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被黑衣护卫带出宴厅, 姜黎回头, 目光正对上贵人的眼。然后她发现那双暗沉的眸子里, 阴冷潮湿, 早已不是她所知的那双清澈温和, 会看到她便由衷的透露出喜色的眼。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慌忙移开视线。
他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名叫姜阙的少年。
他如今是当朝的四皇子,还是百姓口中令人敬畏的阎罗。
姜黎心里说不上来是失落狼狈还是什么别的感觉, 只觉脑袋空空无法思考。只能被黑衣卫拉着, 麻木的往前走。只见, 她一脚刚迈出去, 旋即脑后一阵风声,她下意识转头,便觉后颈一痛,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去几个时辰, 姜黎在一片漆黑中醒来。
她眼睛被蒙上了一条厚重的黑布,光亮丝毫透不进来, 然后她动了动, 发现手臂和双腿都被绳子绑着,而她正躺在一张塌上。
姜黎瞬间白了脸。
她无法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又身处何地。这种未知的恐惧, 让她的每一寸神经都绷着。
还好她身上的衣服还在。
渐渐的, 她听见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正在朝她靠近。
姜黎屏着呼吸,微微侧头着倾听。
这时候的她, 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当时在宴厅里,她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人走过来,还带来了一阵沐浴过后的香气。香气很淡,姜黎使劲吸了吸,才发现是龙涎香。
他在塌边站定,姜黎眼睛被蒙着,其他的感官就特别突出。她不安的想要挣脱束缚,浑身颤栗着,粉唇里发出低软的喘息。
身前那人依旧没有动静。
这时,姜黎突然歪了歪头,樱唇动了动,试探的道:“阙弟?”
他的呼吸声浓重了几分。
姜黎这回没敢再说话,她沉默着,对方也跟着没有动作。良久,姜黎泄气般,软声软语道:“我手被绳子绑的很痛,阙弟,你帮阿姊解开好不好?”
她这话一出,身前这人的呼吸便是一滞!
姜黎粉唇轻启,继续道:“阙弟,阿姊好难受。”
她呼吸颤栗,露在黑布外面的脸白皙如玉,此刻也染了一层红霞。她的发髻也散了,簪子落到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
她被蒙着眼,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诱人。
然后,姜黎察觉到他走开了。
走了?
起码把她手脚上的绳子松开啊喂!
姜黎安静下来,便竖起耳朵听着。
她听见他似乎是坐到了塌上,正在翻阅书卷。四周安安静静的,空气中的龙涎香闻多了,姜黎竟然逐渐的冷静下来。
于黑暗中,姜黎的心跳变得缓慢,人也跟着越来越沉静。
她甚至开始回顾近三个月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自从王家出事后,她父母每日外出奔波,家中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后来王氏病了,她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姜黎想着,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安静的思考过了。
姜黎甚至思绪越飘越远,想到了三年前,她和阙弟在梅县的快乐日子。那时,她得了赵大娘给的好吃的,总会和他一起藏在厨房后边,边听王屠户的小妾唱曲,边分享食物,那时的他们多好呀。
她越想就越怀念,越怀念就越心酸,再对比她现在的处境,姜黎眼眶都红了,那块蒙着她眼睛的黑布也被晕湿了一片。
舅爷爷对她那么好,自己却没有能力救他,还差点被赵国舅占了便宜。
还有她娘,找不到她,这会儿应该很着急了吧?
姜黎越想就越心痛,眼泪啪嗒啪嗒留下来,到最后半张小脸都沾满了泪水。
她啜泣着,嗓子都哭哑了,黑暗中,她听到一声叹息。
旋即,绑住她双脚的绳子就被松开了。
察觉到他的靠近,姜黎藏在黑布下的眼睛倏地大大睁起来,她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把被绑住的双手伸到他面前,粉唇抿着,委屈巴巴道:“手,也要松。”
她听到对方沉默的呼吸声,感受着对方逼人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姜黎一直等啊等啊,结果他又走开,不多时,便又响起了那人的翻书声。
她叹息一声,认命的继续躺了回去。
姜黎认出了那人,因此她除了被绑住的不适感之外,其他倒都还好。渐渐地,她开始有了困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是白天还是黑夜,姜黎察觉有人走到了她的塌边。
可她眼睛被黑布蒙着,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姜黎示弱又讨好道:“求你,求你救我舅爷爷。”她不吵不闹,就是不想惹他生气,想要向他求救。她表现的异常乖巧,希望他能看在过去的份上,帮她一把,帮姜王两家一把。
许久许久,久到姜黎觉得他已经走开了,她才听到一声:“睡吧,时辰还早。”
那声音磁性沉稳,姜黎听了反而眼睛更酸了。
这一夜,姜黎并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太子的人把赵国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全府上下几百余人口都被抓进了大牢。
外面人人自危风云巨变,姜黎却在陌生的榻上安睡了一夜。
等她醒来后,发现她正在一辆前行的马车里。这回她的嘴巴也被封住了。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干净的巷子里停下,她下了车双脚落地,便听身后的马车走了。
这时,只听开门声,姜黎被人带了进去。
姜黎没有挣扎,是因为她发现了个熟悉的声音。等到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取下,她赶紧闭上眼躲避强烈的光线。
耳边,苏邓氏殷切道:“孩子,眼睛适应光亮了么?”
