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个×
第十五章 十五个x
“好。”裴樾伸手夹过,咬了一口,只觉油而不腻,爽辣适口,不禁点头道,“不错。”
赵翔“嘿”了一声笑道,“那是。你年前就回来了,也不见出来,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你了,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赵翔还跟小时候一样说话便跟炮仗似的,一说起来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反倒是裴樾,这几年在军营里历练,说话简练了不少,赵翔说话,他便只有回答的份。
“没事,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
“你在这里寻清净?”赵翔闻言惊笑这道,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还不如去南风馆呢。”裴樾闻言抬头不解道,“南风馆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你竟然不知道!亏你还往家里带了那么多南风馆的当红小倌倌,你竟然不知道!”赵翔笑着道,“听说你家后院现在都是小倌倌?怎么样?把你伺候的可还欢喜?”
裴樾闻言眉眼一横,随手把手中的就被放在桌子上,似是颇为无奈地道,“我府上现在还哪有什么小倌倌,早就被陛下打发了。”
“陛下打发了?哎呦喂,裴樾你厉害了!没想到你现在都二十三了,陛下还管你养小倌儿啊!也是,想当年他连糖葫芦也不让你吃。”
“是吗?”裴樾垂眸笑着道,“我倒是记不清了。”赵翔一看,这哪是不记得的样子,分明就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裴侯大人这番垂眸低笑为哪般?
赵翔明知道裴樾记得,还故意拉着裴樾往窗外看,指着远处的一个空着的小摊道,“就是那里,你看,现在没有人,冬天的时候他还再那里。记得不?”说着一脸揶揄地看向裴樾。
裴樾笑着点头道,“你还是同以前一样,日子过得很好。你父王他可还好?从前我们没少欺负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他还气得把我和摇蕙从王府里赶出去过。”
“他好的很,去年年底的时候得了场伤寒,春天来了就好了,现在还每天同我母妃吵架呢。”
“王爷和王妃感情很好。”裴樾笑着道,他似是沉默了半晌,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摇蕙这些年怎么样?”
“摇蕙啊,他出去游学了,在江南。”
赵翔说话间偷眼看了看裴樾,话子啊心里转了良久,终是没忍住问道,“你当年与他怎么了?”
“没什么。”裴樾说了仿佛觉得自己敷衍了,又补了句,“就是他祖父的事情,我们吵架了。”
“吵架了?我看是闹掰了吧。你小时候跟他打成那样,他都没有跟你绝交。”赵翔一听见裴樾说抄家了,立时声音都提高了两分,“自打你去了靖北,他就再没提起过你,我一说他转身就走,还一连着几天都不理我。你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意思?”
赵翔喝了几杯酒,脸上红突突地,拍着桌子连字都咬不清质问的样子,裴樾一下子就被萌到了,“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激动做什么,已经成了那样子。”
赵翔听了裴樾这话,颓然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他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其实我也知道,只是觉得可惜,我们曾经那样要好。虽然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比我有出息,我知道了也高兴,可是现在连坐在一起都不能了。”
裴樾拍了拍赵翔的肩膀,安慰道,“随缘吧,等摇蕙回来了,我叫他出来跟他好好聊聊,再叫上你,好好喝几杯。”
“真的?”
“我裴樾说过假话?”
“那倒是没有。”
“你听过《越安集》这本书吗?”裴樾试着问道,永安郡王还有个嗜好,就是藏书,他府上的藏书,在京城是有名的多,孤本残集,只要你想到的,就没有在他们家找不到的。就是京城的大儒,也时常拜访这个闲散王爷。
“《越安集》?我好像听过。”赵翔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他忽然想到了,张大嘴巴伸手指着裴樾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最后做贼一般俯身靠近裴樾的眼前悄声道,“你怎么问那本书?那不是本‘禁’书吗?”
“是,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竟能让苏家一败涂地!”裴樾浅笑着道,眼神像深渊一般,在这片阑珊灯火中,格外隐忍而耀眼,只是很多人一眼看不到罢了。
“那我回去帮你问下我们家老头子,不过我给你找书这事,可千万别透露出去。”
“没问题。”
两人喝着小酒说了许多从前的事,直到打烊,赵翔还说个不停,裴樾摇头道,“真能说。起来了,喝了这么多,店家打烊了。”
“打烊了?”赵旸恍恍惚惚起身,看了一眼外面道,“不得了了,裴樾,你送我翻墙回家吧,不然我们家老头子肯定又跟我没完。”
裴樾:哥们现在是靖北候了,你也好意思让本侯送你翻墙?
