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封城了?
蓐收与白虎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诧异。
“大白大白,这案子严重到要封城的地步吗?”
白虎显然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蓐收快速喝完豆花,去到外面街上一问,才知道这事现在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昨天有个胆子大的,跑到了戏园一个被衙差疏忽的死角,爬墙往里看了看,差点没吓得栽进去,回来后好一顿这样那样的与旁人说了一遍,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就算最后衙差以扰乱公务之名将人抓了起来,但还是遏制不了传言的速度。
衙门那边一面三令五申不许谣传,一面加派人手寻找线索,而且明显想要趁此机会彻底解决戏服诅咒一事,干脆下令封城,此案告破之前只许进不许出。
“你还要继续查吗?”白虎带着他走在街上,就像身边无数行人一样,“官府明显要彻查此事,这种时候我们没必要出手,他们会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不对哦~”蓐收摇摇头,“官府确实会给个合理的答案,但是未必是我们要的答案呢,也未必是青衣小姐姐想要的答案呢。”
白虎一怔。
他突然驻足,弄得蓐收莫名其妙,“怎么了呀?”
温暖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活泼又开朗,这是白虎无比熟悉的一张脸,然而刚刚他说出的话,却又有几分陌生,毕竟在白虎的印象中,这人与“靠谱”两个字是完全不沾边的。
见他还在发呆,蓐收挥着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白大白醒过来哦,你这么呆的话会被人贩子拐走的,万一被卖到哪家做童养夫可怎么办?!虽然我一定会花银子去赎你,但这种银子还是最好省下来嘛。”
毕竟价格不菲,都能买好多好多的小话本了。
白虎:“……”
果然啊,这种跳脱的思维就不应该对他有所期待!
戏园那边已经被衙差彻底搜查了一遍,不过为了不破坏现场,戏班里的人暂时被迁到了别处。无戏可看,再加上这里刚刚死过人,戏园周围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有些避讳此事的都不惜花费时间绕点远路,这与前两天热闹非凡的场景简直是天差地别。
蓐收和白虎为了不引人注目,依旧是从后院翻墙而入,也不知死去的那位姑娘究竟是流了多少血,到了现在还能闻到一股子血腥气。
“大白,我们应该从哪儿开始查?”
这话问的白虎一愣,“是你说要过来查的,难道你来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话说到一半,白虎硬生生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跟他这脑子计较,免得自己心累。
对于官府而言,查案需要先查清死因、寻找线索,然后按照线索一条条的排查,但对于他二人而言,首要任务是要先弄明白这姑娘是被人还是被其他阴邪之物杀死。但这一点其实不难推断,按理说那姑娘死后有鬼差前来拘魂,属于寿终正寝或者说命里该有此劫,如此一来倒是排除了阴邪之物作祟的可能。
但如果是人为的……
到底是谁能和一个姑娘家有那么大的仇,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将其杀死。
白虎换了个背风的地方,一来是不想闻着那股血腥味儿,二来背风处有棵树可供乘凉,总比一直站在太阳下边晒着要好。他刚想招呼蓐收,就将其跑到那摊血迹前,撩起衣摆蹲下身,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思考什么。
或许……
结果就见蓐收突然间拼命的甩了甩头,一脸崩溃的望向这边,“大白,我想不出来头好痛……”
白虎:“……”
呵呵,我究竟在对你期待些什么,真够蠢的。
见这边已经检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二人随即进了里面。
衙差只有留在最外面的两人,毕竟没人会跑来这种地方自找晦气,小楼里面空空荡荡的,地上散乱着不少的杂物,周围静极,只有脚下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偶尔还能见到飘荡着的鬼魂,可能是由于没有戏看,相较于前几日也少了许多。
“要是晚上再来的话,还真像进了一个鬼楼呢。”蓐收小声道,非常有一个偷入者的素质,“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不知道。”白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经验,“挨个房间看看吧。”
既然确定了那个姑娘是被人所杀,那么这件事任凭官府调查就好,他们的重点就可以完完全全的落在青衣的事上。
蓐收与白虎接连进了几间屋子,都是戏班人员的卧房,由于走的匆忙,屋子里也是乱糟糟一片,仔细的检查了一圈依旧是一无所获。
白虎:“我们可能找错方向了,她死了那么久,就算是戏班里有关于她的线索留下,也不应该是在这些人的卧房里,仓房一类倒还有些可能。”
无奈之下,蓐收只好出去抓了只鬼问问情况,那只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结果还没缓过神来就迫于白虎的威严,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仓房也在主楼之中,足足有七八个正常房间的大小,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再往里就是大大小小的戏服,男女老少的款式应有尽有,从这规模来看足以证明戏班底蕴颇丰。
蓐收:“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查呢?”
