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永远
第二十五章 永远
“奴才全都是为了主子着想，奴才虽然擅自做主，没有取得主子的同意，但是当时转瞬即逝, 奴才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顾婉低着头，但是那倔强的语气却让玄烨怒火燃烧。
在水下的短短一段时间，玄烨永生都不会忘记。那种被湖水吞噬的恐惧，那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不敢置信，那种无力挣脱，希望破灭的无力感, 让玄烨几乎无法逃脱。
顾婉是他的身边人，更是自己的表姐，但是就是顾婉把自己给弄下湖的。若不是当初是顾婉白天黑夜的照顾出痘的自己，玄烨在刚苏醒的时候就发落了顾婉了。然而, 就算是到了现在，顾婉还是没有丝毫的反悔之心。
现在顾婉和水并列在玄烨最讨厌的首位。
“现在巴氏死了, 你也安全了，你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我玄烨堂堂一个皇子，在你心中就一点分量都没有, 值得你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吗？”到了最后, 玄烨的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尚未完全恢复的嗓音也破了声。
那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呢。玄烨把这句话吞下去没有说出口。虽然玄烨觉得顾婉像是当初从天花手中救了自己的恩人，但是玄烨并不确定，现在也不想要把恩人冠在顾婉的头上。
‘‘不，奴才全都是为了主子着想。‘‘顾婉反驳。突然顾婉发现，她和玄烨之间好像出了点儿问题，她以为玄烨是生气她的善作主张，使用苦肉计把他们从嫌疑人中排除，但是玄烨却以为她为了自己的利益陷玄烨于危险之中。顾婉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的想法差别会有这么大。
顾婉思来想去，她也就是把玄烨弄进水中啊，玄烨又会洑水，洑水。顾婉瞪大了眼睛，出口问道，‘‘你不是跟我说你会洑水的吗？‘‘
顾婉本以为玄烨是因为突然入水一时惊慌失措才会呛水陷入危险之中的，难道，玄烨他根本不会洑水吗？
‘‘我自幼生长在皇宫中，哪里学过洑水。‘‘玄烨反瞪回去，好像也明白这次遇险是遇到乌龙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你会洑水的，我以为你会洑水，不想你牵扯到董鄂妃的陷阱中才打算用苦肉计让你远离的。‘‘大乌龙啊，顾婉哀嚎了一声。顾婉现在明白玄烨这些天为什么会对她阴阳怪气的了，顾婉想要救玄烨，玄烨却以为她要害他，再加上有顾婉疑似害巴氏流产的嫌疑，再加上顾婉和佟氏合谋时候说的话，也不怪玄烨会多想了。顾婉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做的一手好死啊。
‘‘谁让你在我沐浴的时候非要进来伺候，我就只好说我想要洑会儿水，让你不要过来了嘛，谁知道你会当真啊。还有，就算你的本心是好的，但是也太胆大妄为了，要是主子我没有被救回来，你要怎么给爷陪葬。‘‘
玄烨在阿哥所的时候向来是用的浴桶沐浴，顾婉在隔断外给玄烨放衣物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问题，那次玄烨用的是佟氏那半个房间的浴池，当时顾婉就觉得玄烨的声音不太对，没想到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会出问题，要是顾婉不知道玄烨‘‘会水‘‘那么顾婉就绝对不会用这个法子来对抗董鄂妃的，谁让现在董鄂妃为强，他们处在弱势呢。
‘‘主子，你怕水为什么不说啊。‘‘顾婉有气无力的说，眼神里满是生无可恋。幸好玄烨没有先跟佟氏告黑状，要不然，顾婉已经可以想象的到现在自己的处境了。谋害了她的儿子，就算是顾婉是侄女儿恐怕佟氏也会下死手的。
‘‘主子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玄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毛了。‘‘顾婉你肆意妄为，不敬主子，罚你在此面壁，晚上要是没有绿豆糕，你今晚就在书房面壁吧。‘‘说完，玄烨就一溜烟的跑了。
玄烨其实跑的也不远，和顾婉沟通过解开心结之后，玄烨就能够理解八成顾婉的用意了。顾婉既然能够发现董鄂妃在其中的身影，想必定然不会是巴氏流产的元凶，所以，就不存在谋害巴氏肚子里的皇嗣的罪名，没有了这个罪名，顾婉也就不需要用他被害落水的事情来嫁祸他人了，也就是说，顾婉没有背叛自己，也没有自私自利到不顾他的生死。