裴樾一脸复杂地看着赵翔,赵翔笑着拍了裴樾一把,哥俩好地道,“我知道你翻墙的技术好,你连陛下的墙都翻过。”
裴樾:……
陛下啊,今日好像又和他吵了,是为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小先生?可是小先生这案子,他明明同意自己查了,他自己还准备了许多,那他还生气什么呢?裴樾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竟然连这些问题都想不清了。
裴樾胡思乱想间,就见店家已经准备关门打烊了,忙搀着赵翔出了店门。
永安郡王府就在侯府后面,说起来也是靠的近,裴樾顺路就给送回去了。永安郡王听说小儿子又喝醉了,提着戒尺就出来了,结果竟在门口见到了裴侯,当即就把戒尺递给管家,上前笑着道,“裴侯怎么来了?快里面请。”说着还龇牙咧嘴看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王爷客气了,我顺路过来,现下夜深了,裴樾改日再来拜访王爷。”裴樾将赵翔递给一旁的家仆,笑着向永安郡王躬身道。永安郡王能在这混水里安安稳稳过六十年,自是人精,当即笑着道,“那好,改日我在府上设宴,请裴侯来!”
裴樾笑着抱拳道,“王爷盛情,裴樾自当从命。”其实裴樾也知道自己今日喝的多了,就算是有心进去,也是没法了。
裴樾离了王府,被夜风吹得一哆嗦,这才抓紧往家里赶,看来在初春的晚上出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是今日遇见了赵翔倒是意外的收获。那本书惹出了这么多事,怎么能连见都没见过呢?
裴樾恍恍惚惚回了家,在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静默地站在自己府门前,远远可见一队侍卫,正是赵祯。
裴樾顿了脚步,在看清了来人的脸后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了对面的人身边。
“陛下……”
赵祯恍惚间听见有人再深夜里叫自己,慌张回身,竟是裴樾,他张口正待说句场面话,岂知裴樾走近冲上来自身后抱住了自己,抓紧了就不放手了。
裴樾在军队中几年,早就练出了一身肌肉,他又生的高大,这一俯身,就把赵祯完完整整地揽入了自己的怀抱,他低声在赵祯耳畔道,“我错了。”
热乎乎的水汽混合这酒香悉数喷在了赵祯的耳畔,让赵祯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半晌他才回神,却因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而不想说话,因为只要他一说话,裴樾就该放开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在初春的寒夜里,小心翼翼地靠近。
“我错了。”裴樾再一次重复,“今天不该那样对你,也不该给你说那些话,那都是我气糊涂了,脑子进了马尿!陛下,您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一定听话,您让我往东,我就绝对不敢向西看一眼!你信我,好不好?”
“那你——”
“我怎么了?”喝醉了的裴樾话格外的多。
“没什么。”
“你说嘛~”
赵祯显然不想跟这个醉汉说话,抿着唇半晌不说话,好一阵沉默后裴樾才又道,“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赵祯张了张,只觉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什么?说我站在你家门口,想见你还不敢进去?赵祯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你路过的?”裴樾的嘴唇就在自己的耳畔,甚至微微擦过自己耳朵的轮廓,他喝下了些酒,有些醉意,说话间浑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一下子就笑到了赵祯的心窝里,一时间竟臊的满脸通红。
赵祯暗自咳了两声,心想,还好,天黑,他看不见。
“手这么冷。”裴樾伸手攥过赵祯的手,抓在手里摩挲了几下道,与其中似是不满,忽而他又伸手在自己脸颊上划过,“脸倒是不冷。”
赵祯仿佛被料峭春风冰冻了一般,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不会是脸红了吧?怪不得这么热。”裴樾自己下了结论。
赵祯:……
“陛下,你怎么不说话?”
裴樾本就喝的不少,后来喝的酒又后劲足没想到站在自家门口,竟已经醉了。
“去你府上还是去我府上?”
裴樾又道。
赵祯觉得这话题似是有什么不对劲呀,最后还是结结巴巴道,“去我府上吧。”
“站在我府门口,却要去你府上,我的陛下,你可真任性。”裴樾低声笑着道,仿佛军营里的老军痞对自己的娘子一般,“走吧,臣抱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