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啪（六）
“什么声音？”
“可能是有什么小猫小狗小老鼠之类的在作祟。”
就听着王强的声音往教室门口移动，白敏学着急地冷汗都逼出来了，黄书对他翻了个白眼，使着脚去踢他的小腿。
“但我听着又有点像是口哨声，是不是……他们就在这个教室？”
——你掐得我好疼，快放手。
——妈个鸡，自己作死，为什么要害我？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你的脚放下。
两人眼神厮杀，手脚也毫不含糊，你一记撩阴腿，我一招偷桃龙爪手，那边要锁这边的喉，这边当机立下就是一肘子下去。
他们就在这个随时可能被王强发现的角落，过了好几招，斗来斗去，斗得不亦乐乎。
却听王强对电话那端的那人吼了一句，“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楼上！”
两人松开钳制对方的手，双方友好地对视微笑以示战争结束，回归友方阵营。
白敏学问道：“王强走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往下边走。”
他们走出了教室，就听见“塔塔塔”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尤为明显，白敏学下意识看向自己脚上那双很帅气的皮鞋，看上去很帅气也很惹人注目，听上去也是这样。
黄书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脱下脚上的鞋子，果断抛弃几秒钟之前的战友往楼下跑。
“哈哈，我听到声音了，就在下边！”
白敏学也飞快地脱下鞋子，跟在黄书身后。
此后的事情，要白敏学回忆起来，大概就是四个字——绝命追击。
他们和王强有各种擦墙而过，也同刘洋差点有过转角遇到爱、推门杀，但是唯独就是没有见过李觉。
好在他跟着黄书利用各种办法，可算上甩开了那几个人。
此时，他正瘫软在讲台下边，“我不能再跑了，凡人的身体大概就只能承受这么多的运动量。”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黄书小声却严肃地说道，“该去其他教室躲躲，我估计很快另外两个人就要过来查看这一层了。”
“我真的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得跑，要是你还想要保护你的菊花。”
果然这一找对于白敏学特别管用，他一听到话语里有关键词“菊花”两字，就像是被戳中g点一般满血复活，“走吧，兄弟！”
可还没走几步就又听到王强的声音，“到这一层来了？”
白敏学暗骂一句，这是在自己身上装了gps，还是生了个狗鼻子，怎么弄得这么准？
即使他这样骂着也无济于事，就听着脚步声往下，王强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又寻到三楼来了，白敏学只能换了一条路，走过走廊去另一边的楼梯下楼。
又是熟悉的教室——高三二班。
这可不是一个吉利的班级。
在跑的过程，黄书习惯性地往窗户看了一眼，突然发觉窗户上有个红点，他下意识往对面教学楼一看，便低声道，“快低头。”
白敏学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埋低了头。
对面那个人扫了一圈，看不见人影，冷笑道，“被发现了么？这样也好，我过去陪你们玩玩。”
“王强，挂电话，我被发现了。”
“我们要蹲着跑一小段了，”黄书解释道，“刚才对面一直有个人在盯着我们的动态。”
白敏学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感觉王强在和谁打着电话，还能精准地判断我们在什么地方。”
他们压着身子蹲着走了一会儿，但是已经能听见来追他们的脚步声，白敏学拉起黄书的手跑下楼，“去校医院吧，我有那里的钥匙。”
黄书诧异：“怎么不早点说？我们刚才就可以直接往那边走。”
“吓得我忘记这件事了。”
这个理由很有道理，黄书竟无言以对。
他们想要继续往下边走，却听到上边听有下楼的脚步声，下边也有上楼的脚步声，两面夹击，而这时突然传出李觉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去哪里了，秦老师？我可是很尊敬您的，满心想的就是学习，想要找您来问问题目。”
黄书当机立断，拉住差点收不回脚步的白敏学，拉开窗户跳了进去，两人都躲进了旁边的教室。
李觉却是和王强碰了面，询问了一句，“你看见他们没？”
“没有，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你看错了，老王八早就回家了。”
李觉讲手摊了摊，眉脚向上提了提，露出一个暧昧不清地笑，“说不定我们现在看到的老师都是产生的错觉，要不我们干脆挨个教室找一遍？”