姜黎等到眼睛舒适了许多,她才渐渐睁开了双眼。入目,是苏倩的母亲,苏家的主母苏邓氏。
她被男主送回了苏倩的家。
姜黎隐隐想到:当初她在外人眼里是坐着苏家的马车离开的,男主这么做,是想保全她的名节吧?
这般一想,姜黎还真的有些感激他。
苏邓氏好声好气道:“孩子,你便安心吧,赵国舅的家已经被朝廷抄了,没人能再逼迫你。”
姜黎蓦的抬头。
什么?赵国舅被抄家了?
她问了日子,才知道自己竟然和男主独处了两日。
这两日,外界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姜黎神情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琢磨着小说原剧情里,赵国舅没那么快被抄家的。
是她记错了,还是事有变动了?
转念一想,这两日她被关着,倒还是蛮安全的,至少没牵扯进赵国舅的烂事。
苏邓氏拿了苏倩没穿过的一件新衣裳让她换上,姜黎沉下心想,自己被送去国舅府的事和苏家脱不了干系,她不想多呆,换好了衣服便要回去。
苏家人得到贵人的命令,对于姜黎不敢怠慢,连忙给她派了辆马车。
一到姜家,原本她离开前还卧病在床的王氏这会儿精神抖擞的在吃饭,一见姜黎,王氏迎上去,抱住她热泪盈眶:“好孩子,你舅爷爷一家被放出来了!你这两天在苏家,没少求人吧。”王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你放心,你舅爷爷出来就好了,咱们家就好了,不会在被人欺负。”
姜黎心说,一定是他派人通知了王氏,说她在苏家。
这下子,姜黎长久以来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她紧紧抱住王氏,大声哭泣。
王氏不知道她在国舅府都经历了什么,只道是委屈了多日终于开怀了的喜悦。
姜家一家人匆匆吃过饭,便去王府问候。姜黎给舅爷爷一家买了好些的补品,只盼着舅爷爷把身体养好,早日东山再起。四下无人,姜黎咬着唇,想了许久,道:“舅爷爷,我见到阙弟了。”
“什么?”病床上,王广大吃一惊。
他在牢里被用了刑,但他底子好,日后多调养未必不会恢复。
王广难以置信,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姜阙是当初被平阴打死了。
姜黎便把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与舅爷爷说了,包括她听苏家人说的那些,事无巨细,一一说完。她觉得姜王两家最有主见和能力的便是王广,未来还是要靠着他。至于她爹姜大宝,混官场可以,但文武两类都不擅长,没有一技之长,他在官场脚跟都站不稳,不若投奔强者,背靠大树。
王广怒道:“赵平那厮竟然想纳你为妾?!呸!落井下石的畜生,他就庆幸入了狱吧,不然老子把他戳成个筛子!还有苏长松那厮,老子也早晚要收拾了他。”
姜黎感动于亲人的维护,低声道:“舅爷爷,阙弟的身世……”
王广蹙眉,道:“这事太大了,不是咱们两家能承担的起,你切记,除了舅爷爷,你对谁也不要提这事。既然他不主动相认,肯定有难言之隐。以他目前的身份,念及旧情,于咱是好事,便是他不认,咱也说不了什么。”
姜黎点头。
顿了顿,她笃定道:“孙女总觉得,这次您能平安出狱,他是出了力的。”姜黎只想让王广便是要站队,也要靠拢男主,可别去投向太子啊。
恰在这时,王氏端着汤药进屋,两人便止了话题。
爷孙俩都知道姜阙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不是说两家人不靠谱,而是干系重大,越少人知道,便越对他们有利。
王广是赵国舅案的牵连者,他一出狱,便被官复原职。赵国舅被查出勾结叛军,皇帝一怒之下抄了赵国舅的家,还把他妹妹给处死了。而查获此案的太子,在百姓心里成为了除暴安良的明太子,一时间在朝野的呼声极为高涨。
姜黎这两日从铺子回来,都会绕道去赵国舅府外看一圈。
这日,她照例走到河边,河风拂来,吹起姜黎的衣裳。便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名黑衣卫,低声道:“姑娘,主子要见你。”
她转头,发现这名黑衣卫极为眼熟,正是那日把她打晕的人。
难道是他?
