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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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中央地带生长着一颗神树，据说那里曾有德高望重阴阳师经过祭祀祝福，由于盘绕着的灵气太过强大，成了妖怪们畏惧的地方，光是提起那里都成了禁忌。
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蠢到无药可救。仅仅是一颗具有灵力未结成神识的树罢了，无知的家伙们。
不过没有不自量力的小妖，也没有不识气氛前来打扰的人类。
最佳的演奏场所，不是吗。
“今天的听众就是你们了吗。”夜色中浮动的荧光陪了一路，作为报酬弹一首曲子也未必不是不可。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就连神树附近也不是全然的安静。越靠近神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愈加清晰，皱起眉头抿唇略有怒意。
先不说打扰自己演奏。用这般动人的声音哭泣，实在是不懂爱惜。
只是如果当初知道对方是一只如此嚷人的小鸟，自己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叽叽叽叽叽叽！！！！”
到底是有多笨，才会挂到树上，不懂飞行使劲挣扎，这家伙真的是鸟吗。用明亮的眼眸求救似的望着我，也不忘记高声尖叫。
即使有神树的庇护这么叫喊，引来妖怪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可真是吵闹。”
好好感谢我吧，为了你这样微小的生命留步，甚至伸出援手。
————
这只麻雀，太过胆小了。不会飞翔，也没有生活的能力，它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并不是好奇它本身，而是对它身上妖气的主人有些在意。
把这样一只蠢鸟安置在神树借以保护，以防万一还在它身上留下了如此浓厚的妖气，想不在意也是困难的。
数日下来，青蛙的妖怪总会给它带来食粮，它似乎很满意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听从着青蛙的话，不踏出屋子半步。
“叽叽叽！~”
“老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呱！快快吃完进去休息吧。”
它表现的这么明显你也看不出来吗，它在嫌弃你带着它的食物啊，果然不仅是这只鸟，连它身边的妖怪也这么愚蠢。
如果是我的话……
算了，这样鸟带在身边也只会吵闹，更何况它已经有一个不知名的傻主人了呢。
只不过是一只鸟罢了。
————
九州的桃林，在这样的季节开的茂密也是一道奇观，只可惜这美景产自一个糟糕的妖怪。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进去一坐。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来我地盘弹琴！！！！”
“闭嘴，我来到这里你应该心存感激。”
“感激你个头啊！”桃花生气地跳脚，嘴里不停冒出不优雅的词汇：“你这样的家伙快点给我滚滚滚滚滚！”
手抚上琴沿，闭目在桃树下席地而坐不再理会。
“啊啊啊啊！！又要弹了！真是吵死了！！”
如此不懂欣赏的女人真是污染了如此美景，掉落到手中的桃花瓣颜色艳丽，丝毫不像是掉落的样子，想起那只全身污垢的鸟，样子可真搞笑。
“喂，你这回怎么在九州呆这么久？”桃花询问，撑起下巴回想：“以往这个时候不是都去中部了吗？”
“找到了一只有趣的东西。”
等回答完后才回过神来，桃花也没再多问只是耸肩同情。
“被你看上的孩子真可怜。”
“无聊。”起身把身上的花瓣都拍落，在妖气刺激下浓郁的花香惹得我想吐，所以说这个女人没品，“臭死了。”
“那你不要过来啊！！！！！！！”
桃花的话令我发笑，可怜？为什么？
正巧想看看那只笨鸟现在的情况，不过大概也就是在啃着鱼干睡觉吧。
