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吃完饭秦老太还有点舍不得清雅不过怎么都不能直接留在家里照顾，最后还是不得不送回家。
李芬因为摔着了在家里躺着。王翠花急得团团转，谢凡倒是淡定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叫声，王翠花焦急的道，“我们去大石村请钟医生来看看。”
钟医生说是医生，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诊所连行医资格证有没有都没人知道。不过大石村倒是比去镇上方便一些。
谢凡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这个上面。他看了王翠花一眼无所谓的道“随你。”
王翠花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进屋准备拿手电筒，现在天还没黑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必定会黑。想着医生晚上出诊，价格肯定又更高一些，王翠花又觉得心疼。而且儿媳妇嘴里一直对清雅骂骂咧咧的。她又不知道这件事跟清雅有没有关系。心里又在担心清雅。根本没有一刻停歇。
谢凡这个儿子她也不知道到底像了谁。毕竟他们两口子都不是这种性格。而且小时候也没有溺爱他，怎么就成了这样一副德性。她还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王翠花拿着电筒出来了。又对着谢明华叮嘱一番，“清雅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藏起来了。你等会儿找一找。别出什么事。等会儿多护着一点，别让谢凡把她打伤了。”越说越觉得他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谢明华点头道，“知道了，你快去吧。别等会儿太晚了。”
王翠花一转身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谢明华低声道“碗柜里面给清雅留了吃的。你等会儿记得给她吃。”
“知道了。”
听到谢明华的回答王翠花这才放心的走了。
谢凡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芬在屋子里叫唤也不见他进去看一眼。谢独桃在院子另外一边坐着在玩竹蜻蜓什么的也好像完全屏蔽了李芬的叫唤声。谢明华是公公肯定也是不好进去的。他拿了一张椅子在谢凡身边坐下，问道，“在想什么？”
谢凡不耐烦的看了谢明华一眼道“我等会儿要打死谢清雅那个死丫头。你最好别给我拦着。”
谢明华又问道，“这李芬怎么回事？”他想着应该是跟清雅有关的。
谢凡忍着不耐烦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反问道，“你说这事应不应该怪她？”5
谢明华明明记得孩子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样。而他们却再也管不住了。
他只得劝解道，“这个难道不应该怪你们自己吗？邓怡别的话也许错了，但有句没错，清雅已经六岁了，村子里根本没有人闹过。一直在闹的是你们自己。”
谢凡根本不赞同这样的话，他斜眉吊眼的道，“这话说得好像什么都怪我们一样。”
谢明华斩钉截铁的道，“那是当然。如果你们不觉得有什么，对清雅好。别人也不会觉得有机可乘。”
谢凡哼了一声，“就她那样还想让别人宝贝她，想都不要想。”
谢明华觉得这个儿子简直是生错了，冥顽不灵。比他都像一个老古板。
说着说着冯疯子和秦老太就带着清雅回来了。谢明华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冯疯子把清雅送回来的。冯疯子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难道清雅入了冯疯子的眼？如果是这样那还不错，至少谢凡是忌惮冯疯子的，不会再把清雅往死里打。
谢凡见清雅就跟见一个仇人一样，没有上去打她一顿谢明华就已经烧高香了。哪里还敢指望他做些什么。他只得自己迎上去，笑了笑道，“谢谢你们送清雅回来，之前肯定麻烦你们了。”
冯疯子压根儿不想跟谢家人说话，还是秦老太道，“不麻烦，我们都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谢明华将清雅牵了过来，笑着点头道，“那就好。来，进来坐一会儿。”说着就去家里拿了几张凳子摆在院子里，招呼他们坐。倒不是怠慢，而是他们这里就习惯坐在院子里。因为很多人家没有堂屋，有些就是两间卧房，并不好招待客人。倒是每家每户都打了一个院子，既好晒点东西，也好招待客人。
冯疯子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谢明华又进屋给倒了两杯白糖水出来。冯疯子接过却没有喝，而是特别自然的递给了清雅，好像清雅就是他的孩子一样。