姜黎神情严肃的点头:“好。”
“这边请。”黑衣卫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两人走到隐蔽的巷子口,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黑衣青年道:“姑娘先上车,主子已等候多时了。”
马车里面的布置比外面看着要更为宽大舒适,地面铺着柔软的毯子,案几上还放置着酒盅和熏香,不难看出马车的主人是个极会享受的。
姜黎坐上马车走了大约一刻钟,马车沿着河岸走,停下时,岸边已经靠过来一只乌篷船。
岸边同样站着数名黑衣卫,姜黎上了船,那人端着酒盅,漫不经心道:“过来。”
姜黎一僵。
青年金冠锦衣,气质矜贵。不过短短三年,他已经长成了她完全不认得的模样。就连性格,也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变得和《皇权》里的他一模一样。
姜黎温顺的坐到他的对面。
船内焚着香,船头还有一名操琴的女伶。
姜黎入座后便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将酒杯放在唇边浅尝了一口,酒浓烈呛人,刚入喉咙她便咳嗽起来。
对面,他的目光从姜黎入座后便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姜黎咳的双颊染红,她是真被呛住了,她用白嫩的小手捂住唇,咳的眼眶都盛满了水汽。
这时,他抬手,将她杯中的余酒洒出去,给她换了另一杯。
“你小时便不能喝酒……阿姊,你还是没变啊。”
姜黎听到他的叹息声,听到他那声阿姊,眼中的雾气愈重!
……良久,她垂下眸,手里捏着酒杯,微笑道:“殿下这声阿姊,民女承受不起。”
这回,倒换宗阙微微惊讶了起来。
旋即他也笑了,笑声低沉,然后他向后一倚,让自己呈现出一种极为放松愉悦的姿态,看着她,手指扣着桌案,道:“那日在赵国舅府,阿姊真是胆大。你便是那时,认出我?”
他气势实是逼人,看着一身儒袍,和书院里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可姜黎实在知道,他手上沾满了近乎一个城池异族人的血。
因此,他是令人畏惧的,姜黎也惧他,只是她更了解男主。
她微微抿唇,郑重点头:“多谢殿下那日的救命之恩。”
姜黎给他满上了一杯酒。
这话一出,外面划桨的黑衣卫瞪大眼睛。
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不怕他家殿下?要知道整个京都都在传四皇子阴沉暴戾,喜怒不定。尤其是得了血阎王这个名号后,畏惧他的人不知凡几,便是有家世显赫的女子倾慕他,也都被主子的戾气吓退,不然主子的后院早就装满了女人。
她表现出来的从容淡定,好似是料到主子不会迁怒。
姜黎给他倒完酒,也给自己满上。
然后她尝了尝,发现这次的酒清淡了不少。她感了兴趣,便多喝了两杯。
宗阙暗沉的眼眸一直在看着她,他端起蓄满的酒盅,盯着她将酒饮完。他道:“苏长松一家我自有主意,你且安心。”
他的意思,他知道苏家参与害她。
姜黎抬眸,突然朝他嫣然一笑,语气轻快道:“阙弟,谢谢你。”
她是由衷的开心,她就知道阙弟会帮她的。
这酒后劲大,这会儿她脸颊就红了,跟傍晚天边的红霞似的。
宗阙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深远,突然地,他倾身靠了过去,在成功见得姜黎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后,宗阙好似更愉悦了,他的呼吸都缓缓的扑在她的脸上,暖暖的,暧昧的。瞬间,姜黎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抓紧了袖子。
她呼吸都变轻了,乌亮的大眼睛圆圆的睁着,软声道:“……你靠的太近了。”
这么一靠近,他几乎看清了她眼里噙的雾气。
宗阙暗暗叹口气。
她一直是这样,半点没变,这个女人极善于利用他对她的心软,再三的示弱,其实骨子里,怕是一点都不畏他。
宗阙心里纳闷,明明她那日在国舅府,被吓成了一只警觉的兔子,怎么唯独面对他时,她还会戏弄他。他不凶么?他不狠么?她怕是不知道他这一双手在战场里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虽然宗阙极不愿意承认,但他就是从姜黎的眼睛里,看到了狡黠的光。仿佛自己成了她的猎物。
这种感觉若是换成旁人,宗阙势必会杀人。皇室威严不容外人亵渎,胆敢小觑他的人,必将成为他刀下亡魂。
良久,宗阙从袖口里掏出一枚玉佩,抬手一丢。姜黎眼尖的接住,拿在手里把玩。玉佩有掌心大小,成色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她的目光落到了其上的龙纹,……这是他的身份信物?