不过，玄烨还是无法原谅，为什么在发现危险的时候，顾婉不是先和自己商量，而是自己解决。
当然，玄烨就把这个疑问询问自己的母妃了，没想到，佟氏心中玄烨和顾婉之间的矛盾，同样也是这个。
听到儿子的询问，佟氏笑的乐不可支。佟氏作为玄烨的亲生额捏，对玄烨是最了解不过的了。玄烨聪明，肯动脑子，有主见，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格外的固执，对于违背既定标准的人事物，就格外的不原谅。
玄烨的启蒙教育是由她教导的，但是满蒙两族语言却是苏麻拉姑教导的，以前他们母子两个式微，玄烨都是去慈宁宫向苏麻拉姑学习的，所以，不可避免的玄烨也学了孝庄的尊卑观念和傲气，佟氏不认同孝庄的看法，但是却因为受制于孝庄没有办法更正自己儿子的观念。
佟氏培养顾婉就是为了帮助玄烨的，顾婉的做法佟氏很是满意，但是顾婉这样的奴才在玄烨眼里就是奴大欺主，犯上作乱了。
佟氏不想顾婉和玄烨离了心，顾婉心思通透，脑筋活络，配上玄烨就再也没有那么合适了。要是没有玄烨落水的事情，佟氏绝对不会把玄烨和顾婉的婚约说出口，但是现在，让玄烨早早明白顾婉和那些伺候他的奴才是不一样的也好。
‘‘婉婉是你的表姐，她的心自然是向着你的。额捏也喜欢婉婉，所以想要亲上加亲，和佟家结为姻亲，把婉婉许配给你。‘‘
‘‘婉婉和奴才是不一样的。‘‘玄烨断章取义的抓住了佟氏说话的重点。
佟氏抚了抚额，玄烨现在还没有入学呢，就算是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她现在说婚约的事情真是太早了。
‘‘对，婉婉是除了母妃之外唯一不会背叛你的人，是和你一同走过风雨，保护你的人。‘‘
玄烨明白了，婉婉是不一样的，当有危险的时候，婉婉是可以做主的。就像是皇祖母和苏麻姑姑那样，他也有了永远的存在。
经过了佟氏的谈话，顾婉在玄烨心中的地位骤升，变成了除了亲人，奴才，敌人之外特殊的存在。谁让婉婉是母妃给他选定的永远呢。
在巴氏的问题上，本来顾婉就有足够的证据，等玄烨醒来之后，又多了玄烨这个重量级的人证，绿藤成功谋害主子和皇嗣，并且差一点成功谋害皇三子的罪名是落定了，但是，绿藤身为一个奴才，要是背后没有人指使，怎么会设计出这一连串的巧合呢，并且，绿藤的动机是什么呢。
然而，皇后本来想要深入的查下去，却被顺治帝给阻止了，就连绿藤，也被顺治帝给赐死了，可以说，经过顺治帝这么一搅和，线索就全都断在绿藤这里了，顾婉所谓的攀扯上董鄂妃也成了奢望。
然而，在承乾宫中，董鄂妃却是一脸失神的捂着自己的小腹发呆。
宫寒，严重的宫寒，太医和董鄂妃说了，像董鄂妃这样的情况，就连身体本身都会受到影响，每月癸水来临的时候小腹就会疼痛难忍，更不用说是孕育子嗣了。
董鄂妃曾经不死心的询问过太医原因，但是太医却吞吞吐吐的不肯明说，最后还是董鄂妃不耐烦的威胁了太医全家九族，太医才开了口。
就是因为皇四子病逝的时候董鄂妃伤心过度，再加上在地上坐了一夜，正月的天那可是彻骨的寒，外寒加上内邪，董鄂妃又因为皇四子病逝心情郁结，才会导致身体状况极速下降的。
想了半天，看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幕降临，繁星闪烁，董鄂妃忽然就觉得累了。
她很累。
一直以来，董鄂妃想要独霸顺治帝，但是抓的越紧，失去的也就越多，儿子没有了，身体也没有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就只剩下这空荡荡的宫殿和手上的权势了。
但是，再大的宫殿也换不回顺治帝的留驻，再大的权势也换不回小四的性命。
她原本还想要把玄烨给弄废，让宫里福全一枝独秀，这样的话，等她的小四再回到她的肚子里的时候，这后宫就不会有人在伤害小四了，毕竟，哪朝哪代的继承者也不会只有一个，然而，现在她都生不了了，那她还算计玄烨做什么，她还要这权势做什么。
顺治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董鄂妃孤寂，满溢着悲伤的身影。
顺治帝的暗卫比皇后的动作更快，顺治帝早就知道了巴氏的事情，还有玄烨的事情全都是爱妃的手笔，但是顺治帝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些事了。
董鄂妃发现顺治帝进来也没有和顺治帝行礼，随着顺治帝的走进，董鄂妃把自己完全依偎在顺治帝的怀里。
‘‘夫君，我不想要权势了，权势太累，再多的权势也换不回小四的性命。我只求你多陪陪我，好嘛。这偌大的承乾宫一个人真是太孤单了。‘‘
顺治帝沉默了片刻，抚上董鄂妃的额头，慢慢的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