谢凡虽然不待见清雅，但也见不得他跟别人这么亲近。好像别人才是她爸一样。当即对着清雅叫道，“你个死丫头还黏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看看你妈？有没有一点良心。”
“良心？你自己都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要要求清雅有。”冯疯子直接反驳道，“再说对你们这样的人需要什么良心。不搞死你们都是最大的良心了。”
秦老太见自家儿子越说越离谱，扯了扯他的手，冯疯子果然乖巧得像个孩子一样，没有再接着说。
谢凡看到这样当即冷笑一声道，“别人家的事情最好少管。”这就是他的底气，冯子再厉害也不可能伸手管别人家的事。
可惜冯疯子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跟清雅一样脸皮厚。他当即笑道，“这哪里算别人家的事情。我妈特别喜欢清雅。简直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当这个便宜老爸了。”
谢凡一听到这话直接怒了，“她有爸，哪里轮得上你。”他就算对清雅不好听到这种话也是很气愤。他还没死，就有人抢着当他孩子的爸，这是把他当什么了。他这种人的心理典型的就是自己不喜欢也不允许别人要。
冯疯子听到这话眼神变了变，“有爸怎么了，就你这种爸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哦，我说错了，当然有区别，那就是还不如没有。”
谢凡听到这话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想站起来跟冯疯子打一架，又想着冯疯子的武力值实在是太高了，最后不得不特别不甘心的坐着。只是他的心理变化倒是没有在场的人的眼。
谢明华还直接警告道，“别冲动。”
屋子里面本来听到有人来了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现在又直接叫了起来。大多都是骂清雅的话，而且有些居然是脏话，那骂声简直让人听不下去。
秦老太拉过清雅捂住她的耳朵，“乖孩子，别听。”同时她对这李芬的印象真的直接跌到了谷底。居然用那么恶心的话骂自己的女儿，这人脑袋里面都是装的什么？稻草吗？
谢明华也是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这还有人在外面就骂些这种不堪入耳的话，简直气死人了。
冯疯子坐着实在无聊，左看右看就直接看到了清雅住的那个草棚子。他还好奇的问道，“这个棚子是干什么的？你们家好像没有喂牛和羊什么的。”
这个就有点尴尬了，谢明华居然有点觉得冯疯子一早就知道这个棚子的用处，故意这样问，好使他们家难堪。谢凡就更是这样认为了，直接讥笑道，“怎么？又要打抱不平。可惜，关你屁事？”
冯疯子一听这话就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他给牛羊打什么抱不平？
只听清雅弱弱的说道，“这是我住的棚子。”
秦老太和冯疯子直接就震惊了，虽然现在家庭条件也都不怎么样。但跟以前比那还是好了许多。这谢家居然还让孩子住牛棚，这清雅平日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秦老太和冯疯子简直不敢想象有这么恶毒的爸妈。
秦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对着谢明华道，“这个孩子你们不喜欢我喜欢。你们不要那就给我家养。”
谢凡笑道，“你们家还真是捡破烂的，什么都要。”
这话直接就是在骂秦老太。因为秦老太平时会捡一些塑料瓶子什么的，攒在一起还能卖点钱。她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结果今天被谢凡这样嘲笑，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
冯疯子直接上去就是给了谢凡一拳，谢凡想要还手，但直接被冯疯子给压制住了，根本无从还手。谢明华见两人打起来，想要拉架反而被打了一拳，直接打在脸上痛得他不行。
这场所谓的打架也就是谢凡单方面挨打罢了。此时已经打完了，谢凡眼睛更是怨毒的看着冯疯子。好像他是野兽一般，恨不得把冯疯子直接给撕碎了。
冯疯子却完全不在意，恨他的人可多了，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等了一会儿王翠花终于回来了，带着那个钟医生。两人气喘嘘嘘的，可见是走得有多快。医生一进院子见有凳子坐，直接就跟瘫在凳子上一样。
王翠花催促道，“医生，你赶紧给我媳妇儿看一下。她好像痛得厉害。”
医生却摇手道，“跑得也太快了，累死我了。你好歹要等我把气喘匀啊。”那医生坐了五分钟才终于差不多，进屋给李芬看手脚。
脚还好就是脱臼了，他直接给安上了。就手有点麻烦，好像是骨折了。这个他可治不了。他对着身后的几个人道，“这手骨折了，我看不了。要去医院。这脚倒还好，只是脱臼了。我给接好了。”
