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这是一处水榭。
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水面上的曲折蜿蜒的廊桥, 直通向湖泊中心建造得精致的楼阁。
湖面挤满了碧绿的莲叶, 各色的莲花含苞待放。
风轻轻一吹, 莲与叶,在湖面上, 晃动着。
透过莲叶间的缝隙,可以看见湖中有金色的鱼儿游过, 然后隐匿在莲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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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之中
白色的薄纱做成的帷幔挂在拔步大床上, 帷幔上面用丝线绣着傲雪红梅,栩栩如生。
女子坐在紫檀木雕刻而成的木桌边,墨色的发散落在身后,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广袖长裙,袖子和领口上有着淡蓝色的滚边,滚边上面用同色的丝线绣着卷云的暗纹。
好看的脸上未施粉黛, 仅额心有着鲜艳如血的梅花花钿。
她光着一双白皙小巧的玉足,踩在地面铺着的白色地毯上面。在右脚的脚踝处戴着一个银环, 银环上挂着两颗小巧精致的银色铃铛。
她一动, 脚上的铃铛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绣着绿竹的屏风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未露出自己的真容, 就已经让坐在紫檀木木桌旁的慕星澜倒水的动作一顿, 然后秀气的眉蹙起,清冷的声音里面满是压抑的怒火:“滚!”
来人不仅没有听话的离开,反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红衣如血般鲜艳,上面绣着的火焰图案构成一朵绽放的莲花, 墨色的长发肆意的散落于身后。
“师尊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弟子只是想请师尊留在我这里做做客罢了。”
“做客?”慕星澜嗤笑,动了动脚,铃铛响了起来,“所以用这个东西封了我的修为吗?”
这些年容槿月倒是好本事,还有了能封住她修为的法宝。她现在只能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根本离开不了这里。
想想当年替她挡天雷,然后身受重伤不得不闭关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哪怕是慕星澜因为功法的原因,各种感情比普通修士都要淡薄上许多,联想到此,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
“阿槿自知斗不过师尊,师尊要走的话,阿槿自然也留不住,所以才用了这个法子,不然当初费尽心思将师尊带到这宫里来,不就是白费力气一场吗?”
容槿月在慕星澜的对面坐下。
慕星澜别过头不再看她,而是望着窗外的风景。
雨,说来就来,落在莲叶之上,如同银色的珠子在上面滚了一圈,然后顺着叶子上的脉络滑入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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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熏香自香炉里燃烧着。
两个人对坐着沉默了许久,容槿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师尊当真不知,阿槿强行将你带到魔宫来是做什么吗?”她还是服了软。
她们回到魔宫,已经有七天的时间了,她不信,慕星澜完全不知道她的意思!
哪怕她还没有挑明过,可是那些在水榭偶尔来打扫的下人之间的交谈,容槿月是有意吩咐过的,她不信师尊没有听见。
“我知不知道,很重要吗?”慕星澜起身,离开桌子边,来到了大开的木窗旁,声音依旧清冷。
湿润的风,扑面而来。
“师尊……”容槿月在她的身后苦笑。
“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师尊,那你就应该知道,一日为师……”
慕星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容槿月打断了。
红色的眸子如血一般,刚刚还与慕星澜软言细语的人,忽然就发了怒:“我不想听这些话!”
袖子一挥,木桌上的茶壶杯子尽数被扫落在白色的地毯上面,洒落的茶水污了地毯。
因为有地毯做缓冲,茶壶杯子一个也没有碎。
“不要再拿正道那边的话来敷衍我!我受够了!”
慕星澜转身,目光平静的看着大怒的容槿月,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样的目光,让容槿月心中的怒火更甚:“既然这样,那我总有无数的办法让师尊不能离开我半步!连离开我的念头都不准有!”
语落,直接转身离开,不再给慕星澜留任何说话的机会。
慕星澜目光依然平静。
楼阁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
“痴儿,何苦来哉?”她回身望着窗外雨中含苞待放的莲,低语。
她倒是不知,容槿月什么时候竟然对她起了那样的意思。
慕星澜之前一直以为容槿月是为了秋紫衣入魔的固有观念,今日容槿月与她撕破脸皮后,尽数崩塌。
她来到这里已有七日,来楼阁打扫的下人,有时候会背着她,故意低语一些话。
说是魔尊大人忽然从宫外带回来一位貌美的正道女修软禁在了碧灵水榭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整个魔宫的人很快就知道了慕星澜的存在
慕星澜何等聪慧,稍微转念一想,就知道是容槿月授意的了。
她不是没有预感,只是仍不相信罢了。
只是容槿月没有料到,来这里打扫的人,有的对她心存恶意。
说她是魔尊大人带回来的禁...脔,是一个玩物。
修真界修为越高的人,越难生出子嗣,是以男女在某种程度上,并无太大的区别。魔道这边以武为尊,正道那边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某些人的固有观念里,总是会对女子更加轻视几分。
这样诋毁的话,慕星澜只当是过耳的风,置之不理,懒得与其计较。
她若是真的同这种人计较起来,反而失了身份,坐实了对方的话。
说不定哪天就传出什么她仗着魔尊大人的宠爱,恃宠而骄的流言了。
容槿月嘴上说得厉害,但是慕星澜心里却笃定对方不会对她怎么样。
因为从这些日子来容槿月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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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亮如白昼,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拖下去,你们知道我的规矩。”大殿的主位上,红衣的女子以手撑颔,慵懒的看着下面半死不活的人。
“本尊可没让尔等在她面前嚼舌根。”
居然敢说师尊是禁...脔......是玩物......
