出来指控克拉克就证明她走出来了,您也不要过于为她伤心了。”
爱玛摸摸乔治安娜柔软的棕发,这个傻姑娘哭的太厉害了,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相信您,您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她有点羡慕地看着艾什里夫人自然地靠在艾什里先生的怀里,被这个不善言谈的男人连着干巴巴地劝了几句“不要伤心了”,然后破涕为笑。
艾什里夫人注意到她羡慕的眼神,捂嘴一笑,推了丈夫一下。“对了,爱玛,你的未婚夫什么时候过来?”
“我给他写了信,但他所在的军队已经开赴美洲作战。寄信的人告诉我,信件漂洋过海再辗转到他手里至少需要一个月,而且不一定能送到。”
艾什里夫人拧起眉头:“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给你定下这门婚事。就算你们这些小姐考虑不到,你的父亲和兄长也该为你打算。遇到这样的事,他都没法及时赶回来为你分担。”
乔治安娜小声道:“爱玛,你订婚好早啊。”
爱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一开始知道了这个几乎是隐形的婚约,她是想提出解除的。艾尔文克鲁斯先生只是为了恩情答应娶原来的肯特拉小姐,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一个没有婚约的小姐卷入私奔的丑闻和一个已经有婚约的小姐是完全不同的。后者可以说她完全无辜,勾引她私奔的人痴心妄想道德沦丧,前者则很难证明她的清白。她为了名声不能不把婚约公开。“我和艾尔文很早就认识了。我不需要未来的丈夫多么富有或者尊贵,只要他愿意对我好,并且尊重我的不同之处,就已经足够了。”
乔治安娜有点担忧地看着她。爱玛说的只是合适,并没有谈到爱。“那么你爱他吗?”
爱玛笑了一下:“只有在相互尊重和付出的土壤上,才能开出爱情的花朵。”原来的肯特拉小姐对艾尔文的记忆很少,她只知道艾尔文是个老实的不擅长哄女孩子的大男孩。她是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做一个依附丈夫的贵妇的,如果艾尔文能够接受她的不同之处并且两人产生了感情当然最好。如果不行,那么只能选一个合适的理由退婚了。
黑沉沉的夜,月亮被掩盖在厚厚的云层后,偶尔有一两颗星星无精打采地睁着眼。鸟儿也把头埋在翅膀后,静静地睡了。
克拉克左右看了一下,敏捷地钻入了书房,摸索着向里走去。
“咔哒。”什么声音?克拉克警惕地向后看去。就在这时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