几人一听这个医生都治不了，面色就更凝重了。还是王翠花道，“就算要到医院检查也得等到明天去了。”
躺在床上的李芬就更气了，“谢清雅那个扫把星去哪里了？老娘要打死她。”
秦老太和冯疯子没有进屋，但依然听到了李芬的骂声。冯疯子直接呸了一声，“这什么都能往孩子身上撒气，这谢家也真是够可以的。”
那医生要走，刚好就听到了这句话。而后面的谢家人也听到了。
冯疯子看了看那个医生问道，“你是医生，不是神婆？”
医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气道，“当然不是神婆。你说你们怎么还信这些，这些都信不得。”
冯疯子拉过清雅，把她的手露出来问道，“那请你告诉谢家的人，这六指是什么原因会不祥吗？”
“啊！”医生纳闷了，“这什么跟什么，六指就是先天性的畸形而已。就是在肚子里没发育好。”那医生知道说太复杂了这些人估计也听不得，当然也肯定的说道，“这个跟不祥没有任何关系。别信那些七七八八的。”
坚信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被打破，谢凡依然是一副不信的模样。那医生见状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小孩，突然说道，“你们要不送孩子去读书，读书才有前途。”
“读书？”谢凡问道。他小的时候也是读过一两天的，可是后来他们学校倒闭了。第一是没有几个学生。第二是没有老师。也没有人负责这个事情。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孩子读书，因为他们村根本就没有学校。
而那医生也只是建议，毕竟他们这种地方读书挺难。但不读书更难。读书之后他就知道这些封建迷信信不得。
他又道，“我们村的那个学校还在。等孩子大一点可以送过去。以后读初中那些可以去镇上读，据说镇上现在要修住宿的屋子。等你孩子读初中应该就能住校了。”
谢凡其实有点心动。不过孩子还小，就算读书也还要两年。
那医生又道，“等孩子们读书了也就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说的那样，六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它就是一种病而已。大一点的医院可以做手术的，切掉就可以了。”
听到说切掉的时候清雅手缩了缩，那医生笑道，“怕什么，都会打麻药的，不会痛。”
医生说完就收了诊金走了，毕竟现在已经比较晚了，再不回去他都有点怕走夜路了。
谢凡撇了清雅一眼，没有说话。他现在虽然脑子里惊涛骇浪在翻滚，但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冯疯子看了看外面的天，是比较晚了。见自家老娘打了一个哈欠就问谢凡道，“清雅今天晚上睡哪儿？”
谢凡脱口而出，“关你屁事。”
冯疯子又扬了扬自己的拳头，“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谢凡呵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疯了，也是，就你这副德性肯定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我就纳了闷儿了，就算想要抢孩子，那也抢个男孩啊。抢女孩做什么？”
“你是不是又想挨揍？”拳头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让有些人闭嘴。谢凡听了这威胁果断的闭上了嘴。
不过想了想以后是要送儿子读书的，应该存点钱，他眼珠子转了转望着冯疯子笑道，“要不这样，我把清雅过继给你。”
“说条件。”冯疯子可不信这谢凡有那么好心。
“我们了这么大，你好歹给点钱。不多，给一千就可以了。”谢凡笑得奸诈。
这还不多？这个时候的工资水平有些才80块钱一个月。连学校读书的学费都才四十几块一个学期。一千简直就是巨款了，他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不多。清雅都觉得臊得慌。
冯疯子哪里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冷笑一声道，“你信不信我一分钱不花我也能让清雅当我的女儿。我不给她改姓就是了。”
谢凡听到改姓眼睛眨了眨，谢清雅压根儿都没有上户口。改什么姓。他还在想着什么，冯疯子已经牵着清雅要带着她走。已经被他知道清雅晚上就是睡那个草棚子，他怎么可能还把她留下。
谢凡见冯疯子居然想直接把人带走，当即就不同意了，叫道，“站住。谁准你带人走的。这是准备明抢啊。你敢带走我就敢去找村长闹。到时候把你们赶出这个村。”
冯疯子他们是后来搬来的，比起谢家来说当然是没有那么大的根基。不过谢家也并不讨人喜欢就是了。
王翠花和谢明华都没有说话。他们觉得现在的他们太过于纠结，他们也希望清雅能过上好日子。毕竟看秦老太和冯疯子的样子应该是喜欢她的。可是私心又觉得这个是他们谢家的孙女凭什么被带走。所以他们也就只好闭口不谈。