白虎:“不如先去看看那边的箱子。”
按照之前那只鬼所说,青衣的戏服原本是有单独的一个房间,但后来觉得占地方就被锁在了箱子里,而里排的墙角恰巧堆放了几个硕大的木箱,如果有关当年的还有什么一同留下,从各人忌讳的程度来看,应当是与那件戏服锁在一起。
不过此刻的木箱上已经覆着些薄灰,白虎决计不会用手去碰,这种时候自然要蓐收发扬一下不怕脏不怕累的好品质,充当一下苦力。
前两个箱子里都是满满当当的戏本子,蓐收看的眼睛都快直了,兴致勃勃的刚要伸手去抓,白虎在身后提醒了一声,“不查了?”
蓐收只好委屈的收回了小手。
唉,对于一个小话本爱好者,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那……”
“不行!”白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这是戏班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带走!”
“我没想带走……”蓐收嘟着嘴解释,“我就坐这儿看,看完了我就走……”
然而白虎的态度十分坚决,要么查案要么走人,根本没有坐下来看一会儿戏本子的选项。
“大白你好冷淡哦,看戏本子又不费太多时间的。”蓐收小声嘀咕着,可手上动作却是没停,直接打开了旁边的箱子。
都是一些零碎的物件,接下来的两个依旧如此。
蓐收:“早知道刚才再问的清楚一点就好了呢。”
白虎:“估计问也问不出来什么,都吓成那个样子还不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他是想再死一次吧。”
蓐收苦兮兮的回头看他,“大白,明明是你太吓人哦不对是吓鬼,换成是我我也不告诉你,不然我做鬼的威严何在?天天到处乱跑吓人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能让你抢了我的戏份。”
白虎无语,“你倒是懂得换角度思考。”不过怎么没见你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一下,思考思考我每天过得多么不容易。
蓐收自然不知道他内心所想,转头开始检查那些零碎,仍然一无所获,倒是墙角那边最不起眼的箱子,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上面厚厚的一层灰,稍一走动带起的灰尘直呛眼睛。
“总不会是这个吧?!”
结果还真就是这个。
蓐收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打开的箱子中有些特别古旧的妆奁、发簪,还有一面生了锈的铜镜,旁边一块空出的地方,想来就是原本放那件戏服的。
白虎拿出一块过分干净的脸帕,蒙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强忍着身上难受的感觉,过来与蓐收一同检查,发现这些东西确确实实很普通,没有半点的异常。
“看来问题还是出现在那件戏服上。”
蓐收扯着袖子扇了扇眼前的灰,皱着眉一本正经的同意着白虎的话,并表示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不如直接潜入衙门看看,好验证一下猜测,不过脚下却好似不听使唤一样,又重新回到了那堆戏本子旁。
因为真的很想看嘛。
“就半个时辰嘛~大白~好不好嘛~~~”
可这仓房里现在弄得到处都是灰,白虎片刻都不想多带,直接丢了一句“随便”就转身走人,需要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个衣裳,否则浑身难受。
得到了白虎的允许,蓐收自然高兴非常,甚至还热情且亲切的把白虎送到了门口,然后立马奔回去开始看戏本子。戏本子的内容多种多样,蓐收一时间也不能全都看一遍,只好凭借多年的经验挑着名字顺眼的捡出了几本。
“哎,这本……”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蓐收本能的以为是白虎有事回来,刚要张口又突然停住。
这脚步声不对啊……
于是他随手将手里拿着的这本塞进怀里,并且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刚窜上房梁,就见一个陌生人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