是不是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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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澜虽然被容槿月封了法力,但是境界还在。
她虽然可以出碧灵水榭台,但是后面会跟着特别多的人,她极其不喜,索性就留在了水榭之中,不出半步。
那日容槿月离开之后,已有半个月没有来她这里。
慕星澜倒也不会觉得无聊,打坐修炼一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她做弟子那会儿,更烦闷的苦修都过来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夜,慕星澜从入定中醒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房内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她单手撑颔,盯着自己出神。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酒香。
“你喝酒了。”慕星澜的话中带着肯定。
岂料容槿月一句话也没有说,将慕星澜从床上拉了下来。
慕星澜猝不及防,被容槿月拉得一个踉跄,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她有些被冒犯的恼怒,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了。
若是她的修为没有被脚上的法器封印,何须在这里受这等气?!
可惜那个法器,认了容槿月为主,除了容槿月,就只有法力高深之人才能强行取下。
她现在修为被封印,拿它根本毫无办法。脚上的银环在慕星澜看来,是对她的羞辱。
容槿月身上的酒气很重,或许酒是上等的灵酒,因此她身上的味道并不会让慕星澜觉得难闻,反而带着几分清冽的香。
“你做什么?”慕星澜的手腕被容槿月握得非常紧,另外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
她现在心里抗拒着容槿月,额心的禁制却对容槿月没有丝毫反应,这让慕星澜更加恼怒。
“我做什么,师尊要不要猜一猜?”容槿月低头,垂眸看着她,反问道。
她本就比慕星澜要高上几分,这下因为两个人的姿势,简直是俯视着慕星澜。
红色的眸子里面,是慕星澜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慕星澜与她对视半晌,倏地别开了眼。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容槿月气极反笑。
然后她俯身在慕星澜耳边低语。
“阿槿不需要师尊给我什么,我之前就说过,我有的是办法让师尊留在阿槿身边,一步也离开不了,连离开的念头都不能拥有。”
就算你不爱我,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红色眸子里面满是疯狂与偏执,她早就疯了!
容槿月带着慕星澜,倒在了拔步大床之上。
红衣的女修压着她挣扎的身子,将慕星澜的双手举过头顶钳制住。
“你敢?!”慕星澜厉声喝道。
容槿月现在这个状态,还喝了酒,实在是很难不让慕星澜想多。
人在盛怒的时候,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
压在她身上的人,忽然就低声笑了出来,很显然,容槿月知道慕星澜在想什么。
“阿槿不会对师尊做什么的,师尊不用害怕,我只是……”
话并没有说完,容槿月用行动向慕星澜表明了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柔软的唇印在了慕星澜的唇上,带着清冽的酒香。
慕星澜瞪大了眼。
舌头灵巧且强硬的撬开她的唇,有丹药一样的东西,顺着容槿月的嘴里进入了慕星澜的嘴里,被逼着吞了下去。
然后容槿月放开了慕星澜。
“你给我吃了什么?!”慕星澜用力地推着身上的人,终于发了火。
容槿月丝毫没有被慕星澜的力气推动,仍是以那个姿势压着她。
“师尊这么快就忘了阿槿刚刚说的话吗?”
——阿槿不需要师尊给我什么,我之前就说过,我有的是办法让师尊留在阿槿身边,一步也离开不了,连离开的念头都不能拥有。
慕星澜瞪着她,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丹药很快就会起作用了,然后,阿槿会给师尊施个法术……这样,师尊就永远不能离开阿槿了。我死,师尊也不能活,自然,如果师尊有一天发生了意外,阿槿也会去陪着师尊的,免得师尊寂寞。”
“疯子!”慕星澜对容槿月吼道。
“我早就疯了!”容槿月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慕星澜:不能跟疯子讲道理,因为讲不通。
ps:我真的对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彻底的无语了……现在我要疯狂的修改毕业论文,国庆节之前全部搞定,明天还要交开题报告。更新什么的,等我彻底搞定毕业论文再说吧,我可不想不能毕业,到时候不然我怕是要从学校的教学楼跳下来。
上次熬夜码了字,第二天整个人都是傻的,心脏还隐约的疼,差不多睡了一整天,再也不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