宗阙用低沉悦耳的声音道:“明日我要离京,你若遇到麻烦,就去南巷的一品楼找王掌柜。”说完,他薄薄的唇微微抿紧,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那一滩暗湖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暗红血色,便如当日在宴厅里,他几乎是咬牙齿且的低声:“阿姊还是老实一点,若我回京之日,再发生你被人掳回府里的事,休怪我再把你关起来。”
这话让姜黎想起自己被蒙住双眼,被捆着只能任人喂饭的那两日。
她红了脸,又气又羞,屡次樱唇微张准备骂他,下一刻她便委屈起来,闭上眼平复心情,暗道:算了算了,他现在惹不起惹不起。
宗阙乘着另一只船离开,姜黎被黑衣卫送回了岸边。
她回到了自家的马车里,吩咐车夫:“回吧。”马车缓缓前行,姜黎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她极为小心的抚摸着玉佩的表面,盯着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狠狠亲了口玉佩,眼睛放亮:“男主的信物,保命符保命符。”
她想着,自己必须好好收好,已防止那厮后悔了,再给女主去。毕竟小说里,这枚玉佩可是给了他后宫的第一宠的,姜黎想着,这玉佩到了她手里,他便别想轻易要回了。
回到姜家,姜黎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在盒子里,再藏进箱底,完事把衣服盖好,她仿佛才回过神来。
——
王广这回因祸得福,他是得罪了赵国舅被下狱的,赵国舅被砍头后,他这个敌人的敌人,便成了太子眼中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太子笼络了一批人,其中就有王广。他动用关系,给王广升了官,成了麒麟卫镇北司的千户使,官居五品,职位虽不高,却是个有实权的。
此事姜黎是清楚的,她也清楚王广并非有意投奔太子。
事关站队之嫌,王广也是打算观望。
王家人知道这阵子姜家为了救他们奔波劳累,心里无不感激的,两家的关系愈加亲密。
王广升官后,就换了个大宅子。
宅子远离闹市区,附近都是官宦人家。
王广的妻子赵氏,也就是姜黎的舅姥姥,人刚从大牢里出来便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她就让人把姜黎接近了王府里住。
王家三代子孙都是儿子,家中并无女儿,舅姥姥怜她懂事,想让她在王府住下。老人的心意是好,但姜黎父母尚在,不方便出去住,但她又担心老人身体,便答应过去小住些日子。
王广升任五品千户使后,便给姜大宝安排了个闲职,先让他熬资历。
五月中,王广的顶头上司麒麟司的副指挥使家中举办满月席,邀请了京都大半的官宦权贵。王成业的妻子白氏膝下无女,只有一名在军中任职的儿子,此时并未归家。白氏干脆带着姜黎去赴宴。
期间,姜黎去了南巷的一品楼,那掌柜偷偷告诉她,贵人不日将会回京。
可能是怀里的玉佩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姜黎笑了笑。
宴会前一日,苏倩来王府找她。
时隔半月再见到姜黎,苏倩嫉妒的眼睛里都是恨意。但她这次来王家前,苏邓氏特别嘱咐过她,要她不要激怒姜黎,和她搞好关系。
苏倩强忍着恶意,求着道:“阿黎姐姐,明日的宴会,可否也带上我去?”
自从王广升职后,他就成了苏长松的上司,不仅在公事上屡屡刁难她的父亲,更是陷害他,让她父亲在一次外出执行公务时犯了大错,面临着被赋闲回家的危机。
苏邓氏说只要她去赴宴,去结识那些京都上流圈子里的贵女,她的父亲便能保住官职。
苏倩太急切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信息无处可藏。
姜黎摇头:“我帮不了你。”
她凭什么要帮助一个对她有恶意的人呢?
几乎是她这话一出,苏倩就瞬间变了张脸。姜黎怎么能?怎么能拒绝她?明明两个人里,自己才是尊贵的那个,姜黎的父亲就是个商人,她凭什么能进入京都圈子,又凭什么那名贵人也对她另眼相看?
看着面容扭曲的苏倩,姜黎叹口气,转身走了。
身后,苏倩还在喊:
“你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烂人,勾引完一个又一个,你给我回来!你不回来,我便把你的丑事都说出来!”见姜黎根本不在意,苏倩瞪大眼睛:“你便不在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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