“唧唧叽叽！！！！！”没有想到等着自己的是一只满脸泪花的鸟。
扑过来的力道意外地大，本想后退一步躲开，但那就太欺负这只小动物了。
“叽！！叽叽叽叽叽！！！！”
你看，它再问我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出现。
它只会发出啼叫，但却没人注意它眼里丰富的情感。
所以，太愚蠢了，这么明了的意思都不能理解谈何照顾。
擦去它眼角涌出的泪水，它大概很寂寞吧。
“我要离开这里到中部去了……”故意停顿片刻，满意的看到它失落的表情接着说：“等到秋落之时，我会回来。”
我给你这么多的时间，如果那时你还没有出现，那么这只麻雀就由我接手了。
“叽叽~”
它了然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用啄轻轻咬住我的小指，叫声急促。
“……笨鸟。”
这么没有防备地与妖怪做约定，你的主人什么都没有教你。
不过把你丢在这里这么久，也差不多是抛弃的意思了。
————
几个月不见能够胖这么多，果然是只笨鸟。
满身的腥气，那只青蛙都不会帮你清洗一下吗！
看它这副蠢样，也罢，清洗自己的宠物也是一个主人的责任。
“叽…….”小鸟委屈地回头望着我。
呵，疼吗。如果疼的话就要记得，自己好好学习，下次我可不会再帮你洗身子了。
“味道，淡了很多。”
去掉腥味后妖气也变得更好辨认，那股久久不愿散去的妖气终于几乎闻不到了。
直至今日，还没有回来吗。
那，这只鸟就是我的了。重要的东西不随身携带，这便是过失。
在全身僵硬的小鸟身上渐渐闻到了自己的味道，满意地点头。
话说还不知道它的名字……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去问问那个女人吧，作为树精连听懂动物的话都做不到就太无能了。
————
雀吗。
看着对桃花感到新奇，在地上蹦跳的样子感到有趣。因为是麻雀所以叫做“雀”吗。
你的前主人也太大条了，如果是我会给你一个更加动听的名字。
“这孩子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吗？”桃花偷偷问我。
“怎么。”
“没什么，难得看到你这样的表情~看样子很中意她啊~”
“……”表情？我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了吗？
询问地回视她，却只看到桃花一脸神秘的傻笑。
“你不如先去找找脑子如何。”
“你还是快点滚吧！”
————
它这么明显的反抗是头一回，手上的伤口虽不大，却感到了痛意。
“你不如先去找找脑子如何？”
桃花屈膝蹲坐在一旁，手撑着下巴玩味道。
“哈？”我皱眉压低声音，压制升起的怒意。
“喂喂，你冲我发火干什么！”桃花一脸震惊，完全没有把自己的作死放在心上，“最近九州出了一个吸血的妖怪，你放她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所以呢？”
“你还不快去追她！”
“都敢咬伤自己的饲主，这样的宠物不要也罢。”那只鸟或许同妖怪呆久了有了些毒性，手上受伤，胸口却传来阵痛。
桃花叹了口气：“所以说被你看上，这个小家伙真可怜。”
……胡说八道。
————
雀再次回到桃林的时候头上戴了一根黄蓝相间头巾，还带了一只犬妖，灰头灰脸的样子实在不雅。
哼，头巾和那只犬妖的围巾倒是相配。
她先后左右寻找着什么，结果一脸失望地低下头。
桃花坐在树枝上摇摆双腿，“你们要离开九州了？”
“叽叽叽~叽叽~”
“是的，多谢桃花姑娘对雀的照顾了。”犬妖双手握拳，弯腰道谢。
“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倒是——”桃花斜眼犹豫。
笨蛋，不要往我的方向看过来。
“没有的事情。”犬妖打断桃花，“雀说已经能够识辨果实的种类，这是她带来的甜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
“叽~”
雀一脸骄傲地叼着装满果子的袋子放到桃花手上，令桃花害羞起来。
“谢谢你~”
“叽叽叽~叽？”
“啊，他啊。我不知道呢~大概早就收拾东西走了吧。”
“叽……叽叽……”
“该道歉的是我们~对不起，雀。”
“叽叽！叽？”