李芬却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出来了。她的脚已经接好了，只要不用大力，还是可以的。她直接差不多单脚蹦了出来。她听到了那医生的话但依然对清雅满脸的嫌弃。
清雅看到李芬就道，“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一靠近我就摔跤了。”说完马上低下头，外人看着就觉得是清很难过的样子。但冯疯子低头一看，这小家伙居然在抿嘴笑。
这话彻底把之前动摇的谢凡拉了回来。那医生就是乱说，怎么不会倒霉，这不是好倒霉吗？明天还要去医院，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且幸好不是他骨折了，要不然更麻烦。这个时候他又坚定了要把清雅送走的决心。不过一千块这个冯疯子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清雅又对着李芬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跟着冯叔叔走的。我就要在家，我会照顾你的。虽然你总说我笨手笨脚的，但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清雅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芬就想起之前摔的时候有多痛。她恨不得清雅滚得越远越好，哪里还敢让她照顾。别人是没有体会，但她是深有体会。
她直接喊道，“谁稀罕你照顾。
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然后又朝着冯疯子道，“明天请村长来商量过继的事情，把钱准备好。”随即又看了谢凡一眼，做主道，“给三百吧。”
谢凡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你……”
冯疯子稍微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道，“好。”
随后就拉着清雅和秦老太走了。秦老太一路都比较高兴，显然不是很心疼那三百块。
而冯疯子却一直愁容满面，清雅看在眼里。到了冯疯子家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冯叔叔，我继续待在谢家没事的。你没必要为了我花那么多钱。”
冯疯子拍了拍她的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太多。以后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撑着。好了，跟奶奶去睡觉吧。”
秦老太带着清雅去洗漱好了就带着她上床睡觉。冯家也是两间卧室，所以现在倒也刚刚好。秦老太和清雅一间就可以了。
因为天气有点热，秦老太还拿了一把扇子给清雅扇风，就跟哄小孩睡觉一样，嘴里还哼着童谣。
冯疯子却在他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堆零散的钱。数了数也只有两百块左右。还差一百，想了想就又拿着电筒出门了。
另一边谢家。谢凡责怪李芬道，“三百就打发了？你也真好满足。”
李芬却道，“摔的不是你，你都不知道有多邪门。我这么大个人，打她个五六岁的小豆丁居然手也摔了脚也摔了。还不快点赶走，居然还在想着捞一笔。你就不怕等会儿倒霉的是你。再说冯疯子家一看就是没有钱的人。三百估计都要凑一凑，你还漫天要价，等会儿不怕砸在自己手里。”
谢凡似乎被说服了。但谢明华实在听不下去了，“够了，你们把孩子当什么？当一件商品？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和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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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也是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这两个混账真的要气死她了。现在又不是饥荒年代，也不是家里有十个八个的养不起。就因为六指？可是医生都说了只是病而已，这两个却死活不听一意孤行。
谢凡早都过了听爸妈话的年龄了。不仅不听还特别嫌弃就对了。自己赚不了钱居然还管得宽。要是这老两口有钱还差不多，又没钱又要管，哪那么好的事。他直接说道，“已经决定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怪也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的命不好。你们说怎么有我这样的混账儿子，我还说怎么有你们这种无能父母。”
谢明华和王翠花直接气得胸口痛，却又觉得无可奈何。