他边说这话，眼睛边随意地往周围乱瞟，看起来就像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瞟到一处他瞳孔微缩，笑容更加灿烂起来，“看来，我们的老师一直在躲着我们，连窗户都忘记关了。”
“你进去看看，我在外边守着。”
他从窗户翻进教室，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是个空教室，连讲台和课桌都没有，更别说人影了，只是左侧的白色窗帘被风吹的鼓了起来，恰好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在李觉眼里这像是被高高举起的投降旗帜。
“老师，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他的步伐就像猫一般，要那里真有人的话，怕是会被他的言语给逼出来。
“老师……”李觉声音戛然而止，面上只留下阴郁的冷漠，窗帘一揭开，没有人在那里，他向下探身往下边看，也没有跑动的人影。
王强看着李觉翻出了教室，问道：“怎么回事？”
“看错了。”
李觉只抛下这句，便往楼下跑去。
而白敏学正在一楼教室大喘气，“快跑，去医务室。”
结果马上就听见下楼的声音从两个楼梯传过来。
又来这一招？白敏学算是服了他们，但去医务室的话，估计他们跑到中庭的中央就刚好被下楼的李觉和王强看见。
黄书和白敏学只好躲进了中庭并中的公用厕所里边。
刚锁好门，便听见外边王强说，“你真的不是看错了吗？怎么找了一圈都没找见人？”
李觉的话里满满恶意，“说不定就在这个厕所里躲着。”
却听见下线很久的刘洋回了一句，“算了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
这话说的很随意，但是直击了白敏学的心脏，哪里还能遇见这么贴心的小天使？
是啊，快回去，都这么晚了。
白敏学恨不得马上出去对这三个晚上还逗留在学校里的问题学生训训诱导一番，让他们懂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性，要肩负起建设新世界重大任务的少年，不重视思想道德文化修养，一心只盯着人家菊花，这是是不行的。
“我们都找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再等等？”
“从头到尾就只有你见到了老师，我和刘洋可是一面都没见着，难道是你一直在骗我们？”
“不要浪费时间，我们回去。”
黄书却是想到：这可不对，刘洋也还是见过旁边这个笑成傻逼的大傻逼，刘洋是说了谎？他为什么要说谎？
但听见他们这样说，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一直和他们玩追逐游戏即使是黄书也觉得无趣起来。
白敏学不放心他们，所以这两人在厕所里接受了半个小时的“熏陶”后才出来，还没走出大门，就看到王强三个人就在不远处站着，眼睛一直盯着教学楼的大门。
黄书甚至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还真的没人出来？”
“明天去问问老王八住在哪里？我们先去路上堵着，我就不信这样还堵不到他。”
听完之后，黄书默默望了白敏学一眼，眼神中暗藏怜悯。
大概又等了一阵子，他们才离开。
白敏学跑进了医务室，锁门丢钥匙躺下一气呵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的天，现在的学生怎么都怎么有毅力啊，我记得我那个时候，连每天按时上课都不能坚持下来。”
黄书思考了一下，回答：“大概是你魅力太大了。”
白敏学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
“或者我们可以找保安，”白敏学想到了一个很有效的办法，“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这个学校这么大，怎么晚上连个巡查的保安都没有？”
黄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你现在才发现？我今天就特意问了同学……她们的回答是保安是什么？所以说存在即合理，这个世界自动把它合理化了。”
白敏学瘫软在病床上，喃喃道：“甭管这个了，我反正是不敢回家，我干脆就在这里对付一晚吧。”
“再来这么一次，我真的得被他们给吓死了。”
虽然黄书很喜欢看到白敏学被折腾的模样，但是要是想今天这样反而折腾到了自己就不好了，总得想到一个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在学生的日常中，频率出现迷之高的词语。
叫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