“当然啦~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
果然都蠢的可以。
待一鸟一犬离开后，我从树后走出，桃花将雀给的果实递给我。
“吃一点？啊——喂、喂！你不要全拿走啊！”
夺过袋子，樱红的果实上还有滴滴水珠，尝下一颗皱起眉。
“难吃。”
“那你全吃完干什么！！”
“明明现在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小鸟小姐要叫出别人的名字呢。”般若抬眼直到我的表情因疼痛舒缓而放松后才继续说：“是小鸟小姐的错。”
看到般若委屈的表情，我不禁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但那里做错了我又说不上来，再说他为什么会生气我都不知道，瞟到自己手背上的红印。
“对、不起。”老老实实低下头道歉，想到般若对我退缩的警觉，上前一步：“我的错。”
这个举动对般若很适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脸上的委屈也变成了因弄伤我而难过：“对不起，我很期待和小鸟小姐的再会，但是小鸟小姐却还想着别人的事。”
“对不起。”我是真的觉得错了，被抓过的手渐渐恢复了感觉，忍不住手上火烧般的疼痛我眨眨眼落一滴眼泪。
“小鸟小姐，”般若想擦去我的眼泪，可手抬到一半就被人止住：“什——？！”
“阿拉阿拉，惹女性落泪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来人摇着折扇说话带了特有的韵调，脸上的狐狸面具不知为何配他的身上特别合适，露出的肌肤比我还白上了几分，整一个风流公子的形象。
“你是谁，”般若皱眉，陌生人的打扰令他不爽到了极点：“放手！”
那人却头转向我，甩开般若握住我双手，语气里是难以压抑的欣喜：“啊——！美丽的少女啊，你落泪的样貌是多么令人怜爱！从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小生我才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啊~这一定是命运的相遇！”
“叽？”被他的热情吓得一缩，状况外的我歪头看向般若，不意外地看到般若整个黑了的脸。
“给我放手！”般若冲到我和那人的中间，分开大段距离把我护在身后警惕着。
“真是没有风度呢。”那人收起折扇不削看般若，转向一旁讽刺。
“哈？”般若语气明显低沉下来，挑眉危险地看着这个戴了狐狸面具的人：“突然冲过来妨碍我和小鸟小姐的独处，你是不是应该回去好好学习一下你说的‘风度’。”
“啊~我命中注定的人啊~你的名字是小鸟吗？多么动人的名字啊~你的声音也一定同鸟儿一般悦耳！”完全无视般若压抑怒气的样子，那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把折扇抱在怀里深情着舞动身体。
“你这个满是狐臊味的家伙……！！”我能看到般若额间暴起的青筋，他手掌浮现出淡淡的黑烟，我咽了口口水拍拍他的背希望能缓解他的怒意，般若感觉到我的担心微滞，平静下来瞪了眼那个还在自言自语的人，转过头小声安抚我：“没事的，小鸟小姐。”
“我不会让那种家伙打扰我们的。”说完便一手把我抱起往一边飞跑过去：“不能用妖力我只能这样了，小鸟小姐要抓紧我哦。”
经过的人只感觉一阵强风吹过，根本不会意识到我们。被强劲的风刮得紧闭双眼最后直接把脸埋到了般若肩前才舒缓了口气，般若把我抱得紧了些加快步伐转入另一条街。
“呼~总算……”总算停下了，蹲在地上喘气反而抱着我跑的般若和没事人一样，摸摸自己的脸确认还在后，观望四周还是各式各样的摊贩，还看到一家卖蜡烛的，指着摊面上的灯笼惊奇道：“般若！”
般若顺着我的视线恍然：“啊，那个是灯笼鬼，低等的小妖怪。”
“灯、笼鬼？”学着般若的话，我起身问他：“妖怪吗？”
“恩，人类举行的大型祭典有时候妖怪会混入其中，”般若解释，因为人多的缘故气息混杂有时候阴阳师也发现不了妖怪，偏离本土的四国更是很少有阴阳师过访，来这里的妖怪也便不怕什么，他能和人类做朋友也有一部分托了这个的福，不过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